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肉肉屋
首页能改斋漫录 卷十二 记事

卷十二 记事

    清直勇

    傅尧俞,字钦之,素善安石。时方变新法,公以母服除,至京师。安石谓公曰:“朝议纷纷,今幸公来,议以待制谏院奉还矣。”公谢曰:“恩甚厚。但恐与公新法相妨耳。”因为言新法之不善,安石怒,乃以为权同判内铨。温公尝叹曰:“清直勇,吾于钦之畏焉。”洛之君子邵雍曰:“钦之至清而不耀,至直而不激,至勇而能温,此为难耳。”人以雍言为然。

    穷达有命

    唐介,字子方。仁宗朝,孙参政荐公复为御史。或问曰:“闻君未曾相识,而遽荐之,何也?”孙答曰:“昔人耻呈身御史,今岂求识面台官也。”公后以风力称。公语诸子曰:“吾备位政府,知无不言,桃李未尝为汝辈栽培,而荆棘则甚多矣。然穷达有命,汝等惟自勉耳。”

    王子野乐党

    范文正以言事贬,公率子弟荐留数日。时方治党人,大臣让公曰:“何苦自陷党人。”公曰:“范公天下贤者,若得涉之,幸矣。”

    不许冒籍欺君

    陈君行尝谓子弟曰:“仁义礼智信是常等,若不守,是不等也。其不等者,不正也。”君行又尝自处州入京师,至泗州,其子弟请先行。君行问其故,曰:“科场近,欲先至京师,贯开封府户取应。”君行不许,曰:“汝处州人,而户贯开封。欲求事君,而先欺君乎?宁迟数年,不可行也。”

    范淳父焚进论不应贤良

    范祖禹淳父,极为司马文正奖识。尝为《进论》,求教于公。公每见,则未始有可否。淳父疑而质于,公,公久而言曰:“子之《进论》,非不美也。顾念世人获甲科者绝少,而子既已在前列,而复习《进论》,求应贤良。以光观之,但有贪心耳。光之不喜者,非为《进论》也;不喜子有贪心也。”淳父于是焚去《进论》,不应贤良。

    吕公教读书要字字分明

    荥阳吕公教学者读书,须要字字分明。仍每句最下一字,要令声重,声重则记牢。

    儒者读书无用处

    程伯淳言:“今僧家读一卷经,便要经中道理受用。儒者读书,却只闲读了,都无用处。”

    富家翁爱其弟

    大丞相冯公当世,记富家翁有宅于村者。亲既终堂,其兄甲不忍群雁异飞,而友爱其弟乙甚厚。乙安乐之,未尝有违言。久之,乙既有室,不令。日咻其夫使叛其兄,乙牵于爱而听之。而甲之所为,无不善者。欲开衅隙,而无其端。于是甲有善马,爱之甚至。虽亲旧求借,辄以他马代之。乙欲激其怒,乘甲之马出,杖折其足。甲归而见之,且喻其意。谓其仆曰:“去之,而新是图。”甲复有花药之好,列槛数十,皆名品也,且其手植焉。灌溉壅培,不倦其劳。乙又将缘是以激之,乘闲锄而去之。甲曰:“吾欲去是久矣,而未果也。”因犁其地,而殖之谷。乙悟其非,且将悔之,而其室未厌也。甲既鳏处,而有爱妾,若将终身焉。处之侧室,未尝一与家事。其妇踵门而数之,诟骂毁辱,无所不至。妾不能堪,而诉其主。甲曰:“吾之过矣”,因逐其妾。其妇闻之,愧汗浃背,且曰:“妾不幸,不及事舅姑,而无以为学,以至于此。而不知伯氏之德量如是之宽裕也。”乃正冠帔,而拜于庭,以谢不敏。卒为善妇,以相其夫,而肥其家。若甲者,可谓贤矣。求之古人,若张公艺可以配之。当世且言,偶忘其姓氏。惧其湮没而无闻也,故书其大概,以俟太史氏。

    宁受人欺不可使好贤心替

    正献吕公尝荐常夷甫秩。后差改节,吕对程伯淳有悔荐之意。伯淳曰:“愿侍郎宁可受人欺,不可使好贤之心少替。”

    三代威仪尽在是

    明道先生尝至天宁寺,方饭,见趋进揖逊之盛。叹曰:“三代威仪,尽在是矣。”

    李定公好儒学

    李良定公,魏国大长公主所出,雅好儒学。其帅郓日,每春大阅战士,必先诣宣圣庙延讲经书,饮诸生,然后始及武士。识者以为得礼。

    和买绢

    本朝预买纳绢,谓之和买绢。按,《玉壶清话》与《渑水燕谈》二节,皆以为始于祥符初。因王旭知颍州,时大饥,出府钱十万缗,与民约曰:“来年蚕熟,每贯输一缣,谓之和买。”自尔为例。而《渑水燕谈》又以为其后李土衡行之陕西,民以为便。今行天下,于岁首给之。予按,范蜀公《东斋记事》,称是太宗时,马元方为三司判官,建言方春乏绝时,豫给库钱贷之。至夏秋,令输绢于官。预买绸绢,盖始,于此。以三书考之,当以范说为是,盖范尝为是官耳。予读诗人袁陟世弼所为墓志,序其当仁宗时,为太平州当涂知县。且言江南和市绸绢,豫给缗钱。郡县或以私惠人,而不及农者,当涂尤甚。世弼自为条约,细民均得之。乃知太宗之所以惠爱天下,多矣。而其后以盐代钱,以为缣直。又其后也,盐亡而额存。然后知左氏所谓“作法于凉”,其说不诬也。

    仁宗厚遣公主

    仁宗皇帝守成,皆遵先朝法度。时久无嫁公主事,晚年止一公主,欲厚遣之。恐逾旧章,乃询皇姑魏国大长公主当年下嫁体例。公主以帝止有一女,不可以己为比。言多则实无,言少则恐沮帝意。乃答以岁月之久,皆忘记。帝始加厚其礼以遣焉。

    正叔不认侄者罪

    李侍郎若谷守并州,民有讼叔不认其为侄者。欲并其财,累政不能直。李令民还家驱其叔,民辞以不敢。李固强之,民如公言。叔果讼其侄,因而正其罪、分其财。

    曹玮行兵

    曹宣徽玮守秦,有功名,能抚士。一日行兵,将及顿,日已西矣。乃申令更前二十里,宿于某镇,军中不乐。继而令曰:“仰某镇务酒,不得沽与百姓,只沽与一行军人。”由是大众奔赴,不以为劳。

    夏英公好古嚣珍玩

    夏英公竦,性好古器奇珍宝玩。每燕处,则出所秘者,施青毡列于前,偃卧牙床,瞻视终日而罢。月常数四如此。

    张程学

    张戬天祺与弟载子厚,关中人也,关中谓之二张。笃行不苟,一时师表,二程之表叔也。子厚惟明圣学,亦多资于二程,吕大临与叔兄弟,后来苏丙等从之学,学者号子厚为横渠先生。天棋为御史,正献吕公之荐也。二程与横渠,从学者既盛,当时名其学为张、程。

    吴观音

    吴侍郎待问,建安人。其父曰长者,干生惟训童稚以自晦。里人以其长厚,目为吴观音。所生四子,参政育,枢密充,又京、方,并登进士为朝臣。诸孙十,皆京秩。侍郎于京师,遇乡人至,必命子孙出见而列侍焉。

    狄武襄不知体

    武襄狄公青平侬智高,以用延州旧府蕃落骑兵之效。及归,狄欲奖此一军,乞于讲武殿阅武试,冀仁宗条睹其骁勇。俄丽奋击号呼,一如临敌,飞矢至败陛。仁宗遽移御座,而中官前蔽,再三申命方止。识者鄙其不知体。楚军遂骄,因遣还边。

    狄武襄不去黥文

    狄武襄自“拱圣长行”至节度使平章事。世多言狄之隶籍,与参政王尧臣作状元之年同,后亦为两府。仁宗以其然,命王谕狄去其黥文。狄谓王曰:“青若无此两行字,何由致身于此?断不敢去,要使天下健儿知国家有此名位待之也。”议者韪其言。

    石刻厄会

    元中,韩丞相玉汝帅长安,修石桥,督责甚峻。村民急于应期,率皆磨石刻以代之,前人之碑尽矣。说者谓石刻之一厄会也。

    贵贱在命

    仁宗尝御便殿,有二近侍争辩,声闻御前。仁宗召问之,甲言贵贱在命,乙言贵贱由至尊。帝默然,即以二小金合,各书数字藏于中。曰:“先到者,保奏给事,有劳推恩。”封秘甚严。先命乙携一,往内东门司。约及半道,命甲携一继往。无何,内东门司保奏甲推恩。仁宗怪问之,乃是乙至半道,足跌伤甚,莫能行,甲遂先到。

    两王难当二堂

    蜀先主祠,在成都锦官门外。西挟即武侯祠,东挟即后主刘禅祠。蒋公堂帅蜀,以禅不能保有土宇,因去之。大慈寺有蜀后主王衍铜像,程公堂权帅,毁以铸钟。蜀语曰:“任是两王,难当二堂。”

    曾鲁公与旁舍生钱偿鬻女直

    谢逸记曾鲁公布衣游京师,舍于市侧。旁舍泣声甚悲,诘朝过而问之。旁舍生意惨怆,欲言而色愧。公曰:“若第言之。或遇仁人,戚然动心,免若于难。不然,继以血,无益也。”旁舍生顾视左右,欷久之,曰:“仆顷官于某,以某事而用官钱若干。吏督之且急,视其家无以偿之。乃谋于妻,以女鬻于商人,得钱四十万。行与父母决,此所以泣之悲也。”公曰:“商人转徙不常,且无义。爱弛色衰,则弃为沟中瘠矣。吾士人也,孰若与我?”旁舍生跽曰:“不意君之厚贶小人如此。且以女与君,不获一钱,犹愈于商人之数倍。然仆已书券纳直,不可追矣。”公曰:“第偿其直,索其券。彼不可,则讼于官。”旁舍生然之。公即与四十万钱,约曰:“彼三日以其女来。吾且登舟矣,俟若于水门之外。”旁舍生如公教,商人果不敢争。携女至期以往,则公之舟无有也。询旁舟之人,则曰:“其舟去已三日矣。”其女后嫁为士人妻。逸自言,元八年至京师,得于邺郡黄正叔。以为公墓刻不载,故惜其不传,因书其大略云。

    樊若水按所仇家酒额因破其家

    樊若水,江南人。贫甚,游索,乡人不为礼。后北游,建策置浮桥采石,以渡天兵。江南平,擢为本路转运使。所仇之家,方开酒场。樊乃于岁除日卖酒众多之次,按其所入以为额。其家坐是输纳不逮,家遂破焉。

    马知节直诚不善书

    真宗朝,签书枢密院马公知节,武人,方直任诚。真宗东封,下至从臣,皆斋戒。至岳下,抚问执政曰:“卿等在路素食不易。”时宰相臣僚有私食驴肉者,马乃对曰:“亦有打驴子吃底。”及还都,设宴。开封府命吏屏出贫子,隔于城外。上御楼,见人物之盛。喜顾宰臣曰:“今都城士女繁富,皆卿等辅佐之力。”马乃奏曰:“贫底总赶在城外。”左右皆失色,真宗以为诚而亲之。事多类此。马公一日从驾游幸,群臣皆赋诗。马素不习文,真宗强之。既奉曰:“臣不善书,乞宣陈尧叟与臣书。”真宗如其言。陈时为首枢,议者惜之。

    狄武襄一鼓而破侬智高

    仁宗以广源蛮侬智高寇岭外,陷数州,乃遣狄武襄出督战。用延州蕃落骑兵,一鼓而破。捷至,帝愀然无喜色,曰:“杀人多乎?”

    陈谏议偿直取马

    太尉陈尧咨为翰林学士日。有恶马,不可驭,蹄啮伤人多矣。一旦,父谏议入厩,不见是马。因诘圉人,乃曰:“内翰卖之商人矣。”谏议遽谓翰林曰:“汝为贵臣,左右尚不能制。旅人安能蓄此?是移祸于人也。”亟命取马,而偿其直,戒终老养焉。其长厚远类古人。

    章郇公与丁晋公会博

    章郇公作正字日,寒食,与丁晋公会博,胜且厚。丁翌日封置所负银数百两归公。明年寒食复博,而郇却负于丁。丁督索甚急,郇即出旧物以偿之。而封缄如旧,尘已昏垢。丁大服其量。

    造九鼎

    玉仙观,在京城东南宣化门外七八里陈州门,是也。仁宗时,有陈道士修葺亭台,栽花木甚盛。四时游客不绝,东坡诗所谓“玉仙洪福花如海”是也。《吕氏家垫记》云“一日,学院诸生偕往。见石一截,黄色,用木牌标记曰:‘万年松化石。’佥曰:‘如何对得?’晋之叔曰:‘三日雨为霖。’”吕氏所记松化石,乃西川物耳。徽宗崇宁四年,岁次乙酉,制造九九鼎。按制造官《魏汉律状》云:“承内降,铸造鼎鼐。内帝座鼐,如天之正毕之数。外有六围,若易之六爻之象。中叠五重,以应九五之龙,惟上九虚之。其五重,谨按师旨,合用万载松化石并龙牙石,各一尺二寸为一重,用松石一块周围。第二围用龙牙石一块,亦用宝器捧。第三围、第四围各用松石一块,亦高一尺二寸。第五围用龙牙石一块,如干之六爻上九之爻。所有合用龙牙石并万年松化之石,自皇间西川取到,祗备造鼎。今见在城南玉仙观内,有此石五段,松石三,龙牙石二,并堪充今律鼎中五围使用。伏望详酌,特赐指挥,下所属取索前来应副。”然则崇宁所用松化石五段,乃吕氏所记之石也。据《魏汉律状》称,皇间,西川取到,祗备造鼎。乃知仁宗朝已尝议造九鼎矣。

    监酒要术

    乖崖张公,尝有监务之官,而辞于公,因以请教。公曰:“监酒税之法,初无多言。但好酝酒,剩饶人,则沽者众矣。即是要术。”

    状元焦

    元丰八年,尚书户部侍郎李定权知贡举。给事中兼侍讲蔡卞,起居舍人朱服,同权知贡举。其夜四鼓,开宝寺寓礼部贡院火。承议郎韩玉、冀王宫大小学教授兼穆亲宅讲书翟曼、奉议郎陈之方、宣德郎大学博士马希孟,皆焚死。其后别更,得焦蹈为魁。谚曰:“不因开宝火,安得状元焦。”

    张天觉论词臣之文

    张天觉尝乞择词臣,而言:“盖自近世,文馆寂寥。向者所谓有文者,欧阳修已老,刘敞已死。王圭、王安石已登两府。后来所谓有文者,皆五房检正、三舍直讲,崇文检书,间有十许人。今日之所谓词臣者,曰陈绎,曰王益柔,曰许将是已。臣尝评之,陈绎之文,如款段老骥,筋力虽劳,而不成步骤;王益柔之文,如村女织机杼,虽成幅而不成锦绣;许将之文,如稚子吹埙,终日喧呼而不合律吕。此三人者,皆陛下所用出词令,行诏诰,以告四方而扬于外庭者也。今其文如此,恐不足以发帝猷,炳王度”云云。

    阎立本画

    “博陵阎公,总章右丞相,终于中书令。艺兼后素,时谓丹青神化,此其迹也。唐人张彦远,出鸣珂三相家。风流博雅,著书记历代画,第阎上品。而《西域图》在所录。又言,‘王知慎亦拓之’,则传世者非一本。此弊刺诸马多阙,而剪发二人全失之。比见摹本,自高丽来,采笔殊恶。而马之沥乳者,与人之剪发者皆全。信外国自有唐时摹完本,今取其全者备见之。且以浚都世臣大家,秘藏图史,以奇胜相高者极众,至于阎迹乃少遇。其惟吕申公家有唐太宗《步辇图》,引禄东赞对请公主事,皆传写一时容貌。赞皇李卫公小篆,其语采色神韵,与此同出一手。而张记亦曰:‘时天下初定,外国入贡,诏立本写外国图。’而注指西域,则奉诏所为者,即谓是耶?信真迹果不足疑。旧传其书狄梁公之迹,观其端重和劲,稍不类褚、薛,亦或当然。窃尝爱彦远多识,著论得雅驯。引谢安言,韦诞书凌云台,已钉榜,篮悬去地二十五丈。及下,须眉尽白,因戒子孙绝楷法。而王子敬正色诋之曰:‘仲将魏大臣,岂有此?’信如所说,魏德之不兴,乃以子敬为知言。因论阎令既为星郎,不当有临池之辱。况太宗治近侍有拔绍之恩,接下臣无撞郎之急。岂得不通官籍,直呼画师?以至丹青之誉,非辅相之才。丹青固不足以辅相,而所以为辅相,乃不在丹青。浅薄之俗,举一废百。而轻艺嫉能,一至于此,良可于邑。由是言之,穷神之艺,自不妨阎令之贤。斯人果贤,适增画重。愚因取其说而并书之。元六年辛未九月,龙眠山人李公麟伯时题。”右伯时《跋阎立本西域图》,庐陵王方贽侍郎家有之,其孙襄夔玉宝藏之。大观间,开封尹宋乔年言之省中,诏取以上进。时庐陵令张达淳、郡法掾吴祖源被檄委焉。因窃摹之,于是始有摹本。有张天觉跋云:“崇宁甲申十二月甲寅,夔玉舟过善溪,尽得其家藏阎令、王维、王宰、韩干、边鸾、周画阅之。佛书曰:‘心如工画师。’画之妙出于心,犹足以濡毫设色,造化物像。况心之妙,薰以正法,无间断哉。”信安程俱致道有诗云:“大块浮空转两轮,越南燕北共毫尘。齐州古莽应相笑,梦觉何人定识真。”黄冈何颉之斯举亦有诗:“穷荒未信子年欺,自笑山林老一枝。海上常思龟壳倦,天涯欲化鸟工窥。丹青阎令如曾到,气俗张骞旧独知。公喜著书尤博雅,山经暇日补残遗。”

    俞温父判语

    利州路宪俞温父判状,多云:“送某州县依条施行。”时提举常平谢皓新改官,即除监司。笑谓俞曰:“使者判语诚不易。”温父曰:“州县英俊多。若一字有误,所损不细,正要如此。”

    神霄乐郁罗萧台

    林灵素建议,依仿宫商角徵羽,别定五声,制《神霄乐》。刘栋密奏:“臣民事物,皆可有二。至于宫声,岂有二哉。”徽宗感悦,嘉其爱君,即除中散大夫,直龙图阁,栋辞不受。栋字守翁,棣州人。初以八行举遇可韩司丈人,授以《景虚玉阳钟法》。徽宗依其说,命铸钟十二,召九天。范金随律,月成一钟。排黄麾仗,奉安于宝篆宫。钟备成,授通直郎。灵素又建议筑郁罗萧台,高一百五十尺以祭天。栋言:“圆坛事天,古今通制。高八十一尺,数之极也。岂可别筑台以祭,数又加倍哉。徒劳人渎神,恐非天意。”遂已。

    青帅许王沂公远大

    王沂公状元及第,还青州故郡。府帅闻其归,乃命父老倡乐迎于近郊。公乃易服,乘小卫,由他门入。遽谒守,守惊曰:“闻君来,已遣人奉迎。门司未报,君何为抵此?”王曰:“不才幸忝科第,岂敢烦郡守父老致迓,是重其过也。故变姓名,诳迎者与门司而上谒。”守叹曰:“君所谓真状元矣。”遂许之远大。

    欧阳文忠服章郇公非卖恩

    章郇公在中书。欧阳文忠公初自夷陵县令贬所回,复馆职,通判滑州。以书与公求一郡,公答之,无可意。文忠不悦。俄而擢知谏院,一年中历三司,直龙图,为学士、河朔都转运。文忠始服公非卖恩者。

    谏院得人御史称职

    仁宗庆历初,急于用贤。当时有声望者,王兵部素、欧阳校理修、余校理靖、鱼工部周询四人。并命作谏官,朝野相庆。时惟鱼望不及三人。蔡君谟时为校勘,乃为诗庆之曰:“御笔新除三谏官,士林相贺复相欢。”鱼闻之,乃曰:“予不预士论,何颜复当谏列?”遂乞辞职。朝廷从之,乃过台为御史。即除蔡代知谏院,是时谏院号称得人。鱼在台亦称职,旋拜中丞而卒。

    曾鲁公责妓讼官吏

    曾鲁公尹天府,前政以不辨善恶而去。公至未三日,有倡妓讼官吏宿其家。公得牒,审其意在哗毁。公殊不形声色,唯命检阅有无胎孕。既得验状无有,始责以故欲秽污衣冠,重刑而械之。都下善良翕然称颂,小人畏缩。旋即执政焉。

    国家养贤不与士卒同

    乖崖公张咏,尝典陈州。漕使检点米仓,见近纳不当支者有新印。疑而诘主吏,吏答以月支官吏俸米。漕移文诘公,公批于后曰:“国家养贤,不与士卒同,付案不行。”即时遣送漕,自出衙门,坐于楼下,俟送漕使。漕使不得已,仓皇而行。

    陈谏议家法甚严

    陈谏议省华三子,尧叟、尧咨,皆举状元;尧佐亦行间中第。后尧叟至枢相,尧咨至节度使,尧佐至丞相。而谏议家法甚严,尧叟娶马尚书亮女,日执馈。马于朝路语谏议,以女素不习,乞免其责。谏议答云:“未尝使之执庖,自是随山妻下厨耳。”马遂语塞。

    章郇公代副枢叱报庆者

    章郇公在翰林十二年。当刘太后时,人多侥幸,以希大用,公乃中立不倚。晚迁承旨,最为久次。及副枢李公谘卒,公始代之。时有亲吏闻命,即径造斋阁报庆。公厉声曰:“无妄语。”乃叱出之。

    宋参政不奏补奴隶

    宋参政绶,常患仕路人色多冗。其在政府,例得奏奴隶补班行,公独不奏。议者佳之。

    杜祁公通变

    杜祁公两帅长安。其初多任清俭,宴饮简薄,倡妓不许升厅。服饰粗质,裤至以布为之。及再至,事阵皆变,筵会或至夜分。自索歌舞,或系红裹肚勒帛。长安父老见公通变,皆曰:“杜侍郎入两地去。”旋踵召知天府,入枢密,遂为相焉。

    柴主与李主角富贵

    仁宗朝,驸马柴公宗庆,与驸马李公遵勖连袂。柴主贤而李亦贤,柴主欲与李主角富贵。李先诣柴弟,柴之夫妇盛饰以为胜,左右皆草草。次及柴主之过李第,李之夫妇道装而已,左右皆盛饰。徐出二子示曰:“予所有者,二子耳。”柴颇自愧,士论高之。后柴无子,所积俸缗数屋,未尝施用。及柴薨,悉上送官。

    对徽宗诗句

    徽宗尝作诗句,命蔡少保居安赐元长云:“相公公相子。”元长遽对以进曰:“人主主人翁。”徽宗又因宴近臣,制诗语云:“北斗七星三四点。”唯曹希蕴能对之云:“南山万寿十千年。”

    公主称

    本朝制度,多循用前代故事。皇女称公主,姊妹称长公主,诸姑称大长公主。至徽宗末年,一例改作帝姬。建炎元年六月八日,臣僚建言不便。以为“古者妇人称姓,故周曰王姬,犹宋子齐姜之类是也。本朝为商后,非姬姓,不可以称。”用是改正。

    四亥四丑

    章子厚乙亥年生,与曾子宣同年。曾子宣以丁亥月辛亥日己亥时,子厚遂呼子宣作“四亥公”。然萧注亦以癸丑年生,乙丑月乙丑日丁丑时,亦是“四丑”。

    闰不同

    神宗元丰元年,岁在戊午,闰正月。时知定州薛向,缴大辽国所印历日,称闰月乃在十二月。与本朝不同,乞送司天监重定。时议者以两朝贺正之礼为疑。而台章以为正朔为大,贺正为小。两国之闰不同,即不过本朝之使先期而贺正于彼,彼国之使后期而贺正于此,其于后先正相去约二十来日而已。料彼必不肯改以就此,则本朝岂得改而就彼乎?其后本朝竟不曾改。予记《北梦琐言》、路振《九国志》载王衍在蜀,闰丙戌年正月,后因胡秀林、向隐异同,俾于界上求得唐历,乃闰乙酉年十二月,遂改用之。乃知古来有此事也。

    王植三槐

    太祖疑大名符彦卿跋扈,命知制诰王往察之。谓曰:“汝能为吾办此,当任汝在赵普之右。”还,言彦卿但恃旧骄恣耳,实无异心,臣请以百口保之。上怒,贬祜华州行军司马。将行,植三槐于第中便坐曰:“吾中子他日必位三台。”贬十二年,乃得还京师。曾孙克云:“王太尉不置田宅。曰:‘子孙当各念自立,何必田宅?置之,徒使争财为不义耳。’”

    曾滁州误呼厍为库

    曾子开知滁州,览讼牒,误呼厍为库。其人云:“某姓厍。”子开遽于厍字上增一点云:“厍岂有点乎。”然南北朝有厍狄者,周有少师厍狄峙,北齐有宣都郡王厍狄伏连,皆复姓也。后汉亦有辅义侯厍钧,古又有独姓厍者。厍音赦,《广韵》音始夜切。又齐有厍狄回洛、厍狄盛、厍狄干,又周有厍狄昌。盖本无厍字,后人除一点,以为库别耳。

    曾公亮得龙脊王荆公得龙睛

    陆农师云:“相家说:‘龙,人臣得其一体,当至公相。’如曾鲁公公亮得龙之脊,王荆公安石得龙之睛。”

    箕子易牙名

    箕子名胥余,见司马彪注《庄子》,于他书不见。易牙名巫,易牙其字也,见孔颖达《左传疏》。

    杜祁公问贾黯以生事有无

    贾黯以庆历丙戌,廷试第一。往谢杜公,公无他语,独以生事有无为问。贾退谓公门下客曰:“黯以鄙文魁天下,而谢于公,公不问。而独在于生事,岂以黯为无取耶?”公闻而言曰:“凡人无生事,虽为显官,亦不能不俯仰,由是进退多轻。今贾君名在第一,则其学不问可知,其为显官则又不问可知。衍独惧其生事不足,以致进退之轻,而不得行其志焉,何怪之有?”贾君为之叹服。

    甘露

    绍兴辛亥冬,抚州祥符观松,降甘露若饴。有郎官徐其姓者,献《甘露古松》诗于太守。其诗略曰:“仙台之阳石坛东,下有亭亭太古松。”又曰:“至诚感格合天意,露零青松真上瑞”云云。太守以为祥,因奏于朝,坐言章罢郡。先人时谓予曰:“熙宁六年冬,建昌军距城五里,甘露降于进士徐上交别业大松上,浓厚如酒,其味香甜。上交折献于太守张郎中子方,子方率僚属观之,欲以上闻。路过凤凰山下,牧童见车马,皆叫呼曰:‘此山松上亦多甘露,何独彼耶?’各持松叶饣舌弄,以示不误。时有野夫卖药于市者,语人曰:‘太守不察耳。何者为甘露?露从天降,必遍于数亩,岂止松乎?’吾尝客华阴,县民亦有以甘露告县者。令因出按之,有道人笑焉。令怒,械系之。道人曰:‘譬如人身精液,流通均布六七十年中。若夫寿促,必涌并于未死之前。此松殆将槁耳,官人若不信,请宽我,以俟明春,此松必不荣也。’令如其说,至期果验焉。军民得其说,因省。景丙子,城西天庆观松,昔尝一枝有甘露,因往验之。昔时甘露所降之枝,果已先朽,张守因不复奏知。”先人因言:“乡里松有甘露亦甚多,其实非也,乃松液耳。”

    荀卿为孙卿

    战国时荀卿,姓荀,名况,赵人,所著书号《荀子》。后有跋尾云:“为说者曰:‘孙卿不如孔子’,是不然也。”其后又称孙卿者四。唐杨亻京注云:“为说者已下,荀卿弟子之辞。”尝疑以荀为孙,未晓所谓。偶见孔颖达曰:“汉宣帝讳询,故转为孙。”

    斥中贵

    洪玉父云:“祖宗时,非特士大夫能立节义,亦自上之人有以成之耳。张乖崖再任成都日,夜分时,城北门申有中贵人到,要请钥匙开门。公令开,既入见,公谓曰:‘朝廷还知张咏在西川否?况川中两经兵寇,差咏治乱。令中贵人入川,比欲申地主之礼。如何须得中夜入城,使民惊扰。不知有何急公干当?’中贵曰:‘衔命往峨眉山烧香。’公曰:‘待要先斩后奏,或先奏后斩耶?’中贵悚惧曰:‘念某乍离班行,不知州府事体。’公曰:‘若如此道即是。’却令出北门宿。来早入衙,下榜子云;‘奉敕往峨眉山烧香,入内内侍省王某参。’公判榜子:‘既衔王命,不敢奉留。请于小南门出去。’甚严正如此。又曾鲁公以侍读守郑州,有废疾中贵人,在郡寄居,多沽私酒。恃结连内侍,轻州县,不法。公始善谕之,俾自悛戢,辄出大言。公命吏搜捕,尽得其酿具,依法尽行。遂奏乞中官老废者,不得家外郡,朝廷嘉之。真宗朝,黄震知毫州。永城县濒汴河,例至冬涸,朝廷遣中官促州县科民开淘。时中官多任喜怒,非理棰挞役民。黄愤然殴之,中官即舍役赴阙自诉。帝问曰:‘黄震缘何殴汝?’中官奏云:‘言是我百姓,汝安得乱打!’帝嘉其言,即敕中官赴黄门,杖二十。黄后为才吏,仕至发运使。”

    高氏出太皇太后以有阴德之助

    太宗亲征北狄,直抵幽州,围其城。俄一夕大风,军中虚惊,南北兵皆溃散。而诸将多不知车驾所在,唯节度使高公琼随驾。上于仓卒中,大怒。诸将不赴行在,翌日欲行军法。高奏曰:“夜来出不意。诸将若有知陛下所在,岂陛下之福耶?臣获在左右,亦偶然耳。诸将不可罪。”上悟,皆释之。高之门出太皇太后,为天下母。议者以为有阴德之助。

    杨文公辞诰润笔与同列均分

    杨文公亿,以文章幸于真宗,作内外制。当时辞诰,盖少其比。朝之近臣,凡有除命,愿出其手。俟其当直,即乞降命。故润笔之入,最多于众人。盖故事,为当笔者专得。杨以伤廉,遂乞与同列均分,时遂著为令。

    曾鲁公神明

    曾鲁公以侍读守郑州,时文潞公自长安召入中书。过郑,方在宴席,俄报潞公失去银盆。曾即曰:“郡人敢尔,必三日可获。若公之从者自为,则今日必擒。”公未以为然。逡巡果捕至,乃从者也。潞公惊,因谓曰:“君知即获,何也?”曾曰:“所至有捕盗者。从人单露,必须易败。”潞公以为神明,遂引复翰林。尹开封,至大用。相三朝,位侍中令,守太傅、使相,致仕。

    唐公肃远识

    待制唐公肃,雅有远识。先与丁晋公同举进士,剧相善。居水柜街,与晋公宅相对。一日,朝廷自金陵召晋公,将大用,唐遂徙居州北避之。虞部员外郎李畋往谘其由,唐曰:“谓之入即大拜,权势日隆。若数与往还,事涉依附;或经旬不见,情必猜疑,故避之。”期岁,晋公黜岭外,李复谒唐,唐曰:“果然。盖丁之才术,乃唐李赞皇之流。勋多而德寡,任智而鲜仁,可以佐三事,不可以冢庶僚。若太祖朝,赵中令、吕丞相居其上。则丁之用不私,位不危矣。”朝士莫不服唐之远识。

    张知常不认同舍金

    张知常在上庠日,家以金十两,附致于公。同舍生因公之出,发箧而取之。学官集同舍检索,因得其金。公不认曰:“非吾金也。”同舍生至夜,袖以还公。公知其贫,以半遗之。前辈谓:“公遗人以金,人所能也;仓卒得金而不认,人所不能也。”此事缙绅类能言之,而汪彦章为公碑铭不载。何耶?

    晏元献节俭

    晏元献《与兄手帖》:“殊再拜。庄客至,知大事礼毕。日月迅速,哀痛无极,奈何奈何。记文本及寄殊生日衣服及孩儿奶子等信物,甘子黄雀等,领讫。地远不须烦神用,况人事有何穷尽。知置得宅子,大抵廉白守分为官,须随宜作一生计。且安泊亲属,不必待丰足。尝见范应辰率家人持千斋,自云:‘一则劝其淡素好善,次则减鱼肉之价,聚为生计。’果置得一两好庄及第宅,免于茫然,此最良图。况宦游有何尽期,兼官下不可营私(魏四工部,可为戒也)。然须内外各具俭啬为先,方可议此。殊家间仆使等,直至今两日内,破一顿猪肉(定其两数。或回换买他鱼肉,亦只约猪肉钱数。以此可久)。此持久之术,是以常为宗亲及相知交游言之。建节之说,皆虚传也。今边事尚未息,须当他重委,乃建节,或兼且命,必不于优闲处用此职。况须因干求经营方受,殊一生不曾干求。况今虽经位极人臣,更何颜求觅,是以须待出于特命,且不能效人干请结托,以至势须恬静。若非久特差,则远近高下,应难推避。不然,则必事能求请。凡虚传者,但请勿信。古今贤哲有识知耻者,量力度德,常忧不能任者,不妄当负,以重愧责,是以终无侥求。其更识高者,非亲耕不食,非亲蚕不衣。(闽坏数字)孺子之类是也。盖功利不能及人,而坐受窃其膏血,纵无祸,亦须愧赧也。殊从来多介僻者,理在此。今因信略及之。此外希顺变善居,不备。弟殊再拜,十一哥赞善、十一嫂县君坐前。十二日。”右晏元献公手帖。予尝谓公以童子被遇章圣,观庆历圣德诗,名首诸公,则公之为人可知也。方国家承五季文章卑陋,公师杨、刘,独变其体;识欧阳公诸生,遂以斯文付之,宋之文于是视古无愧。功德如范、富,气节如孔道辅,咸出其门。然则仁宗治致太平,非公而谁?大抵善观人者,不于其显,必于其幽;不于其外,必于其内。以书规兄嫂,守官必曰廉,曰官下不可营私,当以魏四工部为戒,首尾大约本于节俭。至引古人非亲耕不食,亲织不衣,兹非畏独、根诸中而不欺者邪。昔东坡《跋欧阳公与其子书》,戒其在官欲附致朱砂。乃知欧阳公所养,不无所自矣。曾南丰与公同乡里,元丰间,神宗命以史事。其传公云:“虽少富贵,奉养若寒士。”考公手帖,则曾传可谓得实。而景文宋公草公《谪辞》云:“广营产以植私,多役兵而规利。”宋亦公门人,而必为此者,岂当时有不得已欤?沈存中著书,称公对章圣语,“臣非不乐游燕,直以贫,无可为之具;臣若有钱,亦须往。”后生晚进,道听涂说,以诬大贤。予乃知小说不足信类如此。

    蔡绦《西清诗话》

    宣和五年十月乙丑,臣僚言:“徽猷阁待制蔡绦私撰文一编,目为《西清诗话》,其论议专以苏轼、黄庭坚为本。”奉圣旨,蔡绦特落职勒停。

    徽宗赐王黼第御书七牌

    宣和五年十二月,徽宗赐太傅王黼私第。御书载赓堂、膏露堂、宠光亭、十峰亭、老山亭、荣光斋、隐庵七牌。

    薛昂黜用《史记》《西汉》讳蔡京名

    崇宁初,薛门下昂为司成。士人程文有用《史记》、《西汉》语者,薛辄黜落。元符中,尝上殿乞罢史学。建炎初,言章谓薛为蔡元长私讳其名。薛尝对客语,误及蔡京,即自批棰其口。

    郑文肃按奸赃流冯士元

    仁宗时,开封府豪吏冯士元,挟狡数,通贵要,多为奸利,睚眦必中以祸。操制一府,畏甚于尹,都人目之为京兆。郑文肃天休知开封府,廉知罪恶,穷按奸赃,悉得其受赂挠法之状。权贵多为请者,了不以听。狱具,奏流海岛,家没偿赃,毂下懔然。

    蒋希鲁建西学宋宏肖其像于文翁祠

    礼部侍郎蒋堂希鲁,宜兴人,仁宗时,以枢密直学士知成都。尝召高才硕生,会试府中。亲较才等,劝成学者。于府学之侧,别建西学,以广诸生斋室。迄成,而公移蒲中。其后转运使毁之,以增廨舍。既而常山宋公尚书至府,闻其事,叹惜久之。且欲成公意,乃即其旧址,建文翁祠。祠之内,图严君平、郑子真、司马相如、扬子云蜀土先贤九人,及公之像而十。常山公为之赞,至公,略云:“蒋侯挺挺,天与严方。健而文明,不迎不将。”。

    微司理几误杀人

    侍御史王平,字保衡,侯官人。章圣时,初为许州司理参军。里中女乘驴单行,盗杀诸田间,褫其衣而去。驴逸,田旁家收系之。觉,吏捕得驴,指为杀女子者。讯之四旬,田旁家认收系其驴,实不杀女子。公意疑,具以状白府。州将老吏,素强。了不之听,趣令具狱;公持益坚。彼乃怒曰:“掾懦邪!”公曰:“今触奏坐懦,不过一免耳。与其阿旨以杀无辜,又陷公于不义,校其轻重,孰为愈邪?”州将因不能夺。后数日,河南移逃卒至,详勘之,乃是杀女子者;田旁家得活。后因众见,州将谢曰:“微司理,向几误杀人。”

    李昭述得古铜符

    礼部尚书李公昭述,字仲祖,宗谔子也。仁宗时,以枢密直学士陕西都转运使乞近藩,未报。无何,掘地得古铜符,文曰“许昌”。诏下,果得许。

    郑文肃复西湖旧堤

    郑文肃天休,仁宗时知杭州。郡中西湖,环三十里,溉湖上良田千顷。唐李泌即湖中作阴窦,引水灌城中六井,以资汲者。武肃置撩清军以疏其恶。自钱氏纳土,至公居郡时,凡六十余年矣。而湖秽不治。豪夺以耕,僧侈其宇,浸淫蠹食,无有已时。公按旧记,复故堤,程工无虑十万。调境内丁夫辟之,湖利大兴。

    蒋临川摘大姓李申罪弃市

    蒋侍郎堂初知抚州临川县。县有大姓李申,积为民害。乃复僭拟亡制,动作不法。承前宰无敢摘其罪。公至,缘事捕治之,尽得其奸状,卒坐弃市。害根锄去,阖境慰悦。

    郑文肃取仓腐粟为己俸饭

    郑文肃天休,初为湖北漕。荆南屯禁卒哗言,仓粟腐不堪食。公命掌廪者,给为己俸。因会客日,试取作饭,举匕而尽。曰:“孰谓不可食邪?”哗者遂息。

    洪觉范因张郭罪配朱崖

    洪觉范本名德洪,俗姓彭,筠州人。始在峡州,以医刘养娘识张天觉。大观四年八月,觉范入京,而天觉已为右揆,因乞得祠部一道为僧。又因叔彭几在郭天信家作门客,遂识天信,因往来于张、郭二公之门。政和元年,张、郭得罪,而觉范决脊杖二十,刺配朱崖军牢。后改名惠洪。

    罢史学

    先是,崇宁以来,专意王氏之学,士非三经、字说不用。至政和之初,公议不以为是。蔡嶷为翰林学士,慕容彦逢为吏部侍郎,宇文粹中为给事中,张琮为起居舍人,列奏:“欲望今后时务策,并随事参以汉、唐历代事实为问。”奉御笔:“经以载道,史以纪事。本末该贯,乃称通儒。可依所奏,今后时务策问,并参以历代事实。庶得博习之士,不负宾兴之选。”未几,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李彦章言:“夫《诗》、《书》、《周礼》,三代之故;而史载秦、汉、隋、唐之事。学乎《诗》、《书》、《礼》者,先王之学也;习秦、汉、隋、唐之史者,流俗之学也。今近臣进思之论,不陈尧、舜之道,而建汉、唐之陋;不使士专经,而使习流俗之学,可乎?伏望罢前日之诏,使士一意于先王之学,而不流于世俗之习,天下幸甚。”奉御笔:“经以载道,史以纪事。本末该贯,乃为通儒。今再思之,纪事之史,士所当学,非上之所以教也。况诗赋之家,皆在乎史。今罢黜诗赋,而使士兼习,则士不得专心先王之学,流于俗好,恐非先帝以经术造土之意。可依前奏。前降指挥,更不施行。”时政和元年三月戊戌也。胡宗师以奏乐韶节义落职宫观邹道乡浩初谪新州,有楚州布衣乐韶,素为浩交游。不惮万里烟瘴,誓与同行。至荆南,浩或闻官司捕诏,恐于韶不便,急遣韶还,韶确然不回。浩以病留荆南数日,坚意遣韶。韶不得已,改易姓名,隐居桐柏山。久之,浩复官。江淮发运使胡宗师感韶之义,奏韶节义。至崇宁初,宗师方以宝文阁待制知瀛州。言者指前事,遂落职,提举宫观。

    责降朱师复制

    崇宁元年八月,广州制勘院勘到前知广州朱师复赃私不法,及交通苏轼等事。制曰:“朝散郎知袁州朱师复。事上之义,莫先于首公;为臣之污,无甚于毁节。尔诌交轼、辙,密于唱和;媚傅安、李,阴图进迁。忘先帝识拔之恩,比奸臣腹心之党。素乏闲穿之道,老无戒得之心。贿赂公行,贪赃具得。狱成来上,士听有孚。宜正常刑,投之散地。往思惩戒,毋重悔尤。可责受建安军节度副使,兴国军安置。”至绍兴四年,其孙朱秉文陈请,遂复官。至绍兴五年八月,官员白札子:“伏睹朱秉文申请祖父朱师复,不合与苏轼往来,缘此入元党籍。六月十三日,奉圣旨复宝文阁待制者。朝廷哀悯元党籍之人,以直节正论,横为蔡京、蔡卞等挤陷。因下诏迫复官职,禄其子孙。然其间却有偶得罪于元符、绍圣间,其家子孙因肆欺罔。朝廷既无实籍考验,吏部止据平江府党人碑石。夤缘假借,例蒙推恩。如朱师复之流是也。绍圣初,起知广州。内外臣僚,未有因改《元通贺表》者。师复独云:‘建元易号,盖率由于旧章;纂圣锡名,示迫于来孝。’又云:‘龙去鼎湖,麟悲鲁国。遗弓未绝,弃屣犹新。嵬琐乘时,虽异伯高之复恶;朋邪害政,殆如伏氏之剧言。法度典章,废格几尽;朝野内外,谮ゥ交兴。盖义理出于人心,未之或改;而事业措之天下,焉可厚诬?’其《谢章启》云:‘主辱臣死,古有是言;义重生轻,今无此士。恭惟神考,登用大儒,发挥圣经于世道交丧之余,新美百度于诞信相欺之际。岂特范围一世,固将冠冕百王。惜嵬琐之弗歼,致典章之不泯。宫车晚驾,陵土未干。旁招北阙之书,早副西台之笔。肆为谗诋,殆不忍闻。谁能效赵婴之忠,行其所易;岂复慕包胥之志,誓以必行?’其《安置兴国军谢表》云:‘首元之谪籍,二纪于兹;尾神考之从班,一人而已。夤缘轼、辙之度岭,初一承颜;前后安、李之当涂,未尝通问。’”奉圣旨:“追复宝文阁待制,更不施行。”

    打破筒泼了菜

    童贯自崇宁二年,始以入内内侍省东头供奉官,奉旨差往江南等路,计置景灵宫材料;续差往杭州,制造御前生活;又差委制造修盖集禧观斋殿、本命殿、火德真君观,缘此进用被宠。继西边用兵,又以功进。于是缙绅无耻者,皆出其门。而士论始沸腾矣,至以蔡京为比。当时天下谚曰:“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而朝廷曾不悟也。二人卒乱天下。

    笑面夜叉

    建中靖国元年,侍御史陈次升言章,以蔡元度为笑面夜叉。其略云:“卞与章子厚在前朗,更迭唱和,相倚为重。造作事端,结成冤狱。看详诉理,编类章疏。中伤士人,或轻或重,皆出其意。主行虽在于章,卞实启之,时人目为笑面夜叉,天下之所共知也。”

    目米元章以颠

    祟宁四牛,米元章为礼部员外郎,言章云:“倾邪险怪,诡诈不情。敢为奇言异行,以欺惑愚众。怪诞之事,天下传以为笑,人皆目之以颠。仪曹春官之属,士人观望则效之地。今芾出身冗浊,冒玷兹选,无以训示四方。”有旨罢,差知淮阳军。其曰出身冗浊者,以其亲故也。

    修御殿为潜德观

    太祖、太宗在民间时,尝寓澶渊。其所憩之地在城中,为邸舍。以同瓦瓦覆之,号为御殿。崇宁四年,徽宗以为非便,下本府将御殿建道观,以潜德名之。

    许风闻言事

    大观四年,诏诸路:“走马承受公事使臣,大小行人之职,耳目之任,旧许风闻。庶几边防动息,州郡不法,得以上达。近有陈请不实,重行黜陟之文。铡皆偷安苟简,避罪缄默。甚夫设置之意,可仍旧许风闻言事。”

    补张清太医助教

    大观二年,邓州南阳东海村有张三婆,患双眼疼痛,昏暗不睹光明。其子张清,用左手提出眼睛,将钢针穿过,用小刀子割下眼睛,与母吃了。自后所患眼目,不曾再发疼痛。朝廷有旨,特补太医助教,不理选限。

    以太祖陈桥传舍为显烈观

    崇宁四年,徽宗以太祖启运践阼之初,实自陈桥。其地今有传舍,往来践履,非所以称朕显扬祖烈之意。遂以其地建立道观,以“显烈”为额。

    陈噩行外制落职

    政和元年六月,陈噩行外制。臣僚上章云:“或其失体制,或不应事实,或违背经典。夫朕者,帝王之称,以诏告臣民。而噩行徐处仁谪知蕲州告词,乃于具官姓名下用之,此所谓甚失体制者也。差注之失,谓应差近远之类。王黼以稽留敕命降秩,而噩乃谓致差注之失,此所谓不应事实者也。《周官》以八法治官府,其四日官常,以听官治,谓事之故常。噩行李孝称复官告辞,乃云‘复尔官常’,此所谓违悖经典者也。比者奉宸失金,监官降秩,而噩谓‘致盗窃之敢行’。夫宫禁之中,或容小窃,若‘盗窃之敢行’,则安有是理?此尤疏谬之甚者也。”奉圣旨,噩落职,知和州。


同类推荐: 快穿女主是个真大佬陆地键仙无限之催眠术士嗜血毒尊迷雾猎场帝宙宅男魔法使的法师塔封魔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