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存在？！”
    卡特·史雷心中一跳，忍不住望向强尼的眼睛。
    果然是无魂之人……卡特·史雷忍不住心生叹息。
    林易无视了强尼的议员，将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发哦申诉了了卡特·史雷，只是省略了自己救活强尼父亲的事情，直说墨菲斯托还给了他父亲健康，但却打算夺走了他父亲的生命。
    从真实性上来说，这句话没什么毛病，毕竟墨菲斯托确实打算夺走强尼父亲的生命，只是因为林易的存在所以没有得逞而已。
    可能是因为同病相怜吧，在听到林易讲述的故事候，老家伙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只是强尼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考虑到林易救下父亲的恩情以及复仇者剑圣这个金字招牌，强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解释自己父亲没死的事情。
    卡特·史雷并没有注意到强尼的眼神变化，他皱眉思索着林易此行的目的。
    一百五十年的时光太漫长了，漫长到足以让一个懵懂的稚童成长为拥有深厚阅历的智者，卡特·史雷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两百年前，他还只是一个被魔鬼三言两语就骗得献出灵魂的愚蠢骑警，但是现在，他只是听到林易简短的描述，便大致猜出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无非是当年那位邪恶的地狱魔王再度出现，蛊惑了一个愣头青当自己的恶灵骑士，但没想到这个年代的人类远比一百五十年前强大得多，愣头青刚一出世就碰上了硬茬子，被这位盛名在外的复仇者剑圣以及他身边那个一看就不好惹的光头女僧当场抓获。
    旁边那个不认识的光头女僧不好评价，但这位复仇者剑圣可是真正的狠人啊！
    两年前索科维亚一战，正是他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城市都夷为了平地，这种强大到骇人听闻的恐怖力量，连史雷这个不怎么习惯看电视的老家伙也有所耳闻，与之相比，面前这个恶灵骑士后辈不过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怎么可能打得过对方。
    至于林易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史雷没想明白，不过大致离不开以下两个原因。
    一，教廷的那帮蠢货牧师出卖了自己，二，靠着什么高精度卫星、人工智能、大数据之类的高科技找到了自己，之前发生在索科维亚的战斗，不就是钢铁侠研究出的机器人太聪明，结果打算灭掉人类用冷冰冰的金属取而代之嘛！
    这种事情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是爆款头条，但对史雷来说却一点也不新鲜。
    不就是被自己的造物背叛吗，神话里这样的故事可太多了，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倘若好好教导的话，对面这个愣头青后辈可能也会成为下一个例子。
    想到这里，史雷沉默了一会，忽然转过身，拿起铁锹走向墓园后方的小屋。
    “跟我来吧，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林易与古一对视一眼，当即迈开脚步跟了上去，临走前还在强尼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将这个家伙从愣神中拍醒过来。
    “走了！”
    “哦哦……”
    强尼连忙点头跟上，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没办法，谁叫人家是他父亲的救命恩人呢？
    强尼自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就算想抱怨，也得等偿还了恩情之后再说……
    很快，众人便跟随着史雷走进了房屋，刚一进门，林易便看到彩窗上威严的圣米迦勒画像，再一转头，好家伙，整个房屋的墙壁上挂满了天使或基督的圣像，桌面上到处都是圣杯、圣甲壳虫、圣十字架等各种各样的圣器。
    林易甚至还在壁炉旁的衣架上看到了一块随风飘扬的黄色破布。
    “千万别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中的都灵裹尸布。”
    “……”
    看到林易死死盯着那块破布，史雷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放心吧，没有任何一只恶魔能踏足此间的神圣之地！”
    虽然老家伙并没有正面回答林易的问题，但看到他脸上充满自信的笑容，林易自然而然地将他的态度当成了默认。
    不过……
    “安置在墓园里的神圣之地，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林易转过头，望着窗外薄雾朦胧的阴森墓地讥讽道。
    史雷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轻叹一声，幽幽道：“复仇者剑圣，我知道你很强大，当年索科维亚一战后，教廷七位红衣大主教连夜开会，绞尽脑汁地翻看圣经，想要将你安排成某位天使转世，但谁知道你转头就失去了踪迹，让教廷筹备三个月的造神计划打了水漂。”
    “世人也因为你重新认识到了复仇者的巨大破坏力，并因此心生畏惧，于是超能人类管理法案横空出世，复仇者被分裂成两个阵营，彼此间争斗不休，直到现在还没有停止……”
    “打住！”林易满头黑线地说道，“我有这么神憎鬼厌吗？教廷要收割信仰那是他们的事，就算我没有消失也不会答应这种可笑的要求，超能人类管理法案的出现是大势所趋，索科维亚只能算是个导火索，哪怕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引爆这个爆点……”
    “或许吧！”史雷轻笑一声道，“但我要说的并不只是这些，你看，连我一个与世隔绝的老头子都对你的过往如此了解，更不要说墨菲斯托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已经掌握了与你有关的所有情报，但你却不清楚自己要对付的是怎样一位恐怖的存在。”
    “谁说我不知道的？”
    林易没好气地说道：“能不能不要把这种瞎猜的劲头用到我身上，知不知道什么叫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最讨厌像你这样的伪智者，不就是地狱魔王墨菲斯托吗，与他同级的地狱领主我都揍过不止一个，相信我，我对他的了解绝对比你要深得多！”
    史雷没有在意林易的嘲讽，他在听到后面那句话时便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你揍过其他的地狱领主？”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消失的这两年去哪了！”
    听到林易不死作伪的语气，古一也忍不住面露诧异。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林易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林易察觉到了古一眼中的古怪，当即传音解释道：“我在回归地球的时候不小心路过了堕落天使路西法的维度，不得已之下只能跟他打上一架。”
    原来如此！
    古一面露恍然，当即不再疑惑。
    她在心灵方面颇有心得，自然能看得出林易没有说谎。
    史雷就没有这个能力了，除非他变身成恶灵骑士对林易使用审判之眼，但他只剩下最后一次变身恶灵骑士的机会，怎么可能会将它浪费在这种场合。
    史雷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巴愣了好一会，才挤出下面这么几个字。
    “你堕入地狱了？”
    “你才堕入地狱了！”
    林易当即大怒，瞪着史雷没好气地说道：“我之所以会路过地狱，只是因为传送魔法不小心出了岔子罢了……还堕入地狱，你怎么想的？”
    史雷讪讪一笑，但紧接着便咳嗽一声，神色凝重地继续道：“既然你们知道墨菲斯托，那我就不多赘述了，除了这个，我还掌握着另一个更加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墨菲斯托此次出现的目的，不过在告诉你们之前，我必须要确定你们到底值不值得我相信，然后才能……”
    “不就是圣凡冈萨契约吗！”
    没等史雷说完，强尼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史雷活得太久，心境上早已抵达了从心所欲的境界，只要目的达成，不在乎过程中丢失的一些脸面和小节，但强尼并不能理解这种智慧的心境，他只看到一个猥琐的老头不断被林易打脸，内心中幻想的老前辈形象轰然崩塌，转而变化成一种隐隐的鄙夷和不耐烦之情。
    史雷没有在意这只菜鸡对自己的想法，他在听到圣凡冈萨这个名字后便大惊失色，脚下略显惊慌地退后两步，目光警惕地望着强尼三人。
    “契约的事你们怎么知道？”
    “当然是多亏了你！”
    林易似笑非笑地望着史雷。
    这老家伙确实是个难得的聪明人，他刚才看似慌乱的倒退，其实是在不动声色地靠近衣架上的都灵裹尸布，当然，还有衣架下方那根靠在壁炉上的铁锹。
    如果林易没有记错的话，圣凡冈萨契约就藏在那根其貌不扬的铁锹里面。
    林易语气悠悠地说道：“阴险奸诈的地狱领主墨菲斯托被自己手下的恶灵骑士背叛，还夺走了封印着数千个高质量灵魂的圣凡冈萨契约，这则消息早就在地狱的各个维度传开了，墨菲斯托已经因此沦为了最顶尖的那一批地狱魔王与魔神之间的笑柄。”
    “所以你们其实是来向我索要圣凡冈萨契约的……”
    史雷稍一思索，便想明白了林易等人登临此地的真正目的。
    虽然已经大致确定这三人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正义之辈，但他还不能如此轻易地将契约交出，毕竟轻易得到的东西很难珍惜，必须要让他们先认识到这东西的重要性——
    “你跟教廷关系很熟？”
    林易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
    史雷当即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望向身后，只见林易不知何时站在衣架旁，此刻正盯着那块老旧的破布饶有兴致地端详着。
    ……什么时候？！
    史雷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再次转头望向另一边，发现强尼和古一的身边居然还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林易，但下一秒，这道身影便被清风彻底吹散。
    史雷扯了扯嘴角，再度转过身时，忽然瞳孔骤缩到极致。
    原因无他，因为林易已经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块破布转移到了旁边的铁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