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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蝶是我那蝶是谁

    手机发了狂似的鸣叫,一个陌生的男音传来:辛枫因酒后驾驶,于昨日清晨返归途中车祸,情况危急,现在a市第一医院急救。
    大脑被猛然被掏空,凌子蒙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
    “姐,等我回来。”辛枫轻柔的耳语,灼人的目光,随着凌子渐渐模糊的意识越走越远
    一、
    七月,流火的季节。上午九时,凌子穿着白色无袖及腰的短丝衫,米色休闲短裙,白色坡跟凉拖,推开了方正计算机进修学校的大门。昨天,凌子的顶头上司,宏达建筑设计公司的王经理,叫了凌子和另一女同事,色迷迷的小眼扫她们几眼后,故作严肃状地说,务必在二十天之内,熟悉运用新近推出的一款平面设计软件,还有另外常用两个软件升级版使用。
    学校的接待室在二楼,向右拐。凌子说明来意后,曾有过几面之缘的,笑得阳光灿烂的女校长便带着她走进了教室。
    辛枫,给你介绍一下,新来的学员,凌子。
    一个正在埋头摆弄鼠标的小子立刻站了起来。军绿色休闲短袖,浅米色休闲裤,侠气的眼晴,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双唇。一笑,嘴角上弯,居然带着几分羞涩之气。
    天,是个奶气大男孩,凌子不由得叫苦,立时开始怀疑这老师的教学水平。
    他是刚毕业的设计专业的大学生,来我们这里任教不久。女校长接着介绍。凌子礼貌性的投以微笑,自我简单介绍一下,算是相识。
    课程分配为每天上午一节,下午练习,二十天内正好完成。整个儿一上午,凌子都在怀疑她这个老师的能力问题。并对叫他老师深感别扭。凌子注意到,他是个很认真,甚至较真的人。每当讲到关键处时,总会瞪大眼睛,用似乎很无辜的眼神询问,听明白没?然后继续。
    午间,食堂。没有一样菜是可口的。凌子索性跑到超市,买了几包零食,反正教室没人,门关上,半倚着椅子自顾着慢悠悠地吃。门攸地被推开,辛枫拿着一瓶矿泉水挤了进来。凌子的嘴巴里正塞着薯片,忙站起,将袋中水果递上前去。辛枫不迭的摆手拒绝。
    给个面子吃些吧,新(辛)老师。凌子调皮浅笑,调侃道。凌子天性随和,一句话,气氛轻松起来。
    好吧,就给你个面子。辛枫轻笑,露出一排细白的碎牙。
    凌子对自己这颇具创意的称呼很是满意。
    晚上,凌子笑着和老公说起在学校之事。凌子结婚四年整。老公是她的大学同窗,也是她的初恋。当年,她们手拉着手走在菁菁校园中,凌子的文静秀丽与老公的高大帅气,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曾有好友不无妒意的调侃他们说,这两人不应在校园里行走,而应在走在t台上。他们都一样的性情随和,毕业后,顺理成章地结了婚。凌子的感情道路,可以说是云淡风清,行云流水式的。
    凌子是个细中有粗的女人。情感虽细腻,很多生活习惯却粗枝大叶。只要他们在一起,老公就要不断地为其做很多“善后”工作。且乐此不疲。
    如果真有来生,我还要嫁给她。凌子曾仰着一脸幸福,这样对她的闺中密友说。每天晚饭后,两人会窝在沙发里,吃着零食,边看电视,边唠叨着一天的琐碎。
    凌子对老公说,这新老师笑起来活生生一个傻小子,太憨啦。老公亲昵的抚一下她的头,笑,她也笑。
    二、
    这个夏季似乎比往年要闷热得多,那些凉风不知都躲到哪里去了,只有在傍晚时分,才肯偷偷地探出头来,向征性地游逛一圈,又飞也似的从树梢儿溜走了。
    凌子仍每天九点去学校,按部就班。辛枫与她一样,食堂的午餐,如何也接受不了。两人有时便同时去附进的快餐厅。回来坐在各自的电脑旁,东拉西扯,闲聊。下午继续做练习。凌子仍是一口一个新老师的叫,辛枫叫凌子姐。
    枫有时非常率真,让凌子怀疑他的年龄。中餐厅,他不知从哪里讨来一些看手相的知识,旁若无人,拉起凌子的手就滔滔不绝,孩子似的边讲边调皮地笑。和他在一起,凌子不但忘了互相的性别,甚至感觉,他们是十岁的女孩和七岁的男孩之间的相处方式。
    可是,偶尔,没有学生打扰,辛枫会一个下午都一言不发,静静地陷在自己的椅子里。或做一些莫名的图形,或发呆沉思。这时,凌子从不去打扰他。凌子注意到,辛枫几乎没有朋友,手机除了母亲经常打过来,几乎很少用。
    二十天的时间转瞬即过。软件运用已经得心应手,辛枫讲起课来非常认真,而且条理和耐心,出乎凌子的意料。凌子要回分司了。送她出校门时,辛枫故意扁着嘴说:姐姐,俺会想你的,真的会想你的。凌子大笑,这小子,电视小品中的台词总是能运用得自如。
    走时,凌子叫他辛枫,不再叫新老师。
    三、
    日子一天一天,忙忙碌碌,就在凌子的鼠标间滚来滚去。转眼进入深秋了。凌子与辛枫除了偶尔的短信问候外,qq成了他们交流的工具。有谁给介绍女朋友了,换季添了新装了,辛枫都会详细一一报告。而凌子则除了一些软件知识要咨询外,便成了辛枫的业余琐碎参谋。
    辛枫的qq个人资料栏写着一句话:如果这蝶是我,那蝶是谁?
    看了这句说明,凌子当即发过去一个撇嘴的表情:哼,一看就是小破孩儿的qq。
    辛枫当即回复个一口大牙傻笑的表情抢白:没准儿那蝶就是老姐你呐。
    找打!凌子一个铁锤敲过去,那边一个闭嘴的表情发了过来。
    “老姐,一会儿下班,泰德啤酒城8号,共进晚餐”手机鸣叫了一声,凌子打开一看,是辛枫的短信。
    这小子,居然没给人拒绝的余地,不知在搞什么名堂。凌子轻皱一下眉头,笑了。
    啤酒城8号室,红酒,扎啤,摆了几大杯。几道精致的菜已上齐。桌子正中央,一块生日蛋糕稳稳盘坐着。辛枫的旁边,同时坐着一个身材如面条般的细高大男孩。
    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友。辛枫笑嘻嘻地介绍。这是我姐姐。
    搞什么鬼,生日不提前说,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凌子狠瞪着凤眼,半是尴尬地嗔怪道。辛枫生日,只请了他们两个人。
    饭没结束,那位面条朋友家里电话急催,有事,一再的抱歉后,跑了。
    母亲身体怎么样?凌子随口问道。她隐约记得辛枫说过母亲身体不好。
    几杯啤酒下去,辛枫脸微红了。凌子的一问,勾起了他很多不曾遗忘的回忆。从不谈自己家事的他,语言闸门决堤般倾泄而开。于是,从小学至大学,一段一段的往事,带着几分酒意渲泄出来。
    凌子静静地听着。幼年失父,母亲的艰辛。辛枫真的醉了,说起与母亲生活最艰辛的时期,突然不语,眼里泪花闪烁。辛枫对母亲的感情,浓重得出乎凌子的意料。
    想着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凌子听得眼圈红红的。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大男孩,轻轻拿开他手中的酒杯,紧抿着嘴角,轻声说:不要喝了,早点回家,免得你母亲惦记。
    北方的秋天格外的短暂,转眼就到了年末。天寒地冻的日子,凌子感冒了,虽不严重,却咳嗽不停。去药店买药的时候,路过一家腰带专卖小店。小店的门前,赫然飘着若干条红色布腰带。
    本命年大年三十,要在腰间系几天红色腰带,这是她们这里的风俗。凌子忽然想起,辛枫应该是过本命年了。这傻小子定不会想着给自己买腰带了。一条红腰带五元钱,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未免太过简单。凌子想了想,又进店里选了一条高档皮腰带,从红腰带的空心处穿过去,左看右看,正合适。
    凌子这次感冒很严重。腰带递到辛枫手中时,他望着一直剧烈咳着的凌子,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光亮。是感激?是感动?凌子只感觉这憨小子的眼神柔柔的,怪怪的
    四、
    时间如流水般流逝,林花谢了春红。转眼,又是一年要过去了。
    凌子除了公司的设计任务外,又在业余时间接一些私家设计。这一年,她忙得不可开交,甚至午饭,大多是在电脑前完成。
    一年的时间,她与辛枫仍然时常的短信联系。偶尔累了,上qq放松一下神经,与辛枫相遇,便调侃一会儿,她最常罗嗦的,就是让辛枫抓紧时间,找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儿做妻子。而辛枫呢,却总是大大咧咧,嫌凌子罗嗦,笑嘻嘻的称凌子为老太婆。最后只好说,老婆问题完全由凌子负责。凌子老姐欣赏的,一定是好的。凌子倒也记在心上,忙得热火朝天之余,没忘了把公司里两个不错的女孩子介绍给他。
    可辛枫每次看完后,便摇着头,开始品头论足。不是谈吐不好,就是气质不佳。最后笑嘻嘻的补充一句:老姐,她们都不如你这老太婆呢。气得凌子对他翻白眼。
    五、
    凌子最近很烦闷,感觉老天似乎处处和她过不去,心绪坏到期极点,丝毫没有心情顾及作工作外的任何事。
    公司里,她的小眼经理最近总是有无意的找她。不是借口设计有问题要研讨,就是要请她吃饭。凌子看着那双几乎只是一道缝的小眼睛,简直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这经理的品行公司上下几乎无人不知,见了女人眼珠子便定格。哪个下属有一点小事违背了他的意愿,他也要千方百计,挖空心思的给人家一双小鞋穿几天。
    小眼经理几次请凌子共进晚餐,都被梗直的凌子一脸冰霜,借口有事,拒绝了。小眼经理至此常找她的茬。
    周二,一大早。凌子穿着新买的米白色春装,白高跟,白色小坤包,婷婷玉立,悠闲从容地走进办公室走廊。有两个女同事正交接耳状的凑在一起说话,完全没注意已快走到身边的凌子。凌子只隐约听到几句:那凌子也真是,怎么能看上那小眼的经理,都那么大岁数了,真够恶心的凌子脑袋轰的一声,瞪大了眼走到她们近前。两个女同事冷不丁地抬头看到凌子,吓得以最快的速度,转身溜回各自的电脑前去了。
    凌子在自己的椅子上木然呆了半晌,腾地站起身来,拽起与她最要好的娟子的胳膊就往门外拉。
    你告诉我,是不是有风言风语关于我和小眼经理的。我早上听有人背着我议论了。凌子声音发颤,近乎哀求的语调问道。
    女友愣了一下,怯怯的说:“都好多天了,传得很难听。”便低头下头,再不多说什么。
    我找他去,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得不到就污辱人,什么东西!
    凌子发了疯般要去找小眼经理。被女友一把拉住:你这样去闹,没有证据是他在乱说的话,只会惹得更多人知道,越抹越黑的。
    凌子从来与异xing交往落落大方,深得男同事的喜欢和尊重,哪里受过这般委屈。第二天一早,大步推开经理室的门,一份辞职服告甩在了经理的桌上,在同事们惊诧与惋惜的目光中,头也没回,决然走出了公司。
    六、
    凌子暂时没找工作,想休整一下。转眼在家里赋闲已有一个月了,每每想起离开公司的原因,凌子情绪就非常的烦躁。凌子的父母很传统,她从小在传统的教育下长成。闲了时,脑子里常想,自己从来都洁身自好,从不与异性有一点点的暖昧,居然会弄出这种的风言风语。越想越窝火。任凭朋友怎么劝解,却还是想不开,结了心结。
    最让凌子感到委屈的,是老公的态度。那忽冷忽热的语言,不信任的眼神,似石头一样堵得她心里一阵阵发闷。
    每天,凌子做好了晚饭,静静地坐等老公回来。可大多时是自己一个人享用了。老公近几个月很忙,回来吃晚饭的时间很少,有时甚至于整夜的在公司里。
    有时间静下来时,凌子不禁反思了一下。一年以来,凌子只顾忙着自己的工作,有时在电脑前为了一个建筑图形要到下半夜一两点钟才睡去。和老公交流的时间几乎少得可怜,更不要说关心他的生活。有时老公会等她,拥凌子在怀中,说一些公司中的琐事,可这种谈话,经常是在凌子的鼾声中宣告结束。
    凌子忽然感觉很愧对老公。
    此时正值初春。北方的初春,春寒僚峭。窗外看似阳光明媚,走出去,阵阵凉意就会从脚底泛起,弥漫全身。
    晚上十点,凌子正走在去老公公司的路上。她用多层保温饭盒,为老公做了四道他喜欢吃的菜。事先没像以往一样打个电话,她今晚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然后听他兴高采烈,柔柔腻腻地在耳边夸句:嗨,真是好老婆。
    凌子很少来老公的公司。当她兴高采地快走到公司门前的时候,老公正拥着一个高挑漂亮的,约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的手从里面走出来。凌子呆了。老公没看见凌子,依然像怕丢了什么宝贝一样,紧紧拥着女孩儿的肩。老公在上车的一瞬间,回头看到了凌子
    七、
    整整三天,凌子不哭,不闹,也不吃饭,甚至没怎么睡觉。老公在她的脚边,哄她,求她。她用呆滞的眼睛,看着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流泪,然后也会泪水滴嗒滴嗒的淌下,再然后,就会偏转了头,毫无表情地盯着窗外。
    生性固执凌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人人称是的模范老公,是何时开始爱上别的女人的。平日,只相信他是真的为了公司在忙。在家相守的日子,他对她依然是无微不至,极尽一个好丈夫的角色。可这份感情何时变质了呢。她的初恋,她的青春,是那么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凌子按时躺下睡觉。可总是如在做梦一般。不知在夜里几点钟,就会猛然的醒来,然后心慌,乱,烦,甚至想把床单撕成粉碎。或常常想像,从六楼纵身直跳下去,会是什么感觉?心里总似有几只猫在抓扯,她只好光着脚板,烦躁无比在客厅的地板上走过来,再走过去。
    在老公面前,凌子不落泪。可每当家里只有她一人时,她就会呆呆地坐在窗前,抱起一只枕头,从六楼卧室的窗口,用呆滞的双眼,漫无目的的注视着窗外。然后,就会有泪无声的从脸上一滴一滴的滑落,慢慢地,流成一条河。
    间或的,她会蒙上头,平躺着,先小声地哭,再大声的嚎。没有人知道。如此重复,近二十天。
    凌子彻底抑郁了。
    二十天,凌子体重掉了整整十四斤。本就苗条的她,眼窝深陷,萎縻不振,目光呆滞,瘦得吓人。凌子半夜起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有时睡着睡着,就会猛然坐起,然后,默默流泪。
    老公在整夜不停的哄劝之后,最后完全丧失了耐心。
    你如果用这种方式来闹我,还不如大吵大闹。你在外面背着我做了什么,谁知道?要不,离婚算了。老公咬着牙铁青着脸吼着。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文静秀丽,擅解人意的妻子,怎么会用这样的讨人嫌的方法折腾人。
    八、
    凌子离婚了。
    手机短信一声低低的鸣叫,惊醒了头发散乱,蜷在沙发里几天的凌子。
    “在做什么?想念老姐。”辛枫的名字跳入眼帘。
    辛枫,这个近两个月没联系的大男孩。凌子此时,忽然想和他说说话。
    “生有何恋。”凌子敲了四个绝望的字过去。
    手机铃狂叫,凌子打开接听,辛枫急切的声音传来:老姐你怎么了,别吓我。
    凌子静静地听着辛枫在电话里不停的啰嗦。最后命令式地说一句:一会儿,七里咖啡厅,让我看看你。
    七里咖啡厅,二楼,18号厅,凌子低沉着头,手机械地搅拌着一杯蓝山咖啡。辛枫一直定定地,异常认真地注视着她。
    两个月不见,凌子变了一个人。从萎靡的精神状态,到深陷的眼窝,摇摇欲倒的身子。辛枫默默地听着,听凌子近无逻辑的语言散乱的说着,这两个月发生的一切。
    讲着讲着,泪水就会慢慢滑落,慢慢地,汇成一条静河。辛枫也不说话,抬手,轻轻地抹去凌子的泪水。凌子的眼泪越抹越多,辛枫握着纸巾,不停地抹。
    “姐,坚强些,清醒些,好吗。”辛枫眼里写满了疼惜,紧紧握着凌子的手说。
    我什么都没有了。凌子仍低头,机械地搅着她面前的咖啡,傻呆呆地。
    “你还有我!”辛枫突然双手捧起凌子的脸,大声喊出一句。
    “清醒一些好吗,姐,你不要这样,我真的,真的好心疼”辛枫声线低沉下来,轻颤着。
    凌子只感觉眼前发黑。辛枫的吻先是轻轻地,继而铺天盖地的袭漫了过来咖啡厅中经典的轻音乐弥散在暗调的灯光之下,眼前一片迷离
    “你知道什么叫梦中情人吗?”辛枫的唇贴在凌子耳边,轻轻地,轻轻地问
    九、
    凌子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可抑郁已成顽疾。凌子告诉自己,不再想过去,不再流泪,她还有辛枫。可每天除了辛枫的电话能让她心情放松外,精神依旧萎靡。发呆,流泪,厌世,成了公式式的习惯。
    五月,辛枫为凌子联系了一家疗养中心。这是北方靠近海滨城市最大的疗养中心。临上机时,他俯下头,轻轻吻了一下凌子的额头,附在凌子的耳边,神秘地说:姐,你笑着回来时,我一定要给你个惊喜
    疗养中心靠近海。凌子每天除了遵医嘱按时的吃药睡觉或和几个人聊天外,便会找个时间独自到海边散步。看浪花一浪一浪的拍打着岸边的海滩。她就赤了脚,踩在柔软的海滩上。任长发被风托起,然后拔通辛枫的手机,让辛枫陪她一起,听海浪的声音。
    每天入睡前,辛枫都会打来电话,给凌子讲一天的发生的见闻。凌子时常被辛枫夸张幽默的言语逗得笑出声来。然后,抱着枕头,稳稳地睡去。
    凌子在这远离喧嚣,似世外桃源般的疗养院住了一段后,面色渐渐红润起来。体重虽没有恢复到以前,可与刚来时相比,上升了很多,看起来起码没了病态。凌子很少流泪了。偶尔的独处时,情绪稍有低沉,她就会强迫自己去找院里的其他人闲聊。
    两个月后,凌子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可以回家了。
    十、
    北方的夏末,天气格外的好。睛朗,无云,偶尔一丝凉风袭来,令人精神一振。
    辛枫一路飞车,把凌子从机场接到一片新建的小区中。神秘兮兮地拉着凌子的手,急切的跑着,直上十八号楼的403室。
    扭开门锁,慢慢推开屋门,如水的钢琴曲便一泻而来,水般弥散着整间屋子。窗帘,沙发,家俱,无一例外的以凌子喜欢的桔红为主色调,整间屋子一片朦胧暖昧的温馨。
    “喜欢吗,姐,这是属于我们的世界”辛枫从后面轻拥着凌子,头轻附在凌子的耳后,柔声说。
    凌子低下头,眼帘轻垂,两行泪慢慢滑落下来,越滑越多。转身,窒息般,脸紧紧埋进辛枫的怀里
    书房一块很空的地方,辛枫说,这里决定摆放一个工艺,很大的根雕。凌子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喜欢a市工艺馆的一个根雕,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居然还记得。
    “不要那么麻烦,已经很完美了”凌子轻笑,惦起脚,轻啄了一下辛枫的额,吊着辛枫的脖子柔声说。
    “不行,那是你最喜欢的一件工艺。我明天就去买回来。”辛枫如军人般立得笔直,故作信心状的说。
    十一、
    凌子赶到a市的急救心中,一切已经晚了。辛枫静静地躺在雪白的床单上,因装修房子过份忙碌而更削瘦的双颊惨白,如雪般。死灰色的双唇紧抿着。凌子傻了,一步一步,呆呆走到近前,静立片刻,突然发了狂似的扑上前去,亲吻,摇晃,瞬间,昏厥过去。
    辛枫的葬礼三天后举行完毕。
    偌大的新房间里,凌子双手抱膝,呆呆地坐在地板上。有一米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凌子身子抖了一下,冥冥中,辛枫在后面轻拥着她:姐,等我回来。
    凌子缓缓站起身,从衣柜中,拿出辛枫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穿好,施一层淡妆。再走进厨房,将煤气阀扭到最大量。转身,面带轻笑,静静躺到了宽大的桔红色床上。
    意识模糊中,凌子轻抚着辛枫苍白削瘦的脸,一个声音越飘越远:傻瓜,如果这蝶是你,那蝶又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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