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他似的。
邺孝鸣沉默看了他一会,手在浴桶里的水摸了一下,把人拉了起来。珞季凉愣了愣,接过邺孝鸣丢过来的衣裳,默默穿上,脸上莫名地更红了。
这人……看似冷淡,却是个细心之人。
“那你喜欢我?”谁知,下一秒邺孝鸣却问出了更令人震惊的问题。珞季凉瞪着眼睛看邺孝鸣,张了张嘴,一不小心便沉进邺孝鸣深不可测的眼眸里。
分明是相似的面容,给人的感觉为何却完全不一样?珞季凉愣愣地想着,一时却回答不出来。明明关于哥哥,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理清关系,可是,一对上邺孝鸣的眼睛,下意识想反驳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邺孝鸣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出声打扰,只执着的等着他的答案。见他脸越变越红,连脖子根都染上了绯红。眼睛不禁亮了亮。
两人默默对视着,却是越靠越近。邺孝鸣低下头,猛地拉过珞季凉的头,吻了上去。
珞季凉一愣,嘴唇上传来的热度,不禁让他闭上了眼睛。下一秒,紧紧闭着的唇瓣便被翘了开来,邺孝鸣的舌头灵活地钻了进来……
珞季凉身体颤了颤,把手勾到了男人的脖子上。
☆、101呆子
仰着头被按着吻了好久,待到邺孝鸣放开了珞季凉,他的唇已经肿了,红艳艳地挂着水渍。珞季凉呼呼地喘着气,手扶在邺孝鸣的肩膀上,仍是看着他。
邺孝鸣抹去他唇瓣的水渍,又难得温情地啄了几口。最后把吻移到他的眼上,才让他转了视线。
珞季凉反应过来,连忙放开了邺孝鸣。掩饰尴尬地咳了一声:“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梳洗睡吧。”
邺孝鸣挑了挑眉:“你这是在邀请我?”
胡说什么!珞季凉面上一赧,心里想着什么,嘴上便喊了出来。
邺孝鸣只笑了一下,吩咐外头的人准备梳洗的用品,再不管珞季凉,脱了衣物径直地泡进后头的温泉浴池里。
珞季凉在旁边站了站,觉得被戏耍般的摸了摸自己的唇,想到什么的时候,脸倏地一红,再顾不上什么,爬上床上,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不解地拧了拧眉头。
邺孝鸣并没有沐浴太久,只不一会儿,便坐到了床边,解了纱帐,俯下身隔着被子在珞季凉的耳边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没有认出我。”
珞季凉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邺孝鸣是说他们新婚洞房时的事情。
“因为年纪小,所以我也记不太清楚哥哥的样貌。那时虽见你有些眼熟,但是你和哥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便没往那方面深究。”他顿了一下,忽然道,“那时候你不是醉了么!”怎么还会记得那时的事情!
邺孝鸣嘴唇弯了弯,挤进被窝,“我酒量可没那般差。”
分明是在戏弄他!
“想不到你倒是单纯的很。”
听着那人凉薄冷淡的声音,珞季凉怔了怔,转过身在邺孝鸣锁骨的皮肉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发觉,跟邺孝鸣在一起久了,他的耐性是越发少了。邺孝鸣这人,总能轻而易举让你哑口无言的难堪。
不痛不痒。邺孝鸣连眉毛也没动一下。珞季凉到底没敢下死劲,在皮肤上报复性地磨了磨,也只是沾了邺孝鸣一点唾液和皮肤微红而已。他自觉成功了,得意地翘了翘嘴角,刚想退出去,邺孝鸣却猛地按住他,不让他动弹。
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下一刻,便有什么抵在了他的腹部上。珞季凉一愣,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邺孝鸣。邺孝鸣面上表情不变一分,只拿眼神示意,不知为何,震慑力惊人。
想起昨夜,珞季凉脸色白了白,默默拉开了一点距离,只低声道:“我的伤势还没好。”
邺孝鸣没有答话。
好半响,珞季凉才难堪地继续开口:“我用手帮你。”
邺孝鸣仍是没有答话。
“你放开我。”
邺孝鸣没有动作。
“……”珞季凉把心一横,也死死抱着邺孝鸣,不让他动弹。两人手足交缠,本应缠绵悱恻才是,却是生生摆出了打架的丈势。珞季凉顿时哭笑不得。
“别乱动。”邺孝鸣按住珞季凉胡乱动弹的身子,沉声道:“我昨夜跟你说过,不会温柔。”
“你也没有温柔。”他便是男人,虽不似女人柔弱,也不想无端端地受苦。
“我停下来了。”邺孝鸣叹了口气,恼怒地看着他,清冷的眸上带着怒气,“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珞季凉好脾气地顺着问道。却差点没把邺孝鸣气死。
邺孝鸣没有答他,只是愠怒地咬了咬他的耳朵,强势地把他的手拉了下去,又粗鲁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动手,呆子。”
为什么?还不是怕他真不愿意。叫的那般凄惨,倒像他对他用强一般,可当真是个呆子!
☆、102忌惮
第二日他们便启程回邺家。
凌皖不知何时过来的,竟也在回程之列。珞季凉看着凌皖身旁站着的珞萤,愣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珞萤站在队舞中,偷偷瞄了珞季凉一眼,两人视线一时竟对上了,珞萤一见,又连忙把脸撇了开去。
那萤儿,怕还是在他生他的气罢。珞季凉这般想着,便没有走过去,只想着回了家再好好哄哄他。
凌皖若有所思地看着珞萤,眼珠子转了转,突地扬起一抹笑意。抓起珞萤的手臂,就往珞季凉的马车走去。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珞萤低声道,见凌皖是拖着自己往公子那边去,不禁挣扎地更厉害了些。
“我道你只对我置了气,原来也对你家公子生气。”凌皖调笑道,勾起嘴角笑得邪气,“明明又担忧地很,你这小孩,可真是表里不一。”
“不用你管。”珞萤脸僵了一下,有种心事被说破的窘迫,“你别拉……”话还没说完,人却径直被拉到了珞季凉的跟前,珞萤只好呐呐闭了嘴。闹了别扭,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珞少爷,好久不见。”凌皖打开扇子,勾着笑缓缓说道:“听闻你坠了崖,可差点没吓了一跳,现在看来,幸亏你无事。”
珞季凉半个身子迈进了马车,听到凌皖的话,又把身子探了出来:“多谢挂虑,我并无大碍。”
“我倒还好,便是这身旁的小孩,记挂地厉害,偏又使着性子,扭捏地很。这不,我带着人过来,叫他仔细地瞅瞅,也不必再担忧地夜不能眠了。”
珞季凉把眼望了过去。果然见珞萤眼眶下深深的一圈,眼眸也没了往日的精灵有神,瞅着了无生趣。他一怔,心里不禁有些复杂,又缓缓升上了暖意。
珞萤听凌皖这么一说,公子还看了过来,不禁连忙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那是谁怀里还藏着好些伤药了?”
珞萤面上一赧,不自然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抬起眸子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珞季凉。
他那日竟说公子坏死了,想了好些天,也知道自己说的不妥,逞一时口舌,伤己伤人。他本就是生自己的气,谁曾想,一不小心便对公子发了脾气,可当真可恶!知道自己可恶了,也没勇气去看公子。若是邺少爷不挡着他的看望,他怕也只敢在门外徘徊,是没有勇气进去的。
公子那日的眼神,是真的伤了心了。
这般想着,手却被抓了去。珞萤抬起头,珞季凉噙着笑,把人拉了过去。
“萤儿,你上马车来。”
“公子!”珞萤喜上眉梢。
“好了。瞧你这眼圈深的,都可以媲美那山中的白猫了。”把人拉了上去,又转过身来,低声道:“多谢凌少爷的提醒了。”
凌皖扇了扇手中的纸扇,但笑不语。只拿眼神瞥了珞萤一眼,让珞萤慌忙地撇开了视线。
“凌皖,进来。”马车内传出冰冷的声音,凌皖看了一眼,桃花眼里满是笑意,毫不客气地进了马车。
马车很大,可容得下八人有余。摆了一张小榻,又垫了许多的垫子,而邺孝鸣正坐在一侧,闭目养神。珞季凉顿了一下,坐到了邺孝鸣的旁边。凌皖上了去,径直坐到邺孝鸣对面,与他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之前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
“叫我做的事还能失手?”凌皖笑了笑,眼里却没染上笑意,“是他派人下的杀手。”
邺孝鸣睁开清冷的眸子,并无一丝波澜,只缓缓说道:“他倒是抓着我不放。”
“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理?”凌皖道,“怕是不好好解决只会祸及无辜。”
邺孝鸣暗了暗眸色,一手放在珞季凉的腰侧,猛地收紧。
“任人揉捏也不是我的个性。”见珞季凉拧了拧眉,邺孝鸣又悄悄放松了一点,“怕是因为上次父亲和母亲来的事让他有所忌惮了。”
☆、103业国
邺孝鸣的身份,凌皖自是知道的。在一起多年,知而不言,早已形成了默契。再者,他这身份特殊,偏还没名没分,凌皖纵然为他感到不平,却是无能为力,说来也只会徒然添堵。于是,两人都心照不宣,也没有俗世的礼节约束。
“纵使如此,你都已经娶了相君了,他怎么还揪着不放?”这便是难解之处。
按理,邺孝鸣娶了男妻,又没名没分,是断不可能对那人造成威胁的。堂堂一国之君,想来也不应当如此小气,赶尽杀绝才是。
“珞季凉身上印了正妃的印记。”邺孝鸣面无表情道,“父亲母亲既是承认珞季凉的身份,也便是承认我的身份。”邺孝鸣并不忌讳珞季凉和珞萤,他之前便说过,珞季凉日后便会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因而,这话既是说给凌皖听,也是说给珞季凉听的,“父母亲为了这事专程赶来,怕是让他觉得了威胁。这王爷身份,虽没有公诸于众,却是挂上了。更何况,母亲还给了珞季凉代表信物的玉佩。可他也并非鲁莽之人,父亲仍在,便敢公然对我出手,怕也是有小人在侧唆摆,才狗急跳墙。”
“如此,你可要怎么做?”
“要你走一趟。”邺孝鸣弯了弯嘴角,“他既然被人唆摆,自然要有人点醒他。”
“我可不做这辛苦差事。”凌皖连忙摆了摆手,一副怕麻烦上身的古怪模样。
“你嘴巴贼得很,只能你去。”邺孝鸣却不同他开玩笑。
他身份虽蹊跷,不得认祖归宗,却仍是得到父母亲的偏爱。自小,该给他的不会小气,他想要的也尽量争取。因而,邺孝鸣打从心底便是自高自傲的。在他的身份上,他父母不曾隐瞒,因为父辈的原因,无法承认他的身份,也让前任君王对他愧疚不已,只能尽量补偿。
邺孝鸣打小聪慧,自是明白自己的地位,也很早便从他的姓氏知道自己该处的位置。
邺,业国的右耳,辅佐之意。而他身上的家徽,虽是业国国花,却是要他安定之意。他父母给他取的名字,安国和孝方能飞鸣,意思一目了然――让他莫争莫抢。
他幼时虽有过愤懑,只是后来因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让邺家崛起,成为江湖上不可小觑的力量,他倒是无意跟那远在天边的哥哥抢什么劳什子君王之位了。
他此时此刻的地位,又与他那不曾见过面的哥哥有何区别?
邺孝鸣笑了一声,满是自傲与不屑,他们虽不怕他,偏安一耦,却不想冒冒然打破这平衡。
“李岩之之前曾欠我一人情,想来要他一副字画也不是难事。”李岩之的字画价值连城,难得一求。凌皖曾多次求画,也没能成功。听了邺孝鸣的话,眼睛不禁一亮,看着自己的折扇,眉梢上扬,“答应你自是没问题,只是长途劳顿,去国都可是烦扰的很,我要跟你要一人。”
“谁?”
“他。”凌皖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似是星光灿烂,指着身旁的惊愕的珞萤,笑的如同狐狸一般。
☆、104背后
“不行!”凌皖话一说完,珞萤就跳了起来,急切地说道:“我还要照顾公子呢!谁要跟你去国都!”他自懂事开始便在珞季凉身侧伺候,自然不愿意离开珞季凉。更何况,去国都为何非要他跟着,分明是凌皖又想趁机作弄他,他才不会上当!
邺孝鸣看了珞季凉一眼,冷声道:“珞萤是珞季凉的人,要做什么你得问他。只是,珞萤是他的贴身伺童,我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机灵的人还有许多,你可随便选一个。”
“我只要他。”凌皖倒是耍起无赖来,笑眯眯地道:“不知珞少爷可愿借他随我走一趟?路上有人与我拌嘴,也好打发时光,兴许我心情一好,嘴皮子更溜了也不定。”
咋一看他话说地在理,实际完全就在耍无赖。分明不用人跟着也行,非要拖个人下水。也不知他要珞萤跟去做什么,珞季凉只觉得不可轻易答应,只是事情的重要性又不可不顾,只怕凌皖这人还真会无赖到底起来,说不去就不去了。
“这事你得问珞萤自己的意见。”他抿了抿嘴,看着邺孝鸣略带揶揄的神情,只好学着他踢皮球,把主意交给珞萤自己。
“我不跟他去,公子!”珞萤瞪了凌皖一眼,气呼呼地道。凌皖却不急,招了招手让珞萤附耳过去,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什么,只见珞萤眼睛倏地瞪大,再回过头来,便对着珞季凉说道:“公子,我愿意跟着他去。”
珞季凉皱了皱眉:“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公子,我心意已决!”珞萤眼睛亮了亮!
还心意已决,珞季凉不禁哭笑不得。这凌皖到底对珞萤说了什么话,居然让他文绉绉地说出这番话来。
“如此,也不是不可。只是凌皖你要保证珞萤安然无恙地回来。”
“这是自然。”达成了目的,凌皖得意得很。笑眯眯地掐了掐珞萤的脸颊,说什么定会护好他周全的酸话。邺孝鸣见他们无事了,便把人赶到了另外一辆马车,只留下珞季凉在身旁。
“有什么事便问吧。”邺孝鸣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淡淡道。
当今皇帝是在太上皇还在位时接替的,太上皇把位传给了皇帝之后便不问政事。听闻云游四海,带着心爱的妃子,游阅大河江山。只是,权力却没有完全放任,兵权只留了一半,剩下一半还掌控在太上皇手中。这不,听闻太上皇去见了他的弟弟,虽没有名分,皇帝却难免担忧,派了好些人过来打探虚实。
本来儿子成亲,父母在侧无可厚非,偏偏太上皇他们隐瞒了行踪,是悄悄到邺家的。皇帝生性多疑,又教身旁宦官撺掇,便下定决心,以除后患。
只是无奈邺孝鸣武功高强,身旁更是高手云集,要想动手绝非易事。这不,珞季凉在身侧,又不识武功,才总是首当其冲。
本来邺孝鸣带着他来山庄,一来可以疗伤静养,二来是为了躲避追杀,却万万想不到,皇帝的眼线如此之多,竟马上就找了过来。
邺孝鸣自是生气,只是默不作声的打点一切。谈得拢自然是好,谈不拢他也不怕,大不了他帮他哥哥好好理理该如何管理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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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周全
珞季凉在旁听了他和凌皖的谈话,又加上邺孝鸣给他讲的事情,拼凑着大概猜出了缘由。
皇家一向无情,兄弟厮杀是常有的事情。你虽无意,但猜度生疑,往往却是无事生非。又加上邺孝鸣与他的哥哥并不亲近,连一面也没见过,皇帝忌讳着他,也是正常,珞季凉并不对此感到惊奇。只是对于邺孝鸣毫不在乎的态度,不禁拧紧了眉头。又询问了几个问题,才明白个中具体缘由。想起那日邺孝鸣母亲给他的玉佩,不由一怔。
“之前你母亲给我的玉佩……”那玉佩看来并不只是单纯的玉佩。
“你收着便是。”邺孝鸣淡淡答了句,拉过珞季凉坐到塌上的阶梯,人径直躺倒在塌上,枕在他的腿间,挪了挪位置。珞季凉不禁一僵,便看到邺孝鸣闭着眼睛,嘴角还掩着一抹笑。
“你笑什么?”
“别动。”邺孝鸣按住他的腰,指尖从他腰间轻轻划过,“我休息会,到了喊我。”
珞季凉有些无奈,看着身旁放着的茶壶,有一股泼上去的冲动。邺孝鸣正一动不动地枕在他腿上,也不算太重,只是他想动不敢动,身子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幽幽叹了口气,只好把视线放到了窗边的帘上。
只是想了想,又觉得便宜了邺孝鸣。盯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看了好久,眉宇间越皱越深。
邺孝鸣长的是极好看的,面目俊挺,五官分明,眼睛狭长,睁开眼时,眼神幽深似乎要把人吸进去一般。没有睁开眼时又显得谦谦如玉……可是跟哥哥并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珞季凉怔了怔,等到他反应过来,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上了邺孝鸣棱角分明的脸庞。而邺孝鸣在他触上他脸庞的一刹那,突然睁开了眼,直直地看着他。珞季凉手一抖,心猛地跳快了一拍,想把手抽回来,不知为何却盖到了邺孝鸣的眼睛上。
他这是在做什么……
“你做什么。”邺孝鸣的睫毛抵在他的掌心,传来微微的痒。珞季凉想把手挪开,却被邺孝鸣按住。
“我不小心的,你继续休息吧。”珞季凉尴尬地说道,被按着的手,不知为什么灼热异常。
邺孝鸣等了一会,突然坐了起来。珞季凉连忙把手收起来,坦荡荡地看着他。
邺孝鸣瞧了他一会,突然凑上去亲了他一下,而后粗鲁地把他按到自己怀里,珞季凉还没反应过来,两人位置就颠了过来。直直地躺到了塌上。
马车空间很大,两个大男人躺在塌上倒也足足有余。邺孝鸣把人困在怀里,说道:“睡吧。”
被人紧紧固在怀里怎么睡得着,珞季凉也不知他是细心还是故意,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不然自己就要被桎梏而死了。
邺孝鸣没有理他,过了一会还是慢慢松了手臂。
“你觉得凌皖此行能有用吗?”好半响,珞季凉也没睡着,邺孝鸣直直地瞪着他,看来是不睡了:“皇……虽不知你哥哥的性情,只是单纯的说服,我觉得他不一定会听凌皖的劝。”
“自然不可能单纯说服。”邺孝鸣懒洋洋道,“本也没有打算与他浪费口舌。凌皖看起来虽不靠谱,做事却牢靠,又深谙胁迫,要他去明为说理,实则是为了警告皇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并不惧怕他,要是他要兵戈相见,我也乐意奉陪。”
那两人刚刚那一番要以理服人的谈话是为了什么?
珞季凉不禁苦笑。看着邺孝鸣狂妄的神情,突然觉得有种被戏耍的微妙感。
“他毕竟是个君王,你这般做,要他怎么下台?”珞季凉说道,眼里满是忧虑,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还是天子呢?邺孝鸣以往并不是如此鲁莽的人,为何……他不禁抬起头看着邺孝鸣,也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心里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你方才说了,要以理服人,我们自是要以礼相待。皇帝可不是可以随便对待的人,即使你有一方势力,也总得给他些面子。不如让凌皖献上些珍宝觐见。”珞季凉想了想,继续说道,“你父亲既然留了一半的兵权,想来你哥哥对他也是有所忌惮的,不如我们修书告诉你父亲,好让他施加点压力,让你哥哥再不敢轻易动你。”
珞季凉想着想着,越发觉得可行。邺孝鸣一直隐忍着也不是个道理,看他的样子,被追杀倒像是常态……他抿了抿嘴,不知为何把邺孝鸣放到了弱势的地位,越发觉得他可怜起来……
邺孝鸣在旁边看着他,眸色深了深。自是没有错过他看向自己时可怜的神态,弯了弯嘴角,不禁凑到人的耳边:“你说的有理,我会让凌皖给他备些好礼。父亲方面我们就不麻烦了,他自是不会让我吃亏。只是,你莫非以为我的仇家只得皇帝一家吧?”
珞季凉猛地抬起头来。
“邺家居于如今的地位,自是树敌不少。”邺孝鸣假意叹了口气,看着珞季凉惶惶的神色,不动声色地把人按进怀里,声音清冽:“多如牛毛,也能护你周全。”
☆、106劝导
一回到邺家,乖乖就飞一般地奔了出来,小爪子抓着珞季凉的衣摆就往上爬,坐到了它的专属领地上。
几日不见,乖乖倒是胖了些,只是仍是小小的一只。毛发比之前硬朗了许多。刺在脖颈间,微微的疼。瞅着非常健康,只是那软软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让人心软。珞季凉揉了揉它的脸颊上的毛,笑了笑。
邺孝鸣从马车走下来,看了他肩上的小东西一眼,毫不客气地伸手把它拎了下来,乖乖在他手上慌忙挣扎起来,只是折腾了好一番,还是脱离不了魔掌,只好可怜兮兮地蜷缩下来,直直地看着珞季凉求救。
珞季凉哭笑不得:“你弄它做什么,放它下来。”
“走。”邺孝鸣却没理他,径直地拎着乖乖往门口走去。
珞季凉顿了顿,跟了上去。示意珞萤把乖乖拯救下来。珞萤得了命令,连忙跑到了邺孝鸣旁边,毕恭毕敬地说道:“少爷,我来拎吧。”
邺孝鸣看了他一眼,把乖乖丢到了他手上。乖乖呜咽了一声,在珞萤手上瑟瑟地发抖,一直往珞萤怀里拱去。凌皖在旁边啧了一声,扇着扇子点了点他怀里的小家伙,“珞季凉你还养这种小东西……”
珞季凉脸不禁一红。乖乖确实长的可爱了一点,身为男子养这样物事,也颇为不适合……
“你有什么不满?”邺孝鸣偏过头看着他,清冷的眸里满是冷气,声音里带着愠怒。
“倒是没有。”凌皖挑了挑眉头,不动声色地翘了翘嘴角。
珞萤在旁边小声提醒:“乖乖是少爷送给公子的。”
“哦……原来是这样。”凌皖更是玩味了,“自己送的东西你也好吃味,可当真……”后面的话却是没有出来。
珞季凉猛地看向邺孝鸣。邺孝鸣却是懒得理他,冷着张脸进了书房。珞季凉愣了愣,看了凌皖一眼,又看了邺孝鸣的背影一眼,微微笑了笑,喊珞萤跟他进房间,只示意凌皖自便。
凌皖瞅着他们走远,拿出折扇,吩咐书房门口站着的丫鬟去沏茶,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
“你当真要跟凌皖去国都?”珞季凉把乖乖接过去,放在腿间,“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长则可能要半个月有余。”
“公子,我想好了。”珞萤笑嘻嘻地给珞季凉倒了杯茶,“萤儿也没去过国都,正好见识见识。”
“你当真这么想?”珞季凉拧了拧眉头,一手安抚着腿上的乖乖,“凌皖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先前可不是这般说辞的。”
珞萤怔了怔,摸了摸脑袋。不知道怎么说好,只好打哈哈地转了话题:“也不是很久,公子可是没了我不行了?我就说公子离不开我的身边嘛……”
“珞萤。”
“公子。”珞萤也趴到他腿边,“这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事,珞萤也正好见识,有何不好?凌皖瞅着坏,心眼却是好的。你有了交代,他也断不敢欺负我,你完全不需要担心。”
“好吧,既然你都决定好了。”
“谢谢公子。”
“出门在外,记得万事小心。更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马虎。”
“萤儿记下了。”
☆、107儿时
珞季凉又跟珞萤谈了好一会的话,事无巨细,珞萤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连连的点头,最后软软地趴到他的腿上,只拿眼神巴巴地看他。
珞季凉住了口,也知道自己太嗦了一点。便把人放了,让他下去休息。珞萤一听,眼睛一亮,连忙跳了起来,朝他吐了吐舌头,蹦到了门边。
“公子,你可越来越像杜夫子了!”杜夫子是珞季凉小时候的老师,经常一说起学问就停不下来。珞萤站在旁边,常常一瞌睡就是整堂课。
珞季凉愣了愣,抬了抬眉梢,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我倒是不介意比夫子更严厉些。”
珞萤听了他的话,不禁扁了扁嘴,知道珞季凉是在警告他,摆了个鬼脸,做了个退礼,连忙跑了出去――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待人走远了,珞季凉才默默叹了口气。安抚着腿间的乖乖,低声道:“萤儿这般小孩子气,也不知道让他去是对还是错,乖乖,你觉得呢?”
乖乖自然不会理他,只拿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
邺孝鸣回来的时候珞季凉正躺在贵妃榻上小憩,乖乖蜷成一小块,窝在他的肩头,也睡得正熟。邺孝鸣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乖乖便意识到什么危险似的猛地睁开了眼睛,与他默默对视了半响,后退了几步跌到地上,倏地一声便窜地无影无踪。
邺孝鸣看着它的傻样弯了弯嘴角,只是须臾又掩了下去。珞季凉躺在塌上,只草草披了条毯子,书看了一半,搁在一边。邺孝鸣把那书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搁了回去。看着熟睡中的人儿的侧颜,连着毯子小心翼翼地把人抱了起来。珞季凉哼了一声,却是没醒过来,往他怀里挤了挤,眉宇间微微皱了起来。
邺孝鸣把人放到了床上,解了他的外衣,又把床幔放了下来,神色复杂地盯着人看了好一会,伏下身去,咬了他唇瓣一口。
他与珞季凉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在珞季凉的抓阄礼上。
他本不愿过去,只是父亲执意让他跟着。说是父亲好友的孩子,怎么也想让他见上一面。
于是他便去了。
原以为是什么官宦世家,谁知只是非常平凡的商户人家。他虽有些疑惑,只是听着对方与父亲之间的交谈,却发现对方学识颇高,气度不凡。直到父亲拉了拉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朝对方使了个辈分礼。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珞父连忙喊道。
“你受得。”他父亲却仍是含笑,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不知为何又突然大笑了开来。邺孝鸣在旁边看得蒙蒙地,又像来不太喜欢这种寒暄,松开了父亲的手,走出了正厅,在珞府里胡乱溜达。
珞府里的人自然认得他这个贵客,于是一路上也没有阻拦他,只行了礼,便退到了一边。邺孝鸣看着周围的山水庭苑,格局布置颇为典雅,看着舒服,心情也不禁由纳闷,变得愉悦起来。
然后便突然听到了一声啼哭,一个院子里有几个仆人急忙地进进出出,邺孝鸣愣了愣,猜想那便是父亲要来看的孩子住的地方吧!
略一思索,便踏着步子走了进去。屋内的老nn看了他,连忙起身对他行了福礼。
邺孝鸣便凑上去看,只见小床内的小家伙哭的脸蛋都皱成了一团,红扑扑的。
“他是怎么了?”邺孝鸣偏过头问那nn。
“也不知为何突然哭闹了起来。”nn为难地说道,“刚刚喂了奶,也不是尿裤子了,奴婢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派人去喊了夫人过来。”
邺孝鸣哦了一声,又凑前了一点,趴下身子倚在小床上,若有所思道:“是想找人陪他玩了吧?”他说话脆脆生生,还带着点孩子气。nn在旁边听着,不由一愣。
珞季凉见着上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儿也是愣住了,吸了吸鼻子,倒是不哭出声,只鼻子红红,眼睛红红地掉着金豆子看他。
“不知羞。”邺孝鸣却是哈哈笑了起来,一手握住他的小胖手,一手抹了抹他的眼泪:“你不哭了,哥哥便陪你玩。”
珞季凉眨出几颗金豆子。
“懂了不?”邺孝鸣捏了捏他的脸颊,转身道:“nn,你抱我进去。”
珞季凉的小床周围围了一圈保护用的红木,还裹了好些层的绸布。他腿还不够长,根本上不去。nn听了他的话,有些为难,只怕他伤了小少爷。只是又不能拒绝,只好千交代万交代,要他小心别弄疼了少爷。
“行了行了,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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