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

    我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对不起。

    对不起我办不到。

    对不起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别跟我玩文字游戏，别说什麽情人也是朋友的话！你我都知道那只是藉口。」

    我看著她，看著哑口无言的她，看著惊讶错愕，羞愧愤怒的她。

    「为什麽不愿意承认？」

    而为什麽，我又没办法对她更温柔。

    我不要质问她，我不要怪罪她。

    我不要也不想，但是我做不到。

    「……于轩。」

    她喊著，却说不下去。

    「我真的觉得很可笑，我为什麽今天要来上课，又为什麽要这样幼稚固执的逼问你。」

    为什麽，我要上大学。

    明明，在公司待得好好的，乾姐也说会给我轻松的位置做，我为什麽想要来这里？

    因为她，就因为申茗茜。

    结果我发现，这麽不值。

    用力把自己扔上沙发，我需要暂时什麽也不去想。

    乖乖的我上了一星期的课，有些听得懂有些听不懂，都还是努力撑过来了。

    一星期，我验证著自己原来没有申茗茜也可以活。

    经过上次之後，她有打过电话给我，但我真的受不了别扭的不去接。

    我想著，她够用心的话，会来找我的。於是一星期来，我把自己锁在家里，除了上课都不出门，餐餐都是泡面罐头解决，顶多有时焄会过来逼我不准自闭然後我就有那麽一餐丰盛。

    但是她没来。

    因为当初选课是故意和茗茜选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每一堂课都看得到她，却只是让自己更不高兴而已。

    她和男生很好，和女生有点小纷争。

    她和男生说说笑笑兼打情骂俏，和女生吵吵闹闹兼动手脚。

    而我，站在远远的那一边，身边是公关和一些不怕冻死的女生小苍蝇。

    但我，一直一直都在注视著她。她不知道吗？

    不可能的，她哪可能不知道。

    在学校，也曾经对到眼过，但她总是马上转移目光，而我却是继续望著她。

    她没靠近我，我就只会远望。

    这麽说来，我们变得亲密也是因为她当时不厌其烦的一直接近我。

    到现在，我巴不得甩开的女孩却让我牵肠挂肚，让我希望此时每一个黏在身边的苍蝇都是她。

    但她，就是没来。

    我甚至有点後悔，自己的冲动。

    但是我不认为我有错。

    「……应该缓和一点的跟她说的。」把手放在眼睛上方，我陷在沙发里。

    是时候，闭上眼睛了吧？可是已经太迟了，我清楚，我该闭上眼睛的时候，应该是我生气的那天。

    只要闭上眼睛，当作没看见，就不会有冲突有摩擦，就可以继续蒙著自己眼睛快快乐乐当她不愿意承认的爱人的。

    或许是我，不应该这麽在意那些事的。说不定她根本没想过那麽多，只是习惯性的回答了。

    习惯性的，把我说成「好朋友」。

    「茜茜，你明天要不要来？我们常去的那家酒吧有特价喔。」

    「哎呀，每次都去酒吧，茜茜啊，我们去pob吧？」

    「去ktv啦，我昨天拿到贵宾卡了。好不好，茜茜？」

    「茜茜……」

    「茜茜……」

    我用力锁起眉头，再也不掩饰的直直盯著那个方向看。

    男生中央的茗茜，笑得有点勉强，说著一些过於委婉的拒绝。

    「啊－－又在欲擒故纵。」

    我扫了身旁这麽说著的公关一眼。

    「每次都用同一招，那些男生也太笨了吧。」另外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女生也一脸不屑。

    「肯定是靠卖弄姿色啦，不然，哼，那女的又没什麽优点。」

    原来如此啊，那样让我搞不懂的「太委婉拒绝」，是所谓的「欲擒故纵」。

    虽然这样想著，研究且恍然大悟，回过神时我已经直直的站在男生群正中央，茗茜面前。

    又是一时冲动。我有种想要去撞豆腐墙的欲望。

    「……跟我来一下。」我看著茗茜，想要望进她的双眼似的。

    刚好现在是中午下课，而我和茗茜的课表相同，今天下午都没课。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我的手像是触动了开关，再也不容浪费任何分秒的拉住了她的手，挤开男生群走出教室。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把她拉去哪里，我只知道自己想要远离，远离人群，远离那些叫著茗茜过於亲密的男生。

    「……于轩？要去哪里……」

    「……不知道。」

    我没有回头，但是我松开了手。

    停下脚步松开手，像是在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没有两人的对峙没有她的眼神。

    我多希望，可以就像这样子，知道她在身後，却不用去担心该怎麽面对她。

    「……于轩，对不起啦。」

    「……」

    「于轩？」她试探似的问，话间还有些许的撒娇。

    「……」

    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想要做什麽。

    我根本就弄不清楚，只是自己不想要看著她和那群男生说话和他们出去玩。

    我不要，我不要她跟他们出去，只要想到她会离开我待在那些人的正中央，我就浑身不舒服。

    ☆、32

    「唉唷，于轩，上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

    「……那你说，我是你的什麽。」我终於平复奔腾的思绪激动的情绪，平静的转过身直视著她。

    「……」她看著我，像是我的突然转身吓到她了，有一点点畏缩，张著的嘴轻轻的动了，像在寻找著言语想说些什麽。

    「说不出来吗？」我自嘲的笑了。

    怎麽还抱有期望，还相信她的答案会让我满意。

    「……你是，我的秘密恋人啊。」她笑了。

    「……秘密恋人？」那是什麽？

    「嗯，就是不为人知的情人啊。」

    「……为什麽要不为人知？」我挑眉，情人就情人，爱情就爱情，还有不让别人知道的爱情？

    「因为……呃，这样比较好玩嘛。」她勉强的笑著，牵强的掰著。

    「……好玩？那你说，你会怎麽跟别人解释我是你的谁？」我不愿意偏离主题。

    你就那麽喜欢丢烟幕弹吗？你知道你这样也蒙蔽了我吗？我，该怎麽相信你？

    「我爱的人。」她用突兀的坚定口吻说。

    「哪种爱？」但我紧咬不放。

    「……爱情。」

    「……何必犹豫？」

    怎麽她开口前就愣了那麽一下呢？真是让我难以不去在意的一个小细节。

    「但是，我不打算让你以後还有机会犹豫。」我牵起了一抹微笑。

    我不让你有机会犹豫，我不让你有机会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