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先生,中午就在屋里吃饭吧。”
“……廉先生您回来了啊……”
一路往前,
廉歌身侧道路上,一道道熟悉的身影走过,
道路边,一户户人家屋里屋外,院前院后,一个个熟悉的人同样掠过。
一道道身影或老或少,或是正在屋里,院子里忙活着些屋里的事情,做着早饭,扫着院子,絮叨着些家常里短,
再看到了廉歌,再停下了手里忙活着的事情,有些高兴着,招呼着廉歌。
或是要出门,从村道上走过,也同沿途些人家院子里的人笑着搭着话,应着声,
从廉歌身侧走过,看到了廉歌,再有些欣喜着,加快了些脚步走上前,有些惊喜着喊着廉歌。
一路往前挪着脚,
廉歌从这村子里道路上走过,也从这一个个熟悉的人身侧过,
听着耳边些话语声,廉歌看着沿途这一个个熟悉的人,
大多数时候都没应声。
只是有些沉默着,目光有些出神。
不知道想些什么。
……
“荀老师去学校了啊?”
“……嘿,再不去,那可不就迟到了,那群兔崽子还不在学校造反啊。”
“……爸,给,吃这个,你吃啥馒头啊,您肠胃不好,一会儿吃了不消化,我可给我妈告状了啊……”
“……嘘,别告诉你妈。”
“……俞老哥,你们老两口赶着羊这是去哪?”
“……嘿,这不是屋里喂了几只羊长得也差不多了,我赶去集市上给卖了,给我家老婆子也买几件新衣裳……”
有人从村道上过,同路边人搭着话,
有人在院子里吃着饭,小声说着些话,
廉歌顺着路走了过,看着,听着。
……
“……骑个自行车小心点,别摔了。”
一个个十一二岁的女孩骑着个自行车,有些快的从廉歌身侧掠了过去,
后面,刚从屋门走出来的个中年男人大声招呼着,
“知道了……”
女孩蹬着自行车飞快骑远了,大声喊着应着。
“这丫头……”
屋门边走出来的中年男人看着自己女儿骑着车远去,再笑着摇了摇头,回身进了屋。
……
“……齐步走!稍息……”
路上,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踢着正步往前,身旁跟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件小许多的,警察样式的衣服,跟着他爸爸像模像样的踢着,
男人喊着口号,不时再转过头,望了望自己儿子认真的模样,脸上微微笑着。
“……你们小心着。”
男人和小男孩身后,跟着个女人,女人眼底噙着笑意,望着自己丈夫和孩子,出声招呼着。
“向后转!像妈妈敬礼!敬礼!”
男人笑着,喊着口号,带着小男孩转过了身,
小男孩也跟着转过身,像模像样的抬起手,朝着他妈妈敬了个礼。
“……嗯,稍息。”
脸上带着些笑容,站直些身,女人配合着应了声,再笑着出声说道。
“……好了,走吧。”
“走咯……”
男人笑着,一把将自己儿子再抱了起来,
“来,宝贝儿子坐我肩上……”
“……都多大了。”
“……嘿,反正我背得动。小毅坐好啊……”
“……走咯,走咯……”
这一家子从廉歌身侧过了去,
廉歌走过,接着往前走着。
……
“……哥,我们今天去哪啊?”
“……去给你买几件衣服。你看你这衣服都多久没换新的了。哥这回来了,还能不给买几件新衣服啊。”
“……真哒?那我要多买几件,我要三件……”
“……行。”
……
“……唔唔……廉先生,你回来了……”
“……廉先生你回来了啊,不好意思啊,廉先生,我弟弟才刚能说话不久,说得还有些不顺。”
……
“……听着说,今晚上好像村里要唱戏……长坂坡。”
“……爸爸,等我长大了,我也想当消防员……”
“……老二,你去老大屋里喊一声,中午我们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妈妈,晚上我们做豆腐,还有粉蒸肉吧,爷爷喜欢吃,我也喜欢吃。”
听着,看着。
有些沉默着,廉歌目光有些出神着,
再走过。
从村子里道路上穿过,再走过几户人家,
往着村子里,那老宅渐近。
路边住户渐少了些,四下也紧随着再有些安静下来。
……
“……画得可真好啊。”
道路两侧有些杂草,道路上倒是被踩着还算宽阔平整,
挨着这有些安静的路边,架着个画板,一个年轻人坐在画板前,
对着路外,成片长着些应季作物的阡陌田地,远处的山峦林木,执着笔,似乎写着生。
一对互相挽着手的夫妇,从路边过,在写生的人身后停下些脚,等着年轻人停下笔,再有些赞叹的出声说道,
写生的年轻人转过了些身,看着夫妇,脸上露出些笑容,
“陈姐,你们出门啊?”
“带你陈姐去坐下产检。”
男人应着话,搀扶着些自己妻子,再回头看了看自己妻子,
女人的肚子有些隆起,已经怀孕有些时候了。
“……陈姐,要不我给你们画一幅啊。”
“好啊。不过可得稍微快点,你陈姐可这会儿可站不了多久。”
女人笑着,应着。
……
看着那路边的几人,廉歌放缓了些脚步,
停顿了下目光,再转过了视线,
挪着脚,从这几人身侧掠过,
几人看到了廉歌,有些欣喜着打着招呼,
廉歌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怎么应声。
只是听着些话语声,
再转过目光,看着那已经不远了的老宅。
往前走着。
……
“……廉先生,晚上我们准备再唱出长坂坡,就在村口空地上,您要是有空的话,一定来看看啊。”
廉歌走至了老宅院门不远,再停下了脚,
看着那院门边。
院门往里敞开着。
院门外,站着个岁数稍大的老头,
老头脸上还抹着些脸谱的妆,正笑呵呵对着门边另一人说着话。
门边另一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是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老人,
老人站在门边,听完了那唱戏老头的话,再转过些头,望了望这侧的廉歌,
再回头,应着老头的话,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就过来看看。没时间的话,你们就自己唱吧,也是一样的,村里人有这么多人看呢,也不差我一个。”
“……成。那廉先生,我就先过去了啊。”
笑呵呵着,老头再点了点头,再转过身,朝着村子里走了去,
走到廉歌身侧,再停顿了下脚,
“……廉先生,您回来了啊。”
老头看着廉歌,有些欣喜着出声说道。
廉歌看了看这老头,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再挪开了脚,往着院门边,走了过去。
老头再站了站脚,回身望了望,也就再朝着村子里走了进去。
挪着脚,
廉歌走到了这敞开着的院门边,看向了那院门边站着的老人,
那门边站着的老人,再顿了顿脚,也再转过了头,看向了廉歌,
看着廉歌,老人脸上再渐露出些笑容,微微笑着,
“要讨杯水喝吗?”
老人对着廉歌,微微笑着,出声问道。
听着,廉歌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些笑容,
“那就劳烦了。”
这老人的面容,廉歌很熟悉,
只是和村里中那些熟人不同,这老人的面容,就是老了不知道多少的他自己。
笑着,廉歌看着这老人,出声应了句,
只是再回过些身,廉歌再朝着身后的村子里望了眼,脸上笑容再褪去些,目光有些出神,
村子里,依旧人来人往,话语声混杂着,不时随着清风传来,还热闹着。
停顿了下目光,廉歌再转过了身。
那老人还微微笑着,从院门边让开了些身。
廉歌再挪开了脚,走进了院子里。
……
院子里,同真正的老宅布局也基本一样。
廉歌走进了院子里,也没合上院门。
那老人跟着,走进屋里,倒了杯水,递给了廉歌。
“这里怎么样?”
老人站在廉歌身前,笑着,出声问了句。
廉歌伸出手,接过了那杯水,杯子上,萦绕升腾着些雾气。
再看着这老人,停顿着些目光,有些沉默,
“很热闹。”
再顿了顿动作,廉歌再转过了些目光,
站在这院子里,视线似乎越过了院墙,看着远处村子里,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一幕幕景象。
老人听着廉歌的话,脸上笑容再多了些,
“在这儿,霍思国找到了,等到了那个白裙姑娘,他们会在闲暇时出去走走,会去村子里老杨头屋里,吃碗豆花,他们常拍下照片,他们两的照片不再只有那么一张,他们就快成婚了。”
老人微微笑着,对着廉歌说着,
话语声中,这老人的身躯渐开始有些消散,
或者说,这老人本人就不存在。
“小蝶长大了,她哥哥时长回来看她,每回总要带她去买几件衣服……”
老人身影渐消散着,话语声响着,声音渐有些年轻,
廉歌再转回了身,看着这身影渐消散,褪去的老人,听着耳边响着的些话语声,
“……蕊蕊还是喜欢吃苹果,也不会忘了她爸爸喜欢吃梨。”
“……那找油纸伞的老太太,每回出门总是让自己老伴带上伞,这把油纸伞倒也没那么宝贵了,因为她老伴还在。”
老人的话语声响着,身影渐消散了,话语声也渐远去,平息。
端着那杯还溢散着丝丝雾气的水,廉歌站在这院子里,看着身前这老人身影消散了。
久久停顿着目光,也停顿着些动作,只是在这院子里站着,有些沉默着。
院子里,有些安静下来。
……
又是许久。
院子里,还安静着。
端着那杯溢散着些热气的水,廉歌再有了动作,
有些沉默着,廉歌转过身,从旁边那屋子里,
拿了张凳子出来,就坐在了这院子里,
在望着身前,望着远处,
不知想着些什么,有些沉默着,目光有些出神。
手里端着的那杯热水,一直溢散升腾着些热气,似乎也不见冷。
院子里,愈加案件。
院子外,村子里,却似乎愈加有些热闹。
……
头顶上,太阳渐攀升至了当空,又再渐往着西面斜去。
就坐在这院子里凳子上,廉歌也没起身,只是有些出神着看着身前,看着远处,听着耳边随着清风传来的些声音。
村子里,也没人来打扰廉歌,只是热闹着,不时传来些声音。
日暮落下,
村子里,一家家人亮起了灯火,一家家人在灯火下吃着晚饭,
村子口,已经搭了起了戏台,村子里会拉乐器的些人,正反复做着排练,要上台的人,也抓紧上着妆,换着衣裳。
吃完了饭,散着步歇凉的老人走到了戏台跟前停下了脚,小孩追赶着,拉拽着自己的父母,也到了村口。
戏台上唱起了戏,戏曲声在村子里响着,
直到了夜深了,月亮高挂上了夜幕,一出戏唱完了,
唱戏的人收拾着东西,一户户人家也往着家里走了回去,小孩或是困了打着哈欠,让大人背着,
或是还精神着,几个小孩追闹着,
大人说着先前听得戏,说着白日的事情,往着屋里走着。
回了屋,嘴馋的小女孩还悄悄吃了半个苹果,她父亲帮着瞒着小女孩的母亲,只是可惜女孩还没来得擦干净嘴,就被她妈妈,逮了个人赃并获。
老太太收回了老伴递回来的伞,拿着干帕子,小心着擦了擦油纸伞些灰,再将伞挂到了一边墙上,收拾着东西,让老伴也睡觉了。
有些年轻的夫妇两人躺在床上,男人不时便侧过些身,伸手摸了摸自己妻子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女人笑着打开了些男人的手,男人再侧回了身,过了阵,又忍不住想去摸摸女人隆起的肚子。
老夫妇两人白日里买了羊,老头给老太太买了好几件新衣裳,夜里了,老太太又再从衣柜里拿出来翻看着,嘴里再埋怨了老头不该花这些钱,眼里却还是噙着些笑意,老头也不答话,只是看着老太太,脸上也笑着。
夜渐深了,
一户户人家屋里,相继熄灭了些灯火。
大人哄着孩子睡着了,孩子还挂念着明天白日要做些什么,
大人也躺回了卧室屋里的床上,互相说着些琐碎的事,商量着明天要忙活的事情。
老人睡得浅,却又容易犯困,早早就躺回了床上,一人睡着了,另一个人拿着把蒲扇还轻轻给睡着那人打着。
夜幕渐深。
再日月轮转,日暮变换。
这老宅院子里,
廉歌坐着,许久都没起身,
只是听着村子里白日里,夜里的热闹,安静,
有些沉默着,出神着望着身前,望着远处。
只是等着,
等着日月轮转,等着昼夜变换。
等着,回了家的小蝶她哥哥带着去街上买回了衣服,能听到随着清风传来的,小蝶的雀跃声,
等着,那对老夫妇,将养大的羊牵去卖了,给老太太买回了几声衣服,能听到那老太太,一路有些埋怨,舍不得,又有些高兴的话语声,
等着那还爱吃苹果的小女孩再被她父亲从学校里接她回家,
等着那位爱喝萝卜排骨汤的村长,再美美喝了几碗汤。
等着那学会了骑自行车的女孩非要载着她父亲,
等着那对夫妇终于拿到了路边写生那年轻人画得那幅画。
等着那想再唱戏的老人,再搭着戏台,连着几晚在村口唱了几出戏,嗓子都有些哑了,喝着润嗓子的茶水,满脸还止不住笑容。
终于,
日月再轮转几日,
又是个中午,晚上过了,
那霍思国也和那白裙姑娘完了婚。
又是一日清晨。
廉歌从院子里,那凳子上,重新站起了身,
将那杯没喝过了水,放到了那凳子上,
直起些身,廉歌的目光似乎越过了院墙,再看着那村子里,一个个熟悉的人,一幕幕景象。
村子里,还是热闹着。
再停顿了下目光,停顿了下动作,廉歌目光有些出神。
再收回了视线,廉歌再挪开了脚,
往着那一直敞开着的院门外走去。
一步步,走出了院子里。
跨出了院门,
紧随着,四下景象再变换,
廉歌再停顿下了脚,只是看着身前,也看着远处。
耳边随着清风带来的话语声渐远,村子里也渐远去,
直到清风也散去。
四下变换着的景象,渐止住,完成了变换,
似乎空间完成了置换,廉歌再出现在了系统考核的纯白色空间中。
……
四下纯白,安静着。
廉歌站着,再顿了顿动作,再转过了些视线,看了眼这纯白色空间,也没多说什么。
紧随着,系统的提示音也紧跟着响了起来。
“恭喜通过‘真人’考核。”
系统提示声只是响起了一声,便止住了。
没有职称授予的仪式,四下依旧安静着。
或者说,廉歌也不需要了。
只是紧跟着,三本书相继浮现在廉歌眼前。
“考核通过奖励已下发。”
系统提示音再响起了声,紧跟着,这纯白色空间里,再有些安静下来。
廉歌停顿了下动作,再转过了些目光,看向了这三本书。
三本书依次浮现在廉歌身前,书不厚不薄,似乎恰好,就是寻常线装书的模样,谈不上新,也说不上旧。
书封上,各自写着书的名字。
从左侧起,
第一本书,书封上竖着写着,
“生死”
第二本书,书封上同样写着,
“承负”
第三本书上,书封上则写着,
“功业”
廉歌看着,停顿了下目光,
朝着第一本书‘生死’伸出了手,
写着‘生死’的书,自然就落到了廉歌手里,
再看了眼,廉歌随意着,摊开了一页,
“……一日,行至一谷中,谷中有一村落,村中之人多已横尸,或似如野兽撕咬,或面容惊惧倒于屋前……”
“……原是山野中一妖物闯入了村中,屠戮了村中住户……”
书上,并没有记载神通法门,也没有记载符篆术法。
这是‘道’
只是看了眼,往后再翻了几页,廉歌便再将这本‘生死’合了上,
手一松开,这本‘生死’自然再回了原先的位置。
收回了手,廉歌也没再去翻阅其他两本书。
“是否开始‘天师’考核?”
“开始吧。”
紧跟着,系统提示声再响起了声,
廉歌平静着,再应了句。
四下,再安静下来。
只是又一本书,在三本书前,离着廉歌身前更近的位置浮现出,
同样浮在廉歌身前。
书封上,没有字迹,
廉歌伸出手,拿过了这本书。
随意摊开了页,再重新合了上。
书页就是寻常纸张,只是不同其他三本,这本书上,只是空白,还没有字迹。
拿着这本空白的书,
廉歌往下一坐,身下自然多了张凳子,
一抬手,这纯白色空间里,身前,自然多了张长桌。
将这本还空白的书放到了这长桌上,
廉歌看着这同样空白着的书封,再停顿了下目光,
抬起手,手里多了只已经沾好笔墨的笔,
执着笔,笔触在书封上落下,
笔锋转动,笔墨流转,
廉歌在这空白的书封上,同样写下了两个字,
“善恶”
墨水转瞬即干,仿佛从纸上长出。
再翻过了书封,书封下,纸页同样空白,
提着笔,只是顿了下,廉歌再落下了笔,
笔触划过纸页,笔墨流传,
一个个,一行行字迹在纸上,笔下浮现,
“……二零二零年,村中祭祖之后,外出游历。”
没有注重语句是白是古,廉歌只是自然转动着笔锋,笔触划过着纸页,
“出村之后,行至城镇,河畔遇到位算命先生,兴致起,决定替过路算三卦……”
“……最后一卦,遇到位中年,中年有些蓬头垢面,衣衫褶皱。为寻女陈悦,在外十年苦寻……深处苦海,亦曾普度,执念虽深去,却未成魔……”
廉歌一笔笔落着,一行行字迹在纸上浮现,
一幕幕景象,也似乎浮现在以前,
有纸上落着的从前,有先前村落中看到的一幕幕,也有现在,
……
“……快点,快点,赶紧去吧,东西这些等会儿我让老许给你们送过去。”
“……谢谢,谢谢许哥啊……”
江东永泉,陈厚德怀了孕的妻子预产期提前了十几天,即将临盆,
陈厚德急得满头是汗,慌慌忙忙着搀扶着自己妻子往医院送,
对门的许空父母,招呼着陈厚德,让陈厚德先送妻子去医院,
“赶紧去吧,别耽搁了……”
“……老许,你去帮他们拿下要的东西,给送去医院吧。”
陈厚德开着城,载着自己妻子,往着没多远的医院驶去,
挺着肚子的许空母亲望着,再对着旁边许空父亲说道。
……
“……下去地府,翻阅了生死簿。陈悦早已经为人所害,身死在十年前。只是地府法里容情,判了陈悦许空可再投陈家,许家。”
纯白色空间里,安静着,
只有廉歌的笔触不停着,落在纸页上。
一幕幕景象,也在廉歌眼前浮现。
……
“哇哇……”
新生儿的啼哭声有些响亮透过了生产室的大门,
“已经生下来了,是个小女孩,六斤二两,很健康。”
生产室的护士抱过了刚生下来的孩子,对着就在旁边陪着的陈厚德出声说着。
“……谢谢,谢谢……”
陈厚德出声不停道着谢,再看着自己的女儿,
先是笑,又再止不住泪水,笑着,不停抹着眼眶里的泪水。
刚生下的小女孩渐止住了哭声,只是转动着眼珠,好奇着看着这个世界。
……
“……为了陈厚德指了条路,也劳烦陈厚德替我指了条路。”
“……离了城镇,去了南都。”
眼前一幕幕浮现,
纯白色空间里,廉歌一笔笔落在纸上。
……
“……兔崽子,还躲在那儿玩游戏呢,把这给我送底下村子里,你陈叔屋里去。”
南都市区外,一座山上,山腰的道观里,
陈罗道踹了脚正躲在院子里,树荫底下抱着手机,玩着有些的陈小玄,
没好气着,将手里张红纸,递给了陈小玄。
“好嘞。”
陈小玄一把就接了过去,应着,看着手里红纸,又有些好奇,
“这是什么啊?”
“村子里徐老爷子一年祭要到了,村子想好好祭拜下,上面写着要准备的些东西,赶紧给拿下去。”
“哦,我这就去……”
陈罗道没好气着解释了句,作势就要抬脚踹陈小玄一脚,
陈小玄赶紧拿着那张红纸,就往山底下跑了去,
“这兔崽子……”
笑着,摇着头,出声说了句,再抬起头,看了眼飞快往山下跑着的陈小玄,再喊了声,
“……跑慢着点,别一会儿滚下去了……”
“……我知道了……”
……
“……师傅,这我就得给你好好论一论了……”
广陵,见性寺里。
老和尚在后院拿着个锄头,种着菜,
旁边,法空拿着个盛水的长瓢,身前摆着个水桶,要跟老和尚论道。
“桶里没水了,去打水,前面没浇的,挨个把水浇一遍。”
老和尚再种下去根菜苗,回头看了看法空身前的水桶,出声说了句,
“……师傅,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你又没看着我,怎么知道我没浇水呢,怎么就不是我浇了,这水浸进去了,面上又干了呢……再说,这桶里哪就没水了呢……”
法空和尚站在水桶跟前,再出声说道。
老和尚听着,头也没回,只是低着再接着种着菜苗,
“要是菜苗旱死了,庙里还有些红薯,你就一直吃红薯吧。”
“哦……”
法空老实了,提着水桶,便去打水了。
……
“……一日,行至一山林,山林中有一山神庙,在庙里借宿了一宿。”
纸页上写满一页页字迹,翻过了一页页书页,
廉歌的笔触,依旧在纸上落着,
一幕幕景象,从前,现在,也在眼前不断浮现,掠过,
“翌日,清晨,遇一来山神庙中上香的中年,随中年男人下到了山脚村落。”
“村中愚昧,重男而轻女……”
……
“……徐芸芸,你站在那儿干嘛啊,走了,就快要迟到了。”
一处学校门口,一个从旁边跑过来的女孩,招呼着在校门口的另一个小女孩。
“嗯。”
小女孩笑着点了点头,应着声,跟着另一个女孩走着,
再放缓了些脚步,回身从背着的书包里,摸出了个苹果,
“这个给你吃。”
小女孩将苹果递给了同学,
“谢谢你……”
那同学接过了苹果,有些高兴着,再有些好奇,
“你好像每天都会带苹果,你很喜欢吃苹果吗?”
“嗯!苹果可甜了。”
小女孩再从自己书包里再拿出了个苹果,再顺手按了按裤兜里的张折好的符。
再重重点了点头,应着旁边同学的话,
“那我明天也带苹果,送给你吃。”
“谢谢,我们走吧……”
……
“……一日,行至一广场,广场边,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久久停留……”
“……一日,顺黄河而下,遇河中百鬼,渡。再往前,遇一捞尸老人。”
纯白色空间里,
廉歌坐着,不断往着纸上落着笔,
一行行字迹在纸上浮现,一页页落了些字迹的书页翻过。
……
“……今天还出去吗?”
“……不出去了,看把地翻翻。”
隔着河不远,山后,屋子前,
屋檐下,放了假的半大小子,有些兴致勃勃的问着他爷爷,
他爷爷笑呵呵着,再敲了敲手里拿着的烟杆,出声应着。
“那我去拿锄头。”
半大小子应着,再转过身就去拿东西了,
他爷爷笑呵呵着,将烟杆扔到了一边,再站起了身,
“早点回来啊,前些天,程警官他们送了点菜过来,一回儿我也给你煮上。”
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些,笑着,也招呼了声,
“知道了……爷爷,我们走吧。”
半大小子应着,再拿着锄头,喊了声他爷爷,便先往着院子外跑了出去,
他爷爷笑着,也跟了过去。
……
“……一日,行至山林中,山林中有虎,母虎为偷猎人所伤,依旧护幼崽……”
“……不远村中,一患了绝症的母亲,试图杀死自己儿子。”
“……一日,行至一谷中村落,村落中房屋早已荒废,只剩废墟残垣,和村中执念亡魂……”
笔触不断落着,一行行字迹不断在一页页书页上浮现。
廉歌写着,眼前一幕幕景象,一个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也不断浮现,再不断掠过,
有些沉默者,也有些出神,
廉歌只是不停挪着一下下笔触,似乎看着眼前一幕幕景象。
终于,
也不知道笔触落到了哪里,不知道眼前一幕幕浮现到哪里,
廉歌眼眶里,积蓄着的些泪水滚落出,
一滴红尘泪,往着书页上落着。
廉歌落着的笔触稍缓了下,
那滴红尘泪,没能那书页上,便紧跟着消失了。
提着笔,笔触再落下,
字迹在纸上浮现,一幕幕景象再在廉歌眼前掠过,
廉歌继续落着笔,
……
“……一年中元,七月半,行至地府。地府天地变换,滞留地府亡魂鬼神需受万般苦痛。转轮王薛言,寻常亡魂无大过,无需受此折磨,地府寻常鬼差有功,亦无需受这劫难。
我说,阎罗有大德,也不该受这痛苦。
故,念度人经一篇,也度了阎罗。”
……
地府,
出入境管理处的转轮王薛,先是坐在座椅后,
此刻,再抬起了些头,似乎望着远处,
忘川河畔,酒店中,正忙活着的孟婆,也抬起了些头,
十殿阎罗,相继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抬着些头,似乎望着远处,停顿着些目光。
……
“……出了地府,遇一饿死鬼的乞丐,问了乞丐善恶。”
“……乞丐言……”
纯白色空间里,廉歌再落着笔,
“……行至执迷处,是处村落,村落中,霍思国等到了白裙姑娘,小蝶等到了她哥哥回来,许空陈悦依旧读着书……”
“……行至村尾老宅,等着霍思国和白裙姑娘成了婚,等着小蝶和她哥哥再回了家,等着许空陈悦再追赶着到了家……”
落着的笔触渐放缓了下,
“走过了执念处。”
“……阅了形形色色,百态众生,也看到了自己。”
写过了最后一句,廉歌止住了笔触,
提着笔,看着落着一行行,一页页字迹,
眼前一幕幕似乎浮现,廉歌久久停顿着。
没再落下笔,廉歌将笔放下,手里的笔自然消失,
再站起了身,身下凳子也消散了去。
那长桌上,落满了一页页字迹的‘善恶’书,
紧跟着,再自然往后翻动着,
一行行字迹再在空白的纸页上浮现,
一页页书页不断往后翻动,一页页空白的书页被填满,
书不见厚,书页却也似乎怎么也翻不完。
书上,不再只有那‘百善百恶’,不断往下自然衍化着,
浮现着文字,翻过着书页。
站在这纯白色空间中,廉歌看着身前这还在不断衍化,翻动着书页,浮现着字迹的‘善恶书’。
抬起了手,廉歌身前,那本‘善恶’书自然合了上,落到了廉歌手里。
紧跟着,还浮在身前的‘生死’‘承负’‘功业’
也依次落到了廉歌手上。
拿着这四本书,廉歌再看了眼这纯白色空间,
手一挥,紧随着,
系统也没再响起什么提示音确认廉歌是否通过了‘天师考核’。
或者说,廉歌是否成了天师,也不用这系统决定。
只是四下景象,不断变换着,
似乎空间完成了置换了,
廉歌退出了系统空间,回到了老宅的屋里。
……
“……吱吱,吱吱吱……”
屋里,四下,没什么变化,
只是窗外,东面已经朝阳已经钻出地平线,往下挥洒着些阳光,
阳光透过窗,落到了屋子里,廉歌身上,
小白鼠依旧立在廉歌肩上,只是立着前肢,捧着,再朝着廉歌叫了两声,
看了眼手里拿着的四本书。
廉歌再转过了些视线,看向了肩上小白鼠,
小白鼠捧着的爪子,抓着粒似乎水珠的东西,却不会散,也不会化,
正是先前廉歌滴落下来的那滴泪水。
看了眼,廉歌再停顿了下目光,
再起身,转过身,
挪开了脚,推开屋门,走出了屋里,
到了堂屋外,屋檐下,再看着身前,
紧随着,一道道身影在廉歌身前,院子里相继浮现,
或老或小,有人穿着蟒袍,也有人就穿着便装,
身影总共十道,对着廉歌,相继躬下了身,
“……贺天师成道。”
“……贺天师成道……”
这十道身影,便是十殿阎罗,
十殿阎罗朝着廉歌躬身,再齐齐长呼着,
长呼声回荡,
此刻,
朝阳初升,紫气东来。
“……转轮王薛,贺,天师成道……”
“……楚江王厉,贺,天师成道……”
“……平等王……”
再是一阵阵长呼声,紧跟着,再是阵齐齐长呼声,
“……我等,恭贺天师成道。”
十殿阎罗躬身,长呼着,
于此同时,
地府之类,鬼差亡魂,或老或少,齐齐低身,
“恭贺天师成道……”
长呼声,在地府内回荡着。
“阎罗客气了。”
廉歌站在堂屋前,屋檐下,看着身前十殿阎罗,
出声说了句。
十殿阎罗止住了声,
再顿了顿,转轮王薛再朝着廉歌上前走近了一步,
“转轮王薛,还请天师赐经。”
转轮王微微低身,再出声说道。
“天师慈悲,还望天师赐经。”
剩下些阎罗,紧跟着,朝着廉歌低下些身,再恳求长呼道。
看了眼这十殿阎罗,也没多说什么,
廉歌再转过些视线,看了眼手里拿着的,
‘生死’‘承负’‘功业’‘善恶’四书,
再抬起手,从书上拂过,手一挥,
紧跟着,四本书依旧在廉歌手里,
只是各分化出了相同十本,各自朝着十殿阎罗激射而去,稳稳落在了十殿阎罗手中。
“……谢天师赐经,天师慈悲。”
执着四本书,十殿阎罗再低下些身,长呼道。
“不用多礼了。你们忙你们的事情去吧。”
廉歌一抬手,手里四本书被收了起来,再转过些视线,对着身前十殿阎罗出声说了句。
“……谢过天师,我等就先告辞了。”
“……我等告辞……天师有空可以来地府走动走动……”
“……天师下回来我殿里坐坐,下下棋……”
十殿阎罗相继告辞,身影消失在廉歌视线内,
看着一位位阎罗相继离开,消失在院子里,视线内,
廉歌再停顿了下目光,再转过了身,往着屋里走去,
“……廉歌……”
卧室屋里,顾小影已经睡醒了,喊了声廉歌,还带着些睡意,
微微笑了笑,廉歌挪着脚,往着屋里走了去。
(本书完)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天师(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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