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瞧娘的眼色,姒飞天见状,也只得点头道:既然小姑姑赏你东西,你收着就是了。志新闻言方点头答应了几个是字,将那金瓜子儿收在怀中。
飞天见了这双姑娘的表礼,心中却是有些疑惑,那些东西自己原不认得的,只是这段时日下嫁金乔觉以来,倒也不似从前恁般深居简出,金宅之中偶有应酬,或是传进一班小戏,或是请几个说书的女先儿,自己倒也跟着听听,怎么总觉得此物就是那说书人口中所说的金瓜子儿。
这东西原是内庭之物,听闻多半是后妃宫女斗牌之时所用计量输赢的东西,怎的那双姑娘一个江湖女侠,身上竟有这样越制的物品,又想起当日那对江澄要给志新留下一份表礼,竟也是京城之中大银号里的银票子,足有百万之数,抵得下数座金家宅邸,当真猜不透这钱九郎究竟是何来历,身边竟延揽下这一班武功盖世富可敌国的青年才俊为他效命。
姒飞天兀自在车中胡思乱想之际,那马车早已风驰电掣百里之遥,却来在一处偏僻镇店之内,前面止住了拉车的牲口,那阚涟漪率先下了马车,往店房之中叫了几个店伙出来,打点马匹车辆,一面安排几间上房给众人。
一时间打点已毕,将那马车牵到后面马棚之外,待店伙退出之后,方才招呼双姑娘扶着飞天下了马车,姑嫂两个下得车来,但见后院之中倒是环境清幽客人稀少,那对江澄因在车中抱下了志新,一面笑道:我跟前头掌柜的打了招呼,因说我们车中有女眷,教他将后院清空了,单给咱们家住着,赔了些店钱,请出了几个客人。
那双姑娘闻言冷笑道:就数你好性儿,要依着姑奶奶,好不好先撵了出去再说,哪来那么多蝎蝎螫螫的繁文缛节。对江澄闻言苦笑一声道:我的好姐姐,劝你省些事吧,若真能应承下来也罢了,到时见了兄长,你倒不怕他,撇的干净,受苦的还不是我们一班小弟兄么。
那双姑娘见他提起兄长,倒勾起自己昔年一段旧情,因脸上一红低头啐道:没的说这些做什么,如今还不快些领着你的好嫂子进房去歇歇?看大哥来了打你!
那对江澄闻言噗嗤一笑,因俯身抱起志新对姒飞天笑道:长嫂随我上了后面的绣楼吧,有个小套间是特地给你和我侄儿预备的。姒飞天听闻此言,又素知那对江澄是个极妥当的,他兄弟姊妹几人之中,就属他对自己最是温文,因点了点头随着他上的楼去。
进得房来,但见是个里外两间的格局,中间掩映着珠帘屏风,虽是简朴之处,倒也有些清华之色。飞天见状点了点头道:这店房倒也使得,只是如今我既然跟着你们来了,好歹也要将我穴道解开,晚间才好照顾我孩儿,如今人也逃出来,再回去只怕那琚付之也未必就肯放我夫主干休的,为今之计我自然不会再入龙潭虎穴,你们也无须恁般防备着我。况且我已经答应了孩儿,总要教他与他与他父亲见上一面再做打算。
那对江澄闻言点头微笑,因依旧将衣袂卷了双指,在飞天胸中一点,解了他檀中大穴,飞天因暗提真气运行一番,四肢渐渐灵活起来,因点点头说声多谢。一时之间安顿已毕,那阚涟漪自外面传进一桌客饭来,对江澄打发他母子两个吃了,自己依旧去别处客房与自家兄弟姊妹用饭不提。
一时之间到了掌灯时分,志新因今儿得知自己的生父尚在人间,自是十分雀跃,只缠着母亲多讲讲父亲的生平事迹,那姒飞天给他缠得无法,又不好和盘托出的,正在为难之际,忽听得外面打门的声音道:今儿我领着志新睡罢。
☆、第一百四回
姒飞天重逢故夫,钱九郎吐露生平
姒飞天听闻外面竟是那双姑娘的声音,因心下有些警戒起来,只是如今人就在门外,自己母子两个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只得上前开了房门。
那志新因沿路之上与这位漂亮的小姑姑厮混得熟了,又知道她十分疼爱自己,对这双姑娘倒有些热络,因上前拉了她的手笑道:小姑姑,爹爹什么时候才来瞧我们?
那双儿原本对着飞天摆出冷艳高贵的款儿来,如今见了志新,倒是十分欢喜怜爱,因俯身将他抱起来,捏了捏他的小脸儿笑道:有了爹爹就忘了小姑姑啦,爹爹今儿夤夜时分就要来跟咱们会齐了的,只怕到时候你睡得香甜,先挪出去跟我睡罢,让你爹娘说几句体己话,明儿早起小姑姑再送你回房拜会好不好?
志新听闻这话,恨不得现下就能见到父亲的面,如何等到明日,因扑在双姑娘怀中撒娇道:小姑姑就让我跟娘睡吧,爹爹来了我就不瞌睡了。那双儿闻言噗嗤一笑道:使不得,大人们说话,小孩子怎好听了去?况且今儿舟车劳顿了一整天,只怕你也挺不到那样光景,如今天色还早呢,看你倒有些瞌睡了,小姑姑见这镇店晚间倒是热闹,不如咱们去逛逛夜市可使得么?若是你回来时还不曾困倦,就教你在此处陪伴你娘,若是累了,可就跟着我安置吧。
那志新童虽然恋慕生父,到底尚在冲龄,听说带着外头逛去如何不愿意,因拍手笑道:这样最好。回身禀明了萱堂,自己跟着双姑娘拉了手往街面上去了。
姒飞天原本有些不放心的,转念一想当日自己深闺之中就有些察觉,这位双儿姑娘只怕对她义兄心中很有些情份的,如今见了他的子嗣,虽然不是她亲生的,恁般怜爱之情倒也溢于言表不似伪装,只怕未必就会对孩儿不利,听闻她话中之意,只怕今儿那钱九郎就要过来,到时两人之间起了龃龉,当着孩子的面反而不好,只得应允了,放任那双姑娘领着志新逛夜市去。
飞天打发了志新出去,自己侧耳倾听,后院之中再无响动,只怕那对江澄与阚涟漪也回避了出去,好教自己形单影只留在绣楼之上与那钱九郎相会,因不知怎的倒有些局促起来,心中想起往日金乔觉许多温柔体贴之处,若是如今局面换做自己的师兄,决不能这般不明不白的把自己掳了出来,好歹也该亲自来接,说明原委才是。
兀自胡思乱想之际,但听得门外低低的声音道:飞天姒飞天闻言一惊,心知是那钱九郎前来相会,只是不知为何他如今改了脾气,倒这般温柔软款起来,不似往日推门而入登堂入室。因一面心中疑惑着一面答道:门没有锁着,进来吧。
钱九郎闻言推门而入,隔着珠帘见了姒飞天的面,彼此都有些欷歔之意。那钱九如今倒是温文,只在外间厅堂之上斯斯文文坐了,倒也不往珠帘里面走动,见桌上汤婆子里温着茶水,拾了盅子呷了一口方搭讪着笑道:如今劳动娘子玉体,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现下你若有甚疑惑之事,但对我问起无妨。
姒飞天心中原本谜团甚多,待要开口相问时,又觉得如今两人并无瓜葛,自己做什么恁般关心此人,若再给他在言语上拿住了把柄,往后越发牵扯不清,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夫主,因想到此处,倒有些欲言又止起来。
那钱九郎虽然未曾与飞天多加盘桓过,到底两人曾经诞育孩儿,夙愿深沉,心中早已明了他此番缄默不语,乃是不愿意与自己多做瓜葛之意,虽然心中有些凄凉寂寞,也只得勉强笑道:既然你不问,我也只好说与你知道些来龙去脉,将来孩儿问起,娘子也好能应付。
飞天听闻此言,心中倒对他有些感念,因想着此人不甚唐突之时,倒也算是个善体人心的,竟与当日结下孽缘之际更有不同之处,想来十几年牢狱拖磨,到底也将他历练了一番,想到此处却又有些怜惜之意,因点点头道:如此,你且说来。
那钱九郎闻言点头道:如今这般局促将你们母子接来,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原先我曾经让我手下几个小弟兄看顾你们母子两个,如今但听得恍惚有人在你身边安排了什么人,只怕这些势力乃是冲着志新而来的。
飞天听闻有关爱子之事如何将息,因霍地站起身子,打起帘子出离了内间道: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对志新不利么?
那钱九郎如今没了珠帘阻隔,因见了飞天芙蓉玉面,倒是一时之间情意缱绻起来,忘了言语。姒飞天见他只管盯着自己瞧,因脸上一红低下头去道:如今孩儿涉险,你还有心思想这些腌臜事么,我们母子两个也算是白认得你了!
那钱九郎听闻此言方知自己失态,因连忙陪笑道:多时不见,如今乍见娘子金面,少不得有些惊艳的,还请宽恕则个。飞天听见他这般低声下气赔礼,又不曾真的对自己无礼,也只得丢下此事,因又焦急问道:这事我不理论,你只说志新如何?难道是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仇家,竟寻到我府上来意欲叫你父债子还么?
钱九郎闻言摇了摇头道:那人也不算是一般江湖恩怨,她是我的至亲,也是我的至仇说到此处,面目竟焦灼起来道:当日我一时糊涂,谁知竟拖累你们母子半生,我本是不祥之人,没资格诞育子嗣,如今不但连累了孩儿,更拖磨你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为我受了这许多苦处
那姒飞天听他说的这般凄惨,自己原也是个不曾见爱于双亲的苦命孩子,因不知怎的心中一阵酸楚,只得柔声说道:你毁我清白不假,为了此事我一生恨你,只是你给了我一个亲生孩儿,这件事上上我竟不能责怪于你,你我都是不能见容于萱堂的可怜人,如今有了志新,只算是福报,并非拖累,你又何苦这般自责,早知今日,当初为什么招惹我,既然事已至此,你我无论顺心与否,也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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