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看着常青：“姑奶，真的不用……”
    孩子都吓傻了，觉得这样不行的，他念完书都是好不容易的。
    他太奶说全家就他一个出息的，这些年了就走出来他一个，好不容易爬出山沟了，叫他就是外面混不下去也不能回去，外面的发展好过家里千千万万倍。
    “你叫我姑奶，那就得听我的，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王辰看着那孩子问。
    一开始接触，挺不喜欢的，因为嘴不甜，看见人还躲，主动喊个人能怎么样啊
    某些地方的卫生习惯也不是很好，但接触时间长点，觉得毕竟是那地方走出来的，你就别拿这里的标准要求他，衡量衡量人家家里对常青做的，常青这年纪，王炸才几岁，她就当姑奶了。
    要是留在老家，说不定孙子都有了。
    “姑爷我……”
    “你不懂就多问，多听别人的意见，你姑奶打听过，你的成绩真的不错，今年再提高提高，别觉得这是浪费钱，这是为了未来做投资，你以为山里走出来的人，人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吗？她自己走的艰辛才想着拉你一把，只要接受感激就行了。”
    常青和自己姑姑和姑父提了这事，姑姑坚决不同意。
    做了好多天的工作，才勉强算是说通了姑姑。
    姑姑在家里干农活，干着赶着就站着休息一下。
    “要不就听常青的吧，她挺有远见的。”
    姑父觉得那孩子很靠谱，很稳当，这些年你看人家拼的，要是自己重孙子有这两下子，他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
    你们老常家是有了，我们家还没有呢，他也想美一美。
    姑姑咬牙：“复读，听妮儿的。”
    至于钱那方面，他们再攒就是了，多辛苦都是为了孩子，不只有他们还有孩子父母呢。
    老两口决定好，家里又干了一番。
    因为姑姑和姑父决定要在金钱上支援重孙子，当初也是这样讲的，谁会读书，这个钱他们出一半，现在人家孩子的父母还不愿意呢，明明都考上大学了，然后说不念，继续复读，那要是明年考不上了呢？
    其他的人是算计这个钱，住在这里，真的出钱太难了。
    一家子鸡零狗碎的，坐在一起，也是面和心不合。
    可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孩子妈妈开口：“我不同意复读，我也没钱了。”
    她下面还有好几个孩子呢，都得上学，至少也得念完高中吧？这就是一大笔的开销。
    她还指望着老大考出去以后，帮着她管管弟弟妹妹呢。
    “放屁。”
    姑姑朝着儿媳妇投递一记白眼，指着儿媳妇：“我告诉你，没有远见就给我消停点，你同意，你除了生了他，你还做什么出息的决定了？”
    当时孩子考上了还不想让念呢。
    孩子妈妈沉默了。
    她很怕自己太婆婆，这太婆婆管事儿，而且说翻脸就真翻脸。
    “那我也没钱啊。”
    “没钱先让妮儿拿，将来你们还不上，我们老两口还……”
    其他的人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老人的钱也是他们共有的，凭啥就给一家了？
    姑姑开口：“我当初就扔了这话，谁考上大学，我就管到底，今天我就实现这话。”
    “那妈，就让常青多帮帮我们不就得了，她那么有钱……”
    “她有钱你怎么知道的？”
    大儿子虚弱笑笑，那住在向京，天天出现在新闻里的地方，据说房价都高成什么样了，住在哪里，得有房吧？
    一套房就是他们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钱。
    “不知道就别乱说，让我知道你们去找她，我就和你们拼命。”
    姑姑说一不二，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杨辉跟着常青两口子在向京复读，关系是王辰去找的，王辰比常青有办法的多。
    杨辉住在常青这里，就格外不习惯，天天缩手缩脚的，做什么都静悄悄，生怕给人添麻烦，可有些事情吧，不是他刻意小心就能回避的，比如说这吃饭吧唧嘴。
    他从小都习惯了，一上桌吃饭就这样。
    常青听了两回，就发现了，家里人其实都发现了，但是谁都没说。
    毕竟他们说不好。
    吃过饭，杨辉帮着常青洗碗。
    常青看着孩子说：“杨辉啊。”
    “姑奶。”
    “姑奶想和你说件事情，但我觉得我的本意呢并不是想伤害你，姑奶以前从老家过来这里身上也有一堆的毛病，改掉就好了，人都是在进步的对吧。”
    杨辉的脸憋红了。
    他觉得自己肯定有地方做的不好了。
    常青提了提，比如说晚上要养成洗澡的习惯，比如说头发每天都要梳立正，比如说吃饭吧唧嘴这个问题。
    他姑奶提了出来，杨辉难受了好几天。
    他知道不是故意看他不顺眼，但他敏感嘛。
    常青也觉得不能逼迫他，一点一点教，一点一点告诉，她每天开车给送过去，再开车接回来。
    中间杨辉跑了一次，要回老家了，没打招呼，可能是觉得添麻烦了，常青找了好几个小时，在火车站把人给揪回来的，她说了很多的话，和杨辉谈了三个多小时，孩子明天还得上学，但是她愣是训了杨辉三小时。
    她姥儿当年怎么训她的，她就怎么训杨辉的。
    一开始觉得不能逼孩子，但是不逼，你看人跑了。
    杨辉的头越来越低。
    讲事实摆道理，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你的造化了。
    原本现在寒门就难处贵子，她只是想杨辉都努力到这个程度了，她姑说这孩子学习可用功了，她想推一把，别可惜了这份用功。
    早上起来做早餐，家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个学生，求学期间消耗的多，常青就变着法的给多做，多样，中午给带饭盒，就怕孩子舍不得钱买，给的零花钱老老实实都在钱包里装着呢，动也没动过。
    实在是怕他上下学走回来，所以常青亲自去接。
    王炸醒了以后去叫杨辉起床。
    她搞不清辈分总是叫错，纠正她也不听，觉得明明就是哥哥。
    两人一起在卫生间刷牙洗脸，杨辉喜欢王炸。
    因为小孩子很纯真，他在这里感受不到卑怯，他有些时候还辅导王炸一些简单的东西，小孩子学的嘛，他信手拈来。
    两个人相处的很好。
    老太太过来吃早饭。
    这一家人带着杨辉，从一开始的，看见老太太就立马推椅子站起身，到慢慢适应了家里的气氛，会主动打招呼，老太太有什么也直接对杨辉说，男孩子嘛，总得有点男孩子的样子，将来要扛家的。
    王辰照顾王炸，常青照顾杨辉，反正就一年的时间。
    常青准备留杨辉，就和王辰长谈过，她姑对她有恩，她必须得报恩，就一年的时间，她可能在王炸这边能顾得上的就少，一口气管两孩子，她实在做不到。
    王辰倒是没说什么好听的话，也没答应的多痛快，但事实上他做到了。
    杨辉一个星期给家里去一次电话，他父母表示，既然姑奶家那么有钱，你就想办法讨好。
    杨辉：“……”
    他发现自己的父母……做子女的真的没办法说，给他太奶打电话的时候，太奶就会给他一些建议，比如有些话即便不好听，是为了你好，要听，要改变一些个性，要多看自己身上的不足，有问题一定要和姑奶沟通，别太麻烦，这个时候了，千万不能怕麻烦。
    常青早上吃过早餐，她算着时间，其实现在去医院也有点早，但孩子上课早。
    “杨辉，好了吗？”
    “好了，姑奶。”
    领着孩子下楼，开车给送到地方，保温桶给他。
    “今天晚上我有个活动，你姑爷来接你，记得了吗？”
    杨辉点头。
    常青突然问：“班上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杨辉突然脸红。
    “姑奶……”
    “如果有喜欢的女生也不算是什么，但姑奶要告诉你一句，适用现在也适用未来，如果女生明确表示出了拒绝，那就不能纠缠，这是做男人的格调。”
    王辰这车祸，常青想起来就下定决心，自己有儿子，一定得告诉他这点，这是要提前教好的。
    杨辉点头：“知道了。”
    常青最近总是提前来医院，她比病人  来的都要早了，老耿知道她家里怎么回事，就说她是什么事都往身上揽，常青一笑而过。
    要是不靠谱的亲戚也就不管了，你看她姑，觉得不靠谱吗？
    真的不靠谱，早些年一堆亲戚都找上门了。
    杨辉都提过，家里很多亲戚都念叨她，其实都和常青不熟，都要投奔常青，你说为了什么？
    据说最后都被她姑给拦住了。
    在办公室准备一天的看诊工作。
    王辰送王炸去幼儿园，然后自己去上班，晚上下班回来接孩子。
    日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似乎每天也没什么稀奇事，似乎每天也都很愉快。
    时间那么快就从指缝中流过，杨辉已经来了常青这里几个月之久了，从以前的腼腆小伙变成了现在的半阳光小伙，动不动会脸红，但看见谁都会主动打招呼了，不止家里人，和同学的家长也是，看见熟悉的人也会张嘴。
    吃饭吧唧嘴的毛病改掉了，每天出门之前梳头发，不会睡醒是什么样顶着就走，知道衣服要勤换，每天都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