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边城城主的，只是金发青年他们。在他们对面的一家酒楼，二楼窗台上缩了脑袋进去。
    “沾提尔应该是去找按个法神了。”从窗台缩回脑袋的人拿起酒碗，小声说。
    他对面的男人长目一眯，冷笑一声，说：“据我所知，那法神从不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
    “可是他每到一个地方，那里的好东西就会被搜刮一空……”
    细长眼薅了一下沾了酒水的胡须：“也会留下不少好东西。”
    “那……我们要等？”
    “等。不过不是等他离开，是等机会。”
    作为马贼首领，细长眼对形势的判断更准确一些。做一个马贼，个人实力非常关键，但做一个首领，必须智勇双全。不然很容易被人取而代之。
    细长眼就是靠着脑子将前任首领干掉了……如今，他已经做了十几年的首领。正值壮年，手下又壮大了好几倍。
    他已经不甘心一直做个马贼。
    “你们记住，现在我们是正经商人。”
    其他人嗤嗤笑着，连连点头：“没错，我们是正经商人。”
    细长眼眼睛又眯了眯，说：“喝酒。有话回房间再说。”
    他觉得，有必要跟那个法神接触一下。
    法神的传说，在这几年如同沙漠中的沙尘暴一样，突然席卷了整个大沙漠和大草原。
    细长眼甚至亲眼见过法神的厉害。
    那是一个和他实力差不多，但是更狡诈的马贼团。那个马贼团想趁着牧民与法神交易——那个时候，法神的威名还没传播出去。
    结果，数百马贼，包括他们好几个实力超过七阶武者的首领，数百个斗士连人带马，还没近法神的身边，全部被一阵风刮上天。掉下来时，已经全部四分五裂。
    不是被撕碎的，而是被切碎的。尸首的断面，很是光滑，像是一刀两断。
    据说，有一种魔法叫做风刃……
    那些尸首，没有洒下一点血。因为尸首的断面，全部像是被火烤过一样，血被堵住了。
    而且，尸首散落的地方，距离法神足有几里远，散布的范围达到方圆十几公里。那些人的尸首，拼凑成堆的可能都没了。
    那一战，只几个呼吸之间就结束了。
    但也恰好证实了法神的威力。自此，不管是大沙漠还是大草原，都没人敢在法神跟其他人交易的时候动手。也没人敢针对与法神交易的人动手。
    因为法神保护那些人。
    至少有三个马贼团因为劫掠了刚与法神交易完返程的部落。
    结果那三个马贼团再没有出现过。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细长眼是不敢对法神动任何脑筋的。
    不过，他也注意到一个现象。法神交易时，不会看你是什么人，你的货物是如何来的。只要在交易的时候，货物没有争议。就可以交易。
    他不敢都给法神的脑筋，但可以跟法神交易。
    他这次来边城，身份正经商人，自然会带着不少货物——虽然都是抢掠来的。
    但按法神的交易习惯，那些东西只要能引起法神的注意，交易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他这次来，目的并不是要跟人交易。
    跟法神交易，也是临时起的念头……
    林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个马贼团头子计划中的交易对象。
    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置之。
    魔法世界是一个相对无序的世界，在这一片大草原和大沙漠，更加是如此。
    在一个无序的世界，他自然也不会按地球的道德标准行事。那么做，不会显得他道德有多高尚，只会显得他像个傻瓜。
    君子欺之以方。当你要做一个君子时，就必然会将被人也视作君子。不然你的君子世界观就无法成型。
    魔法世界，没有真正的君子。如果他偏偏要以君子原则行事，吃亏的只能是他。
    他没有改变整个世界的想法。那吃力不讨好。也没有那个精力。入乡随俗，最好。
    所以他确实是什么人都可以交易，只要东西在交易时没有争议。反正不管交易对象是如何狡诈如何凶狠，在他面前也只能按照他的规矩交易。
    想在跟他交易时无本万利的人，不是没遇到过。但以后不会再有人遇得到那些人。
    楼下闹哄哄的，都是想跟他交易的。
    客栈东家法尼昂，恭敬地引着封燊回到房间，热切地交代伙计给他添加各种用品。
    又亲自给封燊冲泡一碗饮品。
    这是本地一种牲畜的蜜炼乳，再加上一些甜味草根粉末冲泡而成。味道相当不错，而且解暑顶饿，是荒漠中居民最喜欢喝的饮品。
    “阁下，如果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赴汤蹈火。”
    法尼昂心里热切得很。
    如果法神阁下看上他了，以后他可以在大荒漠中横着走……
    林琅抿了一口炼乳，说：“倒是不用你赴汤蹈火……麻烦你给城里的冒险者放出一个消息。我收魔晶，不管什么等级都要。可以直接按市场价收，也可以交换等价的药剂。”
    法尼昂心中狂喜。他不怕给林琅跑腿，就怕林琅不支使自己。
    只要他将事情办妥帖了，法神有事自然就会第一时间想到他。法神的传说已经有好几年了，虽然主要是传说法神的可怕威势，但也有说法神厚道。
    所有跟法神打过交道的人，只要没有损害法神的利益的，都会得到法神的看顾。
    那就是法尼昂想要的。哪怕不能成为法神在边城的代理人，也至少要成为提法神办事的第一人选。
    “是，小的这就去办。今天之内，一定让城内所有的冒险者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林琅点了点头，拿出一瓶药剂：“这是凝练药剂，算是你的酬劳。”
    法尼昂伸出手又收回，眼神里也纠结得很。
    这药剂有多宝贝，他当然知道。
    据说法神最初制作出来的那些药剂早就不再做了。因为已经做出改良品。
    现在法神药剂，一共有五种。一种是魔力增幅药剂，一种是斗气增幅药剂，都是可以在瞬间提升个人战斗力的。
    第三种是凝神药剂，可以让魔法师加快施法速度，药效过后，还能稍微提升魔法师对魔法元素的亲和度。这种药剂，简直是魔法师的福音。
    第四种则是斗气凝聚药剂，能加快斗气修炼速度，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那样的神奇药效，让全天下的斗士千方百计都想买。
    而第五种，就是林琅刚拿出来凝练药剂。
    这种药剂，据说法神并不销售，只有他看对眼了，才会赠送一两瓶。
    它神奇在于，哪怕你被认定是无法修炼的废物，喝一瓶也能马上可以修炼。而且修炼速度很快。在三个月的药效过后，不管是魔法师还是斗士，都至少能达到三阶。
    如果正在修炼的人服用了，效果更好。三个月的高速修炼期，能比正常修炼速度快上十倍以上。
    所以这种药剂让所有人疯狂。据说有人出五万紫金币，只为收购一瓶。
    可惜，没人会愿意卖。
    林琅并不在意自己的药剂能卖多少钱。那对他而言，只不过一天能炼一大锅中小小一瓶。
    药材也不是特别珍贵的那种。
    在他心里，那些药剂，并不是很值钱——虽然他像个黑心老板，一瓶开价八百紫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