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危险且别有用心,还是一次次上他的当。
不过现在没有了许奕飞,他还能图我什么呢?
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这样的人,说不定过了今天没有明天,还想那么长远的事做什么呢。
刚这样想,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姐,请帮我拿一杯冰咖啡。”
许奕飞?!他怎么也在飞机上?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所措的看向肖子期,难道又被这厮卖了吗?
同时间,肖子期亦是震惊,看清楚前面位置上的两个人后冲我抬起手,苦笑道:“我发誓,这次只真的是巧合。”
☆、8 表白在爱格加森
俗话说分手即为路人,但考虑到许奕飞的暴脾气,我还是鼓不起勇气在这个毫无预兆的时候跟他见面。
就在我苦苦思索怎么逃亡时,肖子期突然像变魔术一样掏出顶帽子扣在我头上。
好在我脸不是很大,帽沿拉下来刚好遮住视线,看不到的即为不存在,这种驼鸟心理暗示多少给了自己些许安慰。
肖子期一改往日的小人作风,竟然跟我一样刻意保持低调,在许奕飞去洗手间的时候还替我遮挡了下。不过事后却轻声对我道:“咱们是光明正大的旅行,怎么现在跟偷情私奔一样?”
担心自己动作太大引起别人注意,我只好学女人偷偷他胳膊上狠掐一把。
肖子期吸着凉气,嘴上却不忘说风凉话,“小白,是男人的话你就用脚踹。”
如果可能,我真想直接踹死他。
下飞机后,在肖子期的掩护下总算是有惊无险逃出机场,我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半个小时后,司机把车开进一座白色的大庄园。
我这才认真打量起周围的建筑,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是这里的主人?”
许奕飞点头,深情款款的看着我,道:“只要小白愿意,这里也可以是我们的。”
鸡皮疙瘩掉一地,我连忙用手抚手臂,“谢谢,不过我天生穷命,没这福气。”
躺到满是泡泡的大浴缸里,我突然生出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在飞机上,隐约听到许奕跟一个女人的对话声,对方应该是沈惜文吧?这么说此行应该是两人的破冰之旅。许奕飞那么高傲的个性都肯为一个女人低头,看来应该是真了。
想到这里,胸口有些隐隐作痛,不过很快就被尾椎处的疼痛给转移了。
这王八蛋分手也不想让人好过,居然在我身上刺侮辱性的字眼……得找个时机偷偷洗掉它们才好。
洗完澡出来神清气爽,棉布衬衫质的贴着皮肤很舒服,蓬松的毛衣穿在身上意外的合适,就连长裤尺寸都刚刚好,简直就像量身订做的一样……但问题是,这并不是属于我的东西,而是身材相差很多的肖子期让人提前准备的。
盯着墙壁上的骆驼挂毯发了会儿呆,我心头隐约泛起一丝怪异情绪。
正在沉思时,一个恭敬的女声把我给唤醒,“方先生,主人请您到客厅一下。”
我回过神,跟她向客厅走去。
还有一段距离时,便听到一个优雅的女声道:“这次要多谢子期,我们待丢失的证件补齐后就会离开,不会打扰你太久。”
肖子期温和道:“依我跟奕飞的交情,就算你们常年住在这里都没有任何问题。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不用客气。”
居然又是沈惜文跟许奕飞!看来有些东西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我虽然还在硬着头皮往前走,脚步却不由自主放慢。
电视剧中,主角一出,登时四下寂静无声,身后光芒万丈,这样耀眼夺目的方式,我连想都不敢想。
可是今天,我做到了……
最先看到我的是沈惜文,女超人微露诧异,随即将视线转到旁边的许奕飞身上。
许奕飞低头玩着手机,察觉到气氛异样后抬起头,抬起眼睛扫了一圈目光才停在我身上,嘴唇张了张,却很快恢复成浑不在意的模样。只是目光却控制不住的散发着阴鸷,像把剔骨的利刃一样看得人越来越寒。
客厅安静了会儿,肖子期抬手唤我,“小白,站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坐啊。大家都是熟人,就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没有人接他的话,我犹豫了下,朝肖子期走过去,选择在他旁边坐下。
肖子期并不避讳在许奕飞面前亲热,握了握我的手后放开,递了杯热水过来。
他知道我晕血后,每次准备的饮料都是糖水,虽然为人可恶倒也算是体贴。
我尽量不去看对面许奕飞的脸,接过杯子后捧在手里暖着,有些犯懒的靠在软垫子上,心里琢磨着肖子期叫我出来的目的。
看他之前的表现,应该是不希望我跟许奕飞碰上,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上门,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怎么想。
大家似乎一时找不到话题,几个人就这么面对着沉默。
肖子期作为主人,自然不能让尴尬继续,微笑着对沈惜文道:“你们忙了半天,应该也累了,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我带小白去熟悉下周围环境。”
沈惜文立刻起身,“你们忙,我先去休息。”
我垂着头,视线只能看到许奕飞的小腿,见他依旧保持着原来坐姿,不说话人也不动。
肖子期自然的拉起我手,“走吧,咱们去牧场看看,听管家说今天刚出生两头小牛。”
我立刻跟着站起来,小声道:“还以为那些图片是网上下载的,没想到你真的有牧场。”
肖子期语气很自豪,“牧场旁边还有果园哦,刚好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傍晚带你去采摘。”
视线不能偏,不要看许奕飞……那张脸对我而言太具蛊惑力,好怕再入眼又会跌进无底深渊。
走出客厅后,我脚步慢慢恢复自然。
肖子期侧脸看着我,神情似笑非笑,“小白好像很紧张,手心里都是汗。”
我狼狈的抽手,却始终被他握得紧紧的,“已经分手了,为什么刚才还不敢看他?是不是心里还有所期待?希望他会回心转意?还是担心自己会情不自禁爱上他?”
“你闭嘴!”我特别烦他总能用简单话语逼出我最真实的情绪。
他微笑着继续粉碎我的妄念,“你没机会了,我刚才知道,他们在出国前就领了证,现在是法律意义上两人已经是夫妻了,虽然还没有举办婚礼。”
听心咔嚓咔嚓碎裂的同时,我还有种如重负的欣喜。无论是许奕飞抑或是我自己,终于将这段感情划上了句号,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是么,你应该早点说,不然我还能跟他道声恭喜。”
“不晚,因为他们要在这里至少借住五天。”
接下来肖子期并没有带我去牧场,而是在一个寂静的小湖边坐下来,水面一群鸭子游来游去,绽蓝色的天空不时飞过几只白鸽。
两人躺在草地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很久,肖子期主动道:“之前两次约会的事,是我让人透露给许奕飞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我冷嗤,“奇怪?你用词真会拿捏分寸,我不记得跟你有什么过节,值得你这样大费周张的报复。”
作为朋友,他应该对许奕飞的脾气再清楚不过,如果不是我命大的话……真不敢相信谁先背叛了他还能活得下来。
“如果……”他没有说下去,语气却不难听出一丝犹豫。
我拔了根青草叼在嘴里,冷眼看着他接下来要玩什么把戏。
他眼睛半瞌着遮住眼眸,长睫毛有些不安的微微抖动着,“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不会相信?”
☆、9 我他妈爱你,知不知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只狼对小羊说:“我爱你。”
小羊信了,感觉每天生活的很幸福,吃下很多草,把自己养得肥肥的。
有天狼把小羊咬死了,临死前小羊悲哀的说:“你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还要伤害我?”
狼流下了滴鳄鱼泪,“爱你是我的心意,而咬你则是我身体的本能。”
于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再伟大的爱也抵不过动物恶劣的本性,人也一样。
我没有回答肖子期的问题,而是跟他说了这个故事。
他沉默很久后扬起嘴角,“说着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真假都和我没关系,我只不过想找个免费的房东和导游而已。
我们在湖边坐了很久,闻着空气中绿草的芬芳,看不远处孩子们拉着风筝欢乐的奔跑,听对面教堂传来的平和的歌声……
爱许逸飞的过程,就像经历一场浩浩荡荡的天劫,匆匆忙忙战战兢兢过去后,除了伤疤什么都不曾剩下。
这种平淡的安逸,究竟有多少年没有享受过了?我的快乐,早已终结在七年前。
踩着夕阳走在回去的路上,肖子期问:“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你最希望可以挽回什么事?”
我想了想,道:“不要爱上许逸飞,你呢?”
他眼神落寞道:“好好爱一个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放开他的手。”
这一刻,我相信他应该说的是真话,因为他看起来很难过,眼角微微泛红,手指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个家伙喜欢付出感情呢?我很有兴趣知道,不过看他的样子,还是算了,我终归做不来伤口撒盐的举动。
回到庄园后,看到许奕飞依旧保持着我们离开的姿势坐在客厅,仿佛几个小时都没动过。
肖子期同他寒喧几句,正要拉我离开,却被许奕飞抢先开口道:“我有话想跟方一白说。”
肖子期说:“小白他累了……”
许奕飞打断他,“不会耽误很久的,就只有几句话而已,我想单独跟他说,可以吗?”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到离谱,还是听听罢,免得还有什么牵挂。
两个人走到园子里,许奕飞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烟,没有点干叼在嘴巴上,问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啊,我一直很好。”
他用力捏住我的手腕,仿佛要把它捏碎一样,“你藏在枕头里的那个笔记本,我都看到了,里面提到医院检查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哦,你原来说那个啊,没什么,就是记忆力出了点问题,老是忘记过去的事。”
“譬如说?”
“我是怎么跟你认识的,又是怎么爱上你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情,通通都不记得了。”
他嘴巴里的烟掉出来,好像被雷霹到一样,“你说……你……爱……我?”
这下不止是他,连我嘴巴也合不上了,“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
他将手指握的咔嚓作响,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你他妈从来就没有说过!”
相处七年,我难道从来没有跟他说过我爱他?!许奕飞他竟然也不知道我爱他?如果我不爱他,为什么会这么作践自己?这简直是个恶劣的笑话,而且一、点、都、不、好、笑!
我们两个像白痴一样面面相觑,许奕飞最终先开口,脸上竟然飘出一朵可疑的红晕,“你,真的爱我?”
我泄气,“反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听说你已经领了证,恭喜你,新婚快乐。”
他咬着牙,眉梢全是怒不可遏的懊恼,“方一白,你什么意思?”
我挣脱他的手,烦躁道:“我的意思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好聚好散,以后各活各的。”
为什么要犯贱跑出来听他说这番话?搞得他妈的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想什么都不受自己控制!
他卡住我的脖子,“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又爱上肖子期了?说什么爱我,你其实就是想毁了我!”
又、爱上肖子期?我大脑中一片空白,很久才哑着嗓子出声,“许奕飞,你什么意思?”
许奕飞皱着眉毛,情绪慢慢平稳下来,手指慢慢松开,狐疑的看着我,“关于肖子期的事,你当真不记得了?”
我头痛欲裂,脑海中快速浮起一些模糊记忆,勉强镇定道:“我只记得半个月前跟他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他喃喃的说:“你不记得他了,也不记得怎么跟我认识的,只记得你爱我……是不是?”
“我都说了是过去式……”
他大吼一声,“你只用回答我是、不、是!”
我感觉自己耳朵都快要聋掉了,奴性又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是。”
许奕飞愣了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大力拥抱着我亲了下,“方一白,等着我,离了婚我就回来找你!”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状况?许奕飞他……居然主动亲了我?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捂着脸看他冲出门去,很久还反应不回来。
僵硬的走了几步,头突然撞上一个软物,肖子期微笑道:“小白,许奕飞跟你说了什么?”
他的笑容完美,但是眼睛很冷,就像戴了个面具一样,让人从心里感到发悚,我不由自主后退,“没,没什么。”
肖子期一步步走过来,“你是不是要跟他回去了?”
我下意识的否认,“没有!”
肖子期将我逼到开满蔷薇的铁栅栏上,轻声道:“你难道忘记了他是怎么对待你的?他羞辱你,虐待你,还当着你的面跟别的女人上床,小白……你不要再上他的当了。”
这样的肖子期太可怕了,眼神执著疯狂,而且全身泛着逼人的寒意,简直……就像个失去理智的神经病一样!
蔷薇刺穿透衬衫,扎得我生疼,我在他目光下微微颤抖起来,恳求道:“肖子期,咱们回房间吧。”
他拉起我的手,声音温柔道:“好,我带你回去休息。”
两人拉开些距离不再面对面,似乎连空气都顺畅起来,我松口气,悄悄打量肖子期。
感觉到我的好奇目光,他露出一个安慰的浅笑,我的汗毛再次竖了起来。贪小便宜果然是不对的,我当初怎么会脑热跟这样可怕的家伙出来?
回到房间后,他从后面搂住我的腰,双手伸到前面去解我衬衫扭扣。刚刚经历过刚才那些诡事,我哪里还想同他调情?
他忽然道:“小白,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吓了一跳,“啊,什么礼物?”
他将唇贴在我脖颈间,“在我裤子口袋里,你自己拿。”
我犹豫着把手伸进他口袋里,一紧张摸错了地方,引来他的轻笑。做都做了,拿个礼物紧张什么?我暗骂自己没出息,稳了稳心神后,把一个小盒子掏了出来,打开后,是两枚一模一样的男士戒指。
“抱歉,这个我不能收。”我为难的想把盒子放回去,却被他强拉住。
他置若未闻,取出戒指套上我的无名指,我有些恼,“肖子期,你在做什么!”
在我的挣扎中,他用力咬着我的后颈,“我们结婚吧,以后,我会好好对你,这一生都只爱你一个人……”
“肖子期,不要这样……结个屁婚啊,老子根本就不爱你!”
他眼睛表层仿佛突然碎了层冰,亮得令人不敢直视,“你到现在,居然还爱着许奕飞么?”
我咬牙,“是,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肖子期单手将抽屉拉开,用极具诱惑的声音蛊惑道:“小白,你不应该爱许奕飞的,说你爱我……”
“这不可能,你这个疯子,放手……肖子期?!”
是眼花了吗?还是出现了幻觉?我居然看到了他居然拿出了一把手枪!
他用冰冷枪的枪口抵着我的太阳穴,态度依旧温柔到让人战栗,“小白,说你爱我。”
小白,说你爱我……小白,说你爱我……
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地方,有人曾经用这种宠溺的语气这么对我说过?
我睁大眼睛,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不,我不爱你。”
无论是许奕飞还是肖子期,我都不想爱了。
爱是包袱,它会让人变得傻变得疯狂变得不快乐,我已经吃过一次亏,应该要学乖了。
“小白?”
“诶?”
“傻呼呼的,跟我们家小哈长的好像。”
在失去意识的瞬间,一些零乱的碎片从四面八言飞袭过来,我突然像记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往事:年轻的时候,我好像曾经养过一条名叫小哈的狗,可是有天……它被人给勒死了。
☆、10 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你希望可以挽回什么事?”
“不要爱上许奕飞。”
我已经醒了,却躺在床上没有动,耳边不断的盘旋着鸟鸣声,仔细听能分辨的出是布谷鸟和麻雀,这可真是让人怀念。
记得小时候,我跟奶奶住在宁海的小院里,每天都可以见到这些叽叽喳喳的朋友们。
不过那时我通常嫌吵,时常将弹弓和石子装在书包里,企图灭掉它们,但是一直都没有成功过。
它们飞的太快了,就像我快乐的少年时光,拍拍翅膀转瞬即逝。
随着嘎吱一声推门响,有绵软的脚步声传进来,来人唤着我的名字,“小白,快点起来吃饭,上学要迟到了。”
这个声音……我难以置信的睁开眼,视线被阳光刺得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她隐约的轮廓。
见我躺着不动,她便走过来,将手搭在我的额头上,关切道:“小白,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奶奶!”
虽然过去有些记忆已经模糊,可是世界上唯一对全心全意对我的好的人,我又怎么能忘?
奶奶的手粗糙而又温暖,涩涩的帮我擦掉眼泪,脸上明显露出慌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阳光暖暖的照进来,在她头顶的白发上映出一圈一圈的光晕,我将头埋在她的怀里,眼泪却怎么都流不完。
在她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孩子,不用任何掩饰故作坚强。
她用手轻轻拨着我的短发,将一旁搭着的蓝色校服递过来,“好了好了,不哭了,咱们起来吃饭。”
运动校服一如既往的宽大,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奶奶一旁看着我微笑,声音中带着满意的骄傲,“我们小白长的真俊,个子都快要超过奶奶了。”
我揉揉鼻子,恍恍然感觉如同飘在梦里,用力咬了下舌尖,一股腥咸的味道立刻溢满口腔,疼。
走到大镜子前,我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眼神明亮,唇色粉红饱满,少年脸部还有着圆润光滑的线条,像张久违的老照片。
“奶奶?!”
她看着我,浑浊的双眼充满慈祥,“又怎么啦?”
暖流在胸口一波波的上涌,我转过身,张开双臂抱住她,“没什么,能看到你,真好。”
房间里的小东西我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不过感觉总是熟悉到让人爱不释手。
早饭是奶奶做的豆腐脑,一块一块盛在青色大碗中,顶上浇着一点红辣油和香菜,手擀的薄饼裹着土豆丝和掩小黄瓜,每一口咬下去都有让人流泪的冲动。
看我吃得狼吞虎咽,奶奶也很开心,不断叮嘱道:“慢点吃,别噎着。”
“方一白!快点出来,要迟到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在门口吆喝。
我含着勺子愣住,“谁在叫我啊?”
“每天叫你一起上学的还能有谁,杨家那小子呗。”
“杨……文熊?上……学?”我艰难的消化着接收到的信息,“奶奶,我不想去上学了。”
“不许胡说!不上学哪能有出息?”奶奶假装拉下脸,将书包拎过来递给我,“去吧,骑车时慢点,过马路要小心,上课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晚上奶奶给你做喜欢吃的香菇肉燥饭。”
“奶奶……”
“快去!”
我不想她失望,只有郁闷的推起单车走出大门,门口杨文熊正急得上窜下跳,“靠,你在磨叽什么?今天第一节班主任的课,我昨天看电视作业都没写,这下连抄都来不及,死定了!”
说着跳上我的自行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风风火火的吼道:“快!快点出发!”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都变得鲜活起来。
我跟杨文雄从小在一起长大,他们家祖孙三代一共仨人,没有女的。
他爷爷名字叫杨铁钟,爸爸叫做杨铁蛋,全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人物,所以我们这里就里有条俗话叫‘铁钟打不崩,铁蛋打不烂’。
杨文雄小名叫杨狗,上学后才被老师改了个文雅点的正名。从小到大,我们关系一直很不错,包括后来我去江城,两人逢年过节还有电话联系。
我在前面骑,他就在后面拼命拍我屁股,“快点,快点!”
我怒,“你妈当赶驴呢,沉得跟头猪似的!”
他这才消停下来,将半根油条叼在嘴里伸手替我擦汗,爪子上油抹了我一脸。
我故意将车子骑在石头子上,格登格登两下将他颠的哇哇大叫。
火急火燎的到了学校,我将车子锁了跟着杨文熊往教室里钻,脚还没迈进去就被人按着胸口推了出来。
一个油头粉面的娘娘腔走了出来,看着我们慢悠悠道:“上课铃已经响了两分钟,你们这节课就站在走廊听吧。”
这贱人就是我初二时的班长李新龙,名字不错,人就没话说了,老师跟前拍马屁在我们面前端架子,特别恶心。
“老师这不还没来么?”杨文雄气呼呼的说:“班长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明天我们一定早点来。”
李新龙却死活不同意,不一会儿老师来了,扫我们一眼什么话都没话,走进去开始清清嗓子讲课。
“这贱人,我真想干死他!”杨文雄压着声音低骂。
我也想,但是我现在没心情。走廊站着也挺好,通风,有利于思考,将昨天今天的事全都梳理一遍。
在杨文雄的诅咒声中,我最终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明明昨天还跟肖子期在爱格加森的庄园里,今天就突然回到了14岁初中时期……难道是因为肖子期手里那把枪?他开枪了?杀了我?胳膊上汗毛立刻站了起来,我连忙抚了两下不再往下想。
不过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么?奶奶还在,我还没有碰到让自己痛苦的爱人……人生原来也可以重来,真好。
这么想着,我就将头枕着手臂笑起来。
杨文雄推我一把,“一白你傻啦?居然还笑!”
我瞟他一眼,“那还能怎么着?哭吗?”
“我咽不下这口气!”他碰碰我肩膀,教室里李新龙坐的笔直,眼睛却骨碌碌转个不停,抽屉下面的手拿着小镜子不停的翻动着。
我疑惑,“他在干什么?”
杨文雄鄙视道:“还能干什么,偷看旁边女生的裙子呗。”
果然是贱人,我血突然热了起来,有种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等等,我现在25岁,作为叔叔教训误入歧途的小朋友应该不能算是欺负吧?
杨文雄跟我想法差不多,那时的人都比较清纯保守,男女同桌都画上禁越三八线,早恋拉个小手被发现都会全校通报,更何况是他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儿?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杨文雄跟我埋伏在李新龙回家的路上。
待李新龙落了单后,我们两个悄悄走出来,将他拖到胡同里胖揍了一顿。
杨文雄武侠小说看得多,为人比较正义,按住他的头逼问:“说?你还敢不敢看女生裙子?”
李新龙虽然娘但脾气出人意料的硬,咬着牙反驳,“我又没有看你妈……”
这下把李文雄惹毛了,用力在他屁股上踹了几脚。
“你们为什么打我?不让你们进教室是老师规定的,谁让你们迟到?”
“你他妈还敢说!要不是你个贱人我们会被罚站?”
本来我就心虚,再加上以多欺少胜之不武,连忙将人扯住,“够了够了,咱们回去吧。”
杨文雄冲他做个拇指向下的手势,威胁道:“明天如果你还敢告状,我就把你的牙齿全都打掉!”
我们两人对视一眼,准备跑步开溜时,不料有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胡同里的情形立刻明了,对方看了一眼便冷冷道:“你们打了人就想跑?”
看到他的脸后,我差点要当场晕过去,肖子期,居然是年少时的肖子期!我们原来当真在许奕飞之前就见过面吗?
他现在好像完全不认识我,现实也容不得我多想,赤手打架这种事就是靠身板儿,现在的他比杨熊和我都高半个大头,再上加李新龙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将我们挤到中间,眼下输羸还真不好说。
我冲李新龙使了个眼神,嘴硬的看着肖子期,“走开,你不要多关闲事!”
李新龙扶着墙一瘸一拐走到肖子期跟前,“堂哥,你怎么在这里?”
☆、11 化‘贱人’为朋友
堂……堂哥,我跟杨文雄面面相觑,他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鼻子,意思很明显,你东我西分开闪人。
“呀!老师来了!”我作势大叫一声,趁肖子期跟李新龙回头的功夫撒腿就跑。
跑了几十步感觉不对,身后刷刷有风,转过看到肖子期紧紧跟在后面,李新龙站在原地大笑,“我堂哥连续三年市中学生运动会田径冠军!”
我心里骂了一连串靠,气喘吁吁的撑着墙站住,指着杨文雄消失的地方怒道:“为什么不去追他?”
夕阳在肖子期眼上镀了层琥珀色的光,零碎发丝遮在额前使他看起来人畜无害,然而这人说出的话却很可恨,“因为你看起来更狡猾可恶。”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索性豁出去闭上眼睛,“随你便吧。”
等了半天,迟迟没有迎来预想中的疼痛,却听到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原来李新龙也过来了。
也好,兄弟俩一起上,大不了我多挨几拳就是。
娘娘腔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跟前,挑着水亮的眼睛瞪我,“方一白,你真可恶!”
不得不说李新龙是个斯文人,被打后还跟个小姑娘一样,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不像我跟杨文雄没素质经常管叫他贱人。
被他看的心里发虚,我也觉得这事儿干的挺没品,硬着头发道:“你照原样儿打回来吧,加倍也行,我明天保证不跟老师讲。”
“我没看女生裙子。”他很小声的说。
我没听清,一脸疑惑,“你说什么?”
他像炸了毛的猫,红着眼睛叫了起来,“我没看女生裙子!我才不会干那种事儿呢!”
我反问道:“那你拿着小镜子在桌子下面捣鼓什么?”
“反正我没看女生裙子,你不要诬赖我!”他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看起来很着急却又说不出什么狡辩的话,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看到他眼睛亮晶晶的,该死的我一下子就相信这是真的了,“没看就没看,你哭什么……我又没说你一定看了。”
李新龙吸着气,把快要溢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扭脸对肖子期道:“堂哥,咱们走吧。”
肖子期淡淡道:“他打你的事儿就这么算了么?”
李新龙的话则更让我吃惊,“他没怎么动手,打我的都是杨文雄。”
肖子期瞥我一眼,“方一白是么,我记住了。”
在他们走后,我才发现校服后面冷汗湿了一片。奇怪,这个李新龙看起来也不是很可恶嘛,倒是肖子期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让人防不慎防。
回到家后,杨文雄正在帮奶奶提水,看到我没事儿舒了口气,“那贱人他堂哥看起来不好惹,还好咱们两个都成功跑了。”
我觉得他的称呼很不舒服,“李新龙替我说了好话,他们就放我回来了,以后别叫他贱人了,太难听。”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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