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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天涯海角如影随形

    林北风离开密室,已是第四天凌晨,林蝶在瀑布外等候。
    林北风抬头望着天空星辰,没有与林蝶交谈,两人心有灵犀离开家臣别院。
    一路上,林北风没有询问妹妹是否已经跟着慕雪影前往
    天安,林蝶也没有主动提及,两人默契的一前一后在月影下行走,两条影子在地面重叠。
    “蝶儿已经为少爷准备好洗澡水。”
    回到世子庭院,进入房间,林蝶开口打破沉默:“蝶儿现在就去为少爷准备吃食。”
    林北风和林蝶的关系很微妙,林蝶是他的护卫、贴身侍女、童伴,或者说,是王妃为他准备的童养媳。当林蝶十八岁,林北风相信,王妃必定会把蝶儿许配给自己。
    林北风对林蝶的感情,其实没有太多男女之情,更没有把林蝶当成护卫或者侍女看待,林蝶与林北韵一般,是他的亲人。
    林北风可以没有主仆之别,林蝶却无法做到,四年来,林北风的生活起居全部由她亲自照料,林北风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有什么特殊癖好她全部知晓。
    偌大王府,唯有林蝶可以把林北风照顾的无微不至,林北风离不开林蝶,习惯的林蝶同样难以离开林北风,两人命运从四年前,林北风成为世子当天便紧密捆绑。
    不敢说至死不渝,但求相生相伴,携手同行。
    林蝶离开房间,去为林北风准备吃食,三天没有进食,林北风确实饿了。天武大陆追求的是武道,不是仙道,依然要接受人间烟火。
    林北风的房间很大,装潢却极为简约,有书有棋有画,书香气息浓郁。
    在林北风世子庭院,只有他与林蝶两人,没有其他下人。林蝶居住在林北风隔壁,林北风房间有任何风吹草动,林蝶可以在第一时间赶来。
    天武大陆沐浴,要么挖池子,要么用浴桶,林北风房间有浴桶,来到房间内堂,浴桶依然冒着热气。
    “要是没有蝶儿,我该如何自处。”
    林北风自嘲一笑,他的生活已经不能离开林蝶的照顾,在照顾他方面,林蝶非常细心。这桶水定然是她去接自己时,算准了时间刻意控制水温放好,等自己回到后可以直接洗净三天的污秽。
    “懂我者,非蝶儿莫属。”
    林北风感慨万千:“夫复何求。”
    慕雪影固然漂亮,然而,在林北风心中,她远远不及林蝶,如果有一天她们打起来,林北风会为林蝶撑腰。
    林蝶、林北韵、王妃李淑婉,林北风在天武大陆最重要的三个女人,是他的逆鳞。
    脱去三天未换的衣物,林北风把自己丢进水温刚好的浴桶内,双手搭在浴桶边缘,舒服的享受热水湿润身体带来的放松感。
    林北风闭目养神,脑中想着离开密室时林镇北对他说的那些话。
    “十岁凌空,十六岁凌空巅峰,两年内必入潜游,这样妖孽的女人,会不会让夏国年轻一代男人们羞愧至死。”
    林镇北为了不让林北风骄傲,用慕雪影鞭策他。
    慕雪影出生在天安慕家,她是在六月出生,据传在她出生时,从未下过雪的天安城飘落雪花,她因此得名,雪影。
    六月飞雪,林北风忍不住怀疑,慕雪影莫非是窦娥转世?
    “她是极寒体质,若非天安书院院长齐恒远出手相救,使用书院珍藏了百年的雪山冰莲为她续命,她在出生时便已经夭折。”
    “雪山冰莲只能救她一时,无法救她一世,为此,齐院长把她带到书院,收做关门弟子,并将书院最顶级的寒系功法《北幕冰寒》传授于她。”
    林北风听到这事终于明白,为何慕雪影会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傲感觉,原来与她的体质、功法有关。她的心,乃至灵魂都是冷的,自然不可能对人、对事热情,估计唯一可以令她上心的只有修炼。
    “别人修炼是为了变强,她修炼是为了活下去,自然要比别人修炼的快。她必须与时间赛跑,在体内冰寒之气每次爆发前,修炼到可以承受的境界。”
    “十岁凌空,今年十六的她已经一只脚踏进潜游境,不出两年必定成为天武大陆最年轻的潜游境武者。以她的修炼速度及天赋,三十,不,应该是二十八岁之前破天可期,会成为天武大陆最年轻的破天宗师。
    以上就是林镇北为了鞭策林北风,特意告知他,有关慕雪影的信息。
    慕雪影现在夏国高层心中,已经是一个预备破天宗师,地位极高,要不然林镇北不会让林北韵拜她为师。
    当然,慕雪影本身的家世也不简单,她是慕家现任家主慕嵘的长女。慕家是天安一流世家,在夏国有着北雪狼南慕嵘的传唱。北雪狼,指的是天北郡的雪狼军,南慕嵘,指的是天南郡的慕嵘军。
    慕家一直驻守在夏国南方边境,家主慕嵘更是夏国最顶级的将领之一,之所以没有被封王,那是因为他的实力停留在潜游巅峰迟迟无法突破,不是破天宗师,自然不可能如林镇北一般封为异姓王。
    慕嵘将军十分聪明,他是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好将领,深知功高盖主会招惹非议。于是,主动离开边关返回天安,把慕嵘军交给了皇家。
    “天下再无南慕嵘。”
    在慕嵘将军返回天安后,慕嵘军也成为过去式,毕竟没有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自己的军队成为某人的私军,慕嵘军不消失,莫非慕家要取而代之不成?
    夏国皇帝对慕嵘将军的投名状十分满意,将夏国兵部尚书的位置交于了他。从此,慕嵘将军成为了慕嵘尚书,官拜二品。
    慕嵘一生最大的遗憾,没有办法突破到破天境,慕雪影的出生给他带去希望。与其说慕雪影在为自己活着,倒不如说是为慕家活着,她是慕家未来的希望。
    只要慕雪影突破到破天境,加之她书院大师姐身份,慕家会如天北王府一般问鼎夏国,成为皇室之下第一世家。
    提到慕嵘尚书时候,林镇北的脸色微变,林北风稍有察觉,不过林镇北恢复的极快,所以林北风没有起疑心。
    功高盖主,天北王府何尝不是如此,要说天下哪股势力对皇室最具威胁,普通人会说,北方的雪域王庭,聪明人则会认为,是天北王府,
    异姓王、帝师、破天宗师、夏国战神,林镇北身上光环太多,多到令人害怕、令人敬畏、令人不寒而栗。
    “少爷,你在想什么?”
    林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端着木质托盘进来,发现林北风在沉思。
    林北风从思绪中清醒,转头笑着对林蝶道:“你再不来,少爷就要被你饿死了。”
    林蝶白了林北风一眼,走到他身边,把托盘放到林北风身前水面,托盘是用浮木制成,可以浮在水面。
    林北风看着托盘上的吃食,一碗白粥、两叠小菜、一颗煎鸡蛋,是他的最爱。
    林北风再次说出那句:“懂我者,唯有蝶儿也。”
    林蝶没有回话,照顾了林北风四年,林北风喜欢什么她太过了解,他不喜欢吃那些花里胡哨的所谓美食,最爱的是清淡。
    林蝶自然地拿起一旁的浴巾,然后为林北风擦拭背部,动作娴熟,非一日之功。
    林北风难得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白粥,待咽下后道:“韵儿与她去了天安?”
    林蝶回道:“郡主昨天下午离开的王府。”停顿一秒,继续道:“她哭了。”
    林北韵哭了,在林北风预料之中,她对王府的不舍,加上自己没有去送她,不哭才是怪事。
    “这丫头,第一次独自离家难免会有不舍,等明年我们争取一起去天安为她庆祝生辰。”
    在四年前林北韵的生日上,林北风答应过她,往后余生每一年的生辰,自己都要为她庆祝,并且每一次庆祝的方式都会与众不同。
    “少爷明天就要去军中,去不了天安。”林蝶提醒。
    林北风耸耸肩,没有争辩,接着问:“你和慕雪影交过手?”
    慕雪影是林蝶想要超越的目标,她来到王府,林蝶怎么可能不去找她比试。
    林蝶擦拭的手加重力量。
    林北风哎呀一声:“你家少爷可不是案板上待宰的猪,轻点,再轻点。”
    林蝶擦拭的力量恢复正常:“我输了。”
    说这句话时,她的语气有些泄气,其实过程不用猜也能够知晓,以慕雪影凌空巅峰的实力,不刻意手下留情的话,一招足矣战胜实力仅有入云中期的林蝶。
    林北风估计,蝶儿的结果与韵儿一般,慕雪影的性格注定了她不会手下留情,蝶儿在她手上定然没有还手之力。
    林北风安慰道:“没事,这一次输了,下一次我们找回来,以后再见她,少爷替你撑腰。”
    林蝶很不给林北风面子:“少爷不是她对手。”
    林北风不生气,脸上浮现暧昧的笑容:“你少爷我今非昔比,下次见面,她不可能是我对手,敢欺负我们家蝶儿,我会替你好好教训她。”
    三天时间,林北风虽然以坐火箭的速度,把《独秀无双功》修炼到第三重巅峰,境界达到了入云巅峰,但是他不认为,目前的自己会是慕雪影对手。
    当然,现在不是慕雪影对手,将来可不好说,以《独秀无双功》修炼速度,说不定他会比慕雪影更快成为破天宗师。
    林蝶沉默片刻,旋即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女人都爱听好话,何况是年仅十四岁的少女。
    林蝶擦拭的手变得温柔,
    “明天,少爷带你去军中,一起骑着雪狼驰骋天下。”林北风这一次没有犯上次错误,把马换成了雪狼。
    就在林北风以为林蝶又要如往常那般怼自己时候,她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只要少爷不嫌弃蝶儿,纵使少爷天涯海角,蝶儿也会如影随形。”
    林北风诧异,这话是从蝶儿口中说出来的?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
    好一个天涯海角如影随形,就凭这句话,林北风便知道自己此生绝对不能辜负蝶儿。
    纵使天涯海角,自己也会带着她驰骋,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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