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回家的时候我很镇定，仿佛那个丢下目瞪口呆总裁在车里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仿佛今天早上大闹男科医院的那个人并不是我，仿佛……

    仿佛丢了jj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一切都恍然如梦。

    我拿钥匙打开了门，元晨正一如既往地站在客厅中央，正准备脱裤子。

    “……”我丢了jj，你成天价地在我眼前脱裤子，出息了你啊。

    “哟，沈眉。”回头招呼了下，就算作看着我了。

    “……”我依然沉默，头也不回地路过他进屋。

    “啪。”临到门前，肩膀却给人握住了。

    “沈眉，今天早上的事我给你赔礼道歉，没看出你心情不好。走，晚上我请你喝酒去，大家同住一场，别把关系弄那么僵。”

    喝酒？对了，我昨天就是喝了酒回来醉倒，今天才丢了jj的，也许……也许我今天也给它醉回来，明天一睁眼我就完整了呢？

    “怎么样，去不？”身后的元晨，正一脸期待地凝视着我……

    “去。妈的，有酒给你白喝，还能不去？”我一向雷厉风行，想了就做。

    单纯的元晨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只兴奋地光着屁股一拍我。

    “沈眉，我没看错你，真爷们！行，一句话的事！我换件衣裳，咱们就走！”

    他回去换衣服，我在原地被打上孤独的阴影……

    爷们，这是多么一个令人神往的境界……

    我现在，哪还能算是爷们？

    正在原地伤春悲秋，元晨已换好衣服出来了。

    他还是适合休闲装，一表人才，衣冠禽兽，这种词都很适合他。

    “走。”他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咱今天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

    *************

    豪气干云地出去，烂醉如泥地回来。

    我搭在元晨的肩膀上吐得昏天黑地。

    “沈眉，沈眉沈眉，”元晨的声音飘渺遥远，像极教堂唱诗：“你没事吧？还能喝？”

    “对……老子……还能喝！”大着舌头，我乜斜地看着元晨，这小子，这么早把我拖回来干啥？

    “……可我看你已经不行了……”

    “放屁！……我、我不行，我不行谁行？你？”

    “沈眉……”他有缓缓泪奔的趋势：“发酒疯是不好的。没素质，不道德。”

    “素质？”我冷笑：“道德？”我再冷笑：“老子……老子怕啥？老子脸都不要了，老子工作都辞了……”

    路灯下，只见元晨那近在咫尺的小白脸一颤，背景换成了五雷轰顶——

    “工作辞了？”

    我潇洒且跌撞地挥挥手：“啊，辞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沈眉？！”他的眼神悲愤起来……：“我们这个月的房租，你还欠着我呢……”

    是啊，我还欠着他呢。

    但那又怎么样？俗话说得好，我欠你5块钱，你是我爷爷，我欠你五千块，我是你爷爷。

    “为什么？”我打了个酒嗝：“老子、老子jj都没了，要工作作甚？！”

    “又是jj……”他更悲愤地看着我：“沈眉……你能不能别老纠结这个问题了……”

    妈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冷冷一哼，右手灵活往下，一把就攥住了他那让我极度不爽的命根子！

    依稀听到耳边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沈……沈眉……”他的声音惊慌地颤抖起来：“你……你……你……”

    哼，怕了吧！德性，话都不会说了！

    轮到你掉jj，没那么痛快了吧？

    “你说，”我乱七八糟地笑着，把昏昏沉沉的头歪在他肩上，冲着他耳朵吐热气：“我要是下狠心这么一用劲，给你连根撅了，你窝心不窝心？”

    “……唔。”他没说窝心，也没说不窝心，只相当低沉，相当隐忍地呻吟了一声。

    似乎出汗了？醉了，我看不清。

    “呵呵，可咱俩同屋了这么久，我不会，这么没良心……”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我顶多……给你撅三分之一……留你三分之二……还能，还能风流快活……”

    忽，眼前一黑，我就此醉倒过去，陷入深沉甜美的睡眠……

    谁吵醒老子老子跟他拼命。

    梦里，我回到了那个在公司做孙子的时候，那时候，我有个正常的男性身体，我低声下气地给秦风眠做孙子，笑的跟朵花一样……

    忍不住失声痛哭——娘的，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想，真的想一成不变地做我的孙子！！

    6

    黑暗游离了很久，阳光灿烂地刺痛我的眼睑。

    头很沉重，摆明了因为宿醉。

    门外是哗啦啦的水声，元晨又在洗澡……

    我扶着头坐起身来，被单从我身上滑落下去。

    ……几点了？

    掏出手机来一看，还没注意钟点呢，就看着了8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

    打开短信瞧瞧，竟是敬爱的秦总——

    【身体不舒服就抓紧时间去看，准你五天假，病好了立刻回来上班。】

    “……”无言，看天。

    我不是都辞了么……还是说，秦总太不习惯没一个孙子在他身边跑前跑后的环境了？

    披衣服，下床，上厕所，一成不变。

    只是到最后一步时，我是比任何人都悲痛的……

    没用了。就算是宿醉，它也不肯回来了。

    我再也没有了正常男人放完水之后潇洒一甩的派头，亦再也没有那豪爽抖一抖的资格，我……我完全是只能站着任凭它静静地流……

    怎一个悲字了得！

    浴室里依然哗啦不住，只不过今天，不知道那小子开了什么窍，竟然记得关门了……

    我自顾自去水池边刷牙。

    “沈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洗好了，站在我身后拿毛巾擦头发。

    “嗯？”我满嘴沫地回头。

    “……算了。”他过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瘾，泄了气下来继续擦头发。

    搞毛飞机啊？

    半晌，他却又叫唤起来——“沈眉……”

    “啊？”我不厌其烦地回头。

    “……算了。”

    妈的！

    我咬牙切齿地走了过去：“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还要出门，没时间听你唠唠叨叨！”

    他不敢正视我地看着别处：“你……你是双的？”

    双的？实话说我愣了一下。

    “双啥？”

    “双性……”他低头清了清嗓子：“……恋。”

    我一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片刻，又怒火蓬勃！

    操，我还以为丫不小心看到了我人生的秘密，怀疑我是双性人呢。

    结果是怀疑我的性向！

    我怎么了我？我不过飞了只小鸟而已，两天就连着被人问性向了！？

    “不是！你满意了没？！”我恶狠狠地瞪他：“我只喜欢一边儿的！”

    他显然不满意，沉默很久，弱弱地出声——

    “……哪一边？”

    我仰头喷血。

    “不是，不是……因为你从昨天开始，就老说……自己jj没了……还，昨天还……”他支支吾吾，语无伦次。

    “还什么？”我斜眼看他。

    “还……还握着我的不肯撒手……”

    “……”我的嘴角，忍不住开始抽动……谁？谁握着谁的啥不肯撒手？

    “……”他用表情告诉我——我握着他的那个不肯撒手……

    呆掉。

    沉默缓缓地溜过去。

    半晌，我才紧张地开了口——

    “还能用么？”

    “呃？”他愣了愣。

    “我说你那/话/儿，还能用么……没被我撅折喽吧？”

    “……”轮到他，嘴角抽动……：“没，还能用。”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

    “我昨天喝醉了，别跟我计较。”想到了这一点，我郑重跟他解释。

    “……是，是是……”

    我叹了口气，继续打点自己准备去医院。

    人生啊，也许就是在这样的大起大落中，度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