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热的气息缓缓地拂过她的脸颊，她闭上眼，感受他。突然间，他抽离开她的脸，眼神深邃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她呆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接着她双手微微挣脱开，然后扭动钥匙，开了门。这是他第一次来她住的公寓，没想到具体哪间房，他都知道。

    “先进屋吧。”她平了平紊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时煜宸右手紧扣着她，稍稍一用力，把她拉扯进了屋。

    她不说话，走向厨房，为他倒了杯水，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太激动。递给他后，她站在靠阳台的位置，望着他。她害怕自己再离他近一点，就会失控，扑在他怀里。很多天了，他瘦了许多，眉间有些皱起，大概他真的很累。

    “为什么离我那么远，看到我不开心吗？”

    “不……不是的……”她不敢再看他，哪怕一眼，于是转过身面对阳台，轻声细语地说：“我……很想你……”想你才不敢打扰你，想你才会不敢接近你，害怕再走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他没想到这几个字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心里满是欢喜。他离近她，从她身后环出双臂圈住她，整个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

    “除了想我，没有其他话要说吗？”他的声音低低地在她的耳朵旁响起，让她麻酥麻酥的，身子瘫软。

    “……没有。”她停了很久，才说话。

    他的表情稍微凌厉起来，然后抱起她，往她的房里走去。她心里一慌，轻声呵斥着：“时煜宸，你要干嘛，放我下来，你混蛋！”

    他眯着眼，笑着，“再问你一遍，有没有话对我说？”

    她眼珠转了一下，很快摇摇头否认。

    他动作不似以前鲁莽，很温柔地把她放在床上，阮言以为他转了性，有些放松下来。谁知他便欺压上来，罩住她。然后低下头，细细地吻住她的唇，满眼柔情。她差一点就沉溺进去，她的右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试图让自己清醒，不能任由他发展下去，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接着，她用尽全力，推开他的身体，脸色红润，喉咙有些干渴，“我……煜宸……今天我不太舒服……嗯，来大姨妈了。”

    他停了下来，眉一挑，眼角有点点笑意，“是吗？我记得你这个月月初就应该来了，算算时间也已经结束。所以，你今天别想逃！”他伸手一捞，捉住想要逃跑的她。

    她急了，用力捶打着他，不停地反抗。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体力悬殊是不可忽略的。只见他已经扯开她的裙子，亲吻着她的锁骨。她心跳加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恍惚间，他与她已赤诚相见，就在他要进来的时候，阮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他的双眼，小声地说：“我怀孕了……所以，你……”时煜宸听到这话，果真停了下来。

    接着，他有些哈哈大笑起来，满脸洋溢着幸福，双手拦住她的腰，让她贴近他的胸膛，“终于肯说了？为什么非要逼到绝境，你才会说呢？”她愣了一下，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

    “你说呢？关于你的事，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他的话音刚落，阮言的拳头已经砸向他的胸膛。

    “你就是个混蛋！知道还那样对我！”声音颤抖起来，竟有些哭意。

    时煜宸捉住她挥舞的手，放到自己的胸膛，搂紧她，“我不这样做，你可能会一辈子都不告诉我。言儿，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的头埋在他滚烫的胸膛上，泪水涌了出来，浸湿了他的心。久久地，她才说：“不。不能结婚。”

    他震惊了一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突然有了冷意，“为什么？你有了我的孩子，还想逃到哪里去？你说！”

    她看到他这样，心里起了寒意，然后才解释说：“我……不是，你公司的事还没解决好，等全部稳定了，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好不好？”说着，伸手舒展他紧皱的眉头，她难过自己没有能力去帮助他，唯一帮他的方式，就是要离开他。以前，或许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而现在她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不舍得离开。他的心一软，忍不住吻住她。

    等了十四年，等到今天，他才觉得今天真的拥有她，因为他们之间有了一个牵挂，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在哪里，她永远都属于他。

    天微微亮的时候，阮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熟睡的面庞，英俊帅气，可是他的眉间始终有一抹愁云。就像时语说的，他处在今天这样一个位置，并非表面那么轻松。他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的事，要亲自去解决，还要照顾自己。她的心疼了很久，平静下来后，她在他的额角印上了一个淡淡的吻。

    他的睡眠很浅，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等她的吻落下来，他才睁开双眼，望着她，然后环住她，双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柔地抚摸着。突然，他立起身来，然后换了个动作，耳朵贴在她的有些平坦的小腹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阮言看到这一幕，笑起来，“傻瓜，这才一个多月呢，医生说都还没成型……”

    他脸上的笑容很好看，“言儿，我们有孩子了。真的有孩子了！”

    他一直不停地说着，看到他那么开心的样子，她突然有了个小小的私心。她不想离开他，一点都不想。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很多事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晚饭过后，时煜宸送她回到楼下，阮言死活不肯让他上楼，很怕他再冲动。时煜宸想想她怀着孕，一个人住总是不放心，可是她就不愿意和他住。他没办法，也怕逼她逼急了，伤害到她和孩子，不得不向她妥协。

    “你快回去吧，明早不是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吗？”

    是啊，事情都还没解决好。他拥住她，俯下身，亲吻她。不知过了许久，阮言推开他，双眼瞪着他，他才离去。看他的车走远了，她才转身向公寓里走去。突然，李璐晰从转角的位置走了出来，阮言被吓了一跳，她的眼神很空洞，眼窝深陷，脸色苍白，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才几天不见，璐晰怎么憔悴成这个模样。

    她轻声喊了句：“璐晰……”

    李璐晰一步一步逼近她，然后抬起手，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在她的右脸。阮言感到右脸顿时火辣辣的，肿痛不堪。

    “阮言，我小瞧了你！”她大声呵斥。

    阮言心下了然，璐晰应该看到她与时煜宸的一幕了。她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无论璐晰想做什么，她都不能反击，因为是她对不起她。

    李璐晰看着她低头不说话，眼里充满了怒意，她拉起她阮言的一只手，扣得很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他！喜欢他到无以自拔的地！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他！你还要不要脸！”

    阮言抬起头，看着她，心不由得痛起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璐晰……你听我说……”李璐晰突然很憎恶她，用力推开她，冷眼看着她，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东西，“你记住，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我要让你活在痛苦与自责中！从此刻起，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手一扬，甩向空中，毅然决然地走向黑夜里。

    阮言什么也来不及说，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她缓缓蹲下身子，一张一张的捡起来，眼泪掉在上面，这些全是她和时煜宸在一起的照片。她不知璐晰为什么会有这些，但她的心抽搐着，揪着地疼，视线渐渐被淹没。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掏出手机，勉强找到均池的电话。

    “喂，均池，是我。璐晰她知道了，现在她走了。我怕她出事，麻烦你去看看她。”

    那边过了几秒，才传出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