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阿衡,他这样做阿衡肯不肯就很关键了!”顾峋风道:“这件事利国利民,而且从此以后两人就能长相厮守,不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阿衡怎会不肯?”
顾七摇摇头道:“阿衡要是肯做个陪玩儿的游伴,又怎么会一次次外放不在京?皇上哪一次出巡不是江彬相陪?”上次顾七师徒曾为此发生冲突——阿衡劝不住皇帝,自请外放也不愿同流合污,当时顾峋风昏睡未醒,顾七和陈湘却印象深刻。
顾峋风看着顾七道:“皇上要辞位,一半是为了游遍天下,还有一半是为了阿衡——当初我获罪流放岭南陈湘都肯辞官陪我,我不信阿衡就这么贪恋富贵,对皇上连这点儿情分都没有?”
顾七这回不能不回护自己弟子:“阿衡不是贪恋富贵——他自幼虽清贫,可在皇宫里什么没吃过没玩过?一个人没有家眷,又不好声色犬马,用不着额外捞钱!他作官清廉得很——可是读书人重名节,阿衡十几年拼死拼活才出人头地,是很想好好做一番事业,青史留名的!”
陈湘点点头,道:“是啊,阿衡要是贪恋富贵,直接留在京城不是更好?他不比我——我是自己把前程毁尽,无可留恋;阿衡受我大伯教导,能有机会“兼善天下”,想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也不为过!小睿跟他很谈得来,登基以后也需要人辅佐——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辞官也可惜!”
(三)
顾七道:“京师里认识皇上的人太多——阿衡要在朝为官,可就不能跟皇上在一块儿了!皇上那予取予求的性子,不闹出事来才怪——他若要复位时,只说是被人劫持,那可是千刀万剐、抄家灭族的的大罪!我们帮他设谋,翻出来第一个逃不脱干系!这样子铤而走险——请两位哥哥仔细斟酌!”
陈湘叹了口气,道:“峋风,我知道你这么冒险是为了我和小睿——小睿还小,并不争这几年;若是几年之内皇上有了太子,那也是天意如此——王爷都放了手,我也看得淡了——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还是算了吧!”
顾峋风沉吟片刻,看着二人道:“我昨夜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若办成了,受益最大的你们说是谁?”顾七看了陈湘一眼,道:“第一个是小睿,荣登大宝——也不枉湘哥哥和大哥十几年的教养;第二个就是当今皇上,以后逍遥江湖,再也不受人拘束了!最后才是咱们,也不过求个心安,担个虚名——当然,璐王爷在海外听说了,心里自然也是畅快的!”
顾峋风看着陈湘,道:“陈湘,你说呢?”陈湘低了头,道:“我知道了——你心胸比我们宽得多,我听你的就是!”顾七一愣,道:“哥哥?”顾峋风道:“皇上在其位不谋其政,放任江彬等人矫旨胡为,虽说是跟朝臣们淘气,但最终受苦的是谁?还不是老百姓?如果换上小睿,别的我不敢说,他从民间的苦日子经过,以后还利于民——老百姓肯定是受益的!”
顾七这才明白过来,心下好生惭愧——自己和湘哥都算聪明绝顶的人,可要论起胸襟气魄,心怀天下,还真是不能不服大哥!就听他接着道:“这件事要翻出来,我和陈湘首当其冲——可就因为牵连着我们,皇上绝不会轻易反悔——我跟他十几年的交情,要连他的为人都信不过,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陈湘点点头,向顾七道:“你大哥所以朋友满天下,就是因为他对好朋友的这份性命相交的信任——阿衡为官也不一定在京,巡按四方的监察御史,督府州县的方面大员,这么大的国家,真想为国为民做点实事,在哪里都能做!”
他二人这样笃定,顾七也就没话可说——本来还在顾虑阿衡真要为官做宰,万众观瞻之下这般总不娶亲却跟男人胡混迟早要传为丑闻,但提到“为国为民”四个字,个人荣辱再怎么都是小事——好歹是自己的弟子,实在不行过得几年再劝他辞官好了。
事情禀明大师哥,周峋鹤对此大加赞赏,全力支持,只提出一样——皇上年轻体壮,突然不治而亡,天下人无不瞩目,比当年璐王爷诈死更加惹人疑窦——就算众朝臣会暗自庆幸,太后和张氏外戚利害相关,是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的——这可不能不早做提防!
顾峋风点了点头,想起大师哥安排璐王诈死脱身,之所以瞒着自己和陈湘,就是要用最亲近之人的表现为外人做个佐证——而与当今皇上最亲近的人,众朝臣都知道——玩得最好的是江彬,爱得最深的却是阿衡!
顾七道:“大师哥说的是,而且一国之君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肯定要有人担这个责任!江彬挟天子以令诸侯,搞得天怒人怨——这一回索性借太后的手除了这个奸贼。”顾峋风道:“可是阿衡那里,也只好先瞒着他了!可怜这孩子心实,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周峋鹤道:“从他上回外放出京,我就派了两名弟子给他做护卫,不会出大格。”陈湘叹了口气,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过经过这番生死劫,阿衡应该会发觉,这世上什么是他最想要的!”顾峋风知他是有感而发,伸手紧紧握住了他!
于是三人分头行事,陈湘去青州叮嘱小睿,顾七暗中追随皇甫骏给他出谋划策,顾峋风直接入京安排——最后三人在京师会齐!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史载:帝还京途中渔于积水池,舟覆,救免,遂不豫;年底至京,宸濠伏诛,朱宁陆完等与之勾结,皆处死。翌年初帝大祀天地于南郊,初献疾作,不克成礼;丙寅,崩于豹房,年三十有一,遗诏召璐王长子嗣位。
太后深恨江彬等导帝放逸,与杨首辅和张永定计,密不发丧,召江彬父子入宫,收捕下狱,连其同党一并处死——据说抄家的时候,抄出金子数十柜,银子两千多柜,珠玉珍宝不计其数,还抄出一百多本奏疏,都是江彬历年隐匿下来的。
新帝少年有为,励精图治,罢威武团营,遣还各边军,革京城内外皇店,放豹房番僧及教坊司乐人,还四方所献妇女,停不急工役,收宣府行宫金宝还内库——革除多年弊政,一时内外咸颂圣明。
唯一的意外就是阿衡——因为安排周密,皇帝先落水受寒,祀郊时又呕血不能成礼,均为群臣亲眼所见,所以最后的龙驭宾天上下并无怀疑,归咎为皇帝胡闹,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而太后之弟寿宁侯张家视阿衡为眼中钉,早买通了眼线盯着他,江彬等人的口供中都显示皇帝回京前莫名其妙失踪了二十多天,与阿衡请假离职那一个月时间重叠——那么掏空皇帝身子的不问可知,一定就是他了!
(四)
寿宁侯一家与阿衡的仇结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当初太后之侄张伟被罚二十万两白银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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