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上绕一大圈，再掉下来，被宁菱儿摆在桌面上的小黑鹰，这会儿正嘤嘤嘤个不停。
    看到她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宁菱儿的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她转身看着苏玄，道：
    “为了作为惩罚，下一顿吃的……就由她来做。”
    小黑鹰一听见这话，嘤嘤嘤的更大声了，自从这坏家伙出现，小黑鹰的地位一降再降，以前还能跟菱儿主人贴贴，现在可好……
    自己的专属位置，现在几乎完全被那坏家伙夺走了，好气好气！
    然而宁菱儿恰好这时又看向她，笑着问：“怎样，有没有意见？”
    “没有……没有！”
    小黑鹰从桌上爬下来，一脸委屈模样蹲在地上，既不说话也不到处乱看，倒显得有些可怜了。
    苏玄其实倒没怎么，他能看得出来，这小丫头就是小孩子脾气，压根没打算怎么样自己。
    对于这样小丫头，稍微吓一吓就可以了，要是太过火的话，好像也不太好。
    于是苏玄叫了声菱儿，说道：“算了，让她也休息吧，中午的话，我们自己弄着吃就好。”
    本来蹲在地上划圈的小黑鹰，瞬间懵懵的抬起头来，一脸惊呆的表情看向苏玄。
    然后又心中暗自哼了一声，自己才不哭，不需要这坏家伙可怜！
    她拍拍膝盖，又站起来，说道：“菱儿主人的惩罚，我认啦，不用你为我求情——”
    说完，竟然还很有志气的，转身就走，一刻也没停留。
    等到小黑鹰一出去，在外面又开始嘤嘤嘤的时候，苏玄才有些好奇的询问：
    “菱儿，怎么突然如此生气？”
    宁菱儿其实自己也有些说不明白，本来心情美滋滋的回来，结果恰好发现小黑鹰趁自己不在，居然敢偷苏玄的时候，那一瞬间莫名的火就窜了上来。
    也许是因为经历过之前被万龙圣女比下去的压力，又或是最近感觉苏玄为自己付出的太多，自己却没怎么好好回报，总而言之，刚看见那一幕的宁菱儿，却是失了态。
    事后也什么都没想，就发了点小脾气，象征性的“惩罚”了一下小黑鹰。
    现在被苏玄问起，宁菱儿居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玄想了想，笑道：“等一会儿去安慰安慰她，中午咱们自己弄就好，前些天你不在，小丫头也挺努力的，很听话。”
    宁菱儿本来不知说些什么，有了苏玄这一起头，她才顺着说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突然，一瞬间没压住脾气。”
    “以后我尽量克制克制。”
    闻言，苏玄又笑道：“不用刻意去改变，别忘记刚遇到我的时候，那时的宁菱儿才是最真实的你。而现在的你，与那时相比，已经温柔许多了。”
    “那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宁菱儿露出浅浅笑意，坐在苏玄的身旁，轻声问道。
    说话时，眼里还显出一抹期待，似乎很好奇苏玄会作何回答。
    苏玄以前就经常会面对小狐狸的一些奇奇怪怪问题，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被锻炼出来了。
    此刻几乎不用过久思考，便循着本心回答说：“以前的现在的，都是你，没有更偏爱哪一个之说，如果硬要给出一个回答……因为是你，所以不管过去的还是现在的，都很喜欢。”
    宁菱儿压制着笑意，故作一副不满意的表情，摇头道：“不行，这样的回答太虚了，必须给个准确答案。”
    苏玄这次没有继续回答，而是问了个问题：“那你是以前喜欢我多些，还是现在？”
    “……”
    宁菱儿想都没想，便在他脑壳前轻轻一敲，道：“现在。”
    好家伙，真是一点都不需要思考的……
    苏玄感慨了一下，于是好奇追问：“为何？”
    “你还真是挺笨，这还需要再问？”
    宁菱儿瞥着他，缓缓说道：“今天我的比昨天多喜欢你一点，明天的我会比今天再多喜欢你一点，一天比一天更多，所以我说是现在。”
    苏玄没忍住，咳嗽起来。
    宁菱儿连忙轻抚着他的胸口，轻声问道：“怎么了，内伤又疼了？”
    “不是……”
    苏玄问道：“你这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宁菱儿听见这话，忽然站起身，还颇有些自豪：“当然是话本里写的！”
    “你不是打算回来之后全部烧光？”苏玄饶有兴致的问道。
    宁菱儿顿时怔住了，接着她狠狠地瞪了苏玄一下，道：“我私藏一本不行吗？！”
    话说完，她又重新坐下，说道：“其实这些问题根本没有问的必要。”
    苏玄：“……”
    “如果你还喜欢我，那我什么都不需要问，我能够感受出来。”
    “如果你有一天不喜欢我了，那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用吧。”
    宁菱儿说到这里，又有些沉默，过了会儿，才继续说道：“话本里写的，很多有情人最后并不能终成眷属，所以考虑那么多未来又有何意义呢？还不如放眼现在，现在只要我们都在意着对方，就好了。”
    苏玄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他忽然发现，那个在彼岸花以及外人眼中一言不发就大打出手的宁妖女，其实……好像还是个女文青。
    心思十分细腻，本就想得很多，认识了自己之后，更是渐渐开始学会为他人换位思考。
    这种变化，的确让苏玄感觉到心中暖洋洋的。
    两人在屋里安静了许久，谁也没再忽然出声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结果就在时间悄然流逝，过去了一段时间之时，屋门还是被人敲响——
    “菱儿主人，外面有人、有人找……”
    小黑鹰这回不敢随便再冲进来了，只是小心翼翼的站在房门外，小声说道。
    见到她这幅害怕的模样，宁菱儿眼神里有些复杂。
    她回看着苏玄，没再说什么，便走出了房间。
    ……
    短短十几息，屋子里陪伴苏玄的，又一次换了人。
    但是比起前段时间，这次的小黑鹰明显变化了许多。
    她现在正搬来小木凳，坐在苏玄床边，然后动作稍显有些笨拙的剥着橘子。
    等到剥好之后，又递到苏玄的嘴边，道：“张嘴——”
    苏玄笑了笑，没有拒绝好意，便张开了嘴巴。
    等到有些清凉和香甜的一瓣橘子塞进口中，苏玄正要慢慢品尝，就听见小黑鹰忽然问道：
    “方才，你为什么要为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