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一个流媒体平台……”听完张昀的讲解，沈方元和连成心有所感。
    “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弄一个流媒体平台，让世界各地的人看看华夏文化，这就是传播华夏文化最好的办法啊！就像美利坚那帮人搞的那样。”连成对张昀这个计划还挺看好的。
    “但这个平台可不是那么容易打造的。”沈方元了解得更深一些。他看看林光耀，说道，“林老板，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影视平台，为什么没有做成流媒体呢？”
    “在国内这个大环境下，我压根就没想着做纯粹的流媒体平台。”林光耀倒也不隐瞒，直接说道，“我公司旗下的华耀影视不是干不了，而是不想干，也不能干。现在国内的视频网站，需要兼顾的东西太多了。一款app如果不能够兼顾更多的板块，引导更多的流量，那就算是失败。当所有人都想要流量的时候，也就没人想着纯粹不纯粹了。”
    作为华耀传媒的掌舵人，林光耀怎么可能看不透这些？
    做像张昀说的那样，纯粹的流媒体平台，或许会为公司带来一些利益，但必然也会失去一些利益。
    得到的最大利益是什么？
    名望，“业界良心”这种没什么实质价值的称呼。
    这种名望确实能够提升公司的社会影响力，也能促进公司利益增长。
    但失去的利益是什么呢？
    短视频收益，广告收益，不用费心就能赚到的大部分钱。
    你以为某个公司在做游戏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做3a游戏能赢得人心？难道不知道把客户端搞好比出皮肤更能带给玩家好的体验和感受？难道不知道打压短视频二次制作会让无数网友骂其不要脸？
    肯定知道啊！
    但在利益面前，这些都是小问题。
    只要赚到钱，谁还管网友们怎么骂啊！
    再骂它也离不开自己公司制作的各种软件不是？
    为了一些有了当然更好但没有也无所谓的“东西”，舍弃大部分利益，哪个资本家会想不明白该如何取舍？
    国内的所有视频网站都在这么做，你不做蛋糕就要被别人分走，怎么可能会有傻子不做啊！
    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吊样：各大平台互相摆烂……
    林光耀的话很直接，这一部分是因为他直不直接沈方元作为影视管理局局长，都不可能对各种细节不清楚；另一部分则是……华耀影视他都给张昀了，以后华耀的影视部门都归张昀管，也不用他操心，他自然无所顾忌，想说就说了。
    林光耀很光棍，但这光棍的态度让沈方元有点没想到。
    他愣了一下，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林老板是个如此爽快的人。”
    “沈局长，连局长，其实我提出的流媒体平台计划，我爸就算想做也做不成。”林光耀光棍，张昀不能就这么让他光着。所以他立刻接口帮林光耀解释道，“想要打造出来一个纯粹的流媒体平台，最重要的是留住vip付费用户。而想要留住vip付费用户，唯一的办法就是制作出优秀的内容。现在国内这些平台，没有谁是能够独立制作出优秀内容的。”
    什么叫优秀内容？就是大家都爱看的东西呗。
    《功夫》这部电影足够经典，大家都想看，如果你的平台有，你就有优势，就能凭此吸引到付费用户。
    《让子弹飞》也足够经典，你这个网站有《让子弹飞》，就能比其他网站多出来一部分付费用户。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现在的问题是，《功夫》和《让子弹飞》，哪个平台……它都有版权！
    经典的影视作品，基本哪个平台都能看，那所谓的竞争优势，就直接被抹除，所有人都被拉到了同一起跑线。
    在同一起跑线上，想要跑得比别人快，就得比自家平台的原创内容了。
    而这个问题……目前哪家平台都没办法解决。或者说，因为各种各样的因素，这些平台走错了路。
    就拿某个手握众多经典网络小说ip版权的视频平台来说吧。
    这个平台有着国内最大的小说网站，小说改编都是现成的，真要是认真来做，绝对能轻而易举成为国内无出其右的流媒体平台。
    但奈何它……自己不争气啊！
    《斗破苍穹》拍成《马破苍穹》，《斗罗大陆》、《武动乾坤》、《赘婿》……等等等等经典ip，拍的一个比一个恶心反胃，这你让观众怎么心甘情愿掏钱？
    宁可得罪所有男观众也要选择女粉丝喜欢的流量明星，宁可把钱全都花在请流量明星上也不愿意细细打磨剧本。
    虽然确实很多小说想要过审必须得改，但为了过审而改编，和纯粹懒得动脑而瞎改，那是两回事。
    本来经典的ip改成一坨屎，那就别怪大家骂你。
    这些年各大ip纷纷改编，然后纷纷出事，唯有《庆余年》等几部电视剧还算有点小成绩，早就已经说明了问题——最重要的不是谁来演，最重要的是剧情得好。
    不只是举例的这个平台，其他两个只手遮天的平台，差不多都是这个德性。如果再这么摆烂下去，早晚三个平台会被后来者比下去——听说现在已经有人想要搞类似网飞那样的纯粹流媒体平台了。
    “国内没有平台能独立制作优秀内容……华夏影视岂不是更没有独立制作的能力？这一点上，你想怎么办？”沈方元明白张昀话中的意思，皱眉问道。
    “只有一个华夏影视，确实难以制作出优秀的，具有特色的内容。想要改变这一现状，就需要谋求合作。我今天来，本就是为了合作而来的，沈局长你心中应该早有准备。”张昀对沈方元道。
    “你说，我先听听。”沈方元道。
    “我的想法是，将华夏影视与华耀影视合并，华夏影视可以以最小代价获得华耀影视手上的版权，然后再依托新世界的制作实力，制作一系列具有ip价值的电影电视剧，以这些ip为支点，让华夏影视辐射性发展。”张昀有条不紊地说道，“这样，华夏影视，必然能震惊世界！”
    “华耀影视出版权，新世界负责制作作品……”沈方元咀嚼了一下，问道，“这个计划里好像用不上华夏影视啊？”
    “不。”张昀摇摇头，“如果以后出产的作品只面向国内，或许不需要华夏影视。但若是想要向世界传播华夏文化，就必须要华夏影视。”
    “准确来说，是华夏影视手上的特权吧？”沈方元说道。
    “没错。”
    “听起来还不错。”连成没怎么插嘴，只是此时来了一句。
    “那我想问问你，华夏影视和华耀影视合并之后，股权这一部分，要怎么分配？”沈方元盯着张昀，问道。
    “我希望华夏影视能够由我来运营，而股权方面，华耀影视必须占大头。”张昀直截了当地说道。
    “哈哈哈哈！”沈方元闻言，不禁大笑起来，“你小子还真是大胆，竟然想着占我们的便宜！”
    张昀说了这么一大堆，勾勒了如此巨大的一个流媒体平台未来蓝图，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这是想要收购华夏影视啊！
    做一个华夏流媒体平台，以目前张昀的实力来说，完全不需要找上华夏影视。华耀影视有大多数经典影视作品的版权，新世界又有产出优秀作品的能力，仅凭二者，张昀就能够做流媒体平台。
    他费尽心思想要把华夏影视拉进来，一方面是华夏影视独木难支，另一方面，却是看中了华夏影视手里的特权。
    凡是在华夏影视上线的作品，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逾越审核线。
    也就是说，除了政治正确之外，像是刀口见血、男主收俩妹子、架空历史等等戏份，就都可以拍出来了！
    没有这些个限制，拍出来的戏必然能够更加精彩，题材也能更加多样！
    只要张昀将华夏影视拉进来，那么新世界，或者说张昀打算打造的这个流媒体平台，在国内将再无阻碍！
    “我不是占便宜，只是这是华夏影视唯一的选择。”面对沈方元的质问，张昀不慌不忙道，“华夏影视如果不和新世界合作，我真的想不到，它还有什么办法做到这个平台希望做到的——‘传播华夏文化’。”
    “……”沈方元沉默了。
    华夏影视的困局就在那里，没有优秀内容，连盈利都费劲，更别说传播华夏文化了。
    “听起来，好像我们只能答应你了？”连成则摸了摸光头，问张昀。
    “其实光海影视也很有实力，不过我想，在我和何宇白面前，你们应该更倾向于我。”张昀笃定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连成问。
    张昀笑道：“因为，我一直在为华夏文化的传播，身体力行啊！”
    “身体力行……”沈方元呵呵一笑，“你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华夏从来不缺为了国家而奉献一切的人。”
    “我尊重那些伟大的人，我也想成为那样伟大的人。”张昀恭敬说道。
    听到张昀的话，沈方元和连成不禁对视了一眼。
    “这件事有些大，我们需要研究一下，明天再来，怎么样？”沈方元没有直接拒绝张昀的提议，而是暂缓会议。
    “当然，我非常愿意等。”张昀笑着答应。
    ……
    “你竟然真的想把华夏影视拉进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离开影视管理局后，林光耀坐在车里，眼神颇为复杂地看着张昀。
    “国内拍戏实在有太多的限制了，与其为了避免这些限制更改剧本，不如直接拿下特权，随心所欲。”张昀耸耸肩，“爸你是知道我的，我很讨厌被约束的感觉。”
    “谁不讨厌被约束呢？”对于这句话，林光耀似乎很有感触，“大环境就是这样的。”
    “大环境是这样，不代表我要这样。”张昀笑道，“不去改变一下，怎么知道这个大环境是不是欺软怕硬呢？”
    “不愧是我女婿。”林光耀打心里喊了一声好，然后又担忧道，“你觉得沈局长会答应吗？”
    “他会的。”张昀肯定道。
    “为什么？”林光耀问。
    张昀缓缓说道：“因为……他别无选择。”
    ……
    “这小子野心很大啊，如果华夏影视真的交到张昀的手上，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等张昀走后，沈方元给连成发了根烟，有些感慨地说道。
    “年轻人嘛，没有野心还算什么年轻人。”连成点燃香烟，语气倒是轻松，“我觉得华夏影视交给他总比在你手上烂掉要好得多。”
    “万一他利用华夏影视的特权，去拍一些违规的东西呢？”沈方元质问道。
    “说得好像没有特权，现在的影视剧价值观就都正确似的。”连成说了一句让沈方元无法反驳的话，“张昀有拍过不符合华夏价值观的东西吗？我怎么记得他拍的东西，一直都在宣传华夏文化啊？”
    “……”沈方元被噎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连成说的话是真的。
    国内这帮拍影视剧的，没有一个像张昀一样，爱国爱得那么明显。他拍《功夫》，拍《卧虎藏龙》，都没离开华夏传统文化，甚至特意跑到美利坚去上映，就是为了传播华夏文化。
    这还用争辩吗？
    这实在是太明显了！
    张昀的《卧虎藏龙》在美利坚大火，引起了美利坚的武侠热潮，他都可以算是华夏文化传播的先锋了！
    更何况，张昀也不像某些明星，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嘴里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华夏人，可连国籍都不是华夏的。
    要说热爱华夏，整个华夏娱乐圈里，还有比张昀更热爱华夏的吗？
    “可是，万一他以后变了呢？”沈方元还是有些担忧。
    “以后的事是以后再说。”连成显得毫不在意，“再说了，我们可以给他特权，我们也可以收回特权啊。”
    “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厚道？”
    “咱们不是在做生意吗？生意场上，有什么厚道可言？”连成理所当然地道。
    沈方元瞥了连成一眼：“你这个家伙，看起来粗枝大叶的，比谁都奸诈。”
    “这话可不能乱说。”连成哈哈笑道，“我只是想的事情多一些而已。”
    顿了顿，他又问道：“所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沈方元反问。
    “我很支持。”连成道。
    “你都支持了，我还能说什么？”沈方元说道，“反正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就这样吧，我对张昀这个人还是十分信任的。像你说的，华夏影视在我手上也只能半死不活，不如给真正有能力的人，更好的传播华夏文化。”
    “那你明天跟张昀签合同吧，我就不来了。”连成说着，已经穿衣服准备离开。
    “你明天不来了？干什么去？”沈方元问道。
    “文化部那么大，又不是只有影视需要我负责。”连成说道，“而且影视这方面，有你足够了。”
    ……
    “叮铃铃！叮铃铃！”
    张昀正在陪着小佳林做游戏，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喂，沈局长，想清楚了吗？”张昀接起电话，发现是沈方元，问道。
    “明天来签合同吧。”沈方元说道。
    张昀顿时笑起来：“没问题。”
    说着，他就要挂断电话。
    “对了，我想知道，如果华夏影视交给你，你打算做一个什么样的流媒体平台呢？”沈方元多问了一嘴，“延续‘剧情为王’吗？”
    “当然不是，‘剧情为王’可不能创造出经久不衰的ip。”张昀说道，“我想做的核心ip，必须得具有华夏特色。”
    “什么？武侠？仙侠？”
    “都有，但范围更广。”张昀郑重说道，“我要打造一个立足于武侠、仙侠和华夏神话的核心ip支柱，我将它称之为——华夏古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