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今晚没人能拯救傅山。
    唯一想救他的，只有他的女儿傅雪晴。
    但傅雪晴却没有这样的能力。
    现场都有谁？
    有亲手重创傅山的祖红腰。
    一个想他死的女人。
    现场还有谁？
    还有祖龙。
    有谢老。
    有楚云。
    他们，谁又真的在乎傅山的生死呢？
    此刻的傅山，已经身负重伤了。
    距离他离开这个界，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傅雪晴缓步走向了祖龙，平静地问道：“你是我父亲的合伙人。你们是盟友。是吗？”
    “是的。”祖龙微微点头。没有否决。
    “现在，我父亲身负重伤。”傅雪晴说道。“他还有救。”
    “只要你肯出手。我父亲或许不会死。”傅雪晴分析道。“就看您是否愿意出手。”
    说到最后，傅雪晴已经用上了尊称。
    用上了您。
    可面对傅雪晴明显软下来的语气。
    祖龙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点了一支烟，目光平静地扫视了傅雪晴一眼：“你父亲输了。也失败了。”
    “你觉得，他对我而言，还有价值吗？我就算有能力救他。可我为什么要救他？”祖龙说道。
    “因为你们是盟友。”傅雪晴说道。
    “所谓盟友。只是有共同目标而已。但现在，你父亲已经没有价值了。你觉得，我想要达成某个目标，还会去指望你的父亲吗？”祖龙很残忍地说道。“另外。如果我出手。就要同时面对祖红腰，还有楚云的攻势。”
    “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毫无价值的人，面对两个强者的攻势？”祖龙说道。“这对我来说，是赔本买卖。甚至是吃力不讨好的买卖。”
    傅雪晴闻言。
    似乎终于放弃了。
    她转身，深吸了一口冷气。
    耳畔却传来傅山的嗓音。
    沉稳的，却无比疲惫的嗓音。
    “雪晴。陪我回家吧。”
    傅山拖着疲惫的身躯。
    朝别墅大门口走去。
    他要回家。
    外面的风雪，太凌冽了。
    他有点抵挡不住了。
    他的身躯，也逐渐变得冰寒来。
    就连血液，也仿佛逐渐变得凝固。
    现在的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就连站身的力气，也快没有了。
    傅雪晴没有再说什么。
    她搀扶着傅山，走回了别墅。
    走回了她从小生活的家。
    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
    她甚至是在三十岁那年，才完全地脱离傅家，自己一个人生活。
    而在此之前，她的生活，是与父亲密不可分的。
    父女二人回到家。
    傅雪晴搀扶着父亲，坐在了沙发上。
    “给我倒杯茶。”傅山给自己点上一支烟。
    平缓地抽了一口。
    傅雪晴没有拒绝。
    到了此时此刻。
    傅雪晴不会拒绝傅山的任何要求。
    因为她看的出来。
    无法接受治疗的父亲，依旧活不了多久了。
    最多一个小时。
    她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作为女儿的她，甚至连最基本的救治也无法进行。
    因为她和傅山，一直被人盯着。
    仿佛被无形的眼神盯着。
    只要她敢做出任何拯救傅山生命的行径，都会被阻拦。
    甚至被惩罚。
    “我到现在也无法理解您的决策。”傅雪晴将茶杯递给傅山。皱眉说道。“他祖龙究竟能帮助您多少？难道没有他，您就无法实施复仇计划了吗？”
    当初的亡灵军团，不就展开的挺好吗？
    不也是对华夏制造了很大的麻烦吗？
    甚至举国震动。
    现在。
    父亲为什么又把所有的希望与寄托，全都放在了祖龙的身上？
    甚至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傅雪晴不理解。
    傅山抽了一口烟，神色平静地说道：“亡灵军团只有一次。不论是帝国，还是华夏，都不可能允许发生第二次。现在，帝国为了亡灵军团的事儿，至今还没有完全处理好善后。或许，华夏还会继续找麻烦。”
    顿了顿。傅山继而说道：“以华夏对此事的警觉性。也绝对不可能在国土内发生第二次。”
    “就算没有亡灵军团计划的可能。您同样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执行这场复仇计划。”傅雪晴皱眉说道。“您等了那么多年，又何必如此的着急？”
    “我已经七十岁了。”傅山说道。“我等不了。我还能活几年？我的大脑，又还能保持几年的清醒状态？你知道帝国内部的变动吗？你知道全球格局的跌宕吗？”
    “你知道。我已经对复仇计划，不报希望了吗？”傅山吐出一口浓烟，满脸的疲惫之色。
    不抱希望了？
    如果真的没有希望了。
    那又为什么还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
    “我活够了。”傅山说道。“但我始终没有对父亲的事儿，做出一个交代。我想要报仇。但华夏强大的速度与高度，都是碾压我的。我追不上华夏的脚步。哪怕我在帝国拥有极大的话语权。可帝国，不可能因为我，而与华夏开战。他们不可能，也不敢。”
    “如果你认为，如果能够拉拢祖龙，您就有可能完成复仇计划？”傅雪晴问道。
    “就算有祖龙。我也不认为可以对帝国，构成多大的威胁。”傅山说道。“帝国，是由无数资本组成的。而华夏，却是一个整体。他们可以做到上令下行。他们也可以做到，力往一处使。”
    “不论今晚我是否成功。我都不认为，我和祖龙的联手，就能对华夏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傅山说道。
    “那您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傅雪晴匪夷所思地问道。
    “我只是想做点事儿。在我还能做之前。在我的头脑还算清醒之前。在我——还有能力之前。”傅山说道。“不论做什么，我总是不会带着太多的惭愧与遗憾，去见父亲。”
    顿了顿。傅山掐灭了手的香烟。
    然后深深凝视了傅雪晴一眼：“忘掉这段恩怨。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不论是资本，还是你更宏达的梦想。去实现吧。从今往后，我无法再对你提出任何的要求。”
    “你也不必再沉沦在这段傅家的恩怨之。”傅山说道。
    “您知道吗？”傅雪晴的唇角，泛一抹诡谲的冷笑。“您用死亡，放下了这段恩怨。却为我，展开了一段全新的复仇计划。”
    “嗯？”傅山皱眉，看了傅雪晴一眼。
    “您是我的父亲。”傅雪晴斩钉截铁地说道。“您是被人杀死的。”
    “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傅雪晴面色阴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