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了！”
    莱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是不会动摇的。”
    “动摇？”
    林永摇了摇头，“你想太多，我们的方向相同，也许可以合作。”
    按时间推算，莱纳肩部的伤势已经愈合，但他没有急于‘加工’，而莱纳也没表现出自残变身的想法。
    显然，莱纳对于林永抛来的橄榄枝产生了一些想法。
    之前还在马莱时的热血是一回事，等到亲眼见到那些尸体与鲜血又是另一回事，当普通人再他的眼皮子底下哀嚎着死去，并在死前投来憎恨与绝望的目光……
    伴随着每一次心跳，莱纳都深深感觉到罪孽在自己的血管中加速流淌。
    艾尔迪亚人和马莱人的外表并无差异，更何况莱纳自身也拥有一半‘属于恶魔后裔’的血脉，他的父亲是马莱人，但母亲是艾尔迪亚人，在马莱人看来这是肮脏的血统，所以最后被父亲抛弃，只能够在收容艾尔迪亚人的利比里奥集中营内，与母亲相依为命。
    只有艾尔迪亚人才能够继承巨人的力量，这或许是马莱帝国未将集中营里的艾尔迪亚族人处刑的原因，他们需要合适的容器来盛放这凌驾于人间之上的力量。
    他沉默了片刻，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你到底是谁？”
    “哈恩.塞巴斯蒂安，调查兵团第三分队长，一个本该死去的人。”林永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林永没有说谎，他的确是一个……从地狱里归来的灵魂。
    “是吗……”莱纳怎么听都觉得林永是在敷衍他。
    但又转念一想，即使对方将真正的身份告诉他，他也未必会相信吧。
    “你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莱纳滞涩地将这句话吐出。
    他之前绝对没有料到，自己在进入墙内第一天，竟会与一个不明身份的神秘人合作。
    这一行‘间谍’队伍成员的身份，绝对是马莱帝国的机密，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没必要藏得太深，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知晓的。
    而现在，却被墙内的人一口道出……
    “需要你做的很简单，帮我翻译一些文字就可以了。”
    “文字？”莱纳有些困惑，“你该不会搞错了，我是战士，而不是语言专家。”
    “不需要是语言专家也可以做到，只要你懂得马莱的语言就可以。”
    “也就是说，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却不懂马莱语？”莱纳狐疑地看向林永，却只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诡异的笑。
    不知不觉间，莱纳的背后渗出冷汗。
    果然只是试探而已，虽然不明白这人的目的，但总感觉其中藏着什么陷阱……
    “我说了，我只是一个墙内士兵而已，怎么会懂得马莱帝国的语言。”
    听到这里，莱纳更是感到没来由的寒意，他开始对林永的身份进行一系列联想。
    神秘、强大、未知，让他对这次‘合作’再无异议。
    所有秘密都被对方掌握在手中，如果有心，破坏他们三人的行动大概是轻而易举吧。
    他也考虑过用铠之巨人的力量杀人灭口，但以对方的反应速度，他极有可能在成功自残前就被击杀！
    “那么你的筹码是？”
    “‘坐标之力’持有者的身份。”
    “这有什么……”
    “如果‘坐标’在希娜之墙内，这条情报当然没什么价值，反正你们现在根本无法接触到内部……而等到几年以后，这条情报很可能失效。”林永从刀柄上卸下折断的刀片，“但如果有人将它带出来了呢？”
    “开什么玩笑……”
    在莱纳的认知中，就是由墙内的王掌控着始祖巨人（坐标）的力量，为了不让恶魔的野心焚烧整个世界，他们四人携着巨人的力量抵达此地，目的就是要将始祖巨人的力量夺走。
    坐标之力，能够篡改艾尔迪亚族人的记忆，甚至操纵无脑巨人为王族所用，这是墙内的王统治这片领土的根本，怎么可能让人将其带出？
    “这就是我的筹码。”
    林永根本不给对方质疑的机会，“看到这片被血染满的土地了吗，既能够结束这场灾难，也能够将你们所称呼的‘恶魔’带回，让世界免于浩劫，取得属于战士的荣耀，而你……只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脑力就可以了。”
    莱纳说不动心肯定是假的，曾以为至少要耗费数年甚至全部寿命的时间，来完成上级托付的使命，就好像有人准备跑一场全程马拉松，刚跑了一百米却发现终点线就在不远处！
    莱纳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抱歉，我需要和我的同伴商议一下。”
    “当然可以。”
    林永这时候恰好将新的刀刃插入刀柄，契合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如果你们有所决定，在托洛斯特区的避难所里等我就可以了。”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
    莱纳在离开前深深看了林永一眼，虽然年幼，但他的脸庞上看不到丝毫属于孩子的稚嫩。
    而林永则依然静立在屋顶，双刀已经收入匣中。
    他凝望着莱纳远去，目光深沉，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落日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缕猩红的霞光映照在大地上，无声地，有血在淌。
    ———————
    入夜，林永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一座废弃的木屋里。
    这几个小时里，他不记得杀了多少巨人，只知道自己的刀都不知道被砍钝了多少次，即使体力属性远超这个世界的人类极限，此时也几乎精疲力竭，连走路都有些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在地。
    傍晚的时候刀匣内总共还剩有六片崭新刀刃，现在却只剩下装配在刀柄上的刃还能够勉强使用。
    之前从驻屯兵团士兵尸体上扒下来的瓦斯罐，此时也用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半满的用来应急。
    点燃了一支蜡烛，在摇曳的火光中，他用颤抖着的双手掏出了手机。
    看到杀戮商城模块顶端的那行数字后，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
    算上之前所剩的余额，27854，这是他数小时杀戮所得到的收获。
    普通巨人的收获一般在一到五百血腥点之间，而奇行种则在五百到两千点之间，不过这一路来林永基本没遇见几头奇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