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好歹还记着留两个活口给你审,你该感谢我才是啊!〞
小云子被他反将了一军,气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荀晠见他这样,乐不可支地把那只鹦鹉捉在手里逗玩,等有些意兴阑珊了又叹了口气,颇有些伤心地冲那只鹦鹉抱怨道:
〝主子怎么把这两个缺货带到南边来了,真是没趣。阿盛多有意思啊,偏偏和方擎那个装腔作势的一起留在京中了,弄得我怪想他的。〞
那只鹦鹉被他捉痛了,缩着脑袋讨好地学他喊了几声〝阿盛〞,这才重新得了自由,扑腾着翅膀回到了鸟架上。
荀晠赏了它几颗瓜子,压低了声音自顾自道:
〝且熬了这段时日吧,他们也该南撤了。〞
容弼挨了打,大夫看过之后见没什么大碍便只吩咐好生养几天。容弼开了窍,自然不会切断和穆晟北堂诚那边的联系,只叫小云子把他因办事不利挨罚的事传出去,好叫那边不起疑心。
再说沈莙这边,送走了容弼之后越发闲的没了边,过了年之后楚鄢不得不往衙门里去处理公务,沈菱和楚穗腻腻歪歪,两人一处风花雪月自然不会带她。于是沈莙不得已又重新做回了一只米虫。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也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起。姬桓的军队开拔以来在别人眼里时间过得极快,只有沈莙觉得难熬。楚鄢回到郡守府总是先往她屋里去,两人拨拨算盘下下棋,倒成了旁人眼中最不焦虑的两个。
一直窝在京城的皇帝可没有他们那么自在,从知道姬桓的举动之后几乎是寝食难安,除了待在上阳宫里守着有孕的惠妃,其余时间几乎都在御书房召见所谓的心腹大臣。姬浔南下,皇帝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虽有两厂镇着,朝中有些权势的臣子及皇亲国戚都开始蠢蠢欲动。沈莙其实有些同情这个皇帝,姬桓要反,世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瑞王姬浔和他身上,倒是把真正的天下之主--皇帝给忽略了。所有有眼力见的都开始筹划着站队,根本没有人打算给'圣上'排忧解难。惠妃有孕,这位陛下期盼了多年的孩子就要出现了,可是南诏王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反了,朝臣又都敷衍着他。年轻一辈的如薛京墨倒是有心报国,只他们背后有整个家族,不得不理智对待这一场浩劫。
楚门选择了自保,姬桓的军队借道离开之后荆州倒是难得的平静。沈莙觉得真如楚门这般有实力成为中立势力的倒真是所有世家大族的梦想。姬桓和姬浔不会轻易和他们为敌,井水不犯河水,荆州百姓便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全。陆铎当初把人送到楚鄢这里来亦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楚鄢虽是待在武陵郡,可四面八方来的消息他全都能够接收到,因而沈莙沾他的福,知道的也不少。在杏花开得最是繁盛的花期,皇帝终是忍不住颁旨讨伐'叛军'。
讨伐的檄文楚鄢是一字一句念给沈莙听的,泽苑当时在场,神思还有些恍惚,似乎还没意识到一场战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候。扬州以上地方驻军被调动,京城之内,禁军从早到晚都在巡视。裴家已是跟着南诏王反了,皇帝颁旨除了裴家所有的武职,其中包括裴家家主裴擎的车骑大将军,裴榕的中郎将以及凭借安邦有功才封了右将军的裴胤。也正是因此,兖州徐知客由卫将军升至车骑大将军,并由他和抚远侯薛纪共同商议讨伐大计。
沈莙对这些从未见过的当朝大员没有兴趣,楚鄢讲了他也对不上号,唯独提到抚远侯时才有些情绪上的波动。她与薛京墨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禁宫里,这位薛家六郎将她从裴榕手中救了下来,还曾说过下一回见面时要她一个解释。只是当时他们二人都没有料到沈莙会突然从京城消失。薛六那回必然是怀疑了自己的身份,毕竟裴榕一个中郎将,不会平白无故地想置她这个内廷女官于死地。不知后来自己突然失踪,薛京墨是否暗中调查过。
楚鄢何等心细,见她出神便含笑问道:
〝你在京城,旁的不知道,想必这位抚远侯薛纪是听说过的吧?毕竟他唯一的嫡子薛京墨可是名满九州。〞
对着姬浔时沈莙每每想起薛六都十分心虚,然而在楚鄢这个不知情的人跟前提起他却又有些不自在。她讪讪笑了两声,摸着后脖局促道:
〝知道知道,就是没见过,也不知这薛六有什么过人之处。〞
楚鄢瞧她左顾右盼不敢看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他不是阿莙那些俏生生的少年郎之中的一个?〞
沈莙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凳子上一蹦而起,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知道这……〞
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直接招了,懊恼地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战事起
沈莙悻悻然坐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楚鄢看了觉得有趣,将手中捧着的文书丢到一边,低头忍着笑意,等着沈莙开口问他。没过一会儿,身旁果然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
楚鄢见实在忍不住,干脆勾起嘴角含笑冲她道:
〝要知道也不难,早在太极宫晚宴时便觉这位薛家六郎总是盯着你那边瞧,心里一琢磨他总不是在看姬浔,那便只能是在看你了。我虽然疑惑,但也还没下定论,直到后来薛京墨迎娶了温阳侯之女夏思菡才敢肯定心中所想。昌和公主和温阳侯这线是姬浔牵的,若是单要昌和公主承情认你做义女,姬浔分明可以从薛京墨的仕途入手,偏他破天荒地管起了薛六的婚事,仔细一想原因约莫就是你了。只怕这薛京墨对你的倾慕之意叫他心里十分不痛快,而昌和公主对自己儿子的心意也是知道的,因此两人一拍即合,达成了交易。〞
沈莙听楚鄢说完,不禁觉得有些愧对薛六,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的婚事应该不会决定得如此仓促,没准儿能叫他遇见一个门当户对又两情相悦的世家小姐再水到渠成地议亲。
楚鄢看出沈莙有些沮丧,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摇头叹息道:
〝就知道你容易钻了牛角尖。即便没有遇见你,薛六的姻缘也不会由他自己做主,像他那样出身的公子,在成婚之前找到门第相当又互相倾慕的适龄姑娘,这样的事是可遇不可求的。若非温阳侯地位显赫,夏思菡又才貌双全,哪怕姬浔搭了线昌和公主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她和抚远侯薛纪对薛六这个嫡子宝贝极了,怎舍得叫他受半点委屈?你且放宽了心吧,即便这桩婚事决定得有些仓促,但在选择上可是半点不马虎。〞
沈莙知道楚鄢说的很有道理,她之前矫情实在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爱情观和婚姻观太不对自己的胃口了。先恋爱再结婚这在她看来应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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