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始,如玉就变了。
她原来虽然也笑,但总透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现在的她活泼开朗,经常打扫卫生,每天还会准时端上早中晚三餐;我心里自然是欣喜不已。
她变勤快之后省了我许多事,要不是人妖殊途我还真想把她变成这间房子的女主人。
我依然每天上上网,挂着网店,没事就打打游戏;小狐狸每天就四处溜达,也不知干些什么。奇怪的是,尽管来追求她的人络绎不绝,可租房的人还是一个都没有。
我不禁腹诽:这些凡夫俗子,看着一位美女在这住得好好的,你们难道就不想租进来求一个与美女接近的机会?就说我这房租贵了点吧,你们也不至于这样啊?
想了想,我偷偷将一张小狐狸的私房照贴在了我广告的下面:里面有美女哦!
结果第二天就开始不断有猥琐的大叔来问,说多少钱一次?
我开始是不明白的。
后来我把广告撕了。
算了,不租就不租吧。
玄妙观的老道士来了一趟,看我和小狐狸相处融洽,未出一言,给了我一张符,说可以贴在小狐狸身上,挺灵验的。
我不知道这符是干嘛用的,老道断不会害我,但冒然贴在小狐狸身上恐怕也不妥。
于是我到公园里找了一条没有主人看着的哈士奇,把符贴在它背上准备看它的反应。
结果它开始发春,单枪匹狗干遍了一条街,惹得天怒人怨。
我颤抖着把符撕下来,这老道真会送东西啊!不过我这种正人君子可能用这玩意儿吗?这种败坏社会风气的东西,肯定得当做传家宝珍藏起来!
……随手把这张符撕掉,我回想起老道临走前对我说的话。
“子夜之时,对月打坐,汲星辰之力修周天神目。遇到问题可以问那个小家伙。”
他说的……是小狐狸吧?都说狐狸拜月后可化为人形,难不成它们还真能汲取月之精华修炼?
一年之前恐怕我是不信这个的,不过现在鬼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反而还充满了好奇。
于是每天晚上我就拉着小狐狸爬上阁楼吸收不知是月亮还是星星的力量。小狐狸一开始羞臊难当,以为我要对她做些羞羞的事情,不过明白之后就放开了,而且还经常大晚上的调侃我:
“今天晚上约吗?小阁楼见!”
她的媚眼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抛,我却不敢回应,只当没看见。这小狐狸太过媚人,就算是得道高僧见了她也要生起还俗的心,我现在能对她坐怀不乱,这份定力真是世间少有了。
起初我的修炼不得要领,干坐一夜也没什么长进,反而随口说的笑话把小狐狸逗得喜笑颜开。
后来渐渐的,我能吸收一丝星辉的力量了。眼看着天上有点点星光汇聚过来,我还是欣喜不已的。
不过过了几个星期之后外面传言更猛,说我这屋里有成型的精怪,晚上会吞吐月华,不知是几百年的老妖了,这一来租房子的人一个也见不着了。
我心里纳闷,到底是谁啊,我这干点什么他都管?再者妖怪就都是吃人的吗?这都是误解!
没奈何只得找玄妙观的老道士求助。
老道士一翻白眼:你不也半只脚入了我道门了吗?你就穿上道袍让人都看见不就得了?
我开始以为这是个好主意,后来这事儿不知怎么的就让我老姨知道了。
我连忙出去澄清,说这都是年轻人闹着玩呢。
最后我去求爷爷告奶奶从老道士那弄来一套障眼法阵,以后就再没传言了。
老道士虽然给了我这套法阵,但他却有些忧心忡忡,说这样恐不是长久之计,稍有道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此一来以后我遇见的神神鬼鬼恐怕就更多了。
我说你们难道舍得看我挂掉吗?
老道不说话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修炼,起初以为是好玩,后来发现视力有了极大提升,而且隐隐可以透视之后,我便对修炼充满了狂热。
小狐狸对我这种流氓行径充满了鄙夷,每次我一看她时她就马上变回原型,然后扑上来要挠我,几次下来我也就不敢随便对着她开天眼了。
有时夜里阴雨连绵我就无能为力了,毕竟我还很弱,连个云层都透不开。遇见这种情况我比较喜欢和小狐狸一起看恐怖片。
小狐狸虽然是精怪,但是对于什么神神鬼鬼的却没见过多少,看恐怖片时的反应比起我这个普通人来还要不如,一看到惊险处就会吓得往我怀里钻。我自然也乐得吃吃豆腐,不过后来她一看恐怖片就变回灵狐,郁闷得我直想撞墙。
就这样我和她打打闹闹地一直到了年前。
我委婉地和她说,我要回家去过年了。
她一脸惊奇: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家吗?
我说:这里只是我暂住的地方,我终究还是要回到我出生的地方去与我父母团聚的。
她“哦”了一声,情绪立刻低落下来。
我看着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要是真把她扔在这里,我实在是有点放不下心。
怎么办?把她带回去?这要让我妈知道了还了得?对了,养精怪不算犯法吧?
于是我打定主意,让小狐狸跟我一起走。
小狐狸自然是非常高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我看见她如此容易就满足,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段日子下来,我已经把她真真正正地视作了一个人。我真的要把她以宠物的身份带回去吗?
显然我是做不到的。
于是我说,你找件厚点的羽绒服吧,里面多穿点,别冻着。去收拾收拾行李,别带太多东西,一小行李箱就行。
她看着我,本来笑着的突然眼眶就红了。
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好好的怎么就哭了?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想妈妈了?
这话一说出来我简直想抽自己一嘴巴。她都这样了我怎么还提这茬,这不明摆着呢吗?
于是我连忙说,对不起啊,是我错了。
她抽抽鼻子,轻轻应了一声,转身哒哒哒蹬着小靴子上楼了。
我订了两张卧铺票,带着她直奔火车站。
她换了一身白,白色的皮靴白色的羽绒服白色小帽子,哦,还有双白手套。这一身衣服配上她纯真无瑕的面容真是恍若天人,亮瞎了沿路无数人的眼睛,我依稀感觉到周围有无数屌丝在咒骂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
我示威似的抱了她一下,周围不怀好意的人立刻灰心了。
她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笑起来,随即大大方方地挽着我的手往前走。
什么叫长脸?这就是!不枉我平时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啊……(虽然都是她做饭)
我唯一比较奇怪的是她的身份证问题,她一脸狡黠: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我肯定不会答应,搂搂抱抱的占占便宜就算了,真要进行更深入层次的接触的话我还是放不开的。
算了,不说就不说,能上车就好。
在车上我不停地对她说,到了我家你得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千万不能在人前化形,不能使用魅惑,不能……
我说着说着看见小狐狸一脸的哀怨,顿时软下心来:算了,你自己注意,别吓到我的家人就好。
她连连点头,眼睛又乐得眯成了一条缝。
我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对这大眼睛还是没有什么抵抗力啊。
春运难题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解决,我只能和小狐狸挤硬座。对面坐着两个学生,不时地偷瞄小狐狸一眼。
小狐狸戴上了耳机,我则闭上眼睛感受老道士所谓的灵力波动。
道家修神,也就是所谓的灵魂,或者说精神力,至于外在的皮囊则不怎么注重。
这一点很如我意,因为我也不喜欢运动。
改天应该去问问怎么画符,这样的话装神弄鬼也能有个保障是不是?
周围人声嘈杂,搞得我静不下心来,最后只得放弃修炼。旁边的学生嘻嘻哈哈,互相讲着家乡趣事,偶尔还会掺上点神神叨叨的东西吓唬别人。我听了一会儿感觉很有意思,于是也参与到讨论之中。
一个老家在湘西的说起了湘西赶尸术,又添油加醋地讲起了湘西尸王的故事,说到恐怖处还故意尖叫两声,吓得旁边的女孩子花容惨淡。
另一个说起了在某大学的闹鬼传闻,有个女生被人始乱终弃后跳楼了,之后整座楼白天晚上都不得安宁,去了人做法也不好使,最后整座楼就荒废了,大白天的看过去都阴森森的……
我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他们都停下了,看向我:你也讲一个吧。
我愣了愣,然后故意吓唬他们:我有故事,你们可未必敢听!
他们立刻说你就吹吧,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
我看了这么多年鬼故事,现编都赶趟!于是我开始讲自己从小就有阴阳眼,十岁就已经见过七八个鬼了,15就学习道术,20岁下山捉鬼,直说得唾沫横飞。
这功夫已经半夜了,火车正行驶到荒郊野外。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是有事情要发生。
我连忙说道,你们让一下,我拿下行李。说着我把包打开,将道袍取出来套在了身上。
他们一看立刻来劲了,说哎呀看不出来,你居然还真是个道士?你刚才的经历是真的吗?
我轻哼了一声,将小狐狸的耳机摘下来:“你看着点,一会儿要有情况你保护好他们。”
小狐狸点点头,说知道了。
这些学生感觉不太对劲,都不说话了。
我看看外面,下意识的捏了个手印。我不知这个手印有何用途,只是顺势而为,如今一做出来立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事物,我能看清楚空气的流动,身体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在流转。
极目远眺,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接近。那东西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近前。
我不慌不忙地掏出垣墟尺,向着虚空猛然一击,嘴里喝出一声:“叱!”
整个车厢都震动了一下,那东西吃了一击觉得痛了,兜了一圈又向着我所在之处扑了过来。
“何方妖孽,胆敢造次!”
我大喝一声,按理说这么大动静周围的人都该醒了,可是整节车厢里就我们这七八个人还保持着清醒。我回过头看看小狐狸,她点点头,我立刻放心了。
体内一股气直冲右手,左手扼腕,右手伸出来作出托山状,随即调转手心朝下,对着来物狠狠一印。只听一声炸响,仿佛怒雷劈过,外面的光芒照得我们面色惨白。
光芒之中一个身影挣扎了几秒后烟消云散。
我发出此一击后也耗力不少,坐在位子上大口喘气,什么也顾不得了。
旁边看着的学生目瞪口呆,愣愣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狐狸满脸忧虑地看着我:“你没事儿吧?”
“没事,脱力而已。”
那种奇妙的感觉渐渐消退,我似乎又变回了普通人。虽然只出了两次手,可是我却累得像是刚跑完一万米一般。
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从来没有学过任何咒术,为什么最后能徒手发出如此猛烈的一击?听说藏传佛教有“识藏”一说,有人发高烧或脑部受到重击之后便能口诵百万字的唱诗,而此前却是大字不识一个……
那我是否也有这种类似的潜能?不过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我还不想被科学院抓去切片。
淡淡地看了那几个学生一眼,他们都是一脸敬畏。之前那个最胆大的学生也不说话了,他旁边的女生看向我时眼中全是小星星。
“你们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我们看见……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其中一个答道。
另外几个学生马上醒悟,也纷纷说刚才他们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
这才对嘛。
我把道袍脱下来放回行李箱,坐在座位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有人推我,我把推我的手扒拉开,放回了原位。那只手极烦,又过来动了我好几次,我终于睁开眼,看见满脸羞愤的小狐狸双手护着胸,嘴里还骂着流氓。
嗯……难道我睡梦中还做了点什么?
警觉地回过头,看见那几个学生都闭着眼睛,嘴角却都憋着笑,肯定是都看见了!
我一世英名尽毁啊!
这功夫我也睡不着了,于是我开始琢磨之前做的手印。之前那一幕恍如梦中,自己回想起来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我反复做了几百遍,发觉怎么也不能再触发那种感觉了。难道只有遇险才能触发?不过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拿性命冒险?
诸多疑问徘徊不去,看来只能等年后再找老道问清楚了。
我又掏出垣墟尺,这东西之前被我隔空一挥就扫出一片劲芒,如今却又变得普普通通,可能还是我自己太弱,辱没了这件兵器。
刚才那一场,算是我自修炼开始的第一战吧?
老道士说得没错,我的体质已经开始为我招鬼引灾了。看来如果我一天不变强,就会被妖魔所侵扰。只希望它们不会对我的亲人下手……
对了,那些道士们都无父无母无妻无子,难不成……?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这难道是修道者逃不开的宿命吗?
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下了火车,小狐狸看了我半晌,突然挽住了我的胳膊,说道:“想什么呢,还不走?”
那柔软的触感瞬间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偏过头看向她,这妮子,什么都知道。
我摸摸她的头,笑道:“走吧,我们回家。”
第四章 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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