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融还没应声,周恺却先她一步着手准备起来。
她不服气地喊,“不许叫,叫一声老一岁。听见没?”
可周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空留一个背影,没给任何回应。
她胸闷。都说拌嘴是感情的升温剂,可男主角怠工,光凭她一人热血沸腾,这场独角戏也注定无法唱下去。
周恺其实是没听到。今日她主动来寻,他根本幸福得一塌糊涂,什么难缠的顾客麻烦的生意,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一并被抛诸脑后,只要一想起她,心都化成一滩水,温柔得不像样,不自觉漾开笑意。
太爱她。为她做任何事,他也总是愿意的。
“你怎么不说话?”
关融前脚刚问完,后脚就瞥见他嘴角的弧度,心塞更甚。
她憋着气跳下了沙发,走到周恺背后环住他的腰,用手掐了掐,“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周恺刚一转过身,大马士革玫瑰包裹着荔枝甘甜的奶油醇香便与他扑了个满怀。
他笑,“丝绒玫瑰与乌木,很适合你。”
关融轻哼了一声,撇开头,“狗鼻子。”
她可从未告知过周恺。
要准确地说出一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就连专业的柜哥柜姐也难以保证会有这样的学问。可是周恺能,这意味着什么?
关融反复提醒自己,不要深究,不要深究,不要深究。
“只对你,好不好?”
他的反应是轻松调情,关融的心越是沉没海底。
如果是从前,也许她会直截了当问出口,可前车之鉴让她明白,有些问题不是非要刨根问底有个答案的。如果明知道结果只会让她难过心碎,那又何必再开这个口去石锤悬而未决的疑问,为本就不牢靠的感情火上浇油呢。
周恺扯扯她的脸蛋。“怎么了,小脸皱巴巴的,不开心?”
她半真半假地对他吐露心事,“没有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这样有点累,你懂我的意思吗?”
关融将心酸隐藏得好,周恺瞧不透她表面的神色,却能清楚地感知到纠结的情绪,他将她拥入怀中,温声安慰:
“累的话就来我身边,我一直在。”
他说得笃定,连关融也险些相信,可她早已不是年轻气盛的小女孩,安全感终究不能靠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就出现的甜言蜜语来给予。
他到底不明白自己。
关融心事山路十八弯的曲折周恺不会知晓,可他亲耳听到她说累,这是不是意味着
周恺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欢欣,他兀自圈住她嫩白的手左右摆弄着,刀刻般锋利的五官也被爱意收敛了戾气,只余脉脉温情。他对着眼前人承诺,又像在自言自语,“我来照顾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
她的沉默是应允,是放纵他深陷。
搂她越紧,身下反应越大。将柔弱无骨的腰身拉近,急促的呼吸游离在她的发间鬓角。
来不及除衫,馥郁的香脂引诱他侵略性的吻步步逼近颈后,圆润耳垂是被浸湿了的鲜玫瑰花瓣,灼热的唇漫在她被毛衫遮挡的锁骨肩处,周恺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头脑发热,意乱情迷。
体温飙升,他随着微隆的弧度纵深入沟壑,轻画个轮廓,将浑圆饱满罩了掌弯,贴着柔软奶房揉捏捉弄。周恺不知餍足,正伸手隔衣拍开胸扣,却被她冷不防一把推开。
入眼的是她一张丝毫不染情欲的脸,周恺有些恍神,好似梦一场,“宝宝,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
她听到他的第一个反应:“生理痛?”可一下又否决了这个猜测,“这个月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见她木着没反应,周恺心急如焚,晃晃她,语气也重了些:
“融融,你说话。”
在她脸上急迫搜寻着的那关切的目光关融看在眼中,焦急的责问她也听得清楚,连生理期也记得明白的原因——
原来只是想要这个吗?
她有点想哭。
方才Jason呆愣的反应告诉她,嫂子这个称呼的背后另有玄机。
可她不能一直总是装瞎打哈哈开玩笑替他、替自己遮掩过去吧。也许可以借助泼天的情欲或是爱念暂时性遗忘,但当蛛丝马迹的线索堆积成山,逼她不得不抬眼去看时,要如何再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和他扮演热恋拍拖的伴侣、亦或者只是供他泄欲的床伴?
不敢,也不能再想下去了。
关融靠着最后一点理智抛下“胃疼”两个字逃似般地跑出会所。
我得承认,今天周恺确实有点冤了,但和这种人偷情真的难免多虑啊(; ̄ェ ̄)
话说这么晚更新还会有人看吗?
禁色(情妇的自我修养)审视
审视
意外地,她没有迷路,找到出口的过程简直顺畅到不可思议。
原来人在情急之下真能发挥出潜能。
满脑混乱思绪堆积,心内一片兵荒马乱,关融逃到别墅后才想起倪曼婷还在会所中,于是拨了个电话过去,告诉她自己有事先走了,叫她玩得开心。
今天的这一遭让她开始好好从头审视和周恺的这段感情。
八年过去,她变了许多,他更是。
各方各面都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重逢后,只是短暂考虑过彼此的身份境遇后,她还是止不住迅速与他坠入了爱河。
时间将他的五官雕刻得凌厉狠劲,俯首低头间全浸渍着野心和欲望。他的一举一动邪傲不恭,面无表情时更显阴戾桀佞,分明是相同的人,可早与八年前相距甚远。
思及过去,关融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那双满是坚韧、厚积薄发的眼,那是洗得发白的校服和破旧帆布鞋所无法遮掩的气宇不凡,和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同龄男生都不一样。未经雕饰的他,仿佛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埃,可偏生是这样一个纯净无暇的人,竟会与出卖肉体的肮脏交易挂上钩。
也从此在她生命中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关融疲惫地阖上眼,刻意跳过伤她最狠的那一段不去回忆。
以现在的心境去看,周恺或许并没有做错。生而为人,从没有什么感同身受,这是她成年后才明白的事理。关融不是周恺,不明白他所经历了什么,又怎么去苛求他符合自己幻想中的正人君子一样永远光明磊落。
虽然道理她都懂,可一想起分手的难堪场面,心脏还是会像被屠刀凌迟成片片血块般钝痛不已。
痛彻心扉的伤痕仍余遗迹,那些被她尽量沉石海底的问题今日又一个个扑腾着跳脱出水面:周恺曾经有过多少露水情缘,又或者,他现在还
不念则已,一念即是满手的玻璃渣子。关融不清楚,自己现在迷恋着的周恺,究竟是八年前的那个少年,还是如今面前这位分不清真情假意、流连花丛的他。
周恺是游戏人间、漂泊不定的浪子,他会为自己这一滩碧水停驻吗?
思量再三,关融还是打开了微信。对话框里是是他发来的关怀话语,嘘寒问暖,字字情真意切。
是啊,他永远是这样,话术进退有度,分寸拿捏得毫厘不差,时而叫人如沐春风,时而让人为他寸断肝肠。
她是被操纵于鼓掌的人偶娃娃,喜怒根本不由自己
周恺摩挲着装着纯奶的玻璃杯,本是精心调整的最适合入口的温度,现在却在大理石桌面上慢慢透彻发凉,一如他冰冷的心。
他回想再回想,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让她一下子变了脸色,冷淡地拒绝了自己求欢的信号。
他怎会不知晓关融所说的胃痛只是借口,可周恺此时却自欺欺人地希望确有此事,而不是发生了其他变故。
亡羊补牢地发过去几条信息,又事无巨细地叮嘱了一遍,才四肢脱力,瘫在她刚才坐过的沙发上。
他不明白,是自己做得过分了?
可比这过分的事太多了,她一向也是乐在其中,甚至会反向施以更加恶劣的伎俩。他们在床上做的荒唐事,多得三天三夜说不过来。
一阵目眦欲裂的头痛袭来,周恺条件反射去摸烟盒,两个口袋空空如也,他这才想起自己为她许下的诺言,不禁低笑出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旋了两声,终于归于平静。
打破骇人平静的是扣门的声音,周恺简单收拾了下情绪,说了声进。
来人是Jason。他听完店内人员的讲述后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前来报告老板,可一看他这副郁卒的脸色,便知是二人闹了矛盾,才导致关小姐匆忙离开。
老板的事本不该他一个外人来操心,可近日他的一系列情绪变化实在太过诡异。他先前猜测这个掌控老板心绪的到底会是怎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美人,可今日一见,漂亮是漂亮,可怎么也想不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叫老板为她神魂颠倒,变成半人半鬼的模样。
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才揣测着对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Kevin哥,要不要像之前一样叫人打探一下?”
周恺倦怠地撑着太阳穴,听完他的提议,这才缓缓抬起头,敛了敛眼睑,冷声吩咐道——
“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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