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里依旧是漆黑一片,新装的煤油灯没有一丝生气地燃烧着,仿若随时会灭了般。芭蕾舞演员丽莎匆匆地跑过廊道,只想逃离剧院,回到自己在梦楼的宿舍房间里。若非演出后感到不适,丽莎是不会独自逗留在剧院里的。
头还是感到晕眩,丽莎扶着墙壁,连走路都有些困难。正想往前走,手却摸到了另一只异常冰冷的手,吓得她惊叫出声。微弱的煤油灯闪了闪,灭了。“是我。”原来是另一个芭蕾舞演员齐齐。两人互相搀扶着,逃离。剧院再次安静了。
夜色浸淫,细雨霏霏,剧院里笼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雾,如一缕萦绕不断的轻纱,在剧院内飘飞、游荡。寒雾所到之处,一切光景都像蒙上了一层透明朦胧的纱,如坠入梦境一般。一袭黑斗篷摇曳而来,抖开了薄薄的白雾。黑夜里,只有幽灵才能如此从容,他伸出手,想抚摸那带着玫瑰夜露芬芳的寒雾,可雾如此薄,只一碰,就散了。静夜里,忽然传来了低低的歌唱,是歌剧《道连格雷的画像》。“世人所迷恋,无非是‘青春’、‘美貌’的假象。”幽灵呢喃,那声音像磨碰地砖般嘶哑、尖锐,刺耳。幽灵跟着歌声,走到了夹层里的房间。
房间依旧还是那个样子,正中挂着一幅巨型的油画,《消失了的少女》依旧端坐于画里,展露着倾国倾城的微笑。幽灵伸出手,想抚摸少女温柔的双眸,可却将泪抹上了她的脸颊。他痛苦地将脸贴在少女的脸上,只求这冰冷僵硬的玻璃镜框能转化作少女温润柔软的皮肤,如水一般将他包围。可一切,皆是妄想!“你究竟在哪?”幽灵从胸腔里发出一声绝望、破碎的呐喊。幽幽的男低音仍在继续吟唱,画中的少女依旧微笑,也依旧冰冷僵硬。幽灵从怀中取出一枝去掉了花刺的黑玫瑰,轻轻地放到了画像前的地板上。黑玫瑰犹带淡淡体温。“送你,这是你最心爱的玫瑰花。”幽灵在心中说道。
手用力一推,挂着油画的墙壁翻转了过来,随后又恢复了原位。幽灵站在了一堵四面无窗的内墙之中——或许说,一个夹层内的小房间里。幽灵知道,小房间可通到剧院里的另一个暗道内,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设计的。是他赋予了这座剧院以魔力!
“欢迎来到魔法城堡!”一声清脆的问候,将他的视线拉到了她身上来。夏青丝脸容恬静,轻移莲步,站到了他身边。在这座城堡里,只有她不害怕他罢!幽灵正想说话,手却一扬,黑色的披风一晃,就消失了。只剩了夏青丝一人于房间内,歌者在幽灵来前就退下了的。深宵半夜,来此找她的,也只有冯明森了。她静静地坐了下来,等待着他的敲门。
“咚咚”两声,暗门自动开了。身着深蓝西服的他,如一抹孤单忧郁的剪影,随着灯影剪出寂寞。一股酒气充溢着整个窄小密闭的空间,他已是微醉了。可他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那句话:“是谁允许你带他回来的!”夏青丝仍是端坐着,慵懒的神情,微睁的眼眸一斜,懒懒道:“你指的是谁?”
“是谁你心里清楚!”冯明森如一头暴跳如雷的狮子。可夏青丝仍是睁着茫然而慵懒的无辜眼睛,幽幽叹气,“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随即转了转狡黠如狐的眼珠子,晒道:“是今晚唱《道连格雷》里男低音的那位青年吗?你也看了演出,很不错吧!我也是刚认识他不久,从兰心剧院里挖角过来的。他很有潜力,会红的……”话还未说完,脖子就被冯明森铁钳般的双手掐住了,她只觉天旋地转,心跳就要停止,而冯明森仍在低吼:“不就是因为他有一张俊俏的脸吗!你还要将我玩弄到何时?你从头到脚,哪一件东西不是用我的,吃我的?你却仍要将那臭花匠领进来,‘甘菊’、‘甘菊’,你每夜里唤的不就是这么个名字吗!”
幽幽的一声叹,将冯明森的那股暴戾杀气生生压下。寒意霎时充溢了冯明森全身,明明是封闭的密室,明明是将要窒息的环境,连自己都觉得空气稀薄,却在此时,听到了那样的一声叹,还有缕缕带着玫瑰夜露的冷雾在他身周弥漫。除了幽灵,还有谁有如此的魔力!夏青丝早已软倒在他怀里,冯明森早明白过来,是他误会了她。
第二十八章 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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