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院际会议
    混沌院长帕葛提高声调，声音在会议室里隆隆回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难道有人搞清楚他的来历了吗？在经过严格的背景审查之前，他不应该被放进斯翠海文的心脏！”
    “或许我可以提醒你，是斯翠海文给他发了录取通知书。”纳撒理一向喜欢和人做对，即使他身穿和帕葛一样代表红色法术力的长袍。
    “那又怎样？”半兽人院长毫不退让，突出嘴唇的獠牙在他脸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我想你们直到此刻，都还没有搞清楚究竟是谁将录取通知书发给他的吧？说不定他只是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圣法谕已经允许他入学了，而且他是一位强大的法师，除了茂典阁中的知识之外，这所学校很难有其他的东西能吸引他。”欧歌塔提醒自己的同僚。
    “他越强大，对斯翠海文的威胁就越可怕。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帕葛继续着慷慨陈词，“斯翠海文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存续了十几个世纪，我们应当让它的历史延续，而非不断引入外部威胁！”
    “圣法谕认为他会是斯翠海文的一员，”辉光院长莎依尔认为自己应该调停纷争，“至少在上一次院际会议中，我们达成了一致的结果。本次会议圣法谕也会出席，显然她对这位来自其他宇宙的法师非常看重，我们应该慎重考虑她的意见。”
    “没错。”莎依尔的话得到了理论院长英巴罕的赞同，他同样也是一位枭人，不过全身的羽毛是灰色的，看上去更有智者风范，“圣法谕还在量析学院就读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了强大的预知天赋，这份能力在她接过圣法谕斗篷之后，肯定又得到了增强。她一定是事先预见到了什么，才会同意这名域外来客加入斯翠海文。”
    与其说英巴罕是在赞同莎依尔的话，倒不如说他是在炫耀如今这位圣法谕出身量析学院。十位院长中有八位都因为他这句话翻起了白眼，只有同为量析院长的齐安妮苦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欧歌塔提前阻止了院长们的吵嘴，“无论如何，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院际会议吧。圣法谕随时有可能加入我们，在那之前，我们最好将其他琐事全部处理完毕。”
    欧歌塔环顾圆桌边的其他九位院长，见他们都点头表示肯定后，便将手中的文件用魔法复制了九份，分发到他们手中。
    “第一个议题，针对欧理可越来越频繁的活动，帕葛院长认为我们有必要派出护龙卫进入周边村庄和城市进行搜查。”
    “没错。”帕葛点了点头，“摩加索实在是胆大妄为，不但试图破坏斯翠海文的多项学生活动，甚至还派人闯入衡鉴的院长侧翼区，如今居然还秘密谋划汲取整个学校师生的生命力！除了挫败他的阴谋之外，我们必须对摩加索和欧理可做出强硬的回击。他们已经嚣张太久了！”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毕竟摩加索的威胁就在眼前，虽然院长们已经把它作为一个麻烦丢给了艾维，但打击欧理可又不用他们本人出马。麻烦一下护龙卫而已，又有何不可呢？
    “好，让我们举手表决……”
    “第一个议题全票通过。”欧歌塔笑了笑，“今天的速度很快，说不定我们能早点结束……接下来是第二个议题，有关扩建斗法塔赛场的提议……”
    欧歌塔还是小看了诸位院长互相扯皮的能力，斯翠海文五大学院之间虽然保证了一致对外，但在学院内部的事务上，自然不可能做到行动如一，宛如一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学生如此，教授和院长之间也差不太多。
    五个学院间会彼此争夺场地和来自周边城市的赞助，甚至会为了哪个学院能首先使用施工魔像而的吵嘴。
    直到一名灰发老者悄然出现在圆形会议室的中央，才打断了院长们与菜市场小贩砍价无异的争吵。
    这名灰发老者身穿一件脏兮兮的灰袍，如果仔细看去，能发现那袍子原本应当是深蓝色的，可见圣法谕本人也并不时常待在斯翠海文，而是在阿凯维沃各地到处漫游。
    不过作为一名真正的预言系法术大师，圣法谕贾琦总会在斯翠海文需要她的时候出现。
    如今她盘腿坐在空中，接受其他十名院长的致敬。
    “让我们来聊聊艾维·杜姆吧。”圣法谕的声音与她的面容一样苍老，不过她的性格倒是直入正题，一开口就是之前让几位院长吵得不可开交的艾维。
    “是的，圣法谕大人，”理论院长英巴罕说，“我们急需您的智慧，请问您在视野中看到什么了吗？”
    “我确实看到了。”圣法谕贾琦脸上的皱纹动了动，但没有一个院长敢揣测她的表情，“他很复杂……也很重要……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他应当属于斯翠海文。”
    “这……”黯影院长安博斯迟疑着开口，“太不明确了……我们的智慧与您无法媲美，请您给出更加明确的指示吧，或者至少告诉我们，您到底看到了什么？他究竟是敌人，还是盟友？”
    “他属于斯翠海文。”纳撒理提醒道，“我认为这句话已经很清楚了。”
    “摩加索和欧理可也曾属于斯翠海文，”安博斯都没有看火巨灵一眼，“但他们差一点就成了学院的心腹大患。”
    圣法谕叹了一口气，除了凭虚坐在空中之外，这个老者看起来和一名普通的村妇没什么两样，院长们甚至无法在她身上觉察到任何魔力和法术力量的波动。“起初，我只看到他在欧歌塔的陪同下站在斯翠海文魔旋下方沉思，”圣法谕说，“因此我认定他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后来我试着去了解他的过去，但却一无所获。我原以为这是正常的，我的视野很少能超越阿凯维沃之外。于是是我又试着去探索他在阿凯维沃的未来。我……看到了许多画面。”圣法谕说，“它们自相矛盾，非常复杂。但每一个都异常清晰，就好像明天早上我会吃到草莓布丁一样确定无误。”
    “这种情况此前从没发生过，”贾琦没有理会院长们脸上的疑惑，继续讲解着自己的视野，“有时，我看到斯翠海文因他而荣耀，我们真正开始招收整个多元宇宙的英才……有时，我又见到他将斯翠海文夷为平地，五大创院巨龙非死即残，而他砍下巨龙们的头颅，并作为他建立新学院的象征……有时，他盗取了斯翠海文魔旋的全部力量，让整个阿凯维沃动荡不堪……有时，他又成了拯救斯翠海文的英雄，率领全校师生与传送门中涌出的无边黑暗作战……但更多时候，他只是默默无闻地学习，获取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之后就悄悄离去。”
    “阿凯维沃向我展现了他的无数种可能性，但最让我无法理解的就是，我没有见到过他的任何一次失败。”贾琦的声音毫无保留地传达着自己的困惑，“虽然他会遇到阻碍和困顿，但最终总能如愿以偿……我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我的视野已经被某种法术给影响了，或许阿凯维沃正在以这种方式传达自己的警告……但无论如何，艾维·杜姆是我们需要慎重对待的人。”
    “历史上总有数不清的预言，它们大都模棱两可，当历史的进程走到那一步的时候，我们才能看清事情的全貌。”急性子的混沌院长帕葛再次第一个发言，“如果预言不够可靠，那我们最好还是当它从来都不存在！”
    “慎言！”理论院长英巴罕高声喊道，“那些预言是圣法谕本人做出的！这意味着一定有某种意义存在，只是以我们的智慧尚不能解读罢了！”
    “或许我们应该站在折中的立场上，我们不能轻易将他推向斯翠海文的对立面，也不能对他的任何行为都予以不加审查的准许。”精进院长乌薇妲开口说道，“两者都会造成不可预测的结果，我们应该更加谨慎，更加平和。”
    “他是一团火焰！不是柔弱的雨滴。”纳撒理打断了跟他分享同一栋院长楼同事的话，“斯翠海文应当给他增添薪柴，然后享受他燃烧时带来的光和热，而非不断用血和肉诱惑一头饥渴的野兽！你们这些留在斯翠海文的人应该比我清楚，除非必要，他几乎整天泡在茂典阁的图书馆内！就像圣法谕上次做出的判断，整个斯翠海文里对他而言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知识！”
    “我们曾发誓要让斯翠海文的魔法更好地为整个世界服务！”辉光院长并不赞同纳撒理的话，“如果他误入歧途该怎么办？”
    “我亲眼目睹他在来到阿凯维沃的第一天，就掌握了除了绿色法术力之外的其余四种法术力，就算我们再不情愿，斯翠海文也不可能单靠一纸禁令阻止他进入茂典阁，你我都不行。”欧歌塔说道，“至少现在，他愿意遵守斯翠海文的规则，为什么我们不让这份心照不宣的默契继续保持下去呢？”
    “没人可以不劳而获，种子也需要正确的肥料和雨水，”根系院长莉塞特开口了，“但艾维·杜姆在来到阿凯维沃的时候就已经是一颗大树了，斯翠海文提供的土壤将决定这棵参天巨树究竟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究竟是腐烂变质的毒果，还是甜美可口的鲜果。”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物质院长齐安妮沉静地说，“除了欧歌塔和纳撒理，还有通过视野观察未来的圣法谕本人，坐在这张圆桌边上的人都不曾了解他。对自己不熟悉的人和事妄下论断，是一种再愚蠢不过的行为。”
    “我们确实需要更多了解，”血脉院长瓦伦丁说，“就把他带领学生对抗摩加索的实践课程当做一次教学评鉴好了。我们应该选出两名院长作为评委，仔细观察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吸血鬼的智慧让圆桌陷入了沉默，暗影院长安博斯举起了手臂：“我来当这个评委，谁愿意与我同行？”
    “当然是作为倡议者的我，”吸血鬼发出沙哑的笑声，“我们的法术会在瑟盾废墟得到强化，那里终年笼罩着阴魂和暗影，正是我们的主场。”
    “很高兴看到你们迅速达成了一致。”圣法谕发出了愉悦的笑声，“我已经不那么担心艾维·杜姆了，如果他的存在能让斯翠海文的十名院长团结起来，那他究竟是好是坏就都不重要了。我相信斯翠海文比往常的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你们的团结。”
    “那关于艾维·杜姆的申请呢？”欧歌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件，正是艾维用法师之笔写下的那一份，“他申请研究斯翠海文魔旋，我们正是因为这份申请才坐在一起的。”
    圆桌的气氛再一次变得沉闷起来，十位院长都缄口不言，没人能承担斯翠海文魔旋“万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
    “我们应当答应他……”圣法谕说。
    “可是！”帕葛站了起来，“那是斯翠海文的心脏！是创院巨龙们的馈赠！”
    “我的意思是，只答应他一半。”圣法谕狡猾地笑了，“另外一半，要在通过院长们的审查之后给予。他还愿意遵守斯翠海文的规则，这意味着我们具有一定的优势。既然他有可能不把斯翠海文放在眼里，那也意味着他不把斯翠海文的麻烦放在眼里。”
    虽然本质上是研究学者，但能成为院长的人都不是什么笨蛋，他们很快就理解了圣法谕的意思。
    这是希望艾维在解决斯翠海文面对的麻烦的同时，加深两者之间的联系。
    “我……没有异议了。”帕葛摇了摇头，重新坐下了。
    “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和其他的诸位院长一样，欧歌塔也笑了，“那就让艾维·杜姆进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