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非归华不可的依赖......
    女子好像已经看习惯了这样的一幕，她能将表面的情绪控制得很好，能一边收紧五指，一边温婉大方地笑看着归华。
    见到归华没有任何要将纸人放走的打算。
    女子也不急燥。
    只是平静温柔地问了归华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的徒弟沉芒和它，只能有一个人存在，你告诉我，你选谁？”
    “呵呵......”
    女子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你看，你多年前就给了答案，今天还不放过它，你多年前就做了选择，现在还要将它留在身边。”
    “需要我告诉你吗？”
    “我选它。”
    “我只想它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既然你做不到，你凭什么仗着它偏爱你，就这么自私地只顾自己的想法！”
    站在轮椅面对的归华听着女子最后一句话，眼底忽然有了波澜，她没有回答女子的话，也没有去理会女子那些质问的言语。
    只是低头，看着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纸人。
    温温淡淡地说：“我不要你了，你跟她走吧。”
    它听得懂的。
    那句不带任何感情和波动的话，那短短十个字，在撞入纸人耳中的那一刻，它忽然就定格不动了，也不闹不叫了。
    它一双纸手贴在归华的肩膀上，抬头，看着归华的表情。
    那种冷淡、被绝情药毁坏得不剩一丝情感的眼睛，若不是她还有人的表情，众人都要怀疑归华是不是一个没有心的机器人。
    也不知怎么地。
    纸人忽然就松开了手。
    “小姐，它过来了。”
    “它选择了小姐你！”
    可是听到声音的女子却没有任何欣喜。
    中年男子看到纸人飘浮着朝女子而来，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看来小姐这些天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它还是记得小姐的。”
    选择了她？
    女子好想自嘲地笑。
    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纸人身上笼罩的杀意，一种只要倾泻，便足己毁灭一座城市的威力，它听归华的话朝着她缓缓飘来。
    随之而来的。
    是一股压得人魂魄震荡的气场。
    那是纸人对她的威胁，是恐吓，是抗拒，是毫不留情的杀气。仿佛只要归华不怪罪，它可以在下一秒就取了她的性格。
    这还是......
    还是女子这么久以来看到。
    纸人第一次有自己的想法，第一次不是听从命令想去杀人。
    “呵呵呵呵......好了，好了......”女子突然掩着嘴唇笑了起来，笑得眼底满是失落和自讽，她拧了拧盖在身上的毛毯。
    食指勾去眼角笑出的一滴眼泪，说道：“阿威，我们走吧。”
    “回去，回去。”
    “呵呵呵呵......”
    中年男子见到女子那超出预料的反应，有些不明所以地拧眉，然后看了眼停顿在原地的纸人问道：“小姐，它不是要跟你走吗？”
    “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走了，它呢？”
    它？
    女子渐渐地收起笑容。
    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扬起一个明媚大方的微笑：“我不要它了，让它跟着她走吧。”
    “我不要它了。”
    “我们走吧，走吧。”
    它在威胁她啊。
    它在恐吓她啊。
    它一点一点都不想跟她走啊，哪怕归华再一次要了它的命，它都愿意留下啊，她有什么办法，对于它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女子转动轮椅，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仅仅一句话就令她败得彻底的归华。
    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一言不发地离去。
    “咿呀咿呀”直到女子走远后，纸人才缓缓地转身对着归华，它一只手指着女子离开的方向，小脑袋一晃一晃地朝归华说话。
    “咿呀咿呀”
    说完后。
    它就耸着脑袋，在半空中做出一副蹲在地上的样子，两只纸手抱着膝盖，脸朝着归华看过去，感觉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跟刚刚满身杀气的纸人有着天壤之别。
    “过来。”
    归华忽然朝纸人招手，淡淡地说。
    “唰”
    纸人好像就在等这一句话，听到声音的同时，立即闪身冲过去。
    一把抱住归华的脖子，脑袋拱着归华的脸颊，它真的表现得好开心好开心的样子：“咿呀咿呀.......咿呀咿呀.......”
    “没有，你很听话。”
    “我没有丢下你。”
    “真的。”
    “.......”归华保证地开口。
    纸人满足地点头，松开手，飘在归华的眼前。然后突然拉扯住归华的食指，因为体积太小，只能抱住归华的一根手指头。
    然后自己飘在前面，朝着出口的方向而去。
    安城这条僻静的小道上。
    可以看到一张全身泛着淡淡圣芒的纸人，牵着归华的手指，每走几米，纸人就会回头看一眼归华。
    对面每来一辆车，它都会下意识地飘高一点，用身体挡住车灯，防止灯光刺到归华的眼睛。
    它会回头朝她咿呀咿呀地笑。
    会写：【我来接你回家】
    而此时此时的安城，已经被惊世骇俗的信息给占据了热条。
    【安城第一学院一年一度商业实力考核，八名临时考生并例第一，奇迹脱颖而出，考场十项成绩全员满分，且打破记录！】
    【震惊！八人皆出身普通家庭，竟然之前就已经获得皇城各大家主的提拔！】
    【安城东进路石山眨眼之间移为平地，拒知情人士透露，安城境内降临超强异能者！】
    【......】
    而最最最最震惊的一条信息，莫名于置顶在最上方的一条新闻：【沈家大小姐一个月前意外失踪，沈家年会重选继承人！】
    沈家是百年前底蕴极厚的一个低调家族。
    连续两代，沈家都只生育一个女儿，所以曾经的沈老爷子便招了一个上门女婿，这个上门女婿就是沈亡的亲生父亲。
    可是在沈亡生下来没几年。
    沈母就突然意外去世。
    而整个沈家就这样交到沈父的手里，更在沈母死亡不久后，带了一个继母和继女入门。
    在外人面前，沈父将沈亡宠到了骨子里，而外人不在的时候，沈父对待沈亡比陌生人还要疏离。
    一名戴着口罩穿着全身黑衣的女子，翻着手机上的这篇报道，眼底皆是深入骨的仇恨：“爸，阿姨，妹妹，多好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