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结界,一路上墟鲲好似推土机一般横冲直撞,不管是禁制还是结界在它近乎无敌的躯体面前,都好像坦克压碎打火机一般无关痛痒。
儒家众人跟在其身后除了感叹其威势,就只能观摩余下的阵法了,朱瀚文看了一会觉得百无聊赖,凑到上柱国身后,问道,
“上柱国,你说那个吴为会不会包藏祸心呀。”
上柱国瞥了这个家伙一眼,低声道,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我传你数十年为官经验,虽然是想让你能看透这人心鬼蜮,但是并不想让你变成一个机关算尽的阴谋家。”
朱瀚文撇撇嘴,没有说话,
“我知你心里不服,你独自一人的东北之行,和到了齐鲁以后的表现我大概有数,鲁莽有余,谨慎不足,机变有余,远虑不足,却也难得一片古道热肠。”
听上柱国夸赞自己,朱瀚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轻轻晃了晃脑袋,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但是,如此行事却与我和你师父对你的期望相去甚远。就拿今日之事来说,那吴为被我们打上山门,却隐而不发,何为?我一没威逼,二没利诱,他却十分痛快的将所有事情悉数告知,还派出护山神兽为咱们引路又如何?”
朱瀚文轻蔑一笑,“一看那老贼就跟东瀛不对付,配合咱们无非是因势利导罢了。”
上柱国轻轻点了点头,“你能想到因势利导四个字,就算老夫一番辛苦没有白费,那么更深一层的含义你可曾堪破。”
朱瀚文挠了挠脑袋,低头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
“这方丈岛,应是那所谓的海底神明的前哨。海外三岛向来并驾齐驱,他挑明了东瀛在帮助海神布阵封印天下文灵,还让咱们帮助调查,如此买好无非是想自保。我儒家最大的战力保证便是文主、文灵,海外三岛如此行径无异于与整个儒家对立,试问凡间势力谁能禁得住儒家的怒火。甄志邴一进结界便再无踪影,那吴为会不知?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老夫所料不错的话,吴为应该已经跟那个所谓海神通风报信,前方的行程想必不会太平了。”
上柱国双目精光闪耀,沉声说道。
“你阅历尚浅,而人心多变,揣测他人的心思最是耗费精力,与其如此,不如把精力放在判断他人的行为上,不管这人想的是什么,初衷如何,你只需要能预判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再做出相应的准备便是。眼下,我们占着一个势字,应该是他们去挖空心思揣摩咱们才是。就算他吴为包藏祸心又如何?他敢轻举妄动,只需要抬手将其抹去便是,区区一个元婴期的修士,神魂合体都未做到,拿什么与我等争锋依仗这个肉身大成的畜生不成?”
此时上柱国久居上位的气势一览无余,绝对的实力加上匹配的谋略就等于绝对的自信!而不远处的杨远则暗暗咂舌,元婴快合体期的修士,放到凡间就已经是一方高手了好不好,他杨家家主,也就是他的大伯,苦修数十载也不过元婴初期,吴为后面跟着的那十几个弟子,哪个似乎都跟自己修为差不多。如此实力,就是他们杨家也做不到啊,怎么在上柱国嘴里就好像一群渣渣一样。
众人行进了约有一个时辰,在墟鲲一头撞破最后一道空间屏障之后,一片如镜面一般平整的海域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眼望去天海相连,海天一景,再分不出来哪里是海哪里是天,就连远方雄据一方的大岛,都好像是上下两个一模一样但方向倒转的陆地拼接起来的一般。
墟鲲到了此地以后扬起巨大的身躯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唔。。。哞。。。”随后转了个弯原路返回。看来前方的大岛便是东瀛岛了,目测大概还要飞行一段时间才能抵达,功德印载着上柱国等人率先飞了过去,但是刚刚飞了没有多远,便被一堵气墙挡住了去路。
“我说这海面怎么能如此平静,原来是用结界将附近整片海域都包了进去,东瀛岛好大的手笔。”衍圣公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震惊的表情,回过头看向各法器上的山主,传音道,“韩山主,锯齿狼牙大砍刀可以开开荤了吧。”
大刀之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也不见韩擒虎如何施法,就这么架着大砍刀载这白鹿洞书院的几百学子直挺挺的向着气墙撞了过去。
“呲~~~~”
这看上去庄伟异常的巨大隔绝法阵就好像一个被扎破的水球,瞬间破裂,结界内外因为气压不同卷起了一股狂风,狂风带着巨浪向大岛方向涌去,眼看着巨浪越来越大,等靠近东瀛岛时已经演化成了一股海啸,数十米高的海墙好似黑云压城,而此时东瀛岛上也终于有了反应,整个岛屿散发出一圈紫光,海墙覆盖到紫光之上发出一阵惊天的巨响,但东瀛岛内却是一片平静丝毫不受海啸的影响,海啸持续冲击了大概盏茶的时间,终于平稳了下来,狂风也变成了徐徐微风,等海水退去,可以看到原本盈盈的紫色光圈已经暗淡了下去,看来也是到了强弩之末。
上柱国回过头给了石鼓书院山主定彦平和应天府书院山主贺若弼一个赞许的眼神,定彦平和贺若弼相视一笑同时对上柱国微微颔首示意。原来刚刚的海啸是他们在暗处推波助澜,消耗了东瀛岛的护山大阵。也是,这二位的法器都是折扇,兴风作浪这种事自然最为擅长。
儒家众人架着法器再次向东瀛岛飞去,这次再没有什么阻拦直接来到了海岛的边缘,东瀛岛再次亮起了紫光,朱瀚文微微一皱眉跟侯烈,梵真交换了一下眼色,二人也都皱着眉对着紫光仔细观摩了一阵,对朱瀚文点了点头。朱瀚文低声对上柱国和衍圣公说道。
“二位,这紫光与我们在东北所遇到的那个异教邪神的神使所施展的紫光如出一辙,这里恐怕也有那个异神在背后掺和。”
“无妨,老夫倒想见识见识。这所谓的神使有多少斤两。”上柱国昂首迈步来到紫光跟前,伸手轻轻一点,指尖金色的功德之光闪耀,将盈盈的紫光瞬间驱赶。一看此景,上柱国在紫光之上划了一个圆圈,原本将这个岛屿笼罩的紫光就这样开了一个口子,圆圈越来越大,一直扩大到能通过各家法器的大小才停止,随后众人鱼贯而入,这才算真正踏上了东瀛岛的地界。
众人略过沙滩不远便来到了一处山门,此时山门大敞,无数身穿青色长袍背背宝剑的年轻弟子簇拥在三个人身后。这三人一个便是方才消失不见的甄志邴,一个浑身被黑色长袍包裹的严严实实赫然正是神使的打扮,不过看身形应该与东北那个不是同一人。那神使似乎有所感应,一双阴测测的眼睛死死盯着朱瀚文、梵真等人。而站在最中间的则是一名中年文士,手拿折扇背背宝剑,颇有点衣冠禽兽的架势。
就见这文士往前迈了两步,双手一抱拳,温声说道,“东瀛岛,钟正,见过各位贵客。”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清清楚楚传进了在场一千多人的耳朵当中,这一手真气控制的手法,也算独到。
上柱国回礼道,“钟岛主有礼了,看来诸位应该也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了。”正说着,将手上功德印突然往前一抛,功德印瞬间飞到神使头顶,宝印之下金光闪耀将神使死死压住,“当着家里长辈的面,这么瞪着我家晚辈,你们那个什么神就这么教你礼貌的?”随着上柱国霸气侧漏的声音,宝印缓缓下降,神使身上的压力呈百倍千倍的递增,神使支持不住一下跪在了地上。
钟正一看急忙用手中折扇向功德印扇去,口中急道,“诸位携这么多人手,破我护山大阵在前,又当着我的面对东瀛岛的贵客动手,这就是儒家的礼数吗?”折扇刚要碰到功德印的边,一道功德之光顺着折扇攀上了钟正的手臂,钟正再想脱手已是晚了,功德之光将钟正的手臂牢牢吸住,只听得钟正发出一声惨叫,已是双目上翻人事不省。
“钟岛主!”甄志邴一看这情形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堂堂儒家半圣能出手偷袭,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发出一声疾呼,“儒家突使暗算将神使和钟岛主害死了,咱们跟他们拼了!”
东瀛岛的弟子们在三人身后根本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听甄志邴这么一说都信以为真,站到一众弟子最前面的一位中年修士怒吼一声,“列阵!”
东瀛岛上百弟子全部拔出背后宝剑便要上前,甄志邴也祭出宝剑想要带头冲锋,刚迈了一步,衍圣公已经面沉似水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堂堂全真七子的传人,就是如此搬弄是非,混淆视听的小人吗?”
此时五位山主身影一闪已经冲进了人群当中,站成了一个正五边形。
“精诚动天地,忠义感明神!”
第七十一章 东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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