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其他人的味道。
不可以搽脂抹粉,因为陛下对脂粉过敏。
不可以碰花园里的那片蓝玫瑰,因为那是朵朵最喜欢的。
不可以去剑阁和小仓库,因为剑阁有朵朵的研究室,小仓库有陛下为朵朵收藏的毛绒玩具。
不可以,不可以……数不清的不可以。
月歌微笑着一一记下,还向邱析道了声“谢谢。”
天凤宫书房。
凤帝正与王母对弈。
凤帝面色苍白,黑眸却如沧海般深邃莫测,拈着一粒黑子看着棋盘,淡淡出声:“有赌无注,难免无趣,不如我们设个赌局可好?”
王母轻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你想赌什么?”
凤帝闲闲落下黑子:“如果我赢了,老友可否告知小姬神魂的去向?”
王母抬头,默默看了她半响,轻笑道:“就知道瞒不了你多久……明明已经知道了,还问我作甚?”
“我需要确定,如果我赢了,你要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最好再给我解释一下,你和你家那位,还有如来到底在搞什么鬼?”
凤帝很平静地说出这番话,言语间也没有丝毫威胁的意思,可王母却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落下手中的白子,棋盘之上硝烟弥漫,势均力敌,王母还算淡定地说道:“好,该来的躲不掉,你若赢了,我就给你一个答案,也给你一个解释,但要在三个月以后。”
“为何要三个月以后?”
“我家丫头心甘情愿地被你利用,让她在天凤宫待上三个月不可以吗?现在告诉你,你不得立马翻脸把人赶走?”
死肥婆,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凤帝心下愤然,面上却不露丝毫端倪,温和而优雅地微笑道:“三个月就三个月吧,一万年都熬过来了,三个月又算得了什么?”
说得好像自个儿赢定了似的!王母暗自翻了一个大白眼,又问:“若是老友你输了呢?”
“若是我输了……有生之年,任你夫妻俩差遣,就算让月歌做天凤宫的女主人也没有问题。”
王母掩嘴呵呵笑了起来:“这个赌注,似乎我占了很大的便宜。”
凤帝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老友好歹也算是个女人,让让你是应该的。”
大言不惭!什么叫算是个女人,老娘本就是个女人好不好?!
王母黑着脸落下一子,正式开战!
两位大神都走得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费尽思量,于是便余出许多时间。
“夭魅,你为什么会爱上朵朵那么一个小丫头?”
“没有为什么。”凤帝拈了棋子注视着棋局,缓缓答道:“这么多年下来,只有她是我唯一无法舍弃的。”
“是爱上她给你的快乐,还是爱上她这个人?亦或是,只是因为神魂的感应,引发你的内疚作祟?”
“老友,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原因,是无法单一的。”他淡然答道,声音平静无波:“也许其中有爱,也许更多的只是冥顽不灵的执着,若是一定要把爱拆开,得到的答案就会让一切变得不那么美好。”
王母了然地点点头:“可是你却可以为了天下苍生,三过家门而不入,她几年都见不到你一面,一个婚礼拖了几千年都没能给她。”
“我承认那是我的不对。”他思索了一阵,轻轻落子:“可是老友,你相不相信,那时候的天凤神君只是因为害怕,害怕一见她,只是一眼,便不愿再理会什么天下苍生了。而婚礼……是想等稳定下来,给她最好的,成亲之后便一直陪着她,再也不离开。”
“原来是这样……”王母看着棋盘,凝神思索,手中的白子久久不能落下。
良久,她将棋子放回棋盒,叹道:“我输了……三月后来宝华阁,我给你答案。但能不能让你满意,我可保证不了。如今的朵朵和万年前的天凰神姬大不相同,她经历了很多你无法想象的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心猛的一颤,凤帝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有些迷惘地望着卿凰宫的方向:“如果她只是朵朵该多好……小姬恨我怨我,就是爱也不会轻易原谅我……我要怎样做才能消除她的怨念?走到这一步,我们还有回头路么?”
王母怅然轻叹,告辞离去。
——最后的分割线——
用过晚饭,还不见璇霄回来,朵朵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提着食盒向上书房走去。
说来也巧,恰好看到凤帝和风音一前一后,正从上书房出来。
于是,他们就在一条小道上迎面撞上了。
朵朵一下愣住,他的内伤不轻,她以为他会在天凤宫修养一阵,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就狭路相逢。
凤帝也看到了她,冷冷地,没有任何表情,也不避讳她的目光,那样疏离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越走越近,她站在原地却动弹不得,大脑瞬间摒除了所有的杂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被微风撩起的衣袂摩挲声。
她的心越跳越急,定定地站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手足无措。
然后,凤帝从她身边经过了,整个世界静止了。
这种感觉,应该怎么形容?就像生命,就像轮回,电光火石间尝遍了一生的酸甜苦辣,让人承受不住。
她一个人站在宫道上,每个上前见礼的官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无知无觉,如同站在时光的洪流里,在穿梭不断的人潮中,好像鱼缸里游弋的金鱼,只剩了她一个人,独自站在玻璃缸外面,看着自己的荒凉,看着这个华丽的世界。
他已经走了,可是她还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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