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艾小西。
    她不是做了一个模特工作室吗？怎么又会在这里工作？
    她并没有认出我来。事实上，从进门之后，她的目光一直回避着与客人的直视，只是熟练的把酒一瓶瓶摆放在桌上。
    “贵宾您好，您点的酒已经齐了。”她冲麻子哥露出职业的笑容，然后鞠了一躬，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麻子哥突然叫住了她。
    我心里咯噔一下。
    “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艾小西穿着一身推销酒水的职业西装，身边是一排搔首弄姿的女孩，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小姑娘，你辛苦啦。”麻子哥冲她招了招手，“来，跟哥哥喝杯酒休息一下。”
    艾小西应该是见识了不少类似的场景，她冲麻子哥笑了一下：“抱歉，我只是在这里打工，不陪贵宾喝酒的。”
    她这么一解释，我才想起来，大学的时候，的确有女同学会在ktv或者酒吧兼职做酒水推广，提成比例还挺高。不过这种兼职很难说会遇到什么人，甚至也曾经爆出新闻，有女孩专门借这个机会，寻觅有钱又顺眼的客人，然后找机会上床，甚至成为金屋藏娇的小三。
    麻子哥并不理会她的解释，只是拍了拍身边空着的沙发，示意她过去。
    艾小西很明显的抗拒他的招呼。
    一旁的侍应陪着笑脸过来：“麻子哥，公司规定，兼职的酒水女郎不允许陪贵宾喝……”
    “滚一边儿去！”麻子哥瞪了他一眼，“我问你意见了吗？”
    侍应吓了一跳，赶紧赔礼道歉，窘迫的退了两步。
    “小姑娘——”麻子哥扯大了嗓门，“今儿哥心情好，来，喝两杯。”
    艾小西的脸涨得通红。
    气氛僵持不下之际，我咳嗽了两声。
    麻子哥回头，冲我嘿嘿一乐，指着前面一排姑娘：“老弟，别待着不动啊，你也挑两个呀。”
    “不喜欢这些。”我摇摇头，也冲他笑了一下，“我喜欢清纯的。”
    “哎哟，路老弟，咱俩的爱好挺一致啊。”麻子哥哈哈大笑了起来，冲着一旁站着的艾小西努了努嘴，“你也喜欢这种风格？”
    我看了一眼艾小西，她原本是尴尬的站在门口，目光和我对视之后，又看了我两眼，显然应该是认出我来了，原本紧张的目光，一下子有了期待。
    我冲麻子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麻子哥，君子不夺人所好。”
    “操，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嘛？你喜欢哥就让给你。”他端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一口干掉，回头冲艾小西喊，“喂，今天你这个酒要是不喝的话，就别想出门。来来来，陪我兄弟喝两杯，别怕啊，我兄弟是画家，性格温柔啊哈哈哈……”
    最终，艾小西还是坐在了我的身边，我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道，在那些浓妆艳抹的陪酒姑娘中间，有些清新脱俗。
    原本陪在我两侧的姑娘，都坐到了麻子哥的身边，熟练的倒酒，熟练的肢体碰撞，熟练的拿胸部故意去蹭麻子哥的胳膊，麻子哥也不客气，和两个女孩玩起了嘴对嘴喂酒的游戏，手也伸到了某处隐蔽的地方，惹的女孩一阵**和嗔怪。
    我看了一眼艾小西，她的目光有些困惑，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或许是因为我曾经当着她的面，帮她解决了苏俊杰的事情，我能明显感觉到她放松了许多。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啊，大叔。”她把自己的脸藏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小声说道。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这种地方啊，小西。”我转过头看着她，轻声说道，“别让人看出咱俩认识。”
    她抿住嘴唇，肩膀缩在一起，点了点头。
    “那个人是谁？”她轻声问，“像是个黑社会大哥……”
    “你猜对了，就是个黑社会大哥。”我说。
    房间里有四五个陪酒女孩，李老板身边也坐了一个，而他身边原本陪着的那个女伴，竟然也没有什么不爽的感觉，反倒笑的很开心。
    几个姑娘开始点歌，一曲一曲的唱起来。
    “来，老弟，喝酒！”麻子哥端起酒杯冲我示意。
    我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光。
    我注意到麻子哥的目光有意无意看了艾小西一眼。
    “给我倒酒。”我把杯子放在她面前，小声说道，“放心，我把你平安送回家。”
    这句话算是给她一颗定心丸。
    她冲我轻轻笑起来，表情看上去格外矜持。
    她伸手拿起酒瓶，给我的杯子倒满酒，又给自己的杯子倒了半杯，小声回应：“你要说话算话啊，大叔。”
    她端起杯子，很小心的跟我碰了一下，怯生生的喝了一小口。
    看着她如此精湛的演技，我心里忍不住想笑。
    “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她嘟囔了一句。
    “来谈生意而已。”我解释道，然后问她，“你呢，不是开了个模特工作室？怎么做酒水推销了？”
    “苏俊杰那个家伙，把我好几个客户都给撬走了。”她忿忿道，“做点兼职，才能养活自己啊……大叔，那个家伙也一直在看我……”
    她说的是坐在最远处的胖子。
    不用她说，我也注意到了，胖子的注意力时不时的落在我和艾小西这边。虽然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别人看不到我的脸，但艾小西的反应，可他们却看得到。
    我一下子想起麻子哥那儿，墙上监控里看到的场景。
    床上纠缠的肉体……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麻子哥手下既然养了一群小姐，那么，颜值和身材都不错的艾小西，自然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得跟我演场戏，小西。”
    我背对着胖子和正在调戏女孩的麻子哥，低声说道。
    “什么？”她问。
    “演戏。”我伸出胳膊，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为什么？”她作势要躲开我的胳膊，但被我手上用了点力，整个身体靠向我的怀里。
    “相信我……”我端起手里的酒杯，借着几个女孩唱歌的声音掩护，把嘴凑到她耳边，“你不跟我走，就会被他带走。”
    她仰头看我，目光有些挑衅，也有些困惑，但慢慢变得顺从了。
    我把酒杯举到她的嘴边。
    她的目光注视着我。
    轻启美唇。
    “演什么戏？”她轻轻含了一口酒。
    是含住，不是喝掉。
    “演一场我看上你……你也不拒绝我的戏。”我说。
    她愣了愣。
    我看着她的嘴巴，酒还在她的口中，没有咽下去。
    此刻我们距离如此之近，让我有些恍惚。
    她呼吸的热气，带有某种年轻女孩才有的香，扑在我的口鼻之间。
    趁她愣住的间歇，我看着她的唇……
    忍不住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