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何必跟他抱怨，抱怨又有什么用，拿回来就是。”
    石天道。
    “我知道了。”
    红刺轻轻点头。
    “知道了，就应该做出选择了。”
    石天随即道。
    红刺闭上眼睛，默然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然后，轻声道：“我会跟这个世界，因为我想活着，因为，我想多一些时间了解你。”
    石天闻声，扭头，目光落在红刺身上，随后，柔声道：“这很好，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道理就抵不过我想。
    比如你想了解我，比如，我想要你活着。”
    话落，石天微翘，手臂抬起，长刀随手臂抬起的一瞬，刀气泼洒出去。
    “嘭！”
    “轰！”
    空中，肖青再一次拦住轰击到自己面前的刀气，然后，轻声道：“还有十五分钟。”
    “该死，那是个强大的家伙，他一定比你们还强大，所以，你们会被他杀死的！”
    陈光眯起眼睛，破罐子破摔一半蹲坐在地上，声音暗哑着道。
    肖青并没有理他，倒是贾正忍不住开口，大声道：“你是觉得自己死透了，所以肆无忌惮了？”
    “呵呵！不然呢？
    我还要跪在地上求你们？
    跪倒死？”
    陈光一脸嘲讽。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有些奇怪，一个能出卖自己亲妹妹的家伙，怎么忽然有了骨气这种东西？”
    贾正眉尖轻挑后，也一脸嘲讽。
    陈光抬起头来，想了一下，轻声道：“骨气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的，只是，我也会生气。”
    “这么看来，你还是个有趣的人，可惜，就要死了。”
    贾正与他对视，片刻后，满眼遗憾。
    肖青站在两个人身边，沉默中，又抬起头来看了眼天上的太阳。
    时间仍点滴过去，肖青微微眯起眼睛，随后，轻轻抬起手臂，随之，一把短刀滑落到她手掌。
    握着手中的短刀，肖青往前一步，站到陈光身后。
    肖青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气息，所以，陈光很清楚肖青已经站到自己身后，于是，眉尖轻挑下，声音暗哑着道：“怎么，城主大人要我的性命了，时间不是还没有到吗？”
    “准备一下。”
    肖青轻声道。
    陈光舔舐一下有些干涩的嘴唇，眨巴下眼睛，没再言语。
    ……石天看到自己挥出的刀气被人挡住，于是，微微眯起眼睛。
    ‘不过，没再抬起手臂，收敛下目光，同时，眉眼低垂。
    红刺在石天身边，没有言语，也沉默着。
    如此，不知不觉，十多分钟便过去，忽然，石天抬起头，往天上看去。
    他神识强大，自然能察觉到，在天上有隐约的杀意倾泻下来，而且，动手的人他十分熟悉，是肖青。
    思忖一下，石天低头，冲红刺道：“那个女人要杀他。”
    红刺抬头，看石天一眼，片刻后，轻声道：“与我无关了。”
    “好。”
    石天点头。
    只一个字，剩下的，便再没有言语。
    片刻后，地上，红刺听到陈光临死的声音，抬起头来。
    声音震颤到她心里，让她心湖上泛起涟漪。
    随后，水意在她的眼眶弥漫，泛出，最后，她以泪流慢慢的姿态，看到一颗头颅落在自己面前。
    良久，在头颅下的鲜血染红一片土地时，她举步，走到头颅面前，将头颅抱起，抱紧怀中。
    这个过程中，石天在她身后，一直没有说话，没有言语。
    等她身上的悲伤渐渐沉寂下来，他才轻声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人死以前，能以一个轻松的灵魂归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
    红刺仍低垂着头颅，如自语般低声道。
    ……日头西斜，空气中风声渐紧，气温也慢慢下落。
    石天终于伸手拍了拍红刺的肩膀，随后，右手的长刀在空中挑动一下，随之，一道刀气往前，往下，随一道干脆的声响，在地上击出一块深坑。
    接着，轻声道：“人都死了，便埋了吧。”
    红刺抱着怀中的头颅，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头，随后起身，在石天的陪伴下走到深坑旁边，将自己哥哥的头颅放置进来。
    但是，她阻止了石天又要动手，以剑气掩埋头颅的动作，示意自己要亲手将自己的哥哥埋葬下去。
    石天尊重红刺的想法，点头之后他拧身举步，准备去做自己打算做的事情。
    走到一旁，先以剑气离出几道深沟，随后，从旁边残破的遗址中捡出能用的木石。
    先将木头安插在深沟，再以石头抵住，接着，屋顶与地面都铺上木板。
    最后，手往北伸，将一棵被劲风出来的大树拖到自己身边，树枝砍伐，放在屋顶，树干片成一片片，抵在本来的墙壁上。
    一切做完，一个简单的房间便出落在荒芜残破的土地上。
    石天在木房门口，犹豫了一下，冲不远处的红刺轻声道：”进来休息一会儿吧！”
    红刺在坟前，闻声，才缓缓起身，朝石天走来。
    走来石天身前，伸出手臂，到石天怀里，靠在石天胸口，才轻声道：“他死了。”
    “我知道，我在这里。”
    石天轻声道。
    ……傍晚，在许多眼中是一天最美好的时辰，肖青在天北城的时候，便喜欢在北斗上，在舷窗旁看天际的风景，看浮云流转。
    今日，她本没有心情保持这份习惯，但是，时间太空旷，她需要打发时间，所以仍来到舷窗前看灿烂的夕阳，看夕阳一点点消逝，看太阳从自己的视线离开。
    太阳落下的一刻，肖青抬起头来。
    与他一起抬起头的，是木房前的石天，天正宫的贾正。
    在三人的视线中，天上有一把纵横百余丈的巨剑垂落下来，在巨剑上，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从面目看起来算青年的人。
    青年的眼睛上系着一条黑布，黑布下，鼻梁挺直，嘴唇微薄，黑布上，剑眉上扬，长发高束。
    巨剑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垂落到北斗旁，随后，青年的身形转动，朝向肖青。
    随即，青年开口，以符合他形象的清冷声音道：“下面那位姑娘是道友必须得到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