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做什么？”肖恩脸上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愕然，随机转变成了不可置信的狂怒，怒声咆哮道：“你们在做什么？都得了失心疯吗？是谁让你们进攻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这会杀死数千万人，这些人虽然与我们有着不同的信仰，但是他们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停止进攻，所有人停止进攻！你们难道连我的命令都要违背？”
    “你们不要误会，刚刚打命令并不是我下达的，肯定是那些蠢货的私自行为，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们不要乱来，我马上就命令他们停止开火，马上就停止，绝对不能拿无数人的性命冒险，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是人是神都做不出来。”
    肖恩的激烈反应，让天使虚影一愣，有些分不清楚真假。
    对方究竟是在演戏给自己看？还是空间之门另一侧的永夜军领将士真的集体抗命。
    轰！轰！轰！
    回应肖恩的是东风五号剧烈的爆炸。
    这一次的东风五号，已经全部换成了暗属性的，与圣山上发出来的光属性神力护罩发生碰撞爆炸后。
    形成的不再是向周围扩散的能量冲击波，而是类似于泯灭性的爆炸。
    两种对冲的能量，剧烈的中和着。
    所以，这次东风五号的轰炸，声势远没有前两波的要大。
    但是对于圣山神力护罩的伤害，却远在前两波之上。
    五枚东风五号落点处，出现了五个直径在二三十米的黑洞。
    这里的神力护罩虽然没有被直接击穿，却也受到了极大程度的削弱。
    黑洞周围的神圣力量自发的向着这里涌动，想要修复这些爆炸黑洞。
    但是敌人根本不给它们这种机会，紧随其后的另五枚东风五号到了，落点正是这五个黑洞。
    第二波东风五号的落点与上一波的，偏差不超过一米。
    在新一轮剧烈爆炸中，黑洞的颜色变得更幽暗，直径也向外扩张了三四米。
    肖恩刚刚的命令则是石沉大海，空间之门另一侧恍若没有听到，另两波东风五号，仅以半秒钟之差，分别穿过了空间之门，向着前两波的落点砸了过去。
    第三波，已经是在黑洞附近爆炸，但是第四波，直接穿过了神力护罩，落到了圣山上。
    肆虐的暗属性能量，就像一团黑雾，瞬间笼罩了黑洞内外，将这里变成黑斑一样的存在。
    这时候，第五波东风五号又到了。
    外表上，永夜军领的东风五号都是一个模样，至少在被攻击者惊鸿一睹中，是一模一样的，很难分辨出来。
    直到它们落地的时候，方才展现出自己的差异性。
    第五波东风五号爆炸后，形成的不再是黑域，大部分元素能量不是横向释放，而是往着地下钻。
    瞬间释放出来的巨量土元素，本能的与大地够连到了一起。
    过于集中的大地力量，立刻变成了大地最不稳定的因素，土地下面就像是有一个翻身的巨龙一样，不停的肆意扭动，或塌陷，或隆起，上面的建筑纷纷支离破碎。
    土属性元素炸弹在永夜军领又有一个别称——破城弹。
    对于各种建造在土地上的建筑，都有着巨大的破坏力，就算是那些厚重的城墙，在它面前也如同纸糊的一样脆弱。
    教廷圣山上的教堂也不例外。
    很多教堂上，浮现了道道神纹，神力涌动，似乎想要维持它们的完整性。
    但是它们的根基已经被彻底破坏掉了，自身的重量就是它们最大的破坏者，那些能量能够维持一时，却无法永远维持下去，毕竟能量终究耗光的一刻。
    当数以十记的教堂崩塌，化为废墟后，它周围的神力护罩立刻受到了严重影响，正在以区域的方式消失。
    而更多的东风五号，如水银泻地一样，从空间之门中涌了过来。
    “你耍我？”天使虚影就算是思维再混乱，再蠢笨，此刻也反应过来了，肖恩根本就是在跟自己玩缓兵之计，连续不断的轰炸，全都是对方授意的。
    “算你狠，那就让我们重归于尽吧！”天使虚影咬牙切齿的，继续先前被自己按了暂停键的灵魂收割计划。
    此时此刻，天使虚影肠子都快悔青了，前提是他有。
    他怎么就相信对方的承诺了呢？
    竟然真的以为，对方会顾忌自己信徒的生死，跟他妥协谈判。
    到头来，只能够被人家像猴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想来想去，天使虚影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就是自己低估了肖恩，低估了永夜军领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的决心。
    在他们眼中，自己存在对永夜军领的威胁，甚至要远远超过无数灵魂的损失。
    “等等，等等，你误会了，我确实没有要赶尽杀绝，你不要做不理智的傻事，我们还有谈判的余地。”肖恩一本正经的表演着，本着能够拖延一秒钟就多拖延一秒钟的想法。
    他每多拖延一秒钟，就能够拯救数百，甚至上千上万人的性命。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表演，若是论无耻，你远在我之上。”天使虚影哪里肯再上肖恩的当，神情狰狞的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我杀死的，是被你，是被你的人杀死的，无论你表现的如何道貌岸然，都摆脱不了你刽子手的身份，有朝一日，会有人帮我们报仇的，我用我的神魂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所有人……”
    天使虚影此时终于产生了必死的觉悟，不再试图改变肖恩的心意。
    因为自己的威胁手段，很愚蠢。
    对方哪怕是撤退了，空间之门依旧可以随时随地的开到自己的头顶上。
    无欲则刚。
    有了必死觉悟的天使虚影，才是最可怕的。
    他并没有试图阻拦永夜军领的导弹轰炸，而是拿收拢来的灵魂填窟窿，故意送给永夜军领杀。
    对此肖恩也是无能为力。
    这是他们选择硬碰硬，必然会付出的代价。
    嗖！嗖！嗖！嗖！
    轰！轰！轰！轰！
    东风五号的破空声与爆炸声，编织成了一首独特的交响曲，笼罩了整座教廷圣山。
    永夜军领就跟犁地一样，从山脚到山巅，生生的梨了一遍。
    上面数以百计的教堂，无一幸免，全被生生炸塌。
    这些教堂是教廷圣山防御体系的一部分，当它们被一一摧毁，教廷圣山的防御体系，基本被瓦解，与教廷信徒之间的联系，也被彻底切断，不再有灵魂往这里汇聚，天使虚影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为了彻底毁灭教廷圣山，防止他们死灰复燃，永夜军领用了短短一个小时，在这里丢下了一百八十枚大当量的东风五号，其中以暗属性和地属性为主。
    就算是这样，肖恩还不放心，围着教廷圣山转悠了十几圈，若是可能的话，他真的想要将教廷圣山彻底的挖开，看看里面有没有隐藏其他机关。
    对付这种超凡存在，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只要稍微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有可能死灰复燃。
    但是这显然是痴心妄想。
    教廷圣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将其彻底扒开，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单凭元素炸弹，很难做到这一点。
    而教廷圣山处于教廷帝国的核心腹地，想要派遣工兵队前来，扒开这里进行详细搜索，同样也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圣乔治教皇身死，圣山被袭摧毁，虔诚信徒大量暴毙。
    这三件事情，同时叠加到一起，完全可以想象，对本就摇摇欲坠的教廷帝国，将会造成怎样冲击。
    这片土地，将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
    在这之前，肖恩虽然制定了一系列的后续跟进计划，早已经借着对抗教廷帝国东征令之名，将自己军领的大部分兵力，集结到双方的边境。
    教廷帝国这边一乱，他们便会倾巢而出，趁机鲸吞占领教廷帝国的土地，就连名义借口都是现成的——拨乱反正，光复兰斯洛特王室。
    苏菲丽雅拥有整个小亚细亚平原的继承权。
    这个名号，将会迎合很大一部分教廷领民的心理。
    失去的才是美好的。
    很多教廷领民，尤其是小亚细亚平原区域的人们，现在对苏菲丽雅抱有这种独特的心理。
    当初苏菲丽雅执政兰斯洛特王室的时候。
    很多人认为她名副其实，在这个位置上，并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后期与永夜军领合作的时候，有所成就，但是对于兰斯洛特王室领地的贡献，远远没有兰斯洛特王室封地给永夜军领提供的便利多，很多原本属于兰斯洛特王室的利益和财富，就这么不知不觉得流入了永夜军领的口袋中。
    这是典型的胳膊肘向外拐，苏菲丽雅在拿自己的利益，送给别人。
    当肖恩与苏菲丽雅结合后，更多人坚信了这个观念，认为两个人在很早之前就勾搭到了一起。
    但是随着苏菲丽雅干净利落的辞去摄政王的位置，远嫁到永夜军领，对兰斯洛特王室的事情甩手不管，劳瑞国王登基，对永夜军领采取了日益严苛的限制策略。
    他们的生活水准，大幅度的下滑，他们方才心生感触，原来永夜军领在他们的生活中，起到了如此重要的作用。
    这个时候，顶多是生活水准下滑，还没有多少人开始念及苏菲丽雅的好。
    真正开始怀念，还是劳瑞国王大手笔的与教廷开始合作，大搞教廷新军，东征西战，先是试图剿灭女巫密会，后是与奥丁兽人开战，最后甚至与永夜军领军事对峙。
    这些大动作，都对下面的领民产生了严重的冲击。
    正所谓，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
    打仗不仅要死人，还会产生附属社会动乱，以及大量物力的消耗。
    无论哪一者，最终都要最下面的这些领民承担。
    而这一切仅仅是动乱的开始。
    随后便是前所未有的权利更迭，造成了内部统治的混乱与动荡。
    但是相比起大灾五年，前面所说的都是小儿科。
    大灾五年，让教廷帝国内部出现了两种极端的声音。
    一种自然是盲从教廷帝国宣传的主流声音，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永夜军领身上，试图通过转嫁的手段，帮助自己渡过最艰难的时刻。
    另一种则是对抗教廷帝国的声音，认为导致他们的灾难情况，远远比永夜军领重的原因，是教廷帝国统治不利，这种将神权与人权混为一谈，轻重不分的管理模式造成的，很多地方主教们，被突然之间推上了地方统治高位，但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对领地治理，一窍不通，很多超出他们掌控范围事情，比如瘟疫，比如自然灾害等等。
    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想办法组织灾民自救，或者派专业人士，追查整件事情的根源，及时的根治，而是告诫引导领民要真诚祈祷，真神自然会庇佑他们，灾难自然而然就会过去。
    这种将一切寄托到神灵身上的无为治理，直接导致了很多原本通过人力就能够扑灭灾难的蔓延和发展，让其彻底失控，完全脱离人力掌控范围，造成毁灭性的后果。
    这种情况下，自然很多人怀念起了实干派的苏菲丽雅公主。
    第二种非主流声音，一开始的时候，是很小的，并且只在私下中传播。
    但是对着教廷帝国应对灾难的状况越来越不利，永夜军领的状况却在逐渐年好转，而不停的蔓延，有向主流转变的趋势。
    这同样促使圣乔治教皇迫不及待发出东征令的原因，只有让教廷帝国与永夜军领的关系彻底恶化，并且结下无法消除的深仇大恨，才能绝了第二种人的念头。
    现在永夜军领对教廷帝国展开了反攻，自然要善用第二种声音，将他们拉入自己的阵营之中。
    事实上，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永夜军领在教廷帝国领地攻城略地最犀利的武器，并不是他们强大的军队，而是他们的宣传短片。
    宣传短片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永夜军领对教廷圣山，展开突袭轰炸时，天使虚影以数以千万的教廷信徒作为人质，要挟肖恩，并准备同归于尽的疯狂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