和你一起笑过的人,你可能会忘掉,和你一起哭过的人,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忘,杨雄就是这样,他忘不掉刚才那个出手救他人石秀。
两人相见互相施了个礼,杨雄问,“刚才那两个一起吃酒的人呢?”,石秀则说以为你们是闹事的就先走了,历史总是不允许假设,如果杨雄知道其中的一个就是价值五千贯的戴宗,他会不会扭送戴宗去见官呢?
既然戴宗走了,那剩下的就是杨雄和石秀的事了,石秀介绍自己是贩羊马的拼命三郎,杨雄则自我介绍是本地的监狱长兼刽子手,相见甚欢。
石秀也属于那种愿意跟人结拜的人,所以他提出了跟杨雄结拜,杨雄当时二十九,石秀二十八,在石秀当时看来,他是高攀了杨雄,但从后来的结果来看,实际上杨雄跟着他沾了光,杨雄这个人在梁山很平庸,跟扑天雕李应一样,几乎上了梁山就冬眠了,几乎没有什么出手机会,而征方腊人家也毫发无伤,最后平平安安接受皇帝的赏赐过自己的快活日子去了,上梁山对他来说就是潇洒走一回,那么这个对梁山没有多大功绩的人怎么进入天罡行列的呢?
一是因为他有官府的背景,事实证明在梁山上,只要有官府背景,排名都普遍偏高;第二可能跟他的职业有关,刽子手,这个职业还是比较特殊的,尽管后来蔡福、蔡庆也上了山,但杨雄本身还是监狱长,职务还是比他俩高;第三可能跟他的绰号有关,他的绰号是病关索,关羽关老爷子的儿子,不看僧面也得看关二爷的面子,事实上关胜在最后时刻能压过林冲也完全是因为他是关羽的后裔;第四实际是最关键的,他是石秀的结义兄弟,而石秀在大名府时曾经为救卢俊义立下汗马功劳,因此石秀以他平平的武功能进入天罡序列,石秀另一个优势在于他曾经是戴宗发展的下线,这也是他成为天罡的原因之一,而杨雄可能在无形间沾了石秀的光。
不过现在石秀还要仰仗杨雄的照顾,因为在蓟州,他举目无亲。
杨雄引着石秀见了自己的老丈人,一个职业屠户,这一见倒给石秀引来了一个新职业:杀猪。原来石秀家原来就是屠宰户,后来由于生意不景气就转型做了贩卖牛羊的,石秀从小学的第一门技艺就是杀猪,正是杀猪练就的胆子让他成为了拼命三郎,因为他在小时侯就知道,人猪相遇,勇者胜。
石秀来的时候,杨雄的老丈人潘公已经老的举不起杀猪刀,现在听说石秀是杨雄的结义兄弟,而且是祖传杀猪的,那就好办了,小石啊,接过杀猪的刀吧。
又拿回杀猪刀,石秀非常激动,他知道这是一把老杀猪刀,老刀和新刀是有区别的,新刀杀猪会流很多血,而老刀则不会,老刀只会流一点血,心中无刀,手中有刀,这就是石袖杀猪的最高境界,后来操刀鬼曹正问他,你能做到“心中无刀手中也无刀吗?”石秀摇了摇头,曹正则轻松的说,“我能!”后来石秀通过很多途径终于打听到,曹正的“心中无刀手中也无刀”,其实很简单,用斧子呗。
如果每个人都有前世,那么石秀和潘巧云一定是前世有仇。
潘巧云是杨雄的老婆,原本是个寡妇,后来又嫁给了杨雄,这个杨雄确实挺没本事的,当上了监狱长和刽子手,到头来还娶了个寡妇,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很有可能是刽子手这个特殊行业不容易娶到媳妇,因为一般人家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婿是刽子手,所以只有寡妇愿意嫁给杨雄这个刽子手,说到底,杨雄也挺可怜的。
潘巧云之前的丈夫是个押司,跟宋江是同行,结婚两年后死去,后来才嫁给了杨雄。如果换一个作者,或者换一本书,潘巧云的结局还不会那么惨,只可惜她出现在水浒传里,在这里但凡一个女人几乎没有好下场,这是施老爷子残酷的安排,林娘子自缢,潘金莲被砍,阎婆惜被杀,潘巧云被杀,孙二娘死于飞刀,扈三娘死于铜砖,结局最好的可能就是顾大嫂和李师师,顾大嫂和孙新是梁山上唯一一对活下来的知名夫妻,其余两对都死于征方腊的战役中,而李师师由皇帝罩着安全没有问题,根据民间演义,北宋灭亡后她与燕青远走高飞,这结局堪比范蠡与西施,毕竟人们都愿意美女过上幸福的生活,但实际上美女过的上幸福生活吗?四大美女中,杨贵妃自缢,王昭君要忍受夫死子继的不人道(匈奴单于死后,即位的儿子娶除生母以外的父亲的老婆),而貂禅则在吕布身后黯然死去,只有西施活在传说中的幸福生活,所以说美女实际也是不幸的,这个叫做潘巧云的美女在一出场就注定了她悲剧的命运。
潘巧云一出场,施老爷子就把她写的很黄色,抬眼一看,就不是一个良家妇女,整个描写不暴力,但很黄,而且还有一首诗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叫君骨髓枯。
这首诗已经奠定了潘巧云非良家妇女的角色,而把施老爷子的禁欲观显示的淋漓尽致,他似乎很反对性爱,他在描写孔亮的时候就曾写到,“不侵女色好少年”,而当时孔亮已经二十七八了,而宋朝人二十岁结婚已经不算早了,施老爷子您是哪年结的婚啊?您结过婚吗?
此时的石秀还没结婚,但对于男女之事已经了解,看看杨雄发黄的面皮,石秀会心的笑了。
石秀这个人对于感情很认真,对于这段结拜的亲情也很投入,他把潘巧云当成了自己的亲嫂子,当时就推金山,倒金柱,拜了四拜,跟武松一样,很正式,显然他把这段亲情很放在心上。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正因为他把潘巧云当成了亲嫂子,所以才会在后来恨的那么彻底,那么咬牙切齿。
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石秀想要抓住,却始终无法抓住时间的尾巴。
石秀从此在杨雄老丈人的肉铺里帮忙,尽管他会杀猪,但却不需要他杀猪,他要做的就是管理一下帐目,开始的时候石秀很不习惯,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做什么事都需要慢慢习惯。
过了一段日子,石秀出了一趟差,出去采购生猪,三天后石秀回来了,结果一看,肉铺已经收拾的很干净,石秀明白,可能是要关张了。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石秀知道可能是嫂子说了自己的闲话,随他去吧,自己安静的离开就好了。不过等到石秀跟潘公一交帐本,潘公笑了,原来这几天潘巧云要祭奠去世的前夫,所以肉铺暂时关张不杀生。
从杨雄允许潘巧云祭奠前夫来看,他对潘巧云还是很顺从的,结果就是这样的顺从竟然闹出了事端,原来潘巧云还有一个相好,这个相好居然是一个六根不净的和尚,名叫裴如海。这就是潘巧云的不对了,如果你确实喜欢那个和尚,那么你大可以不嫁,表面守你的寡,暗地里水性扬花,这样不招谁也不惹谁,而现在嫁给了杨雄还踩着裴如海,在如此小的空间里玩着危险的劈腿游戏,要知道,杨雄可是刽子手,哎,全是色闹的,潘巧云就属于又想当良家妇女,又想当婊子,很矛盾,可能是人格分裂。
男人什么帽子都可以戴,惟独绿帽子不能戴,连在中国游历久了的老外都知道,在中国什么帽子都好卖,惟独绿帽子不好卖。
如果不是石秀,杨雄这顶绿帽子不知道还要戴多少年,那么有没有杨雄自己的问题呢?可能也有,杨雄常年经常值夜班,这让正处于壮年的潘巧云更加寂寞难奈,而杨雄的面皮发黄,莫非,可能,据说具体的情况只有安道全知道,而安道全是一个有着高尚职业道德的人,这个秘密他到死都没有说。
其实石秀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这个秘密,石秀住的肉铺后面是个死胡同,一般打更的人根本不可能往死胡同走,而那几天帮风流和尚裴如海望风的家伙居然经常到那个死胡同里打更,结果一下子就暴露了目标,真是隔行如隔山,打更也是一门学问。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石秀把对杨雄的兄弟之情转变成对潘巧云深深的恨。
尽管潘巧云和裴如海很小心,而且还买通了潘巧云的小丫鬟以及裴如海的手下做联络员,但是奸情还是很快被石秀察觉了,因为石秀以前是贩卖马羊的,晚上睡觉一般不能睡实,他要时刻注意有没有人来偷马和羊,所以长久以来就养成了警惕的习惯,潘巧云很不幸就栽在了石秀的警惕上。
石秀把这些事情告诉了杨雄,杨雄的脸更黄了,而杨雄这个人是个没有心计的,他在酒后居然怒骂潘巧云,一下子打了草惊了蛇,但凡敢偷情的女子一般都伶牙利齿,诬陷起好人来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于是潘巧云就反咬石秀对自己动手动脚,这一招极其恶毒,即使杨雄嘴里不信,心里也犯嘀咕,毕竟谁也没有宋江大哥那心胸,全城人都知道他顶着一顶绿帽子,而他自己却毫不在意,杨雄却不行,听了潘巧云的话,石秀真的该走了。
性格直率的孩子一般都是一根筋,比如《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石秀更是一根筋,原本他以为自己提醒杨雄就能让潘巧云收敛一些,结果却是自己顶着一个不三不四的帽子,如果是矮脚虎王英可能就欣然接受了,而石秀不行,银子可以丢,命也可以丢,但脸不能丢,一辈子就活这张脸了。
拼命三郎,这个日后在大名府一跃天下惊的男子出手了,结果一拖四,全部拿下,裴如海和帮凶直接结果,潘巧云和丫鬟押到后山,让杨雄亲自审问,此时的石秀已经顾不上许多,他最需要的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清白是一个人的脸,更是一个人的命。
等到两下一对质,石秀已经清白了,骚扰嫂子的事实根本不成立,而嫂子偷情的事实却完全成立,杨雄的脸再次变黄,那是愤怒,发自肺腑。
本来以为自己成了家就在蓟州有了根,从此就能结束“蓟漂”的生活,到头来却发现,一切原来都是假的,潘巧云人在身边,心却在天边,原来钱真的不是万能,钱可以买来婚姻却不能买来爱,可以买来床却买不来睡眠,可以买来钟表却买不来时间,可以买来房屋却结束不了漂泊,杨雄,或许你这一生注定漂泊。
石秀洗脱了干系却压抑不了愤怒,在他眼里,女人不忠就是最大的罪过,仆人帮凶也是罪加一等,这样丫鬟和潘巧云都活不成了,谁让她们犯到了石秀的手中。
杨雄心中的恶也在此刻升腾而起,他先砍了丫鬟,又把潘巧云卸了,这是他的专业,怎一个残忍了得。
潘巧云,你不是一个人,在那一刻阎婆惜、潘金莲灵魂附体,你代表了水性杨花女人偷情的传统,也传承了水性女人的风流历史,只可惜你们处在施老爷子的笔下,只可惜你们居然都与梁山的头领有关,他们分别是宋江,武松,杨雄,遇上他们是他们的不幸,也是你们的不幸,哎,潘巧云生日快乐!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杨雄在蓟州的日子结束了。
往昔的一幕一幕浮现在他的面前,他曾经落魄,他曾经流浪,他曾经一无所有,他曾经两手空空,后来他当监狱长兼刽子手,后来他有了潘巧云,他以为他已经不再落魄,他以为他不再流浪,他以为他不再是一无所有,他以为不再是两手空空,他曾经试图抓住眼前的一切,结果到头来,一松手,他还是两手空空。
无限岁月,别时容易见时难,而这些无论是悲欢,还是离合,对他而言都已经成为蓟州往事。
冲动的时候从来不计较后果,冲动后才知道要为冲动负责,现在蓟州的日子已经结束,到哪里才是自己的下一站呢?
杨雄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而石秀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杨雄知道,从现在起,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结拜兄弟了,兄弟,我们该到哪里去呢?
石秀这个人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还是很有心计,直到今天他才告诉杨雄,自己已经被戴宗发展为下线了,而且还收到了戴宗的十两银子做定金(实际是做生意的本钱),现在石秀已经不是以前的拼命三郎了,现在石秀已经是梁山的预备头领了,就等着上山直接转正了。
峰回路转,绝对的峰回路转,杨雄似乎已经看到了石秀描绘的那张蓝图,尽管梁山有酒有肉的生活并不足以诱惑他,但安全这两个字就已经足够了,走吧,兄弟,我们一起上梁山。
突然,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杨雄和石秀惊出了一身冷汗,做了亏心事的人心还是很虚的,杨雄和石秀也怕有正义的力量把他们揭发,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认罪伏法,典型的敢做不敢当。
等到杨雄壮着胆子回头的时候,他居然乐了,原来大声喊叫这个人他认识,而且还对这个人有恩。
这个人叫时迁,一个在梁山上严重被低估的人物,水浒大排名中倒数第二,但实际上他的能力远远的被低估,他跟孙立、扈三娘等都属于严重被低估的人物,以时迁的能力,他可以当一个出色的侦察连长,而戴宗跟他相比,只能当一个负责送信的传令兵,在后来梁山的分工中,时迁和乐和、白胜、段景住都是走报头领(负责侦察的头领),但这四个人中,管用的只有时迁,跟时迁相比,那三个是棒槌,而时迁是锥子。
时迁这个人长的比较怪异,怎么怪异?
骨软身躯健,眉浓眼目鲜。
形容如怪族,行步似飞仙。
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
偷营高手客,鼓上蚤时迁。
什么都不用说了,活脱脱一个蜘蛛侠,就差一斗篷。
时迁的外号叫鼓上蚤,那是形容他轻松灵活,跟在鼓上蹦来蹦去的跳蚤差不多,这说明他弹跳很好,把时迁说成宋代的蜘蛛侠一点都不夸张,而且时迁还掌握很多蜘蛛侠掌握不了的绝活,比如口技,比如模仿老鼠打架,他的经典曲目是《两只老鼠》后来时迁盗甲还成为京剧名段,天津京剧名家张春华老先生把这一段演成了经典,张老先生还有一经典名段,《三岔口》,也是宋代的故事,跟杨志的先祖有关,说的是杨家将的故事。
360行,行行出状元,时迁也是这一行的状元。
在目前的中国大地上,能找到的关于水浒人物的庙极少,而在这其中却有一种庙,穆神庙,穆神庙又称“贼神庙”、“迁神庙”,庙里供奉的是一位“贼神菩萨”。传说贼神菩萨就是《水浒传》里的时迁。这位“菩萨”是以偷盗为业者顶礼膜拜的神明。据说还有很多人去拜,不少是有钱人,有的是去祈祷子孙后代别出小偷,有的则是已经被贼偷过了,祈祷能把东西找回来,时迁啊,时迁,人民给你的荣誉多高啊。
不过当时的时迁却活的灰头土脸,他看到生活的阳光。
偷盗,挥霍,再偷盗,再挥霍,这种生活让人压抑,时迁看着外面大好的阳光心里有些悲哀。
因为长的怪异,从小就没有人愿意跟他玩,小朋友们跟他说,“长的丑不是你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为此时迁哭了好几天,结果更丑了,因为眼睛还肿了。
慢慢的时迁走上了偷盗的道路,这是家传的,在没有小朋友跟他玩的时候,他就在家自己跟自己玩,渐渐的他已经掌握了各种技巧,渐渐的小朋友们越来越敢跟他玩,因为只要得罪他,他就能让小朋友心爱的玩具在几分钟内在眼皮底下消失,而且永远不会找到,时迁的本领越来越高,朋友越来越少。
老走夜路也会怕黑,尽管时迁手段高明,可还是免不了有失手的时候,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时迁已经记不得自己挨了多少次打了,而他最害怕的还是偷盗的纪录,因为纪录越多就意味着下一次他吃的苦越多,因为法律规定累犯从重处罚。
时迁是幸运的,他在最后一次见监狱的时候遇到了杨雄,本来盗贼和监狱长是不可能有共同语言的,而杨雄是个例外,他是个外乡人,他在蓟州很孤独,而时迁又是个机灵的人,他总能跟这个监狱长聊到一块,慢慢的,监狱里的人已经忘了谁是监狱长,谁是盗贼,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很多情况你已经无法分清。
在杨雄的帮助下,时迁顺利的躲过牢狱之灾,继续他的偷盗生涯。
最近时迁把业务范围扩大到了盗墓,这是一个古老的行当,以前时迁并没有干过,不过他也能自学成才,在看了几本《鬼吹灯》和《盗墓笔记》后,时迁已经是个成熟的老手了,不过这并不能满足时迁空虚的心灵,偷来活人,偷死人,时迁,你到什么时候是一站呢?
时迁正郁闷的时候,听到了潘巧云的喊叫,也就看到了眼前发生的那残忍的一幕,这才有了他那故做声势的一喊,其实真实目的只有一个,组团上梁山。
世界是相连的,当时迁恳求石秀带自己上梁山的时候,梁山的双核之一宋江正在为壮大人马发愁,因为人马是他的资本,是他跟晁盖抗衡的资本,也是跟朝廷叫板的资本,可到哪里找那么多人呢?宋江不断的在心里祈祷,不断的默念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现在那个不拘一格的人才已经加入了石秀的团,这个团从蓟州已经到了郓州,离梁山已经不远了,三个人的心更加激动了,他们甚至想象出他们在梁山受到的热烈欢迎,只是现在不行,天已经黑了,只能明天再赶路上山了,然而这一夜却成了漫长的一夜,他们差一点没有看到梁山的太阳。
三个人住店的地方属于祝家庄,这是一个资源丰富,实力强大的村庄,说是村庄其实已经到了一个镇的规模,村里常住人口达到了一两万人,精壮的壮丁也有几百上千人,地盘更是夸张,方圆三百里,梁山的水泊也不过是方圆八百里。
所谓店大欺客,客大欺店,这个村级酒店因为有祝家庄的背景也牛气十足,表面小二客客气气,但却透着一种骄傲,时迁他们一进店就觉得这里的小二跟别处的小二不一样,别处的小二对他们客气有加,这里的小二对他们只是敷衍,有一问才有一答,不问不答,时迁他们几个很纳闷,“莫非是国营的?”
看看门口的招牌,他们才确定,原来就是一个村级酒店,但是这服务态度有点过分,看来在这里,千万别“不拿村长当干部”。祝家庄的村长是祝朝奉,比较有钱,有三个儿子,祝龙,祝虎,祝彪,据说祝彪最厉害,对得起那个彪字,相比之下,那个两次被人打的下不来床的金眼彪施恩,您就有点亏对那个彪字了。
时迁他们对谁是村长并不感兴趣,他们最感兴趣的是今晚的下酒菜在哪里,结果一问店小二才知道,店里原来只有牛肉,而且上午就卖光了,现在喝酒只能吃蔬菜了。
喝酒伴着蔬菜,如同吃川菜没有放调料一样,那就不是那个味了,那个酒跟水一样。本来杨雄和石秀已经准备忍了,反正到了梁山酒顿顿有,肉天天吃,现在一顿不吃也不会出现胃溃疡,忍了吧。
他们准备忍,时迁没准备忍,恰巧,他看见一只鸡,这只鸡是店里用来报晓的公鸡,相当于小店的闹钟,现在时迁要把这个闹钟给吃了。
时迁把鸡收拾妥当,三个人伴着已经熟了的鸡喝了一些酒,这样的感觉才好。他们三个人总共吃了五升米饭,饭量不大,因为李逵一个人在李鬼的家里就吃了三升米饭,后来时迁他们知道后从来不跟李逵一起吃饭,因为吃得慢了肯定没饭吃了,吃得快了又得挨他的打,何必呢?
小店里的闹钟已经被三个人吃完了,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还是被店小二发现了,这下麻烦大了。
杀人偿命,欠鸡还钱,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结果在这里确实行不通,因为店小二跟鸡有了很深的感情,而感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人家就要求欠鸡还鸡,时迁你拿什么还呢?
帝国主义曾经教育我们说,当你没有东西还给别人的时候,那就不妨还一下拳头,那个一根筋要鸡的店小二还是挨了一顿拳头,结果他一声呼喊,就进了几个壮汉,显然是有准备的,这个配置够的上黑店标准,在目前中国的某些省道旁边还有少数的这样配置的黑店,看来黑店也是有着悠久的历史。
两天罡加一地煞,砸一黑店,很轻松,不过轻松只是表面,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以后的连锁反应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因为祝家庄跟别的村庄完全不一样,“这个村庄不寻常”。
很快三个人就陷入了前后围堵之中,这个村庄出动了各种武器对付他们,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挠钩,一不小心,时迁被挠钩钩住,脱了去,怪只怪体重太轻,根本没有摩擦力。
石秀和杨雄黑夜之中也找不着北,只能落荒而逃,那个黑夜没有月光,也很漫长,两个人在黑夜中跑了很久才慢慢的平息下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却无法寻找到光明,而且现在还丢了时迁,两个人郁闷都写在了脸上。
远远的又看见一座村级酒店,两个人尽管也有些害怕,但一盘算,应该出了祝家庄的地面,应该接近梁山解放区了。两人坐下来喘口气,顺便买了几碗酒,结果在这里杨雄又遇到了一个熟人,他也可以开个寻人公司了。
之前是鲁智深运气比较好,一路上净到熟人,从陕西跑路到山西遇到了老金头,在瓦罐寺的树林里遇到了史进,在二龙山的树林里遇到了杨志,在野猪林的树林里救下了林冲,每一次都巧的如同麻雀撞飞机,结果还连撞了四架,现在轮到了杨雄这只麻雀,结果一下撞了两架飞机,一架是时迁,一架是杜兴。
这个杜兴也是杨雄的老相识,长的跟时迁一样也非常有特点,阔脸方腮,眼鲜耳大,貌丑形粗,如果说时迁是个缩小版的蜘蛛侠,那杜兴就是扩大版的怪物史瑞克。
杜兴的外号叫鬼脸儿,说明长的实在比较难看,跟赤发鬼刘唐,李逵,阮氏三兄弟吃饭可以吃到一块,不过他们也有一定的优点,有他们在梁山头领的小孩子们都很老实,甚至从来都不敢哭,因为只要他们一哭,他们的父母就请这些鬼脸叔叔来当保姆。
鬼脸儿杜兴跟时迁一样,也曾经犯过事,而且事情比时迁还大的多,原来他原本也是个生意人,因为做买卖的缘故来到了蓟州,结果因为火气太大了,居然因为跟同伴拌嘴居然失手把同伴给打死了,火气太大了,杜兴,冲动是魔鬼。
杜兴本来已经绝望了,最少也得判个过失杀人,结果他运气好,遇到了杨雄这个刽子手,结果这个刽子手不仅没有把他出卖,而且还把他救了出来。
杨雄在时迁走了之后没有人聊天,结果有一天跟这个准杀人犯聊上了,而且还非常投机,说起枪棒的套数还一套套的,“什么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身轻好似云中燕,豪气冲云天”
,说的每句都在杨雄的心坎上,所谓高山流水觅知音,杜兴就这样成了杨雄的知己。
杨雄虽然是个刽子手,但他还是有一颗柔软的心,他知道那个时代尽管徽宗皇帝经常不理朝政,但是徽宗最在乎的还是两个字,“和平”,和平就是不杀,这才是英雄的主题,因此杨雄就利用英雄的主题把杜兴给救了出来,那个时候法律就是一块橡皮泥,当权的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更何况杨雄还是当地不可或缺的刽子手,他想杀一个人容易,想救一个人其实也不难。
大难不死的杜兴离开了蓟州来到了郓州,在这里他遇到了另外一个恩人李应,祝家庄临村李家庄的庄主,杜兴并不知道主人为何看上了自己,而多年后,李应对他说,“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跟你有缘”,缘分,绝对存在的东西,结果说不清,也道不明,那么缘分到底属于唯物主义还是唯心主义呢?子啊,你给分析一下。
人生四大喜,他乡遇故知,杨雄这才感觉到自己黑色的眼睛找到了光明,有这个杜兴帮忙,时迁应该很快就要回来了吧。
当然杜兴并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他的回去求他的主人李应,一个在梁山上被严重抬高的人物,他的外号叫扑天雕,这个外号含义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这是一个有能力射下天空中大雕的人物,相当于那时侯的成吉思汗(毛主席说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而另一种解释是,他本人像在天空飞舞的大雕,“扑天”也可以解释为在天空中飞翔,所以这两个解释都说的过去。
不过他本人实际都对不起这个外号,说他能射下天空的大雕,他的飞刀号称能百步取人姓名,结果只是在征方腊的过程中飞刀杀死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而方腊阵中的杜微却连用飞刀杀梁山数将,所以后来宋江郁闷的说,“人家的飞刀是用来杀人的,我们的飞刀似乎只用来切肉”,而这一次营救时迁的行动也证明,李应确实被高估了,他的飞刀或许只适合用来切巴西烤肉。
第二十九章 一起哭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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