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暖...你是说...你石屋里的棺材并没有被毁掉？”
    叶明哲的呼吸微微加快。
    “毁掉？”
    苏晓暖语气变得疑惑。
    “为什么会毁掉？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往里面放入足够的恶诡，就会产生新的补命娃娃，这是我这次乐园的奖励。”
    “......”
    见叶明哲没有说话，苏晓暖将车速减缓，看着他。
    “怎么了？难道阿哲你的奖励里面没有棺材吗？”
    苏晓暖随即心里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打听增长寿命消息的缘故，她在论坛上咨询了不少前辈。
    石屋和棺材，是每一个首次通过乐园试炼神选者的必有奖励，这也是以后大家接触的纽带。
    “有倒是有，不过已经被毁掉了...”
    “什么？！”
    苏晓暖靠边停车，一脸吃惊地看着叶明哲。
    “你把棺材给毁掉了？！”
    “额...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毁掉的，我躺进去之后再出来，棺材就塌掉了。”
    “躺进去？你的棺材是什么效果呢？”
    叶明哲心里稍微考虑了一下，便说道：“我现在能附身在诡物身上。”
    “这能力，确实有些奇特。或许是因为你的棺材不具备持续功能，所以才会毁掉的吧。”
    苏晓暖重新启动汽车。
    “晓暖你的奖励简直逆天，只要补命娃娃够多，什么都不是问题。”
    “呵...又不能马上增加寿命，再说了，我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两人不再说话，思绪都有些复杂。
    叶明哲考虑着一种可能性，一种或许能够“双赢”的可能性。
    半个多小时之后，苏晓暖停好车，两人来到了一条老街的巷口。
    街道两旁全是那种灰墙平顶的老房子。
    房体斑驳，墙上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
    水垢、涂鸦、苔藓、藤蔓...还有一些表达爱意和发泄怨恨的字句。
    紧贴墙底的沟渠发出潺潺的水声。
    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门前，淘洗着筲箕里的蔬菜，不远处还有一位老伯，正躺在摇椅上抽着烟袋。
    水沟就这么从每一间屋子的门前经过，不知疲倦地运送着住户们的生活废水和一些细碎的垃圾。
    它上面并没有金属隔板，或许会有谁不小心踏进去，然后崴了脚。
    房屋的大门都是早已淘汰的拼接木板，不过那些门板看起来似乎质量不错。
    偶尔有几个孩子在巷子里跑来跑去，紧随着他们的是大人的怒吼。
    叶明哲还看见一个屋子里露出了玻璃柜的一角，外面几张凳子上放着一个大筛子，里面摆满了玩具和零食。
    几个小孩正吃着手指，呆呆地望着，眼神中流露出渴望。
    “你来这干嘛？不需要口罩眼墨镜吗？”
    叶明哲看着苏晓暖，发现她望着巷子的眼神很温柔。
    “不用！我来找人办点事，需要你帮忙，走吧。”
    苏晓暖大步踏进了这条充斥着贫穷、污秽、腐朽的巷子，丝毫没有在意地上能弄脏她昂贵鞋子的垃圾。
    巷子虽然不怎么宽，但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叶明哲与她并肩而行。
    “这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苏晓暖像是在解释一般的自言自语道。
    她看向四周。
    “这么多年了，都没怎么变呢，不管是房子，还是人。”苏晓暖喃喃地说道，眼神愈发的温柔...怀念...不舍？
    老太太依旧淘弄着她筲箕里的蔬菜。
    这菜看上去不怎么新鲜，好多菜叶都泛黄发蔫，虫孔也不少。
    叶明哲甚至看到了一条正在蠕动，试图逃跑的菜虫。
    “余奶奶，做晚饭呐？”苏晓暖走到老奶奶身边，温和的笑道。
    老太太抬起头，待她看清苏晓暖的面容，布满沟壑和褶子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苏小妹回来了呀！我有看你演的电视呢，好看！”
    老太太将筲箕放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朝苏晓暖竖起满是老茧，微微有些变形的大拇指。
    水润过蔬菜，透过筲箕，然后顺着凳子的边缘往下掉落，最终和小水沟的伙伴们汇合，朝远处欢快地跑去。
    苏晓暖很是自然地将那条菜虫捻起，随即扔向水沟。
    “余奶奶，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买这种长虫的蔬菜，小心吃了生病。”
    “就吃这个才不会生病呐，没打过药的菜，健康着呐。”老太太笑着反驳道，露出已经萎缩的牙龈，和寥寥几颗细牙。
    叶明哲也轻笑了一下，觉得这个老太太很有趣，他当然知道真正的原因。
    苏晓暖无奈地笑着，紧接着，她从衣兜里摸出两张纸币，递给老太太。
    是最大面值的钞票。
    “余奶奶，拿去买点好肉好菜，不要浪费那么好的厨艺啦。”
    “你上次给我的还没花完咧，不要！不要！小妹你也要自己存点嫁妆呐。”
    老太太已经用围裙把手上的水擦干。
    她看着钞票，眼神中明明有着光，可嘴上还是拒绝了。
    苏晓暖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了老太太的手里。
    “这是徒弟，也是孙女孝敬您的一片心意，你不收我可伤心了。”
    老太太一手拿着钱，另一只手摸出自己的荷包。
    它其实就是一个塑料口袋，叶明哲分明看到里面有一些小额钞票，还有零零散散的硬币，不过却是包得很整齐。
    “好，小妹的孝敬，我收下了。”
    老太太将纸币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了口袋的最里面，将它又牢牢地用皮筋裹了好几圈，这才放回兜里。
    “小妹，留下来吃饭，我这就去买点肉。”
    说着，老太太就要起身。
    “不了，我还有事，一会办完事还要赶着回去呢，下次再来余奶奶这里蹭饭。”苏晓暖笑着拒绝了。
    她回头看向叶明哲：“走吧。”
    老太太这才发现苏晓暖身后的叶明哲，浑浊的眼珠似乎更加明亮了。
    “苏小妹，这是你对象吗？你终于肯找对象啦！对的对的，要不就成老姑娘啦。”
    老太太嗓门突然加大，比刚才拿钱更加高兴。
    ‘老姑娘？晓暖才刚20出头呀！’
    叶明哲不禁回想起前世界，网络上分享的那些爱操心的家人、亲戚、朋友的故事。
    虽然，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这辈子也根本体会不到，但丝毫不影响他看得津津有味。
    “余奶奶，这不是我对象，是我朋友，我先走啦！”
    苏晓暖脸色有些尴尬，她看向叶明哲。
    “阿哲，走吧，前面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