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最终还是走到门槛上,坐了下来。他怀里揣着好些药膏,眼角发红,眼圈也黑得厉害。傻乎乎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黑影覆盖了上来,珞萤挡了挡视线,就看见眼前的人拿着扇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珞萤张了张嘴,却没开声。抿紧了嘴唇,挪了挪身子不看那人,腮帮子也鼓了起来,丝毫没有要交谈的意思。
“几日不见,你脾气倒是见长了。”
“你来做什么?烦的很,不要来招惹我。”好半响,珞萤才气呼呼地说道。
“你这小家伙,我可没惹你,你怎么一点就着?”凌皖坐了下来,扳过他的脑袋,仔细端详了一会,忽然把手按在他的两颊,挤得脸都变形了几分,不禁笑意更甚:“丑的很。”
“丑也不关你的事。”珞萤恨恨地咬了咬牙,一手拍开凌皖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戏弄他!“你不要在我身边唧唧歪歪的,还笑的如此难看!”
“你这是要我哭?”凌皖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也不恼,勾着嘴角,撑着腮帮看他,一手按在他眼睑上,“我是哭不出来,你倒是告诉我,你为何要哭?”
“别乱摸,我才没有哭。”珞萤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推开他,“你这烦人精,早些日子不见你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倒是出现的及时!”
想起前几日的凶险,珞萤仍是心有余悸。这些天天都没能睡好,虽知公子并没有大碍,却还是担心地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想去看公子,邺孝鸣却吩咐不让旁人靠近。
他心里着急,又气又恨,一方面怪邺孝鸣惹出的是非要珞季凉承受了,不知把邺孝鸣骂了几遍。一方面又怪自己没有好好跟在珞季凉身边,为他把灾祸挡了去。恼且自责,又找不到人商量,也只能在边上瞎转悠,去医馆捡了好些药,却看不到人,都只能揣在身上,通通用不上。
现下,见到凌皖,不知怎么的,先前的委屈、伤心难过、无措又通通跑了出来。看着他,不禁觉得恼火,负气不愿理他了,若是他能早些出现……他也不知他出现了能帮些什么,就是觉得恼火。
“你别在我旁边晃悠。”
“小家伙。”凌皖勾着狭长的眼睛看他,语气无端地可怖,“你这迁怒的行为可不妙。”
珞萤看着他的眼神,咽了口口水:“怎么,还不许人说了!不说就不说,你放开我,免得我碍你眼。”
“胡乱置气,只会让你自己吃苦。”凌皖放开他,不悦道:“你家公子出事,那是你家公子的事。你这小小的侍童,当真是胆子肥了,还敢冲我发脾气。”还从未有手下的人敢这般同他说话,他一时觉得新鲜,便也容着他,他倒是越来越敢说,简直是没了样了!
珞萤退了一步,扯着怀里的东西站了起来,神色莫名地看着凌皖。好半响,才半掩下眼眸,又退了一步,顿了顿,微微弯了弯腰,做了一个福,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跑了出去。
凌皖看着他的动作,眯了眯眼睛。收起扇子,猛地追了过去。
☆、94知错
珞萤一路小跑,直直地撞到了一个仆人身上,人被撞得倒在了地上,怀里揣着的药也散落了一地。他愣了愣,连忙去把药捡起来,也不顾那人骂骂咧咧,等到把东西捡了回来才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头也不回地跑进房里,发出砰一声的响声。
脑子里乱成一团,胡乱地把药膏放进柜子里,珞萤听着外面那人不依不饶的骂声,叹了口气,终是平静了下来,呆呆地坐到床上。
他也不知为何突然跑了开去,只觉得像被人打了个嘴巴,生生的疼。
自作多情!
他伸出手给自己一个耳光,别人稍微和颜悦色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还真把人当朋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人。闹着玩惯了,猛地被人呵斥,才反应过来自己和那人的差距,当真是活该!难怪总被公子教训没心没肺!
珞萤伸出手摸了摸被打疼的脸,傻乎乎地坐在那里,脸皱成了一团包子。
凌皖追过去的时候,珞萤早不见了人影。明明短手短脚的,居然跑得这么快!凌皖心里暗骂了一声,也不急着追人了,慢慢踱着步子往珞萤的房间走去。
谅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可是一想到刚刚小家伙居然对着他作福,一副从此主仆相见的模样,又猛地觉得心烦。
当真是受虐狂了!凌皖又骂了一句,收起扇子,快步走了起来。
珞萤的房间被安排在一个侧院,虽然偏远了些,到底是珞季凉的人,房间虽简朴,却打扫得十分整洁,该有的东西也都准备齐全了。珞萤很满意,只是,这在凌皖大少爷看来,却上不得台面,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邺孝鸣,分明是他相君的人,居然也给人布置地如此寒酸,当真是无奸不商,用起人来丝毫不亏一分!凌皖在心里骂着邺孝鸣,倚在门侧,敲了门。
“谁?”房间里发出嫩嫩闷闷的声音。
“是我,开门。”
房里又安静了下来。好半响,正当凌皖没了耐性之际,房里传来隐隐的脚步声,而后,咿呀一声,门打了开来。
珞萤露出半个脑袋来,见凌皖一副不悦的模样,又把门打开来,低眉顺眼地说道:“不知道凌少爷找我有什么事?”
“你生气了?怪我对你发脾气?”
“珞萤怎么敢。”珞萤说道,“只是珞萤累了,如果凌少爷没有什么事,那珞萤也不打扰您了。”
“你闹什么别扭。”凌皖不悦道,“只对你说话重了些,你脾气倒是大,这般便要置气了。”
珞萤低着头没有答话。
“成哑巴啦!平日里可不是伶牙俐齿,尖酸刻薄得很?”凌皖一把握住珞萤的下巴,逼他把头抬起来,“你对我这般说话,我都没怪罪你,你倒是好,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模样。如今居然还当听不到我的话!”
“珞萤没有。”珞萤刚愤愤喊了一声,猛地咬了咬牙,也不看那人了,只低声道:“凌少爷是少爷,您说什么便是什么。从前是珞萤不识抬举,屡次冲撞了您,还请您不要记恨珞萤。公子已经好生教训过珞萤,珞萤也知道错了,以后会讲分寸,知礼节,再不敢做出糊涂的事来了。”
“你这是要与我撇清关系?”
“珞萤知道自己错了。”
“你!”凌皖猛地放开了他,一个跨步,把人挤进了房内,还把门关得死紧,恨恨道:“不识好歹!”
☆、95旖旎
“你无理取闹!”珞萤终是被激得喊了出来,“我都说知道错了,你叫我不要以下犯上,我现在听了,你还想怎样!”说什么撇清关系,他跟他还能有些什么关系!
凌皖皱紧了眉头,只交叠着双手看他:“往日里你可没这般听话。”
“那是珞萤愚昧不知。”珞萤气呼呼道,“珞萤口拙,现在想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纠缠着凌少爷,说些不符身份的话,让你生气。”
凌皖这才知道小家伙并非置气,只是伤了心了。争着吵着要与他划清界限呢!
“我也就说了一句,你倒好,一天到尾挂在嘴边。”凌皖焉地觉得好笑,伸手碰了碰他气鼓鼓的两颊,“当真是小气得很,丁点玩笑开不得。”
“我可不敢与凌少爷开玩笑。”语气不自觉又嚣张起来,珞萤连讽带叽:“我只是小小的侍童,哪里敢与凌少爷开玩笑,凌少爷这般说,可叫珞萤惶恐不已。”
“你非要这般说话?”
“珞萤张口就误事,还望凌少爷不要与珞萤斤斤计较。”珞萤恭恭敬敬说着,心里也不伤心了,只顾着咬牙切齿!不要听他这般说话,来他这里做什么!走!最好走的远远的!也省的他又让他心烦!
“你这家伙!”凌皖被气得咬牙切齿!
“凌少爷如果喜欢珞萤这小地方,凌少爷便在这里小坐片刻。只是,珞萤还有事要做,便不陪着凌少爷了。”珞萤说完,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去!阴晴不定,他不想跟他玩了!
他要走,凌皖偏不让他走!站在门后,拦着他。两个咬牙切齿的人大眼瞪小眼,火花似在半空中霹雳吧啦地响着。
只不过是小小的侍童,瘦瘦弱弱,还敢与他斗气!凌皖心里一气,猛地抓住珞萤的衣领,一用力,便连人半举了起来。珞萤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咬了咬牙,不禁更为恼火。扑腾着脚丫,却动弹不得!
欺负人!
就许他欺负人!
珞萤扑腾了会,也不闹了。只把手搭在被拉扯起来的衣领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凌皖,又气又恨!虽卸了点力,到底整个人还是被悬空了起来,珞萤看着他,脖子被勒得生疼,也不说话,只倔着张脸,血色一点点的加深。
“你还敢顶撞么?”
“混蛋!”
“你!”凌皖不禁又用力了一分。珞萤早已说不出话了,只把手紧紧揪在凌皖的手上。又看着他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神情,眼睛一红,终于是被逼出了眼泪!
不仅欺负人!还想杀了他!
“你哭什么!”脖子上的力猛地卸了下来,珞萤心里一松,人便被摔到了地上,也顾不得屁股疼,捂着脖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着。
凌皖这才发觉他的脖子被勒出了深深的红痕,触目惊心的指印,尤为吓人!平日里与底下的人也不是没有这般弄过,只是都是习武之人,皮糙肉厚的,哪里想到,珞萤只被这么一卡,就会如此严重!凌皖连忙低下身子,要去查看他的脖子,只是被珞萤一把拍了开去。
“别猫哭耗子!”珞萤退了两步,捂着脖子声音沙哑地厉害,眼泪却莫名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你要杀便杀,别又一副担忧的模样,两面三刀,教人恶心!”
“你别动。”凌皖拧了拧眉,也知道自己做过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小家伙一辈子都不愿意理会自己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堂堂一名男子,身子骨居然比女人还娇弱。平日里,我和手下切磋,更狠的都有,哪有像你这般的?谁不是拍拍手脚,又是一条好汉的?”偏还要嘴硬。
珞萤不作声。
“我错了。刚不应乱说话,又卡了你脖子。”还是灰溜溜的道了歉,“可你也没错么?把不该我的事放到我头上,换你只怕更生气。我只说了一句,你倒是拿了一堆的话来挤兑我,我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们只当打平了。”
珞萤仍是不作声。
“你过来罢,我也没想伤你,只是一时急了……你过来让我看看,看看伤到了没有。”凌皖何时如此低声下气过,只是看着默默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流着泪的小家伙,心里却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再顾不得什么,一把把人揽进怀里,想要细细查看他的脖子。
可珞萤却不依,胡乱动弹。凌皖按着他,只叹了一句:“小祖宗,快别闹了。”
脖子只是充了血,加上一点点的淤痕。因为皮肤白嫩,才显得可怖。凌皖查看了会,见只是皮外伤,用了点内力,在那脖子根出细细揉搓了会,那痕迹很快便消散了开去。珞萤不知何时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只乖乖的窝在他怀里,默默流着泪。许是疼的厉害,偶尔还倒抽着气,又不敢发出大的动静,教凌皖看不起他。
“别置气了,可好?”凌皖抬起他的头。小小一只,窝在他怀里简直跟没重量一般,凌皖看着他,捏着他细瘦的手腕,不知为何,心里柔软了几分。
珞萤哼了一声,没理会他。
凌皖笑了出声。还会用鼻子出气,便还好!说明他气消了八分。
果然,听他一笑,珞萤不满地吸了吸鼻子,“你笑什么?”
“笑你可爱的紧。”
“我还会长的,迟早会比你还高大!”
凌皖仍是笑。捏着他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的与我一般高大。”说完,对着他的嘴唇就啄了一口。
这一动作,两人俱是瞪大了眼睛,楞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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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一次
珞季凉醒来的时候身旁并没有一如往昔的冰冷,腰腹处被一只手霸道的桎梏着,而他被圈在男人的怀里,动弹不得。
珞季凉转身,神智还不太清明。蒙蒙地看着邺孝鸣的侧脸,才发现他的睫毛长的很,细细密密,眼睑下一片阴影,嘴唇微翘,睡着时的表情倒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只是待清醒了,感受到男人热而干燥的手搁在他的皮肤上,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昨夜!
脸不禁轰一声,红了个透彻!
一慌张,就想要后退,只是腰一软,不禁皱了皱眉。而男人也随着他的动作,突地睁开了眼睛,眉梢上抬,正锐利地看着他。
“你松手。”
邺孝鸣不放反紧,又霸道地把人往怀里收,热烈的气息吐在他的脖子上。
身后某处疼着,腰肢也乏地很,珞季凉被埋在邺孝鸣的胸前,热气一股接着一股地往脸上涌,又感受着他光滑的皮肤,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做了便做了,他也不想这般矫情。只是昨夜被折腾得有些厉害,他还在后怕着。
想过疼,却是没想过会这般的疼!
邺孝鸣根本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只顾着……说不会温柔便还真不留一丝情面。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便这般乱来,珞季凉的脸色不禁复杂了些。
好半响,他才低声说道:“你松手罢,我想去梳洗。”心里虽有气,但既然身为他人的相君,这事却是无可避免,好歹是拖到了今天。
“还疼?”
珞季凉不答是也不答不是。
“所以说你弱。”邺孝鸣冷声道,低下眸看他,一手沿着他的腰肢往下,到了尾椎处,感受着他身体的轻颤,眸色暗了暗:“待会上些药。”
珞季凉脸色不禁又红又白,都不愿抬头看那人了。
当真可恶地很!
“你不故意折腾我,我也不会这般。”还是忍不住反驳了句,他坐了起来,恼怒地拿起架上的衣服穿上,这下也顾不得避让什么的,只拿后脑勺对着邺孝鸣,慢慢吞吞地把衣服穿戴完毕。
也幸亏萤儿没有过来,要是让他撞见这场面……珞季凉捂了捂脸,开始考虑以后早晨是不是不让萤儿伺候了。
而某个恬不知耻的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里一如往昔的冰冷,只是若是细看,却可以看到内里的一团小小的火苗。
过了好久,邺孝鸣才对坐在旁边紧紧抿着唇的人说道:“过来。”
“何事?”珞季凉不满地拧了拧眉,身子不舒服,想躺回去,可邺孝鸣一点挪窝的意思也没有。
邺孝鸣却是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盒药膏,一把抓住珞季凉的手臂。也不顾他的挣扎,拉开衣裳就给人上药。动作粗鲁之极,牵及珞季凉的伤,让他不禁闷哼了一声。
邺孝鸣顿了顿,拧紧眉头,放轻了动作。出奇地没有开声讽刺。待上好药,看到珞季凉不自然的神色,人也楞在那里,拍了拍他的臀部,示意他起来。
“你莫非……”话说了一半,却是没有说下去。
“莫非什么?”珞季凉不满道,艰难地把裤子套上,避开眼神,一点也不愿意回想刚刚被对待的事。
“无事。”邺孝鸣把药阖上,声音低沉:“只是你该不会认为昨夜就是全部了吧?”
“什么?”看他震惊的脸旁就知道他真是这般以为了。邺孝鸣觉得好笑,可是看着他那一副苦恼的表情,又不禁觉得有些烦躁。只倾过身去,冷声道:“昨夜只是刚进去,你倒是喊得像杀猪一般……”
胡说!他哪有像杀猪一般叫!?
“好好养伤。”邺孝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捡起旁边的衣服穿上,“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郁闷的邺少爷:第一次,你安排窝心一点是会死?!
不卖关子会死的城城:你确定真第一次了?】
☆、97协议
“昨晚怎么回事。”邺孝鸣端坐在上座,眼神锐利地看着前面的白鹰、黑鹰。
“禀少主,是属下办事不力。”黑鹰弯下一膝,“昨夜有一名少年闯入,属下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待发现了,把人抓住,又被他逃了开去。”不仅让人逃了去,两人还因为吸入了香气,而在露天睡得不省人事!还是经过的小丫鬟们发现他们,惊叫出声他们才猛地醒了过来。
“少年?”
“是。”白鹰也跪了下来,“属下看他的长相,觉得蹊跷。本想好好审问一番,却没想到……”
是他。邺孝鸣紧了紧眉头,一手敲在椅背上,又缓缓勾起嘴角。
本想找他,倒想不到他倒先自个出现了。
“你们去查查这个少年的事情。”邺孝鸣顿了顿,“还有,自己领罚。”
“是,少主。”黑鹰和白鹰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沉不住气的白鹰先说道:“少主,那少年的样貌不知为何顶像你。”
“我知道。”
“少主你知道?!”黑鹰惊呼。既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少主为何还能如此不动声色?
“是他救了珞季凉。”邺孝鸣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事你们不用管。你们只需把他的事情告诉我,或者把他带到我面前。”
“可是……”白鹰欲言又止,看了眼黑鹰的眼色,只好作罢。两人恭敬地领了命令,退了出去。
待人走了,邺孝鸣站了起来,双手交叠依在窗边,墨黑的眸子里满是深沉。
这名少年必须要找到……他对于他,总有种莫名地不安感,而这种不安,必须抹杀掉。还有……
“你找我?”房内突地出现温润的声音。邺孝鸣虽有些惊讶,却又理所当然地弯了弯嘴角,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去,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身月牙白衣,微微笑着的少年。
“你的名字。”好半响,邺孝鸣不冷不淡开口道。
“你还真是倔强。”少年收起笑容,眸子半掩,思索了一番,缓缓说道:“也罢,以后怕也是不能避免。你便唤我游鸣。”
邺孝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我来找你,是有事与你商量。”游鸣又挂上了笑容,浅浅一抹,“我希望我能与你合作。听闻凉儿的父母要收义子,想来你们也是要回去的,我希望能与你们同程,一同回去。”
“好处。”
“好处说来似乎没有。”游鸣有些为难地说道,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看着邺孝鸣冷淡的脸旁,是难得的严肃:“但你拒绝不了我。”
“你口气倒是大。”
“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里与我闲聊。”游鸣笑了笑。
“理由。”
“我无法一个人回去。”现今的他的确是做不到,他必须依附于他们,与他们一路,从而减少很多的麻烦,避免节外生枝。
邺孝鸣拧了拧眉。想不到这个少年竟把他吃的死死的!知道他对他有兴趣,又因为珞季凉的缘故不敢冒冒然下手,还有……
他的确不能把这个少年怎么样,也无法拒绝。只是心里的排挤与不悦却也是十分明显。好半响,邺孝鸣才答道:“可以。”
这个少年的身世太离奇,他必须得把他留下来。能不动声色地把黑鹰和白鹰同时放倒了去,也是不好招惹的人……
邺孝鸣突然笑了笑,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一闪而逝,少年也噙着一抹浅笑,两人看着,默不作声地达成了某种共识。
☆、98了解
邺孝鸣吩咐底下的人给少年准备了间厢房,少年却摇了摇头,说没有必要。只等到出发之时再来和他们汇合。
“你不见珞季凉?”
“总是会见的。”少年笑了笑。眉宇清秀,眼稍狭长,本应当是锐利的眼神,却因为面容过于柔和而显得温和得体。虽与邺孝鸣的如出一撇,却不同于邺孝鸣的冷冽,不禁让邺孝鸣黯下眸色。
任是谁看着一个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人顶着自己根本不会做出的表情来谁都会生气的吧?那种别扭简直让人难以忍耐。
“随便你。”邺孝鸣冷声不耐道,一挥衣袍,突然没了谈话的兴致,只捡起一本闲书,头也不抬地看着。却是越翻越乱,什么也没看下去。
游鸣站在他身前,突然伸出手按在他的书上,“书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翻的。”
“你怎么还没走。”语气里已是满满的不悦。
少年但笑不语。
“……”邺孝鸣轻叹了口气,语气仍是恶劣:“你和珞季凉是怎么回事。”
“他小时候,我曾遇过他。”游鸣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倒是没有隐瞒:“凉儿那时顽皮的很,初次见他的时候,他因为和家里人置气,一个人上了雪山。又在山中迷了路,只顾着嚎啕大哭,也不懂得找块地躲躲雪。我恰逢捡了他的鞋,带他去山洞躲了一夜的风雪,算救了他一次。”
游鸣说着,脸色不禁更柔和,顿了顿,又缓缓说道:“后面便与他结识为了朋友。”
凉儿。邺孝鸣挑了挑眉。还顽劣,倒是瞧不出来。
他现在的性子倒是跟眼前的人如出一撇,闷得很。
“依你的年纪,你应该跟珞季凉差不多大。那时,你又在山上做什么。”若是山中的人家,怎么会不把人带回家而是去山洞?若不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雪山里,居然还能带着另一个半大的孩子,躲避一夜的风雪,实在令人惊奇。
游鸣愣了愣,转了话题:“现在倒是难得能见到凉儿活泼好动的样子了。”说着,心里不禁也有些难过。以往凉儿性子的确顽劣,总是挑着危险的事情去做,爬树也就算了,男孩天性如此。只是爬的树是在悬崖口倒是叫他好好捏了一把汗。人又长的瘦小,挂在树上颤颤巍巍的,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怕是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那是他第一次对凉儿发了火。狠狠地朝他屁股墩子打了几下,逼得他都流了泪,撕心裂肺的求饶。他当下气便消了,只拿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小孩见他不气了,抽噎着掏出怀里奇形怪状的梨子递给他,说要给他吃。
顽劣,却总还是有可爱之处,叫人怎么也生不了他的气。少年顿了顿,心里莫名的酸涩。接过他手上的梨子,拉下他的裤子查看那被打的略微红肿的部位,叹了一声,把人揽进怀里,轻声道:“凉儿,下次可不能再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哥哥打你,也是为你好。这梨子,哥哥很喜欢。”
怀里小声抽泣着的人瞬间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知是因为后怕还是觉得委屈……
☆、99启程
怕也是因为这么一件事,少年才发自心底的想对小孩好。
把自己置于危险中,也不过是为了摘取梨树上他觉得好吃的梨子。
却是酸涩得很。
游鸣摇了摇头,从回想中慢慢抽回神来。见邺孝鸣仍是冷冰冰的看着他,不禁笑的更欢。
“你吃味了?”
邺孝鸣没有回答,脑海里闪过珞季凉珍贵的收藏着的小鞋,眸色变了变,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出去。”邺孝鸣看了他半响,不耐地拧了拧眉。这人,倒是自然熟得很,居然还敢窥探他的心思,可当真敢说!邺孝鸣不再理他,当下仍有很多事做,可不是闲扯的时候。更何况,他可没有心情听珞季凉的过去生活。
游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噙着笑容倒是没有理会他的冷言冷语,顺从地走了出去。
待人走了,邺孝鸣才抬起头来,对着少年离去的地方若有所思。慢慢收回视线,翻出今日需处理的事物。
珞季凉过来的时候,邺孝鸣正躺在塌上小憩。他不禁怔了怔,慢慢走到了男人的前边,俯下视线看他。
一片阴影打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邺孝鸣就睁开了眼睛,不偏不倚地与珞季凉对视着,墨深的眸子似要把人吸进去了一般。珞季凉也不慌,一点没有偷看被人发现的窘迫。默默看了半响,突然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男人脸上捏了捏。
邺孝鸣面无表情地抽了抽眉毛。
“才发现,你皮肤光滑地很。”好久,珞季凉才收回视线,却说了句不着调的话,又猛地谈到其他的事上去,“天色不早了。你不吃晚膳了?”
邺孝鸣坐了起来,看着窗外已经昏黑的夜色,慢腾腾道:“你倒是悠闲得紧。之前让你看的账本可都看了?”
“看了。”珞季凉答道。
“看懂了?”
珞季凉点了点头。
“你过来。”邺孝鸣一把拉过珞季凉,突然把他拉进了书房,捡出一本闲书塞到了珞季凉的坏里。珞季凉懵懵地看着那书,又抬起头来看邺孝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邺孝鸣简短地道,表情变得难以琢磨。
珞季凉哭笑不得。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好点了点头,吩咐底下的人去布菜。跟邺孝鸣相处久了,对方的脾性他是知道一点的,只怕问到口水都没了,男人还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还不如自己行动来的快一些。
把人请了出去,两人草草吃了点。期间邺孝鸣也不知为何安静异常,虽平时也大抵如此,但不知为何气氛沉闷地很。珞季凉有些疑惑,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待到晚上,他却是直接被抓着丢进了药浴里。
邺孝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明日启程回家。”
珞季凉擦着背部的手顿了顿。
“今日你哥哥来了。”
珞季凉猛地回过头去看他!
☆、100疑惑
邺孝鸣默默看着他的反应,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不冷不淡:“今日和他聊了一下。”
珞季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你怎么不喊我!”哥哥怎么出现了……而且为什么找的是邺孝鸣而不是他?他顿了一下,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邺孝鸣,莫非是邺孝鸣不让哥哥见他?
邺孝鸣自是看出他在想些什么,只低声沉道:“他不见你。”
“为何?”珞季凉有些激动地出声。
“我不是他。”怎么知道那人想些什么。邺孝鸣冷冷道,有些不满珞季凉的激动。
珞季凉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间的不妥,脸上微烫,低下头去,一时不知怎么应答。若是邺孝鸣存心不让他见哥哥,怎么还会特意跟他交代?哥哥之前便是不辞而别,怕也是真不愿见他。“哥哥找你是为了何事?”好半响,珞季凉才继续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你哥哥。”邺孝鸣却冷不丁地问了句,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珞季凉猛一慌,抬起头直直地对上邺孝鸣的眼眸。
说什么喜不喜欢,他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哥哥便是哥哥,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童年玩伴……总而言之,是非常重要的人,却不是那个意义上的重要。邺孝鸣怎么会这么认为……望着邺孝鸣眼里的认真,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只呆呆问:“你为何这么说?”
邺孝鸣眉宇间更加深锁,像化不开的浓墨,“你的小鞋。”
“那……那又不是因为这个。”珞季凉舌头打结,慌忙解释道,想到自己珍而重之的摆在柜中的小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对于他来说,意义很大,那时候留着鞋子是因为他觉得根本不可能再与哥哥见面了。虽然怀揣着希望,到底绝望更多。所以,对于哥哥的感情更多的寄予到了哥哥为他找的小鞋上,却不曾想,邺孝鸣居然会记挂着这鞋,还会拿来与他质问。
他之前并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所以一时有些无措。话语开了前头,却不知如何接下去。看着邺孝鸣眼里有些难过,心不知为何微微刺痛了一下,更加不知如何说明。
只好依言直说:“那是哥哥帮我找的鞋。之前并不知道还会与哥哥见面,所以,便留着当做纪念。并不是因为那方面的意思,你别乱想。”说着说着,脸更加的红了,这话说着倒像是跟邺孝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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