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的车上下来许多和牧灼光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小跑过来打开他们的车门：“牧队！一队全员到齐！”那人敬了个军礼。

    牧灼光跳下来，小心地把娄澜抱出来，对站在最前面的军人说：“找两个人把她送回去，其他人跟我去追！”

    “是!”

    这不是娄澜可以想象的，在她的认知里现在就应该安心回去！而不是去追。

    不过她可以理解。

    “牧灼光你小心点!”娄澜满脸愁云地对他说完，就跟着两个人上了最后一辆车。

    只见牧灼光坐上第一辆车，飞速地开走了，留下一缕白烟。

    娄澜好不容易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甚至比刚刚还要胆战心惊，太阳穴涨着疼，浑身被冷汗浸湿。

    “同志，你们出完任务会回哪里？我能不能在那里等他？”娄澜扒在座椅上恳求道。

    “不好意思，请问你和牧队是什么关系？”

    “我……”娄澜结巴了一会，心虚道，“我是他女朋友。”

    阿克苏的曙光（5）

    开车的兵哥哥恍然大悟：“喔！牧队居然不告诉我们有女朋友了，上次喝醉了还一直说要等初恋……”

    娓娓道来的兵哥哥被副驾驶怼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个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别人不是都说酒后说胡话嘛。”

    娄澜不禁觉得好笑，兵哥哥简直可爱。

    “兵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我叫文塔!”

    “今天的事真的非常感谢。我叫娄澜。”

    文塔忽然抽了口气：“娄，娄，娄，娄澜？”

    “怎么了？”

    文塔忽然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人：“牧队说梦话叫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个名字？”

    “是，我很确定。”副驾驶上的军人回答道。

    娄澜低垂眼睑，兵哥哥也真是的，这么小的空间，她都听得见好吗？

    牧灼光，真的总是在想她吗？

    “那个，嫂子啊，我们带你去家属招待室就行了。”

    “谢谢。”

    娄澜跟着他们走到家属招待室，独自一个人在那坐着，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从深夜坐到破晓，从破晓又坐到黄昏，从黄昏又再次坐到满天繁星。

    娄澜看了看手机，没电了。

    “嗨，娄小姐。”一个一身飒爽军装的女生走到她面前，微笑着冲她挥手。

    “你好。”一说话娄澜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

    “我是军医！”她指了指自己袖子上的十字架，“我叫习榕。”

    “哦，这样啊。”娄澜现在实在是无心聊天，她满心都是牧灼光的安危。

    “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不过这是我们的常态，如果连我们都愁眉苦脸地面对这些日常生活，那不是太惨了吗？”

    “日常？”

    “呃……我是不是说太多了。”

    “没关系，你多说一点吧!”

    “其实，我是牧队的追求者。”

    “啊？”娄澜有点惊讶，不愧是当兵的妹纸，说话真帅气，她每次跟别人提到自己喜欢牧灼光的时候，都要忸怩半天，而且从来不会用追求者这种字眼。

    “是啊，被他无情地拒绝啦!”习榕笑着看了一眼娄澜，“今天看到你，也算是放心啦。你在这里等他这么久，至少应该是支持他的工作的。”

    娄澜有点惭愧，八年前她就是因为不支持他的工作，加上他的家庭原因，才选择和他分手。

    “你不知道，牧队真的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特种兵，每个恐怖分子都不希望和他对峙，那简直是自找死路。”习榕满脸的崇拜。

    娄澜微笑，他还真的是一路优秀过来，当年在军校，他不仅是最帅的，也是训练成绩最好的。

    “我觉得虽然军人难找对象，但是他肯定不难，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勾到女人。可是他每次拒绝我都拒绝得特别干脆，他说他不喜欢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

    记得从前也有很多小姑娘喜欢牧灼光，娄澜对她们每一个都是怒目相视，习榕还是第一个她不讨厌的情敌。

    “我问他不试怎么会知道，他居然说我的眼睛里面没有星空，我还嘲笑他，谁的眼睛会有星空？他动画片看多了吧，然后他跟我说，如果喜欢就会有。”

    娄澜一愣，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的眼睛没有什么星空。

    “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他已经爱了，再也容不下别人。”

    娄澜眼睛又湿了，

    “我知道你们分手了，八年前的时候，他有一天突然请了假，他从来不会请假的。

    回来以后，他话更少了，每次逮到能喝酒的机会，他都把自己灌得失去意识，就是不停地喊你的名字，后来我实在忍不下去了，问他既然爱得死去活来，为什么不把你追回来。

    他说怕委屈了你，怕你过苦日子，我还能说什么，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怕这个字。”

    娄澜心仿佛被掏空了一样，浑身乏力，浑身疼痛，好像自己是个罪大恶极之人。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被长裤包裹得很好的小腿，那里有一个淡淡的疤痕，是牧灼光的爸爸打的。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爸爸，她那时正在他在外面租住的公寓里，牧灼光走了以后，没有退掉这间公寓，因为他们常常在这里约会，摸着一件物品就能想起一个回忆。他的父亲拎着一个啤酒瓶，踹开不怎么结实的木门，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骂娘，中心意思就是嫌她不是富二代，他儿子这么好的皮相肯定能找到比她家境好一万倍的。

    她性子倔，从小又是在安逸环境下长大的，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即便他是牧灼光的父亲，她还是和他吵了起来。

    然后他在门框上敲碎了啤酒瓶，狠狠地甩到了她的小腿上，还不解气地过来踢了她一脚。

    那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打，她拖着几乎动不了的小腿，到公用电话亭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他们打电话的时间本来就是极为有限。

    她大夏天的浑身冰凉，心也凉了，一个人坐在马路边哭了一晚上，没有一个人理睬她，哪怕是路人也没有。

    “娄小姐，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劝劝你，虽然他工作比较特殊，但我希望你能理解，别离开他。”

    娄澜终于开口：“我当然理解。”

    怎么可能不理解。

    在他翻身挡在她前面，用枪指着窗户的时候，她什么都理解了。

    她当时真的在想，果然拿起枪来更帅气了。

    这样一个浑身勋章的男人，她不该怪他的。

    有的时候，就是当局者迷。

    “嗯？回来了？”习榕指了指窗外开进来的两辆军用车。

    娄澜立刻冲了出去，她体育中考的时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