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外面走进来的身影的一瞬间，陈戚立马站了起来，这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苏，苏……”
    苏了两个字，陈戚的脸都青了。
    这人就是他想要关照的。
    想要打抱不平的。
    想到送给容珂的东西，如果苏沫儿看见了，对他会有什么想法。
    会不会觉得他是个不乖的孩子。
    心脏跳动的有些快。
    陈戚抿了一下嘴唇，伸手想要扯一下苏沫儿的休息。
    然而，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把伸出去的手给收了回来。
    他是皇上，怎么可以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举动。
    “苏姐姐。”
    苏沫儿打量一番陈戚，笑着说道：“你来了？好久没见，高了瘦了。”
    “可不得长高，一别两年，我现在都十一岁了，得长高了。”
    “是啊！一年半，快两年了，你也是大孩子了，该懂得都懂了，这么小就知道给摄政王那边送人，是不是自己也想要一个。”
    陈戚听见苏沫儿的话。
    心里微微酸涩。
    他想要的人有些要不起。
    抬眼：“苏姐姐，你给我做皇后好不好”
    “……”
    容珂顺手拔刀，这个皇帝不能要了。
    苏沫儿挡住容珂的动作。
    小皇帝培养起来不容易。
    如果把这个砍了，还得重新培育一个，那又得好多年。
    蛊虫不能耽搁太久。
    拔出蛊虫的方法，李大夫离开京城之前已经交给了她。
    所以得顾全大局。
    不能冲动了。
    陈戚往后退了一步，躲在苏沫儿的身后，对着容珂露出挑衅的眼神。
    藏在心里的话，这次不说，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他年纪不大，但是心里明白的很。
    苏姐姐喜欢的是死太监容珂。
    但是，若是这会儿不趁着年纪还小，还能当一个童言无忌的时候说出来，以后稍稍大上一些，可以选妃之后就不能说了。
    若是说了，估计，摄政王的刀真的收不回去了。
    此刻的陈戚并不知道容珂并没有长久在朝堂翻云覆雨的打算。
    不然……
    此刻也不会这么冲动。
    他完全可以等容珂退下去之后徐徐图谋。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
    陈戚知道的时候，苏沫儿肚子里都藏着崽儿了。
    容珂方向手里的刀，瞥了陈戚一眼，决定把手里的折子再多分出去一部分。
    小皇帝想要权，想要亲政，他给机会。
    别累的想逃离就好。
    这个时候，陈戚突然的哆嗦一下。
    果然天气凉了，冬天到了。
    在房间里站上一会儿就哆嗦。
    “皇上不是想看这边兽院的蛇吗？佟小玉带着皇帝去兽院。”
    “哦。”
    一身白色衣服，个头稍稍高了几厘米的佟小玉走出来，依旧抱着长不大的鸭子，扯了扯陈戚的袖子，带着陈戚往兽院走去。
    巨大的蟒蛇攀在树上。
    争取每天都晒到太阳。
    冬日里也不冬眠，夏日里不去捕食，每天都会有专门喂食的人投喂。
    瞧着懒洋洋的蛇，陈戚眼里多了几分羡慕。
    他也想这样的生活。
    但是没有啊！
    每天为了不被下面的人谋害，得拼命的学东西，拼命的发展自己。
    ……
    在兽院站了一回儿。
    听见一道虎啸的声音。
    低头看一眼佟小玉问道：“这里还有老虎？”
    “老虎没有，有个大猫。”
    “……”
    大猫？
    陈戚对于猫这个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
    摆摆手，转身离开。
    佟小玉所说的大猫，在兽院里奔跑起来。
    惨无人道的驯兽师，每天都让它跑啊跑的，跑不够就没有肉吃。
    兽生艰难！
    “回去了。”
    陈戚感叹一声，带着太监往宫里走去。
    容珂见陈戚这么大摇大摆的出去，面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沉重。
    小皇帝翅膀果然是硬了，带着两个太监就敢出门，不怕小命出现危险。
    办事儿顾头不顾尾。
    收回刚才对下皇帝的夸赞，让陆青带上几个人暗中护着陈戚。
    苏沫儿站在容珂身边，问道：“是不是发生了比较难解决的事儿？”
    “嗯，文相打算把他那个小女儿许给皇上，等上皇后的位子。”
    “真的把陈戚当成什么都不懂的人了？”
    “懂不懂无所谓，朝堂上需要大清洗，两年之内血流成河。”
    “试图改朝换代，总归得付出一些代价，成王败寇，不是吗？”
    “你倒是看的明白，不觉得会很残忍？”
    “……”苏沫儿扔给容珂一个白眼。
    残忍？
    这是大位之争。
    又不是讲究仁善跟品德的时候。
    朝堂上的势力，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
    没有其他的可能。
    又不是圣母，难不成还要为容珂的政敌说话。
    “天气冷了，我要去山上看看苏棠去。”
    “去吧，带着暗一，不要在那边滞留太久。”
    “知道。”
    苏沫儿点点头。
    对于容珂这般贴切的盯着，头一次产生一种细微的心里。
    好好的一个摄政王，现在就跟一个老妈子一样，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谁会相信，摄政王是这个样子？
    次日。
    苏沫儿穿戴好，红色斗篷披风，脚上踩着鹿皮靴子。
    走在地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从厨房拿了一些好吃的糕点，又准备两身保暖的衣物，提着小篮子往外走去。
    翡翠跟在苏沫儿身后。
    到现在为止翡翠的脑袋还有些不够用，晕晕乎乎的。
    前一天皇上来到容府。
    一口一个苏姐姐的。
    如果别人这会儿称呼苏沫儿，她肯定会以为那些人脑子有问题。
    现在呢……
    翡翠觉得自己脑袋有问题。
    明明就是一个女人啊！
    穿着男装那也是女人，没有喉结，皮肤细腻，小手小脚，长的也好看。
    关键的是耳朵上还长着耳孔，这样的人明显的就是女人，她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想到初夏的时候还觉得公子扮女人扮额比较像，连女人的胸都有了。
    只是回忆一下翡翠就想把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敲一敲，用力的敲上几下。
    ……
    “公子。”
    “嗯？”
    “您真的是女人？”
    “……”苏沫儿没理会翡翠、
    从昨日开始翡翠就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搞得她都以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结果却问出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她每个月都会有小日子啊。
    这小丫头难不成没有发现，偶尔床单上会有一点点红色。
    翡翠被苏沫儿瞪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苏沫儿走到山上，顺利进入国子监。
    寻到苏棠的时候，苏棠正并没有在课堂念书，而是在外面跟人说话。
    说话的人，苏沫儿也认识是蓝盛。
    蓝盛身上的衣服依旧半新不旧的。
    站在苏棠面前一般的身高，挺直的背影，一点儿也不落下风。
    “小棠，蓝盛。”
    “姐。”
    “苏姐姐！”
    看见苏沫儿的瞬间，蓝盛脸上露出笑来。
    苏沫儿拍了拍苏棠的肩膀，看向蓝盛：“打算来国子监念书？”
    “嗯，鹿城太小了。”
    “是太小了，未来都是你们的，既然来了就好好做学问，相互照拂一下。”
    “明白的。”
    蓝盛点头，抿着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来。
    在京城在国子监能够遇见相熟的人，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现在遇见的人还是很好的朋友，即使蓝盛家教严格，在这会儿也露出了灿烂的笑。
    苏沫儿把带来的衣服递给苏棠，看一眼篮子里的点心，分成两份，一份给了蓝盛。
    “尝尝吧，京城才有的点心，都是极好的。”
    “苏姐姐说好，肯定是好的。”
    蓝盛在苏棠极有存在感的目光下，从苏沫儿手里接过一包点心。
    随后对着苏棠笑了一下，苏棠别过头，友情在这一瞬间破灭了。
    蓝盛笑着离开此地，把空间留给姐弟二人。
    苏沫儿看一眼在冬日里变得光秃秃的山，说道：“不带我转转？来一次国子监可不容易，外人可不能随意进来的。”
    “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嘴上这么说，苏棠还是带着苏沫儿在国子监转了一圈。
    当然，转悠的地方都是外人能够去的。
    国子监里作风划算不错。
    在里面走上一圈，苏沫儿很容易联想到上辈子念书的经历。
    “小柒跟爹娘他们来京城了你知道吗？”
    “知道的，见过的”
    苏棠点头。
    脸上淡淡的，对于苏渠山跟周氏两个人，苏棠的感情一直没有深厚过。
    苏沫儿见苏棠不甚在意。
    也没有多说。
    当年周氏跟苏渠山在苏棠还没有开智的时候那般，现在能维持面上的感情已经是客气了。
    易子而食……
    想想刚穿越时候看见的小猴子一般的苏棠。
    再看现在已经在茁长成长的人。
    这人的未来，已经不可估量了。
    苏沫儿在国子监呆着的时间并不长。
    转了一圈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苏棠叫住苏沫儿。
    “姐，他对你好吗？”
    “自然是好的。”
    苏沫儿笑了笑，她根本就没有料想到能够遇见容珂这样的人。
    几乎将她的日常全都给包揽了。这般温柔的方式，她都快怀疑容珂是故意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把她给养费了，翅膀给折断了。
    然后就飞不出去了。
    然而，只要她想完全可以经商，可以行医。
    容珂也不会阻止。
    凉薄的男人一旦温柔起来。
    那是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