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外室坐下来,白桑韵接过白忻澈递来的茶道:“澈儿,爹爹好久没跟你下棋了。最近你皇伯和皇叔忙於政事,韵峥和韵嵘事情也多,惜赐又静不下心来陪我,你回宫住几日吧,解解爹爹的棋瘾。”
“爹...”白忻澈很想答应,可他身後的两个人不同意,他却是不敢。
“怎麽?不行?”白桑韵瞟了两个儿子一眼。
“忻澈,你就进宫陪爹爹几日吧。我和韵嵘这几日也忙,怕是无暇陪爹爹下棋了。”刘韵峥发话,蓝韵嵘倦倦地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
“是,爹爹。”白忻澈忍不住喜悦地展颜,那笑容看在白桑韵的眼里却是心疼,他放心地太早了。
........
白桑韵平日看书的房间内有张床,供他累的时候小憩,不过此时,让在上面的不是他,而是养子白忻澈。许久不曾好眠的他,陪白桑韵下了一半的棋,就被白桑韵“赶”到了床上休息。白忻澈原想躺一会儿就继续陪爹爹下棋,哪知,他的头刚挨著枕头,一闻到爹爹身上令他心安的味道後,他再也支不住地睡去了。
沈沈的梦中,白忻澈似乎感觉到有人坐到了他的身边,揉上他的眉心,然後像儿时那般,轻拍他,让他安然入睡。
爹爹...白忻澈在心里喊了一声,梦里,他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那个他一直在追逐的白色身影。
心水谣:第二章
躲在假山的山洞里,白忻澈小声地哭著,他不敢大声哭,这里是永怀宫外的花园,是爹爹住的地方,如果他哭得大声了,会被爹爹听到的,他想呆在有爹爹的地方,可他又不敢去找爹爹。左手心好疼,白忻澈吹了吹,火辣辣的感觉却没有减少一分。白忻澈哭得更伤心了,不是因为今天被夫子打手心,而是因为自己又闯祸了,不仅背不下来夫子教的功课,还差些害得夫子被韵峥和韵嵘打了,现在韵峥和韵嵘一定被爹爹罚了吧,都是因为他。
白忻澈把自己缩成一团,从他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和韵峥、韵嵘还有惜赐不一样。虽然他同样是爹爹的孩子,可皇伯并不喜欢他,皇叔对他也不像对韵峥他们那麽宠爱,他知道自己不是皇伯和皇叔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娘在那里,宫中只有爹爹最疼他。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太笨了,皇伯和皇叔才不喜欢他,韵峥和韵嵘也不喜欢他,总是欺负他。他不怨,只要爹爹不会丢下他就好,可今日,爹爹一定也不喜欢他了。
八岁的白忻澈害怕地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外面因找他而大乱。
“国公,人找著了!在外面的假山里。”一名小太监冲进永和宫,对焦急的白桑韵道。
白桑韵立刻站了起来,“你们两个继续跪著!”对同时站起来的两名儿子呵斥一声,白桑韵快步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跪著的两个人就被人抱起来了。
“父皇不是说过不许惹爹爹生气,看你们两个,今天把爹爹气成这副样子,不许有第二次!”刘淮烨把儿子抱了起来,揉揉两人的膝盖。
“谁让那个老家夥打忻澈。”六岁的刘韵峥丝毫不自己有错地说,蓝韵嵘在一边怒哼,小脸上满是气愤。
“忻澈背不好功课受罚也是应该,你们的爹爹一向尊师重道,你们今日把他气病了,不是让爹爹生气麽,若你们不喜欢,父王换了他就是。今後再遇到这种事,不许冲动。”蓝阙阳沈著脸说。
“父皇、父王,为何不能让忻澈跟我们一同学课。”蓝韵嵘不满地问。
蓝阙阳叹口气,弯腰把儿子抱起来:“你们的学业更重,忻澈学不来的,而且让忻澈跟你们一同学课,你们还学得进去麽?尤其是你,”蓝阙阳揉揉儿子犯困的眉心,“定是天天抱著忻澈睡觉了。”说完,蓝韵嵘就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忻澈的事父皇会同爹爹商量,一会儿爹爹回来了,你们两个要跟爹爹赔不是,说你们错了,下次不敢了。”刘淮烨对两个儿子道。刘韵峥和蓝韵嵘点了点头,心里却想著该怎麽让忻澈跟他们一起学课。
走到白忻澈躲著的假山外,白桑韵让跟著的人退下,弯腰慢慢走了进去,当他看到山洞的角落里有个人在哭时,他的心一紧,却没上前。
“澈儿。”白桑韵开口唤道。
白忻澈听到爹爹的声音,猛然抬头,“爹爹…”然後急急忙忙把脸上去擦脸上的泪,结果泪却越掉越多。
“澈儿...怎麽一个人躲在这里啊,爹爹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担心坏了。”白桑韵慢慢走上前,蹲在白忻澈面前,见养子不安又紧张地看著自己,他张开双臂,“澈儿不想看到爹爹?”
白忻澈咬著唇,再也忍不住地大哭出声,扑进了爹爹的怀里:“爹爹...澈儿...澈儿惹祸了...爹爹...别气澈儿...澈儿今後...今後...”
“澈儿哪里惹祸了?爹爹怎不知?”白桑韵坐下来,把养子紧紧抱住,“澈儿可是爹爹最乖的儿子呢,怎会惹祸?”
“爹爹...”白忻澈浑身发颤地抱著爹爹,心里的不安和害怕在听到爹爹的话後全部化成了委屈。
“澈儿,不哭,你一哭,爹爹心里疼。”轻轻前後摇晃白忻澈,白桑韵拍著他道。
听爹爹这麽一说,白忻澈的哭声马上变小,想更紧的抱住爹爹,却弄疼了手掌。察觉到养子疼,白桑韵这才想到他被夫子打了手心,他想看看白忻澈的手,可对方却抱著他不愿分开。
“澈儿,饿了吧,爹爹让人给你做了几样你最爱吃的菜,爹爹陪你一道吃。”
白忻澈摇摇头,他不想走,就想和爹爹在这里,出去了,他就不能缠著爹爹了。
“澈儿,今晚你跟爹爹睡,可好?”清楚养子对自己的依赖,白桑韵摸著他的头发问。白忻澈抬头,惊喜地看去,真的可以麽?
“澈儿不愿?”白桑韵拿出手帕擦掉白忻澈脸上残留的泪水和污渍。
“愿意!澈儿愿意!”生怕爹爹反悔,白忻澈急忙道。
“那走吧,爹爹晚上可不能在这里啊。”白桑韵指指阴湿的山洞,道。
白忻澈从爹爹怀里退开,拽上爹爹的袖子。白桑韵这才拿过养子的左手查看,手心红红紫紫的,白桑韵的眼中划过不悦,接著安抚地对又不安起来的养子笑著说:“澈儿,一会儿爹爹给你擦澡。”
“爹爹!”白忻澈大力抱住爹爹,高兴极了。
弯身搂著终於笑了的白忻澈,白桑韵把他带出了假山,命人准备浴桶和热水,白桑韵把白忻澈带回了寝宫。
进到侧间,看到原本该跪著的两个儿子站在那里,白桑韵责怪地看了眼陪著笑脸的刘淮烨和蓝阙阳,对盯著白忻澈的两个儿子道:“回去写三千字悔过书交给爹爹,明日一早,你们两个跟我去和夫子道歉。”
“桑韵。”刘淮烨和蓝阙阳同时开口,接著,刘淮烨道,“我会带著韵峥和韵嵘去看李允,并让他们两个跟李允陪不是。你风寒刚好没多久,还是别去了。”
“你只会宠著他们两个胡来,会骗我。”白桑韵对两个溺爱儿子的男人极度地不满。
“爹爹...”白忻澈小声地喊道,都是因为他爹爹才这般生气的。
“桑韵,我怎会骗你,我现在就带他们两个去李允那里。”刘淮烨见白桑韵生气了,赶忙安抚,然後假意生气地对儿子道,“还不赶快跟爹爹赔礼?!”
“爹爹,孩儿错了,孩儿一定尊敬师长,请爹爹原谅孩儿这回。”刘韵嵘和蓝韵嵘把刚才想好的话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只不过脸上实在看不出悔过之心。在他们看来,白忻澈是他们的,除了他们,谁都不许欺负他。
“这话说得可顺口。”白桑韵又岂会看不出来,但白忻澈在,他不好多说什麽,只是不悦地看向刘淮烨和蓝阙阳,“你们宠出来,你们去解决。今晚我要和澈儿睡,你们两个自行找地方吧。”说完,领著白忻澈就走。
“桑韵!”
“爹爹!”
屋内的四个“男人”都不干了,刘淮烨和蓝阙阳委屈,刘韵峥和蓝韵嵘更委屈,他们要抱著忻澈睡!
“不行?”回头瞧了四人一眼,白桑韵低头摸摸养子的头顶,“澈儿,你先过去等爹爹,爹爹马上就到。”
“爹爹...”白忻澈摇了摇爹爹的手,害怕地看了眼刘韵峥和蓝韵嵘,这才走了。
白忻澈一走,白桑韵转过身道:“子不教父之过,韵峥和韵嵘小小年纪就不知尊敬师长,竟敢让侍卫对夫子动手,我这个做爹的自认从未失职,他们今日如此蛮横全都是你们两人宠出来的。韵峥、韵嵘,你们两个今年不过六岁,身为太子和亲王,竟做出如此无礼之事,今後呢?大的小的,我都管不了,只有澈儿不用我操心,而且我最近冷落了澈儿,从今日起,澈儿一个月都跟我睡。洪三,若晚上你放不相干的人进来,我就带著大少爷出宫。”责怪了“丈夫”和儿子一顿,白桑韵摞下狠话,走了。
“父皇,父王。”刘韵峥和蓝韵嵘一听一个月都不能和白忻澈睡,顿时急了。
“一个月,这怎麽能行!”刘淮烨和蓝阙阳也同样著急。
“韵峥、韵嵘,父皇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许惹爹爹生气。”刘淮烨没想到这次白桑韵会如此狠心。可他一点都不反省自己的过错。
“过几天等桑韵消了气,我们再去和他说,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麽都听不进去。”责怪地揉揉两个儿子的头,蓝阙阳道,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只能如此了。”刘淮烨叹口气,然後抚上额角,“你们两个,先跟父皇到李允家里去。”
“孩儿没错,他打忻澈。”刘韵峥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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