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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山魈

    那怪物向他扑来利爪划破了空气向他袭来,萧寒闭上眼睛,而后温热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嗷——”发出惨叫的却是那怪物,原本想要撕烂萧寒的利爪被剑气斩断,血淋淋的断臂砸在地上,瞬间鲜血飞溅。萧寒慢慢的睁开眼睛,身前挡着一个人,影子被火光拉长,剑尖指地。那人分明是应该正在已经睡下的何非,羽徽剑的剑身在火光下晶莹剔透几乎为透明色,火光透过剑身洒下了一地光辉,对面的媪娘脸色变了变却没有说话,整个牢房中只剩下那怪物的哀嚎声,以及浅浅的呼吸声。

    何非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一旁的怪物,看了半天忽然一愣道:“这是,山魈?”站在他身后的萧寒也是一愣道:“你知道?”萧寒的语气有些奇怪,满满的都是诧异的意味。何非看了看山魈又看了看媪娘冷笑道:“本官自然是知道。山魈面貌丑陋,第一次见到着实吓了本官一跳。媪娘?或者我应该叫你青儿姑娘,还是风华阁的花魁墨冷姑娘。”

    那红衣女子闻言不语,半响才道:“何出此言,我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不过是为了报仇罢了。”

    “你算孤魂野鬼?那么站在你身后的郭敬言又算什么?”何非道。媪娘一愣快速回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耳边风声骤响确是何非一剑已经削了过来,媪娘冷哼了一声,足下用力一扭身跳开,面对何非道:“没想到你不过一个小人——”媪娘僵住,她没有回头也能知道身后有人,那毫不遮掩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

    她慢慢回头,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刀与剑都没出鞘他们就这么站在那里,郭敬言,薛海——何非的左右手。媪娘的眼中划过一丝惊异,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郭敬言没有死。

    “我一直很怀疑。”何非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媪娘没有回头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听着,“我不懂为什么墨冷会变成一具干尸,如果是为了造成恐慌的话完全有其他的办法。直到去找萧寒的时候在他那里见到了一个东西,我便明白了。”

    何非从袖子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正是萧寒的那盒松香,萧寒看了一眼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这个是松香,弹琴的人都知道,我想你应该也不会陌生。”闻言媪娘终于转过身来紧紧盯着何非手中的那盒松香。

    “我一开始以为青儿身上的那股香味是女儿家的胭脂味,所以并没有在意,直到看见这个。松香……试问一个丫鬟身上怎么会有松香,一个经常抚琴的花魁身上为何又没有松香的味道。然后我就知道为什么青儿和墨冷会死。”何非说完便不在说话。

    此刻山魈的哀嚎声已经小了很多,此刻它正弓着身子蹲在媪娘的脚边,薛海看着那只怪物道:“原来是山魈,薛某曾经有幸见过一次,我曾经听说江湖上有一个易容高手,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薛海一字一顿的道,“千面先生。”

    媪娘一愣随后大笑,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我倒是小看了你们,原本以为不过一个小镇的县令和捕快没想到有如此本领,那么就更留不得你们!”身影骤起,直逼何非却不想有人快他一步,原本还在几丈之外的郭敬言猛的拔身而起,手中孤魇斩向媪娘,媪娘急忙回身袖子滑出两把短剑一挡,“碰——”那短剑竟然应声而断,刀口一横稳稳的架在了那媪娘的脖颈出。

    “别乱动,敬言的孤魇可不是吃素的,难道你就不想听我说完吗?”何非站在一旁道。萧寒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慢慢的坐在了稻草上,千面冷笑:“我倒是想听听看你是如何发现的。还有郭敬言……”

    “我知道你对他下了蛊。”说这话的是萧寒。他慢慢的起身踱步到那小小的窗口之下,月光静静的洒在他的身上,萧寒的脸色有些苍白:“那天,见到郭捕头的时候见到他脸上有伤,我便私下和大人一起问了薛捕头。然后……”说道这里萧寒微微一笑道:“原本我没有怀疑那是蛊,却不想你们对我下了蛊。是迷幻蛊吧……”

    千面不语,只是站在那里。萧寒见状接着道:“我那个时候想为何你们要对我下手,我以为……后来听何非说起武林大会的事情,我便猜想你们并不是想控制我或者杀了我,而是为了控制住何非,这么一推测对我下手的答案便出来了。”

    “福伯……”何非淡淡的说了一句,无喜无悲:“是为了福伯吧。既然是千面先生,断然不会只用一张脸。不如我把完整的经过说出来如何。首先你易容潜进风华阁成为了花魁,风华阁乃是消息聚集之地,自然对你十分有力。而后正如萧寒所言,你想控制本官,所以才会寄了请柬给我邀那晚去风华阁。而后你杀了青儿并她装成你的摸样,而你易容成了她模样。如果本官没猜错,置青儿于死地的东西恐怕也是蛊吧。做好这一切你便名正言顺的跟着本官回了府衙,那晚你便想对本官下蛊吧,却不想我却去找了萧寒。”

    何非顿了顿将视线转到山魈的身上,那畜生似乎有些怕他,见何非看向它便不自觉的往千面身边靠了靠。何非道:“那晚在我窗外看见的鬼影恐怕就是这只山魈吧。哼,吊死鬼……人有时候就是因为多想了才会自己吓到了自己。”

    何非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千面道:“你那晚在府衙,如此说来你必定不可能出现在义庄,所以你一定还有同伙,那个人才是山魈真正的主人,而且他才是那个下蛊的人……”

    说道这里千面的脸色才彻底的变了:“大意了,难怪……原本想让媪娘控制住你的,还特意在那碗豆花中加了料,没想到你却没有吃成,看你现在这么精神,后来她送你的一碗你也一定没有吃。不过没关系,反正……武林大会我们……”

    “千面……”空寂的女声回荡在牢房中,却没有见到人影,郭敬言和薛海瞬间警惕了起来,握住手中的兵器慢慢将千面围了起来,那山魈听见那女人的声音竟然不顾手臂的疼痛兴奋的叫了起来。

    “魁……安静。”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却显得十分空灵,那山魈极其的听她的话,此刻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何非微微挪身小心的护着萧寒,道:“姑娘可否出来一会?”那女子却不在言语,牢房里安静了下来,此时已经临近深夜,温度下降让萧寒觉得有些冷,牢房里的湿气上涌让他轻轻的咳了几声,他的目光慢慢的慢慢从千面的身上移开,转向一旁而后微微一颤:“恩?”

    地上不知何时涌起了一层雾气,如同流水般慢慢的将他们包围住,千面冷笑了一声道:“这一次就先放过你们……”雾气慢慢的上涌,郭敬言和薛海想要栖身上前,却被萧寒喝住了脚步:“有毒小心!”

    薄雾慢慢的包裹住千面和山魈,何非见此情况终于忍不住长剑一挥,却在瞬间斩了个空:“人呢?!”薄雾慢慢散去牢里只剩下他,萧寒,以及郭敬言薛海,四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那薄雾带有毒素,且是为了迷惑他们的视线原本以为会有一番苦战,却不想对方既然逃了。何非面色铁青算上媪娘那一次他硬生生的是被对方耍了两次。

    萧寒慢慢的蹲下用手轻轻地拨开地上的土,便看见一个木板他道:“原来如此,下面恐怕是密道了。”郭敬言冷哼一声:“既然知道他们是怎么跑的,还怕追不上。”伸手便想用刀破开那木板,却被何非扣住了手腕:“敬言,不得乱来。”

    “大人说的极是,你身上的蛊还没有完全的解开,如果这下面有什么陷阱我们便会全军覆没。”萧寒站在一旁慢慢的说着,何非点点头随后道:“我们先出去,这事需从长计议。”

    大厅里通火通明,萧寒喝下一口热茶顿时觉得寒气消去了不少,他见薛海正看见他便道:“我知薛捕头尚有许多问题要问我,但是此事我当真不知从何说起,甚至……我连我自己何时中的蛊都不知。这件事,着实不是我和大人要故意瞒着你。”

    “那你怎么知道敬言中了蛊,还有他不是……”薛海问道。

    萧寒微微一笑看向何非,后者便将事情一一道来,原来那一日他见郭敬言脸色有异便瞒着薛海叫萧寒为郭敬言把了脉,而后便得知郭敬言中了蛊,他与萧寒细细一商量,便努力的去猜测那些人的目的,萧寒说他们若是想要除去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所以萧寒便去买了药并且交给福伯去煎药,如此将计就计让对方以为郭敬言已死,而萧寒则被他下了狱。

    何非猜想凶手必然不会放过萧寒,便在牢中埋伏果不其然千面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对萧寒下手。说道这里何非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萧寒当时和我说敬言中了蛊我还似信非信,也不知他为什么如此确定。”

    “大人。”萧寒结果话茬道:“我本是苗疆之人,自然是知道。”

    “苗疆?哼……你倒是博学,可惜都是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何非不在意的说道,而后又沉默的好久才道:“如此看来,福伯必是已遭不测。”

    屋子里的三人都没有说话,郭敬言喝过萧寒煎的药后便去休息了,屋里便只留下何非三人,说及至此萧寒也轻叹一声道:“大人要担心的还有许多,比如如何解决风华阁的人,如今凶手跑了,那柳娘可不会善摆甘休。”

    “本官自然有法子。薛海,你让衙役门去找福伯了吗?”

    “已经吩咐下去了。”薛海道。何非闻言点了点头又对萧寒道:“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也没有你什么事了。”“如此我便回义庄去了。”

    “慢着!本官可没说让你回义庄。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在义庄埋伏,总之,没找到福伯之前你哪也不准去!”

    “……草民告退。”

    翌日,与府衙后井中发现福伯的尸体,何非莫名的觉得有些难过,萧寒慢慢的走了过来道:“这口井真该封了,也不知死过多少人了……”“你怎么认识山魈的。”何非问道。

    萧寒答他:“幼年时,曾经跟着兄长四处游玩,见过一次。”

    “你有兄长?”何非挑眉看向他。萧寒笑:“是啊,我与兄长本是双生子以前还很喜欢顶着他的名字出去闯祸。”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有些怀念,说道此处便不在说下去,知道有些惋惜的看着被打捞上来的尸体。

    “算了。”何非也不便多问便道:“从今日你就住在衙门吧!”“啊?”萧寒一愣看向何非眼中满是不解。何非不在意的道:“本官没了大夫,没了仵作。自然要请人。只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所以只至本官找到前,你就先住在衙门里吧!”说罢,便大摇大摆的离开。

    两日后,风华阁柳娘亲自上门道谢何非抓住了真凶,原来杀害墨冷和青儿的是一个一直暗恋墨冷的龟奴,如今东窗事发已经自尽。闻言何非不过冷笑,看来那人也算给他面子。何非暗暗想到,郭敬言的蛊已经被尽数的拔去,只是不知萧寒用的是什么药,问起时郭敬言也是道不知,只觉得那药有淡淡的腥味。此时距离武林大会还有半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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