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鱼过了好几天，才反应过来。
    她被孙策、郭嘉雪藏了。
    表面上，她天天陪着孙尚香读书、习武，甚至还有机会参与军事会议，旁听孙策等人安排战事。实际上，她基本不可能有亲临战场的机会，更别说独立领兵。
    至少在孙尚香成年之前不可能。
    孙尚香今年才六岁，等她成年，至少十年之后。
    要说孙策、郭嘉是故意的，好像有些不妥，别人只会以为孙策对她寄予厚望。可是杜小鱼自己心里清楚，孙策、郭嘉对她起了疑心，特意将她安排在孙尚香身边，方便监视，同时还能安抚严白虎、严舆兄弟。
    杜小鱼想反悔都不行了。
    无奈之下，她只得向老庄求援。正好严舆带回消息，说“郭允之”反咬一口，说严飞燕非礼他，还始乱终弃，杜小鱼趁势发作，主动请缨，要抓“郭允之”回去对质，自证清白。
    也是这时候，她才知道青桃竟然是郭嘉安排的细作。
    说完这些，杜小鱼一脸鄙视地看着老庄。“还作者呢，居然被自己书里的角色骗了。”
    老庄没理她。我写郭嘉，难道就代表我比郭嘉厉害？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面对孙策和郭嘉。他本来没打算和他们面对面，只想偷偷跑到长安去，想办法混到汉献帝刘协面前，然后再搞点什么宫廷里的好东西埋起来，回去之后再挖一挖，万一真是穿越，可不就发财了。
    然而现在都落空了，原因居然是他身边的小婢女青桃。
    一心想跨过高山，越过大海，没想到还没出门，就被门槛绊了个大跟头。
    而这个门槛不过是郭嘉随手安排的一个细作。
    面对郭嘉本人，他还有胜算吗？
    根据杜小鱼转述的情况来看，只怕杜小鱼早就破绽百出，说不定连他都暴露了，要不然郭嘉不会这么用心，非要抓他回去。
    就算郭嘉不清楚，孙策也应该猜到一二了。
    他会怎么做？老庄很好奇。
    ——
    老庄见到郭嘉时，孙策已经移师固陵。
    黄龙罗投降后，周勃也降了，董袭如愿以偿的加入孙策的队伍，合围固陵。
    固陵成了一座孤城，但依然坚固。孙策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办法破城，强攻当然可以，但伤亡不小，而且很可能旷日持久。
    这显然不符合孙策的预期。
    见到孙策之前，老庄被上上下下的搜了个遍，别说刀，连骨质的发簪都被拿掉了。
    坐在孙策面前，老庄很乖巧，没有任何不安份的想法。
    孙策打量了老庄两眼，笑道：“从哪儿来？”
    老庄反问道：“你还记得你从哪儿来吗？”
    孙策皱起了眉头，半晌没说话。
    “是不是没印象？”老庄无声地笑了起来。“还记得《黑客帝国》吗？或者缸中之脑什么的。”
    孙策无声地笑了起来，并无惊讶之色。“你是说，这个世界只是一个程序，我是在梦中？”
    老庄点点头。“有这个可能。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敢断定。你也知道的，对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一直没有定论。”
    孙策抬起手，支着脸颊，手指轻轻地挠着唇边的短须，目光闪烁，良久才说道：“既然没有定论，那就暂且不说，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她的任务是杀你，纠正跑偏的历史。”
    “你的任务呢？”
    “我的任务是体验，顺便为她出谋划策。”
    “你不想杀我？”
    “我杀不了你。”老庄低下头，想了想，又道：“不瞒你说，其实这是第二次了，之前还有过一次，我险些得手。”
    孙策有点意外。“什么时候？我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是过去，是未来。”老庄觉得这有点绕。“在你建立大吴帝国之后，我当时的身份是刘备的儿子刘禅。我不想杀你，但是刘禅想杀你，所以……”
    老庄耸耸肩，摊了摊手。“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确实有点难，不过我大致能懂你的意思。”孙策恢复了平静，微微颌首。“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猜，你不是真心想去长安吧？”
    “长安是真心想去，但来见你也不错。有一件事，我们需要你帮忙。”
    “说来听听。”
    “我刚才说过，这个世界可能就是一个梦，或者一个虚拟的时空，甚至是一个游戏。可是除此之外，也不排除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真的，你真的穿越了时空，改变了历史，而我们也穿越了时空，打算杀了你，恢复历史。”
    “所以呢？”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但我们却是乘坐时空穿梭机。这个时空穿梭机掌握在一个姓刘的前首富手里，此人自称刘备转世。你也可以理解为他穿越到了未来，派我们来杀你。”
    孙策眉心渐渐蹙起，眼中露出浓浓的疑惑。“你要验证这个时空穿梭机的真假？”
    “还要找出这个姓刘的首富。”老庄说道：“杜小鱼，也就是严飞燕，是个警察，以卧底的身份参与行动，要找到足够的证据，将这个刘首富抓拿归案。”
    “你打算怎么做？”
    老庄喝了一口水，严肃的问道：“到目前为止，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孙策盯着老庄看了两眼。“信。”
    “那好，我实事求是的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我希望你，以及你身边的智囊谋士，比如郭嘉、庞统，帮我想一个办法，来破解这个难题。”
    孙策忽然笑了起来。“我刚才那句话不太准确，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
    “哪一句？”
    “关于相不相信你的那句。”
    “哦？”
    “严飞燕是警察，本名叫杜小鱼。那你又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对穿越之前的事没有印象，而且知道庞统就在我身边？到目前为止，严飞燕只见过郭嘉，根本没见过庞统。”
    孙策含笑打量着老庄。“难道你是《黑客帝国》里的那个设计师？可是这样也讲不通。如果你是设计师，又何必找我帮忙？”
    老庄愣了一会儿，知道自己不经意间又说漏嘴了，再一次被自己笔下的人物看出了破绽。
    他苦笑了两声。“如果我说我不是设计师，我是作者，你是我故事里的主角，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