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话 蓝溪之邀
脚伤基本好了的时候,单白单独去了一趟医务室进行复查。
一进医务室,主任大夫立刻迎了上来,笑眯眯地问道:“单小姐,脚部情况怎么样了?”
单白微笑点头,“已经不疼了。应该快好了吧?”
大夫低头细细查看,半晌确定地回答:“恭喜单小姐了,只要最近一段日子别剧烈运动,忌酒和辛辣,多补充补充营养,就没什么事了。”
大夫热切的语调让单白有些不舒服。他这样态度,不过是因为见到殷夺(还有殷罗)天天陪在她身边,以为能够借由她与殷家兄弟攀上关系。
果不其然,看了脚之后,大夫讪笑着凑上来,“单小姐——”
单白仰头回了一个微笑,“不好意思大夫,我今天来,还想再开一片三挫仑。”
大夫满脸讨好的笑立刻僵硬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单白看得分明,对方眼里的光,在听到她的要求之后分明冰住了,压下内里的鄙夷,虽然面上还客套,可是意味全变了。
这是单白第三次要求医生给她开这种强效安眠药,一次只要一片,多了就会引来对方生疑。
第一次来领的时候,是为了治腿上横七竖八的擦伤疤痕。而第二次,则是因为被宗执那个疯子弄到崩溃,晚上止不住做噩梦。
这小小的一片,溶入水后无色无味,药效却堪比普通品种的30到50倍,可是同样的,一旦长久使用,就会产生像吸食海洛因一般的依赖。
最初来开这一粒小小的药片,她说疼;
第二次,她说怕;
这一次……她用的原因,是无法承受兄弟俩共同强烈的求欢。
离开医务室的时候,大夫仍追在后面送她。单白匆匆离去,手里紧紧握着那一只小纸袋,仿佛里面是她寄托了一辈子的梦想。
回去的路上,蓝溪打来电话,说邀她散散步。
单白让司机送她到第一次遇见蓝溪的那个水池。不过那地方只能翻过小坡走进去,司机将车停在外面大道上,想要扶着单白过去,被她拒绝了。
单白慢慢走过去,看到一个瘦削的脊背,还有一丛一丛飘起来的青烟。
“虽说我不是那么讨厌烟味,”单白走过去,手轻轻搭在蓝溪肩上,另一只手向着青烟扇了扇,“不过,会很担心抽烟人的身体健康。”
蓝溪转过头,笑笑,没说什么,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溪姐,我发现你真的很不像普通女孩子耶。”单白无奈地摇头。
蓝溪拍了拍身边位置,“来,坐下说。你站着,我的视线很累。”
单白想笑,刚想跟着调侃几句,却听到坡后亦或是树林后传来嗯嗯啊啊的奇怪声音。
“啊……讨厌……别,别那么快……”
女人的娇吟声乍起,甜腻腻的,有些做作。
然后是男人(或者是少年?!)颤悠悠的,压抑着急切与激情的低吼:“你个小妖……看少爷我怎么弄死你……弄死你!呼……”
单白眉头微微一皱,却见蓝溪倏地站起身,大踏步向那个方向冲上去,远远地吼了一嗓子:“狗男女!要发情都tm给老娘滚远点发去!别在这恶心人!”
那端倏地安静下来,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夹杂着男人女人惊恐的说着什么“快走快走,别惹上姓蓝的那个瘟神”,不出多时,林子里便真正宁静下来了。
蓝溪一屁股坐回池边,抖着手去衣袋里的烟盒。
单白觉得心里有点疼,丝丝拉拉的,以为没什么可是就是一直疼个不停。她走过去,蹲下身,用手盖住蓝溪急欲取烟的手。
“溪姐……你生气了吗?”单白低声问。
蓝溪喘了几声,慢慢平静下来。看着单白伏下去的发顶,蓝溪自嘲一笑,“激动了,犯二了……没什么的,这种事情总要学会习惯。”
“阿白。”蓝溪伸出手,想要落在单白头顶,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进外套衣兜,“殷夺应该同你说过吧!——这里,不仅仅是一座斗兽场,也是一个黑洞,一个禽兽的乐园!在这里,男人之间不仅要比拼金钱、权势和拳头,还会将沦落在此的女人当做赌注或战利品,炫耀他们的功绩……”
“阿白,我们……都要记住,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面对一帮禽兽,唯一能做的,是被禽兽糟蹋,还是……让那帮禽兽适应了自己!”
蓝溪向方才那对男女的位置瞥了一眼,示意单白,“这种事情,三年来我没少看,只是觉得……或许更像怒其不争吧……不过,我又凭什么去置喙他人的存在方式呢!”
单白慢慢将有些冰凉的小脸贴在那双颤抖不止的手上,闭上眼睛。
“溪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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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少女决定今天难得放纵一次,抛掉身后那些男人们,来一场女生之间的私密聚会。
时间已近午后,两人都感觉到饥肠辘辘,单白兴致勃勃地说:“溪姐,我去准备食物和餐布,咱们在这里野餐吧!”
蓝溪刚点点头,便见单白轻快地跑开了。
单白的脚不敢太过用力,跑起来的时候速度有些慢,姿态也有点难看,有点奇怪。不过看在蓝溪眼里,却觉得那是少女难得的天真,那么可爱质朴。
蓝溪猛地一拍额头。怎么忘了,就算是野餐,也可以一个电话吩咐左院送餐过来的嘛!摇头叹气,蓝溪无奈地笑笑,起身去拦单白,免得让她多跑一趟。
然而走了不出数米,却听到单白“啊”的一声尖叫。蓝溪心里一紧,连忙冲了过去。
可是眼前的情形……是怎么回事?
宗执,那个向来不与女生接触,在她怀疑极有可能还是处男的那个男生,居然……紧紧抱着单白,还将自己的脸埋在对方的肩胛处?!
……可是单白在挣扎,在发抖!
蓝溪急忙冲过去,扒开二人。宗执手劲之强悍,超过蓝溪预料,也让她大吃一惊。但估计宗执也不想在拉扯中伤了单白,于是最后,还是被蓝溪给拽开,将单白护在身后。
安全下来,单白不停颤抖着躲在蓝溪背后,紧紧抓着蓝溪的外套不放手,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让所有人都看不到。
感觉到单白超乎寻常的畏惧,蓝溪冷哼一声,“宗学长下了课不去学生会室处理公务,怎么有空来此调戏新进学妹?太没有学长的样子了吧!”
“蓝学妹……”修长的指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隐藏在闪亮镜片后的狭长眼眸似乎闪过一道什么,又重归阳光,“只是有点误会——”
“误会?”蓝溪想了想,最终嘴角一撇,嘲讽地说道,“是不是误会,我想你去跟殷家那两位聊聊,或许效果更好!”
宗执轻轻哼了一声,“是吗?”
这个硬骨头的蓝学妹……居然,在拿殷家那两个小子来压他?
不过……视线转向那个快缩得看不到人影的小人儿,宗执轻轻皱了皱眉。现在,那个小小的,令人非常想捏圆搓扁的人儿,的确是被庇护在殷家的羽翼下……
但若是就这么放过、走掉,那就不是他宗执了。他稍稍侧开身子,明面上是对着蓝溪说话,可实际上在场的人都听得出,他在指桑“喻”槐地暗示单白:
“别把小鸟看得太严……更何况,总有一天还是要改变这种境况的,提前适应了……对她,反而是好。”
蓝溪高高挑起眉,有点生气。纤长指尖遥遥指向大道,“宗学长,请您走好不送!”
宗执微笑,也不着恼,最后瞥了一眼不敢冒头的单白,耸耸肩,走掉了。
蓝溪转身环住瑟瑟发抖的单白,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单白惊恐地抬起头。她完全可以确定,蓝溪绝对不知道,那一天从她的别墅离开后,宗执到底都对她做了什么……而且,蓝溪也不会知道,私底下的宗执,到底有着怎样的可怕面目……
可是她没法说!
方才,在蓝溪来之前……
他紧紧扯住她,原本看起来总是认为阳光普照的笑容,此刻却成了恍如催命符一般的存在!
“你放手——”她努力挣扎。
他的脸俯下来,闪耀的眸子含着冰冷的寒光与威胁,慢慢凑近她,对上她惊恐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说:“宝贝儿……你太冷淡了,怎么可以一见到我,扭头就跑?我很伤心的……”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冰冷的指尖沿着他的小腹,慢慢划过前凸显不太明显的暗藏茱萸。他带领着她,细密在左处小小凸起那里慢慢打着转,感觉到那里一点点挺立坚硬起来,他呵呵一笑,将她颤抖的掌心盖在心房上方。
“你听……它是不是跳动得很欢快?”他低低的声音好似催眠,“它想你了呢……”
单白猛地挣扎起来,“你走开!恶魔——走开,走开!”她用力甩手,试图甩脱他的禁锢。他带给她的触感,就像农夫救活的那条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反咬一口!
她的力气本无法跟他抗衡。强硬的手臂一伸,他紧紧抱住她,双手仿佛要捏碎她骨头一般,用力将她按在怀中,死死的,无比凶狠的——
他说:“总有一天,你会落入我手中……放心,这一天,绝对不会太晚……”
三十九话 纠结缠斗
可以说,单白是一路战战兢兢,由蓝溪护送回去的。
偏生这一天还不算完,什么事一来都挤到了一起去。
下午她躲在屋子里,原本想清静清静,却不想,许久未联系过的舅妈突然打来电话。
“……阿白,最近好吗?”
话筒一端声音有些失真,单白总觉着其中有一股讪讪的味道,不过一开头舅妈还是问了她的,让她心里好了些。
“我挺好的。舅妈最近怎么样?舅舅呢,还是那么忙?”她的音调高高扬起,听起来似是极度愉悦轻快。——单白抬眼望向前方化妆台的大镜子里,那么惨白着面色,嘴唇都在微微抖着,整个人好像鬼一样……那么会做戏,像蒙了一层画皮。
“呵呵。”舅妈在那边轻轻笑了起来,“你那两个淘气表弟,在学校有没有闯什么祸?我每次问起,他们也只是报喜不报忧,让我这个忧心啊!”
纤细的手指沿着蜷曲的电话线一点点卷起,又放开,似是无意识的动作。提到表弟,她没有说话,决定静等着舅妈,看看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而单白这么一沉默,舅妈那边似乎也很是为难起来。不过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阿良阿德他们……有没有同你说些什么?”
单白在电话一端歪了歪头,神情有些散漫,“说……倒是没说什么,就是提了点要求……”
“什么要求?”
“比方说……给他们引见什么什么人,而表弟们的理由,则是说某些人是很有用处的……”
“阿白!”舅妈在那边猛地叱喝一声,但随即又软了声调,“阿白,你表弟们还小,什么都不懂……”
“舅妈,我也是这么想。”单白微笑,很真心实意的模样,“他们也只是一时迷惑,对不对?”
舅妈那头似乎传来某种低低的谩骂以及奇怪的喧嚣,单白不想费力气去听那些无谓的声音,只是等着舅妈回答。
舅妈匆匆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单白单手支着额头。
舅妈害怕了……在怕什么?单白可不认为,自己的能力,以及影响,能够强大到使得舅妈他们也受到警告的地步。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都是一个讯号,一个警讯。
这样想着,她拿起手机给两个表弟发短信,转着弯的劝说他们不要靠近殷家兄弟,小心受伤的反是自己。只是等了许久,始终没有回应。
短信回执明明显示已经传达到对方的手机上……却从另一个角度,向她暗示了某些人的强硬决心。
单白觉得有点冷。
晚上殷夺和殷罗回来,直奔卧房而来,第一眼看到的影像,还以为一年四季气候如春夏般暖人的小岛,不知何时沦入两极的范围——看,他们床上不正猫着个小北极熊么!
轻声招来佣人,就近摆好饭菜。两人攀上床沿,一人偷袭一处。殷罗坏心地掀开她裹得厚实的被单,有些冰凉的手灵巧钻过她抱起来的双臂,轻捏内里藏匿起来的小小突起,却见哥哥殷夺,慢慢俯下身去,柔软漂亮的唇似要落在她微微抿起的小嘴上,然而实际上却是一偏,殷夺侧过头,将吻轻落在她脸颊。
殷罗不以为意地笑笑。自己比较邪恶,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吧。
兄弟俩不停地作弄她,终于是把沉睡中的她给弄醒了。
两兄弟看她一直揉眼睛,将她的手给抓了下来,一边拧了毛巾,轻轻按住她揉得红肿的眼皮。
“怎么睡得这么沉?”殷罗不禁问道。
若是平常他们这么闹她,估计她得一蹦三尺高,然后又羞又气却又敢怒不敢言地使劲瞪着他们,那小可怜的模样让人心里直痒痒,她越急越气,就越想逗弄逗弄她。
可今天,她面色并不好,神情说不上是慵懒还是疲惫,被他们禁止用手去揉眼睛,乖乖听话、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奇怪。
单白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慢吞吞地回答,“中午看了脚之后,开了片三挫仑,然后一觉睡到现在……”
闻言,两兄弟脸色齐齐一变。
殷罗气急败坏地伸手推了她那迷迷糊糊的小脑袋一下,“你傻啊!那东西你当是糖果,可以无限制地吃着玩呐?!那东西跟海洛因似的,难不成你想一睡不起!”
殷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单白仰起头,皱了皱眉,像是又犯了困,眼皮一个劲的往下耷拉,“你好吵……”
“你给我坐好!好好听着!”殷罗简直是怒其不争,将她摆正,却越发觉得,今天她还就是软骨头状!
“下午……”她嘀嘀咕咕,“我碰到宗执了……”
两兄弟同时一愣,随即面色有些变了。
殷罗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你睡了这么久,饿不饿?先吃点饭。”
这话题转得真叫一个生硬。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是在逃避问题。
脑海中倏地一阵光亮划过,单白忽然想起,今天蓝溪明明说,宗执本应去学生会室办公……那么说,宗执也是学生会的?而且……和殷家兄弟还是认识的?!
这样的猜测,忽地让单白心口尖锐地疼了一下。不多,可是一瞬间感觉那么苍凉,让她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殷夺将她用被单裹了,抱在怀里,一点点喂她吃着晚餐,动作神态皆是很温柔的样子。
吃饱了,殷罗取来帕子,慢慢拭去她唇边点点油星,耳边忽然听殷夺淡然说道:“三天后,学生会将有一场聚会。我和阿罗是这一次的主办,地点在宅子三楼。”
单白一震,但没有表露太多惊讶。
然而殷夺却并不放过她,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抬起,与自己平齐,而他语调平静地说:“届时,你将主要负责聚会的服务工作。”
“不能推卸,也不能请假?”单白很佩服自己,居然还有心情调侃一句。
而殷夺很认真地回答:“对,都不可以。你……必须出席。”
他在心里说:你是这一场的主角,也是这么多次,唯一毫不知情的女主角。
那种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寒意再次拢紧了她的神经,背脊似乎窜起阵阵冷汗,一颗一颗细密的汗珠几要润透不算薄的被单。
她的敏感,不仅在于身体的抗击能力,还有奇妙的第六感。这也是属于女人的天,理智在叫嚣这是一个不太妙的预兆,可是她却不知,究竟该怎样,才能躲开这场喧嚣。
晚上,当一切归于寂静时,白天过多的沉睡却让她无比清醒。
身旁两侧,那两个少年的呼吸声平缓悠长,眼睛也是闭合的,可她就是感觉,他们都一样,没有睡,很清醒,像是患了一场非典型失眠,谁都心事重重。
往日里他们都会捉她来上好几场的搏战,许是今天因为她吃了药,神经还有些麻木,所以没有对她过多动手动脚。可是如此寂静,他们甚至都没有像平常一般,把她当成一个大号的娃娃,争着抢着搂在怀里安睡。
她仰面躺着,心底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谁先吻了她,她便回应。
只在今夜。
这样的沉默以待,不知经过多久。许久许久之后,沉寂的空间里传出一阵低低的叹息,随后,温热的唇瓣自身边慢慢划过来,准而温柔地抵在她的嘴上,舌尖探进去,却是极为意外地受到热烈的欢迎。
已经忘记,究竟谁睡在她的哪一边。单白紧紧闭上眼,伸出双臂,用力搂住那个最先吻了自己的人,将彼此的头颅越发拉近。
气息交织,越发炽热剧烈。
原本温柔的亲吻渐渐变了奏,每一次分开,胶合,再分开,凶狠缠斗,仿佛彼此是不死不休的仇人,缠绵而纠结。
平静躺着的少女,忽地睁开晶亮的毫无睡意的双眼,在面对着的那人有些惊讶地眼眸下,猛地一个用力,将对方压在身下。
身上的睡衣本就单薄,欲望如同猛兽一般袭来,薄薄的料子早已扯碎,凌乱飘散在地面。
少女如同发了疯的小兽,狂野跨坐在少年身上。俯下身去,身前的柔软在对方平坦的肌上剧烈摩擦,然而更加炽热激烈的,却是她仿如噬咬的吻,雨点般落在少年的脖颈,毫无章法,甚至某时尖利的犬齿将他的脖子咬出一个个小血块,很疼,可是他并未发出任何哼声。
因为他已然将全部力都放在挑逗与疏引少女。少女毫无阻隔的蜜入口滴落湿热的情动蜜,沾湿了身下少年高高挺立摩擦的火热。
少年低低喘着,握着自己的巨大便要提枪上阵,却被少女急切地按下,直接就着他手指的扶持,用力坐了下去,瞬间引来少年不知是痛是舒坦的闷哼。
这种姿势的一通到底,让猛一受用的少女不太舒服。她轻轻动了动,却引来身下少年更加大声的喘息。她的动作有些凝滞,慢慢低下头,看着对方闭起眼,却溢满汗珠的脸。
似乎很熟悉……却又更加陌生。
少年倏地握住她的纤腰,用力将她抬起又放下,自己的腰同时激烈上下摇动,将少女弄得摇摇晃晃,只觉脑袋中一片混乱。
卧室里的空气一瞬间被翻来覆去炒热提升了n个摄氏度,汗水自两人身上滴落,却似乎更快蒸发,化成两人周身强劲的气场成分。
当一切渐渐平息,重新归寂于黑暗,少女疲惫无力地趴伏在少年身上沉沉睡去。
少年缓缓睁开眼,光华四溢的眸子在静寂的夜色中那么明亮,却又显得神秘莫测。
第四十话 邪恶聚会1
前一晚的激烈引来疲惫,第二日,单白索学起唐明皇,做那不早朝的君王。
只是,非常奇怪的,他们也没有外出,像是配合她,成为倾国倾城的绝色宠妃。
书房,偌大的书桌后,两兄弟分工明确,各坐一边,自有自己的公务要处理。单白无所事事,他们又不允许她随意跑出去,便只能在手臂下垫着胖胖的抱枕,侧躺着随手翻看闲书。
屋子里很静,直到有手机铃声划破这份安宁。
单白瞥了眼自己的手机,然后注意到兄弟俩直直来的视线,心下叹息一声,打开话筒外放的功能。霎时,唐蜜和田欢那一对姐妹花叽叽喳喳的声音透了出来,动静极大,单白只觉头皮发麻。
“单白同学,请问这几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喂喂小白,难不成你不愿意给我们介绍殷学长,所以避而不见?——这种躲避方式,未免太拙劣了吧!”
……
她们还说了写什么,单白完全没有印象。了不起都是些仰慕殷夺的言辞,可是……趁着姐妹花一人一句的轰炸稍稍喘气的空闲,单白飞快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这样吧!再见——”然后迅速按断电话。
殷夺和殷罗坐在高高的桌子后,似笑非笑望着她。也不吭气,也不说什么,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端看她想怎么说。
单白咽下一口口水,指了指手机,又无措地摊了摊手,干巴巴地解释:“那个……她们,都很活泼,是吧!呵呵,呵呵……”
殷罗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侧身坐在她身前,双臂环,一副轻松姿态俯瞰着她,“小东西,你很紧张?”
单白讪笑,“哪能呢……”
“哦?”他高高挑起眉,似笑非笑,“那你为什么那么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其实,我倒是蛮想知道,你……到底会怎么回答?”
“什么怎么回答?”
勾起她的小脸,倏地凑近,殷夺那双未以隐形眼镜遮掩的浅灰色眸子,好似天边聚集起来的大片乌云,那么霾,仿佛下一秒便要降落疾风骤雨。“你在想,反正是自己凑上来的女人,我们乐得轻松,何乐而不为?还是你真的认为,那两个女人,真的就那么好,好到你心甘情愿为之做嫁衣?”
“……为什么非要挑明呢?”
单白低低笑了一声,垂下小脸,却被他按住,硬是抬起了视线,“那你要我怎么说?说我吃醋?还是说我不甘?”
“你——”
她冷笑,“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不用你们一次次提醒!——这一次是唐蜜田欢,你们可以推诿,也可以将一切都推到我头上,说我不知好歹,说我自作主张,没有自知之明……那么,殷罗,我想问你,你这样质问我,到底是希望我能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你才会满意?!”
她拂开他的手,倏地站起身,有些烦躁郁悒,用力扯开自己的衣领,仿佛这样逃避那种无处不在的窒息感。单白低头看着殷罗目瞪口呆的样子,更是忍不住嗤嘲,呵呵笑了起来,声音却是异常冷淡平静。
“跟唐蜜田欢相比,我算什么?!——我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没有财力,她们好歹是世家小姐,我有什么权利说不?我想请问,你们给了吗?给了我拒绝其他女人的权利吗?今天不过是她们两个,若是明天后天大后天……世上还有千千万万的女人,只要你们想,就能让那些不管情愿与否的女人躺在你们身下,更别说自荐枕席的,我又有什么权利阻拦拒绝?!
“我现在难道还不够委曲求全?只是介绍个女人,介绍个你们已经表露出不耐和推拒的女人,心知你们会拒绝,难道还不允许我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难道真的要明着拒绝她们的要求,然后在你们视线达不到的时候,让报复统统降临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单白摇摇头,“那么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想自己玩我,还是想看着别人把我就地玩死?”
“小东西……”殷罗的语调带着一丝颤抖,巍巍伸出手,却被单白轻轻拂开。
“我累了,抱歉。”说罢,她头也不回出了书房。
殷罗竖起耳朵,却并未听到卧室的门被发泄摔打的声音。心里不禁觉得惊悚,越发不是滋味地咂起方才单白说的那番话。
“哥——”殷罗抬头看向高高书桌后,因着逆光而有些看不清面容神色的哥哥。
“嗯,我知道。”那头殷夺似乎点了点头,动作很是轻微,声音低沉,同样听不出什么意味。
殷罗感到自己的心口,似乎她掉头就走,甚至是拂开他双手的动作时,一点一点疼了起来,就像有人用指甲掐住他的心尖,然后慢慢拧着,让他痛个不停。“小东西难得生气了呢……”
“我说过,再怎么温顺的小猫,总会有爪子的。只是……要看什么时机,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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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的日子到了。
其实单白并不了解,学生会全体成员到底有哪些人,她的工作,就是那一天里,单纯作为一个女佣忙前忙后。
一大早,女佣按照之前殷家兄弟的嘱咐,将单白从床上挖了起来,塞给她两套衣服。一套是崭新的女仆装,用衣挂吊着,外面罩着一层透明罩膜,看起来保护着内里的衣服一尘不染的样子。
而另一套就有些意味不明了。它是装在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盒子边角用缎带和蕾丝贴了修饰,非常漂亮,而重量也很轻,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款式的衣物。
单白正想打开看看,更衣室外女佣已经在催,她只好将盒子放在一旁,什么时候通知她再换上。
她的女仆装是特制的,即便意味很诡异,却丝毫不损衣物本身的可爱样式。一袭暗红色格子蓬蓬裙,裙角用轻巧的支架支撑起来,形成一个可爱的花苞状。裙摆长度不过膝盖,露出她两条穿着纯白蕾丝短袜的纤细小腿。裙子是女佣常穿的背带式,上身在里面套了件同样纯白整洁的丝质衬衣,两肩和上臂的抽摺泡泡袖将她的纤细瘦弱弥补支撑起来,显得不再那么瘦小可怜,而白净透明的小脸因着红色裙子的衬托,似也飞上两抹轻绯,很是有朝气的样子。
长长的黑发随意梳成一个小髻,用女仆装的最后一件装备——暗红色格子方巾,系在头上,掩住漂亮柔顺的头发。
这样收拾了一身装扮之后,单白越发觉得,自己就是个可爱的村姑,还很loli!
她的工作与其他佣人不同。
大部分佣人都在一楼整理环境,或是着手准备料理食材,等着左院的名厨亲自赶到宅子里,洗手现为主客烹饪美食佳肴。还有几个人聚在二楼通往三楼的台阶处,一遍又一遍清洗台阶。
然而没有人能够真正进入三楼那个会议室。
单白的工作,便是将三楼所有应该摆设的物品修饰,全都由她自己拿进去,自己动手整理。
清理门外台阶的佣人姗姗来迟的时候,看到屋子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热火朝天独自努力认真地打扫三楼卫生,擦地抹桌子清理灰尘……全都是她一个人做。
清理房间的时候,单白发现侧墙有一个完全贴合墙皮做出来的小门,门扉上贴着相同的墙纸,远远看上去就像完整的墙面一样。门后没什么特别,是一个小卫生间,没有卫浴,但其他设备俱全。
打扫过卫生之后,单白累的满头大汗,还要将室内的录放设备打开。按照女佣传达的要求,她自己选择播放何种音乐。装有碟片的盒子被放在墙角第一个柜子里,单白开了锁,却发现音乐碟片盒子旁还有一个同样大小的盒子,碰了碰,并没有碟片盒子重,但明显也是装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盛着音乐碟片的盒子面上画着标记,而另外那个盒子却是完全看不出特,盒盖又扣得极为严实。
单白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只是去了音乐碟片出来,管它都是些什么内容,直接拿了一片塞进录放机。
登时,满室洋溢狂放不羁的重金属怒吼,吓得一时毫无心理准备的单白不由得一哆嗦。
“啪啪——”
门口传来拍掌声,单白还未来得及转头,又听到一道含着调笑意味的男音说道:“这曲子选的好!饱含激情,让人热(兽)血沸腾啊!”
单白转过头,猛地瞠大眼,脚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殷家兄弟作为东道主,率先进了房间,而他们身后第一人,便是那个该死的变态——宗执!而那调侃的话,正是他一脸阳光外加无辜,遥遥望着她所说的。
单白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随即慢慢走过去,弯了弯腰,“您好。”
宗执莫测高深地笑了起来,却听身后又传来几道不同的音调,纷纷攘攘。
“喂,小女孩!你厚此薄彼啊,我们都不是人,你就只跟宗执打招呼?”陶煜千的大嗓门和他的暴力完全成正比。
“好狗不挡道,让开!”这是一个单白不认识,也完全不熟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可是逗弄陶煜千的味道却是很浓。
“应无俦你个无聊人士!敢骂老子?!”
“你想当谁的老子?说出来听听,看我不压断你的狗腿!”
“你才狗腿,你全家都狗腿!”
“都别吵了,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还不进去!”
隐约熟悉的声音,单白心里一动,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宗执进屋后,走在后面嘟嘟囔囔、一脸气急败坏的,是那个有着刚硬脸庞,开口闭口言语俗的陶煜千。相比于宗执的阳光高大,他的穿着比较随意。
然而陶煜千调笑归调笑,可是单白分明看到,他的笑意未及眼底。许是因着身份的关系,他的防备感很重,衣服下的肌贲张,给人一种随时随地会爆发的感觉。
陶煜千进来后,直接坐在左侧三张椅子中的最后一个,而他这一侧前两个位置虽然还没有落座,可是殷家兄弟二人已经态度随意地站在那附近,看样子位置已经固定。
宗执坐在右侧四把椅子中的正数第二个,神态随意,似乎这四把椅子的位置并没有任何意义。
在陶煜千身后与之不停打着嘴仗的,是一名单白从来没见过的男生。他看上去二十出头,比宗执可能还要大一些,眉目间有些疲惫,却仍难掩其面容的俊秀有形。
男生套着简单利落的暗黑夹克,内里隐隐露出印着某种logo的t恤。一把推开那只明显不太懂事的挡路狗,男生跨步,眨眼之间便落座在宗执身旁,第三把椅子的位置。
他的名字是应无俦。
最后一个进入的,便是那个耀眼的人——乐正骁。
他今天穿了一件类似正装的外套,半长的袖子的轻搭在手肘处,身前松松系着三两纽扣,长v领露出内里的白色丝质衬衣。下身裹着同系裤子,干净清透的颜色显得他整个人极为高贵优雅。
而乐正骁也是进了屋子之后,唯一一个将视线认真投给单白,并向她微微颔首微笑的人。
单白并不知道,学院中素有一种说法:能够博得乐正骁的优雅一笑,就算他将你就地正法,你都二话不说当即上吊。
他是真正的光,本不是宗执那种虚伪假装的面孔可以相提并论的。对于他和煦的笑,单白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荣耀感,带着点虚荣,让人忍不住想要偷笑。
而乐正骁径直坐在右座第一位,与殷夺、殷罗、陶煜千三人隔桌相望。
不知道这究竟算不算一个经典瞬间呢?
六大美男(虽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各有各的特色,齐齐围坐一堂,简直可以谋杀全世界女的心跳。
殷夺殷罗的致完美,陶煜千的个刚硬,乐正骁的和煦高贵,宗执的阳光率真(虽然是假的),应无俦的沧桑有型……令人眼花缭乱,可又无比准地分得清谁是谁,谁有什么特色,那么明显。
如果只看那些令人赏心悦目的面容,不去细究那些面容后究竟有多少暗……那这个世界还真是没什么缺憾了。
记得古代曾有左位为尊的说法,所以在殷宅中举办的聚会,自然要以殷家兄弟为主,其座为尊。只是现在看起来,六个人,三对三的阵势好似古代的阵前叫板,一言不合没准就会冲上前火拼……
单白隐约觉得,这六个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和平。或许背地里暗流涌动,只是此刻她并不能完全看透。
陶煜千坐没坐相,干脆将双腿放到桌子上,两脚一叠,优哉游哉。向前瞄了一眼,又似是刻意地将目光溜向门外,陶煜千哼笑一声,“怎么,蔚年遇那个胆小鬼,这次还是不来?咱们素有神洁癖的殷罗这次都勉为其难参加了,蔚家那小子也忒不给面子了吧!”
乐正骁这一边还未说话,应无俦猛地一拍桌子,喝道:“阿年不来就不来,你瞎叫唤什么!”
陶煜千一点不怕他的脾气,闲闲地在一边拨弄指节上戴着的一个钢制指环,说道:“只是觉得很遗憾呐——每次都给他留着位置,每次都让人那么失望……”
应无俦瞪着陶煜千的眼睛直冒火。
乐正骁嘴角含着笑意,指节轻轻扣了扣桌面,“大家都偏离主题了吧?阿夺,这次你和你弟弟主打,要上什么菜,不先介绍下?”
他的发言,引来殷家兄弟直直的注视。但未等他们说话,只听宗执轻笑一声,抬手随意指了指,“还用问吗?主菜自然是能够进入这里的人,喏,那不就是一道菜,虽然有点营养不良的嫌疑!”
单白猛地抬头。宗执看似随意的一指,却是极为准地将大家的视线全指引到她身上。
她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感到一丝丝恐慌渐渐抓紧了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每跳一下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勾挠,让人不得安宁。
殷罗皱起眉,而殷夺却是微微笑了起来,走过来一把将单白拉到自己的座位,他先坐下,手下微一用力,便让单白栽倒在他怀中。
他一一为她作介绍:
“这是煜,我和阿罗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可是救过你两次哦……”
“骁,你见过的,看起来好像神一样的存在,是不是?那么圣洁的样子……”
“这位……哈,宗执,咱们可是很、有、瓜、葛啊……小东西,你也没忘记吧?”
“应无俦,常年不在学校的自由人士,还是某个胆小鬼的护草使者……”
就这么说到应无俦,单白看到应无俦狠狠剜了殷夺一眼。腰间一个吃痛,单白抬眼望向似笑非笑的殷夺,勾了勾唇角,天真无邪地道:“为什么是护草使者?难不成他和那个人……”
尾音奇妙转了转,再加上令人浮想联翩的省略号……殷罗哈哈大笑,扶着腰直说小东西,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应无俦的脸刷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他的脾气向来没有这么易燃易爆,但是一旦涉及从小便保护着的蔚年遇,应无俦便像魔怔了似的,极为维护蔚年遇的形象声誉,说话就像点了仗似的。
说起应无俦,他也算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
学生会七大明星成员之一的应无俦,虽然常年不在学校,但声名却是显赫在外的。同样出生于著名家族的富家子弟,虽然在七人中并不是最优秀的,却是最敢于和善于冒险的。
他曾孤身前往高纬度地区,甚至涉足两极,只为了欣赏太阳风暴在特殊区域袭来时形成的强烈极光。天都要爆炸开来一般的壮丽景象,曾让他感动的泪流满面。
他说当时看到了漫天的盈盈绿光。传说能够看到绿光的人终会得到幸福,而他的认定,却是惟有勇敢的人,才是最最幸福的一个。
那一年,他才十四岁。
而现在,他张狂的子收敛了些,只是业余玩玩赛车,在一些小有名气的车友联谊赛上,表演能够令人心跳骤停、极为惊险刺激的动作。
这样的人,在情色上自然喜欢各色美女,厌恶束缚。最典型的例子,是在二十岁的时候,他非常喜欢一个女孩子,差点跟那个女孩结为连理。
因着他冒险的天,以及赛车手的危险身份,女孩子犹豫了。但当最后女孩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时,他却在订婚前夜将本来准备送给女孩的订婚戒指丢在她家门前,第二日与探险队一同前往唐古拉山脉。
这个人,骨子里是真张狂。
而宗执,骨子里透的全是虚伪。
介绍众人之后,大家神色各异。陶煜千的视线含着兴味;乐正骁笑而不语,高深莫测;宗执面带微笑,却显得恁是邪恶,如同下了套子的猎人;而应无俦只是淡淡瞥了眼单白,眼露不屑,那么明显。
殷夺作恶地拍了拍单白大大裙摆下毫不设防的娇嫩小臀,惊得她一下子跳下地面,脚步一个趔趄。
陶煜千不愧是混黑道出身,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却也贴合过于紧密。他抬起头,正好将她有些泛红的小脸映入眼中。她身上带着奇妙而凄清的莫名香气,不像是沐浴露或是任何香水,更奇怪的是她一上午都在干活,出了一身汗却并未掩住这种香气,反而越加的香气盈盈。
这种美妙的香气勾得他有些心神不属。但是……不要紧,他不着急,也不打算克制这种情不自禁勾心挠肺。
笑眯眯地看着她不动声色挣开自己的手臂,陶煜千难得有礼数地退后一步,放开她。
殷夺在一旁站着,没有任何动作,只淡声说道:“阿白,去,将第二套衣服换上。”
单白微微颔首,没有任何异议。
待得她出门之后,陶煜千轻轻拍打着桌面,语气难掩兴奋地说:“接下来……就是正餐时间了吧?”
殷夺唤来弟弟,“阿罗,先将上次聚会剪切好的片子给大家看看。”
第四十话 邪恶聚会2
陶煜千拦住殷罗,邪肆一笑:“咱们单纯的阿罗哪里会知道那些片子的标注,肯定是找不到!我来。”
说着,他自动自发地到柜子前,探手出来一个盒子。
分明是单白方才也看到的,却并未多加探究的那一个。
陶煜千在里面挑挑拣拣,终于挑出一片标注日期最新的碟片,替换掉开始的重金属摇滚,将碟片塞进录放机中。
话分两头,单白到楼下的更衣室中,慢慢走向那个奇妙致的衣服盒子。
在她打开并取出衣物后,她吓了一跳,随即满腔盈满怒火,还有羞愤。
那一套衣服实在太过简洁,本没有多少布料的样子。摆在最顶层的是一只发箍,上面带着一对毛茸茸的白色耳朵!
而上身是一件齐聚短、小、、薄于一身的小吊带——单白用指尖拈起来,发现除了衣服前位置,整个吊带本只有勉强罩住她小巧部的长度,而除了前因为有两块棉垫,显得稍厚有些,其他部位本就只是薄薄一层布!
最过分最变态的莫过于下身的装扮!明显是小巧内裤的形状,臀部还正常些,是普通的三角形,只是多了一条同样毛茸茸的长尾巴!而连接前后两块布料,勾勒住少女细密缝的,却只是薄薄一细带,细带上穿着一个个圆滚滚的水晶珠子,上去,触手一片冰凉。前方罩在密谷处的布料也不见有多么宽厚,险险勒在小腹低腰处,恐怕再调低一毫米的高度,连细密的毛丛都会暴露出来!
最底下压着一条轻薄的黑色蕾丝裤袜。蕾丝很是细密柔软,样式也很漂亮,可是……将这一身搭配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风骚!
单白快要崩溃,决定打死不穿这么丢人的衣服!
然而念头还未出现多久,更衣室的门板传来震动,一名女仆在外面以冷静的音调说道:“少爷们说,如果单小姐没有自行换上第二套衣服,那么在三分钟后将由佣人们来为您准备,如果您还是抗争——”
“够了!”单白恼羞成怒地大喝一声,“滚去告诉他们,我穿就是!”
威胁她?!
就为了一套色情猫女郎装!
真是够了!
单白死死咬着嘴唇,耐着子,将女仆装脱下,慢慢套上那件无比屈辱的猫女郎装,对着立体穿衣镜,一点点以指梳弄自己的长发。
暗处细小的令人无从察觉的镜头下,少女小小的脸,乃至脖子和裸露在外的肌肤,因着羞耻,慢慢蒙上一层淡淡的红绯,像是扑上最自然不过的粉,晶莹中透着令人转不开眼的光彩。
她横眉怒目对着猫女郎装抱怨的时候,在场大半的人都只觉得,那不过是个耍耍女孩小脾气的平凡少女,同时不由得怀疑,殷夺什么时候品味居然差到这种地步——他们并不知道,殷罗为何会突然加入这场聚会,更不知道,殷家两兄弟与这个他们都毫不在意的少女,私底下却是分享共用的诡异关系。
然而当他们看到——少女颤巍巍地脱下身上的裙子、衬衫,似乎感觉到冷,单薄的身体抖了抖,不禁羞愤而用力地双臂环,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全都不约而同地清了清嗓子,咽下一口唾,觉得嗓子里忽然变得极为干渴!
她身上还穿着一套漂亮清纯的粉黄色少女内衣,细白的小腿裹在长度及至膝下的纯白蕾丝袜子里,并未全部赤裸,可是那种羞涩以及半遮半掩下,小巧挺立的部,以及双腿微微并立起来,掩住内里神秘花谷的姿态……明明是那么清纯干净,可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挠心挠肺,抓痒挠腮!
陶煜千瞪大眼,直愣愣地望着屏幕上那个无比清晰的人影,脑中不禁回忆起第二次救下她时,她同样衣衫不整的模样。可是那时候她的衣服几近完全扯落,身上落了许多淤青伤痕,而他只记得她的身份,她可怜兮兮的惨状,却并未如现在这样,喉咙里像点着了一把火,如此迅猛地烧遍他周身,让他的视线在不觉间像狼发现猎物一般,只想扑上去将之压倒,狠狠咬上一口!
宗执眯着眼,轻松地抵在椅背上,姿态悠闲。只是紧紧盯着屏幕的眼,些微泄露心中的情绪,但更多是奥秘。
应无俦原本无聊地单臂支颊,可是在看到她这般委屈别扭,却又含着青涩风情的样子,不知何时,渐渐坐正了身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出神。
至于殷罗,早已沉醉在小东西的身体,乃至过往甜蜜激情的回忆中,嘴角含笑,好不欢畅。
乐正骁,以及殷夺,是屋子里最平静,却也最神秘的两个。乐正骁仍是一派微笑,高贵优雅,而殷夺却在视线扫过一圈,冷冷哼笑一声之后,紧紧盯住同样不动声色的乐正骁。
——如你所愿。
殷夺眼中写着讽刺:怎样,还满意么?
——谢谢,不枉你如此配合。
乐正骁微微一笑。
殷夺将视线转回屏幕上。
更衣室中,眼无法寻找到的摄像头布满整间屋子,毫无死角。
少女双手背身,一点点解开背后的盘扣,然后抖着手拉下肩带。柔软尖挺的小兔倏地弹跳出来,因着一直以来的养伤日子渐渐将养成型的挺立,以及周身的肌肤越见白皙,使得那对小兔在略嫌暗的更衣室中,显得越发漂亮耀眼,特别是顶端那小巧的缨红,软软的,随着内衣脱下轻微地跳了跳,也勾动好几位少年的喉结同时跳了跳。
她紧咬着下唇,飞快扯掉内裤,并将白袜脱去,换上那条黑色蕾丝长裤袜。她才十六,还属于长身体的时段,将养中抽高的身子有着一副令人惊叹的比例——小小的身体,腰肢却极为纤细,双腿白皙修长挺直,腿上毫无一丝赘。一穿上蕾丝裤袜,紧紧包裹起来的双腿顿时显得极为感,却奇妙地带着纯洁无暇的美丽。
猫女郎装又紧又贴身,而且布料少得本无法套入内衣裤,只能这样脱掉后直接穿上。
最后,单白戴上那代表屈辱的猫耳朵头箍,顺了顺长发,将柔软的长发直直披散在身后,长及背脊,宛如上好的黑锻。
猫耳直直挺立在头顶,如果不是配合这身衣服,单白愿意赞一句天真可爱。还有屁股上那条长长的,略向上勾起的尾巴,单白发现,那居然可以顺从自己的身体动作,想怎么让它动它都配合!
单白蹑手蹑脚将门拉开一条小缝,却发现门外已经没有任何人。所幸更衣室在二楼,上午自从打扫卫生结束之后,佣人不再被允许上楼,也就方才那个逼迫她穿衣的女佣是个例外。
她轻拍心口,深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踩着台阶,推门进入那个光怪离奇的少年世界。
一进门,单白立刻低头,贴着墙,慢吞吞地一点点向殷夺的方向蹭过去。
“真的是很可爱啊!”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单白每每向前走,似乎都有无处不在的手,带着炽热的温度,或是捏捏她的尾巴,或是着她头顶那对可爱的猫耳。
单白稍稍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却有一只手拉住她的尾巴,将她揪了过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那手径直在她小小的臀部上捏了一把,哈哈大笑起来。
单白抬头,差点魂飞魄散!
——怎么又是宗执这个瘟神!
单白努力挣扎,宗执的双手却无比强硬地将她按住,让她无法抗争。
“喂,我说,这是谁的小弟,比起来怎么这么短?!”
陶煜千的大嗓门又吼了起来,引来嘘声无数。
宗执嘴角含着奇怪的笑意,抬起她努力垂下、不愿跟他对上的小脸,掰着她的脸,直直对上前方那面硕大的屏幕。
“看看吧……”宗执轻轻咬住她的耳垂,呼出炽热的气息,“这就是你要面对的命运……”
打从一进屋,单白就已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可是她宁愿选择低头忽略。但是……宗执这个混蛋!
单白猛地闭上眼,再度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屏幕上那一具具活色生香、生命 不息“运动”不止的巨大活塞们,运用各种高难度姿势,将一个看不到面容的女人围在中间……好多双手在那具女体上四处游移揉捏,夹杂着声浪语,还有女人高高低低的尖叫呻吟,构成一个渐渐混乱起来,色彩无法分辨情绪无法厘清的怪异画面……
宗执的手不知何时松开。因为怀中的少女已经呆住了,没有再时时挣扎逃下他的膝盖。然而却见她慢慢转过头,盈满泪水和羞愤怒火的双眸冷冷凝视着他,她冷然说道:“你还想怎样?”
宗执哑然。
是啊,刺激也刺激过了,而且……也引来所有人的视线。
殷夺和殷罗看到单白毫无抵抗地坐入那个本该最讨厌的人的怀中,脸色俱是一变。兄弟俩对望一眼,神色都好不到哪里去,充其量殷夺还有点风度,殷罗嘴都快气歪。
殷夺紧紧捏住拳头。
他决定,给那个不听话的小东西一点惩罚。
第四十话 邪恶聚会3
她听到,画面上有个声音叫出那个很熟悉的名字——
“阿夺,你想要前面还是后面?”
而那个很熟悉的声音,轻轻一笑,笑声婉转,面容妖孽,琉璃色的眸子因着点燃情欲而越发晶亮璀璨。
那个致绝美的少年,向着某一方向遥遥伸出邀请的手,轻笑,“阿罗,你不来么?”
那个曾经冷漠而后越来越火爆正常的少年,冷着音调,声音含着不悦,“真脏……空气真差,我出去了!”而后,他干脆利落地甩下一句话,让单白只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下来……
他说,“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聚会……真tm无趣!”
语毕,伴随砰的一记摔门声,是屋子里,画面中,那些神情迷散体态妖娆的妖孽们,哈哈大笑起来的声音。
“煜……”致少年伸出一只脚,轻轻将某个正在女体上拱动的身体踹到一旁,同时飞过去一只半透明的小瓶,“我要前面的,你随意……再怎么干净,你也要记得带上点‘东西’……哈哈……”
然后是某人嘀嘀咕咕,但是真的转身去带套子的声音,窸窸窣窣,像黑暗中悄悄动作的老鼠,看着少女眼中,那么猥琐,那么令人作呕!
画面上还有几个不熟悉的健壮体闪过,一串串的语浪笑,男人的吼女人欲生欲死的尖叫……单白猛地扭过头,捂住口唇,用力压抑想要呕吐的欲望!
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视线却错过了,屏幕上那个好似发了光似的修长身体,同样赤裸裸的,令人心寒。
宗执心里微微一动,视线瞥向身前那个面色丝毫不变的男子。他还是那么高贵,就算脱光了也具有令人震撼的特质,可是……对方的视线也转了过来,在空气中轻飘飘地打了几个转,落在自个怀里的少女身上。
那目光实在不好分辨,究竟含着什么意味。——可是这样就够了!
宗执微微一笑,将少女的额头抵在自己肩膀上,她因着震撼因着无法压抑的恶心感,一时没有反抗。
然而这样平和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
陶煜千还在欣赏屏幕上自己的英姿,一旁的录放机却被人关掉。陶煜千刚刚抬眼,便看到殷夺几步窜过去,动作稍嫌鲁地将单白从宗执怀里拽了出来。
“唔……”
殷夺的力气很大,单白强忍着手臂上被狠狠揪紧的疼痛。身后的长尾似乎感觉到她强烈波动的情绪,非常形象地腾的一下子——竖了起来!
宗执浅笑,轻轻挥手,状似责怪,“阿夺,怎么这样不怜香惜玉呢?你看看,好好的女孩子,被你掐的手臂都要断掉了吧?!”
殷夺冷眼丢过去,狠狠瞪着宗执,咬牙切齿,“我不怜香惜玉?还不知道谁才是真正辣手摧花的那个!我自愧不如!”
“你放开我——”单白揪住他的手。这样不知情由突然爆发的殷夺,让她感到无比恐慌害怕。手臂上的疼痛完全无法压抑内心不停拉响的警报,只会让她更加胆寒畏惧!
经过陶煜千身边,殷夺迁怒地一脚蹬上对方的椅子。
“给我滚开点!”殷夺怒喝。
所幸陶煜千因为方才想要就近欣赏“人体动作片”,所以连人带椅子都坐在桌子的最前端。殷夺这一脚虽然来势汹汹,但方才看了一场争抢好戏的陶煜千,早已感应到殷夺不同寻常的气场,自然有所应对,拎着椅子利落闪到一边。
“来来来,我给您让地方还不成!”陶煜千无比哀怨。
殷罗迎上去,却被殷夺硬是压坐回座位。
殷夺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将单白鲁扯到自己腿间站定。高高的桌沿直遮到单白腰际,那一段明晃晃露在外面的小蛮腰看得殷夺眯起眼睛。
如此危险。
一瞬间,单白非常想扭头就跑!
殷夺眼角一抽,一手牢牢抓住她,另一手放在她腰侧,扯住她下身的内裤装,连带内里的长裤袜,全部用力撕了开来!
惊悚的布帛撕裂声,以及殷夺毫无预警的暴动作,甚至惊到神经最大条的陶煜千!陶煜千见势不对,站起身便要过来,却被与兄长心有灵犀的殷罗强硬挡住,给按回到座位上去了。
这番动作引来其他人的纷纷注目。殷夺向殷罗轻抬下巴,殷罗会意,将录放机旁搁置的小型摄像机隔空丢向对面的人。
被应无俦接住了。
殷罗说:“按照以往聚会的规矩,开始录像吧!”
宗执一震,虚伪的阳光笑脸略微收敛,上身微微前倾,“想怎么做?”
殷夺微一抬眼,缓缓露出一个极为妖媚邪佞的笑容,惊得众人只觉穿堂风呼呼刮过,心底阵阵发凉。他一手极为利落地撕扯掉少女身下所有的包裹,将她两腿分开,对着手握摄像机的应无俦朗声道:“拍吧!”
单白猛地抬起头,自眼角开始渐渐弥漫大片大片的雾气,甚至连眸子都黯淡下来,边角充斥着通红血丝。她高高扬起头,一手按住殷夺大肆掠夺的手掌,没有用力,只是那么一个象征的动作——
她问:“真的要做到这么绝?”
语调听起来冷静,可是细听之下,仍能发现内里深深压抑的颤抖。
而此时,少女长桌后被遮掩住的下身,已经全部赤裸。不太茂密的毛发服帖地依附着肌肤,掩住下面粉嫩的密谷,隐隐约约看不真切那里面细细的小缝,还带着些微颤抖。
她就那样直挺挺地立着,眼睛直直瞪着他,用这种姿态表示她难得的示弱与无法完全掩藏起来的可怜。殷夺心底微微一动,然而眼角瞥到数道含义不明却又丰富得令人着恼的视线,原本有些松动的面孔倏地再度冷凝,椅子上轻松垂下的双脚带着挑逗与侮辱意味,将她落在脚边的破碎衣物一脚踩开,微微一笑:“……是。”
那么冷酷。
单白失去最后一丝力气。眸子里最后一点亮灿灿的光点倏地熄灭,毫无声息。
殷夺轻松抱起她,将她的双腿搭在椅子两侧裹着柔软皮革的扶手上。少女下身未着寸缕,干净漂亮的模样有如初生的婴儿一般稚嫩,惹人怜惜,而又激动不已。
殷夺慢悠悠地以指探入蜜之中,却发现里面极为干涸,就连一手指都很难顺利进入,不禁皱起眉来。偏偏应无俦在对面拍摄,嫌气氛不够活跃,看殷夺的动作也慢吞吞的,不禁不够满意地喝道:“喂喂!主菜全被遮掩住,你想让我拍什么?!——闪边,露出点实质内容来,这样才有乐趣嘛!”
殷夺笑了起来,“有何不可!”说罢,他的手挪到她肩膀,勾住那条细细的肩带腾地一扯!
最后一丝遮羞布也被扯去,除了身上背后一阵阵流窜的寒意,单白只觉轰的一声,所有神经全部崩盘,耳朵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进去,想不明白,也看不清了……
据说在二战后,美国监管日本大小事宜,就连岛国所拍电影都要经过审查复核。而岛国开启情色时代的先河,起因,却只是由于美军官审查电影时,扯掉了演员亲吻间的那层布。
那是人类最初,也是最后的道德底线。
而现在,她全身失去了遮凭,即便只有光洁的后背曝露人前,身前惟有同坐一侧的殷家兄弟可以看到,可是背后密密切切感受到那几个人,或审视、或冷淡、或研判、或兴味的视线……她快要崩溃!
细细揉捻她前柔软,以指尖熟练挑逗那两粒缨红茱萸,殷夺满意看到它们很快呼应似的挺立起来,顶端薄薄的皮层下,那红的似要滴出血似的颜色,活像最上等的朱砂,点在一片白腻的心口,让人心里微微发疼。
在殷夺和殷罗的眼前,是少女那副熟悉却仍会令他们感到热血沸腾的身子,哪怕只是看到那对漂亮的嫩红挺翘起来,他们似乎也同时感觉到身子渐渐热了起来,呼吸间越发炽烈急促。
然而,在其他人眼中,却是一张平坦单薄,像一张上好宣纸似的白嫩脊背。上好的宣纸,往往洁白如玉,触手质感细腻柔滑,而最好的材质,莫过于少女柔嫩雪白的皮肤——而眼前那分明瘦弱却挺直的少女背心,就像那样美好的一张纸,让人蠢蠢欲动,只想在上面宣泄最壮丽的图画!
乐正骁抬起眼,正对上那张雪背,不知怎的,忽地忆起年少时偷偷翻阅的武侠小说,杨过第一次见到脱俗出尘的小龙女时的那种情形。
……杨过抬起头来,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帷幕,走进一个少女来。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杨过在想什么,他不知道。而现在,自己眼中只剩下那片雪白平滑,却又细瘦得好似孩童一般的裸背。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眼前只有那雪花般的一片白,其余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应无俦举着摄像机的手在颤抖,那么明显。
陶煜千更是无法掩饰,呼吸急促起来,鼻孔里重重喷出的气体全是热的,火辣辣的,总让他以为自己是流了鼻血。他是个直脑筋的人(当然,对于道上的事情自然有其厉害之处),不想也不屑去掩饰自己本无法遮掩的欲望。虽然他说不清,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可是……此时就是***想要这个女人!
……呸,只是个丫头片子,本连女人都算不上!他自己都唾弃自己!
恐怕在场的人,惟有宗执神情最轻松。虽然盯着少女裸背的眸子蕴含着深切与兴味的光芒,可是不能不说,他的眼睛里,欲望最少。
少女如瀑的黑发散落在身后,那么长,遮掩了细长如高傲天鹅一般的颈子,几近长至腰际。然而露出的两肩虽瘦弱嶙峋,可是形状却极为美好,两肩且平,如同公正的天秤。肩头微微有个圆滑的角度,线条流畅直入腰际,小巧的应是漂亮挺立,一点都没有变形——他们在背后本看不到任何丘壑,足以证明。而那腰肢却又纤细修长,上半身有着极为美妙的弧度。
她的美,她的媚,正在于那种浑然天成,青涩却不会让人难以下口,妩媚却又恰到好处。多一分则流俗,短一分却又若有所失,便是完全没了如此这般的魅惑。
然而只有殷夺,如此近距离之下才能够发现她的失神与僵硬。殷夺心生不悦,然而更多的是无法言语的怒气。冲动之下,直接低头埋首在她双间,在她左心房的位置,狠狠咬了一口!
单白吃痛,忍不住缩起身子,下意识地要去遮掩,却被殷夺一手禁锢她的双手。她以为他仍会继续惩罚她,可是下一秒他却在方才咬了一口的位置,伸出舌尖细细舔了起来,将冒出的丝丝血迹轻吻拭去,而后一点点延伸到那小巧挺立的尖端上面。
他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用力推进一手指,枉顾她痛得眼角挤出水星,不待她有任何适应时间,直接用力上下推动起来。而因着她跨坐在扶手上,这个姿势极为方便他施展任何动作,两人身下留出的空间之大,令他完全可以一指屈伸,另外四指恶意揉捻挑弄那敏感的小小柔嫩。彼此经过足够长时间的熟悉,他早已比她还了解她身上的敏感处,不出多时,他的手指便带出丝丝蜜,而且越来越多的汁流入掌中,异香扑鼻。
单白心里痛极,身上的敏感与兴奋令她下意识地感到羞耻!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是背后还有一个摄像机镜头……虽然背后的人都看不到她的前身与身下动作,可是如此还会有快感,只会令她更难受!
殷夺飞快加入三手指,感觉到内里的湿热完全足够,另一只手迅速拉下身上裤链,扶住单白的腰,用力将她放下去,直直坐了进去!
这样的姿势对于单白仍是一时无法适应,痛得她险些一头向后栽倒,却被殷夺眼疾手快地搂回。他握紧她纤细的腰肢,重重将她抬起再落下,每一下都直直刺入她的最深处。
单白用尽全身气力,才抵抗着不发出任何讨饶的声音。可是身体却更快融化在这种激烈刺激的快感之中,让她就快要沦陷!
“咕噜”,“咕噜”。
咽口水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殷罗更是眼红得不行。应无俦干脆站起身,看样子是想跳到桌子上,或是直接转到殷夺的方向来拍摄。
殷夺斜眼一眯,扶住她腰际的手用力按下去,将她推着伏在他身上。
那一瞬间,单白眼中的泪水累积到了顶点。她死死咬着唇,因着他手臂的力气,下颔抵在他肩头。然而当眼泪快速滑落的一刹那,她高高仰起头,长发随之在身后飘动,而那眼泪顺着脸庞改了道,慢慢落进发丝间,细密融了进去。
少年身下的动作越发剧烈耸动,当抽动的速度到达一个顶点,少年的身子微微颤抖,扶着她的腰更加凶猛的进出,便知快要到达顶点!
单白俯下身,猛地一口咬住他的肩胛!
殷夺闷哼一声,用力抬起腰,将最后无法预期而提前喷洒出来的种子统统释放出来。
其他人都惊愕地望着这个居然敢在殷夺身上留印记的女孩。
单白死死咬着,毫不松口。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很快,肩膀便渗出一块血痕。殷夺皱眉,伸手去推她,很轻松地推开之后,却被她的样子骇了一跳。
她在笑,嘴里左右对称的两只小虎牙上还沾着极明显刺眼的血珠,雪白的牙齿被灯光耀得一阵刺眼,活像一头被逼反抗的小兽,吹响保卫初战的告捷号角。
她的眼神涣散,神明显不在状态,可是眸子中散发的狠厉光芒,却令人本无法忽视。
举着摄像机的应无俦在后面咂咂嘴,走过来就要拉开少女的身子,细细观赏品鉴一下,却被殷罗腾地打疼了狗爪。
正对着殷罗横眉怒目,一旁却听宗执朗声笑道:“阿夺,既是你提供的菜品,那么这次品鉴自然是由你打头。可是……什么时候进行真正的试菜步骤呢?”
殷夺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显得霾幽暗,令人胆寒。却吓不到正笑等着他答案的宗执。
陶煜千也在旁边附和,“是啊,阿夺,货色如何,总要大家伙尝试过之后才知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呵呵,呵呵……”
眼瞅着一边殷罗的神色明显越来越差,陶煜千识相地闭上自己的大嘴。
殷夺白皙的指尖轻轻落在衣扣上,解了一颗,但又倏地停下。看了眼身前神情魔怔的单白,低不可闻地叹口气,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双臂一圈,就连裸背都暴露得极少。
他冷哼一声:“目前这些次聚会,宗执,除了你的特殊嗜好,还有蔚年遇丝毫不参与,以及阿罗的洁癖……旁人提起‘试菜’我都可以理解,唯独你,你不行!”
宗执双手一撑,干脆跳坐到桌面上。“我不行?你怎么知道,你看过?”说着,他便要解开皮带,让殷夺见识见识自己到底“行不行”!
乐正骁一手撑在额头上,表情笼罩在掌心下的一片霾中,语调平静,“都不要吵了。阿夺,你给个结论吧。”
殷夺冷冷的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从每个人身上逡巡而过,却惟独没去看怀中那个正被决定命运的女主角。
最后,他冷声道:“不是我不愿,目前这份‘菜’还在开发中,需调教好了,才能成为一道大餐!一个月后,地点定在学生会室的温泉别院!”
应无俦正在细细品味摄像机中的镜头,闻言先是挑眉抗议起来,“喂,明明下次排好是我主办聚会,你抢什么风头!”
殷夺冷眼瞪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愿意,你尽可以不来!大家尽可以反对!”
陶煜千赶紧拍板定论,“得,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后,新货色新口味上菜,阿夺主打推荐,到时候谁都别迟到!迟到的都tm是孙子!——这样行不行?”
殷夺和殷罗同时冲他回应一个风阵阵的笑容。
陶煜千了后颈,只觉**皮疙瘩林立。“对了,”他转向应无俦,“记得说什么都要把蔚年遇给拖过来!这次不是我乱说,是全体决定的——要是那个胆小鬼再不来,我们可就要永久踢掉他了哦!”
应无俦猛地扭头向乐正骁看过去,惊见后者居然镇定冷静外加无辜地点了点头。
应无俦头痛,“为什么?难道一定要参加,不能允许阿年保留一点纯真吗?”
殷夺忽地大笑出声,两手拍起巴掌,那么浓厚的讽刺意味,饶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
“应无俦,你太天真了!”殷夺冷笑,“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纯真的?保留下来的,都不过是令人唾弃的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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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殷罗正在处理这一次聚会的录像。从单白进入更衣室开始,加上应无俦录制的当众爱全过程,无一遗漏。
殷夺走进屋子。电脑屏幕后,殷罗神色不定的脸映在忽闪忽闪的光亮下,显得有些惊悚。
双手轻轻压在殷罗肩膀,殷夺低声道:“阿罗,你觉得……沉吗?”
“阿罗,你知道吗……在我们的肩背上,承载的往往都是数百年积累下的家族重责,女人、爱情……我们心里和肩膀上是从来没有空出这些位置的……”
“曾经,祖父对我说……如果有一天,当你发觉自己开始在乎一个人,不管那个程度深浅厚薄,自己唯一该做的,便是……将之除去……”
四十一话 纯澈少年
聚会结束,那一天里剩下的时间全部被单白用来沉沉睡去。
沉睡中,她做了一连串的梦。梦里很混乱,有很多不同面孔在对她狞笑,又有无数双手揉捏玩弄她的身体各处,她就像是案板上的,无论如何也无法挣扎,只能眼看着刀俎将她切成一段一段,划分给旁人,一口咬下或是随意丢弃……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可是思维却越发清晰。
扯开殷家两兄弟围住她的手臂,穿衣,洗漱,下楼吃早饭……一切如常。听到楼梯上传来两兄弟的脚步声,她放下吃了一半的吐司,直接拎了背包冲出门。
耍一下小子,也是难得。
只是到了教室,又被唐蜜田欢那一对姐妹花轮番轰炸。单白只觉头痛欲裂,越发觉得,还不如当初就将她们卖给殷夺殷罗,痛快处理掉算了,省得现在还得听她们磨磨唧唧!
她趴在桌上,好不容易挺过一节课,脑袋里嗡嗡乱想,最后越加攀升的体温明确告诉她——她发烧了。
下课铃响起,没理会径自一头热乎的姐妹花,单白背上背包离开,将吵闹的二人丢在身后。
虽然是病了,脑袋也仿佛有两个大,可是单白觉得自己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清醒过。不想去医务室,她现在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慌乱的心安定下来。
昨天聚会上,殷夺和那些人说的话……她全都懂。
可正是因为懂,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才会这么害怕这么惊慌。三个月还没到,她身上连半毛钱都没有,更别说如何联系航远号或是其他交通工具出岛……所以昨天再怎么羞耻痛苦,这些日子再怎么令她厌烦恶心,她也都忍了!
所幸,三个月的时限快到了,远比那个一个月品“菜”之期要近得多,她也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航远号的航程,平日里都是两天三班,而到了周末,因为料理材料以及其他用品耗费得多了,所以将那两天的航程提升为四班。
航远号的行程运动并不频繁,因为平日里大多数的学生自家都会派来专用交通工具,更不用说某些人的专用直升机,本都是在学院外的停机坪长久驻扎,以待备用。
单白脚步有些不稳,却仍坚持向她和蓝溪常常碰头的那个小水池走去。路上虽然有些晕乎,但她努力在脑中不停盘算,如何悄悄溜进航远号,具体作该是如何……
然而体表的高温似乎已然将她身体中最后一丝水汽全部蒸腾出去,眼前越发迷蒙,无论看到什么似乎都变成白蒙蒙的一片,天旋地转。
她闭了闭眼,脚下却踩到什么而一阵踉跄。
身体急速下落的过程中,她艰难地伸手想要支撑身体,却悲哀发觉自己已经使不出丝毫力气,连眼皮都很难再睁开。
陷入昏迷的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一个暖和的怀抱,有一种柔软的感觉,夹杂着阵阵干净清心的青草气息,令她有种激动得想哭的冲动。
黑暗迅速袭来,再炽烈的阳光也无法唤醒她沉重疲惫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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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单白隐约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分不清男女的中嗓音,听起来微风拂过一般舒服。
“……她怎么样了?”
“高烧,脱水,偏贫血,再加上心理压力过重。”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将那个柔和的嗓音主人狠狠骂了一通,“有你这样对待女朋友的吗?人家好好一个小姑娘,到底哪里该着你了,能被你折磨得这样?!……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心肠忒狠,忒坏呢!”
“……”谁轻笑了下,似乎欲言又止,然后耐心问道,“那么,请问冷大医师,我该怎么弥补我可怜的‘小女朋友’呢?”
“我跟你说……”医生顿了顿,“她好像醒了……来,咱们出去说,别打扰病人休息。”
说着,两个人都刻意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出去。
门扉轻轻叩响,单白慢慢睁开眼,却是再无睡意。
即便以前因为受了伤而来医务室上药,但她从来没有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睡一个噩梦都没有复发的短觉。
她慢慢坐起身,额头上的冰袋掉了下来。脑门上凉凉的,很舒服,单白将那个冰袋贴在自己面颊上,轻轻摩挲。
不多时,门板推开,一个修长挺拔却略嫌瘦削的身影脚步轻悄地走了进来。
看到单白醒了,那人愣了愣,然后举起自己手中的饭盒,咧嘴笑道:“吃饭吧!”
男生利落地将数层饭盒一一摆开,先给她盛了一碗汤,放进她手里。
单白抬头望着他,没动。男生很高,高高瘦瘦的,像是风一吹便能将之吹走的细竹竿一样。他的面色苍白,嘴唇的颜色有点深,却是很漂亮的形状,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明亮的镜片映出后面黑沉沉的眸子,像是隔着柜台玻璃看着两颗晶亮的黑曜石,有种能够将人彻底吸进去的黑洞之感。
见单白本不喝,不动,男生一拍额头,倒是没有介意,反而有些腼腆地微笑,“对不起啊,正常情况下没有女孩子会放心吃陌生人递来的东西的……没事,我先喝一口,你看看。”
说着,他从她的手掌上将那已经略有些烫边的汤碗凑近自己唇边,咕噜咕噜灌了一大口,直到咽下去之后,还很可爱地张大嘴让单白看看自己真的已经全咽下去了,才将汤碗还给她。
他的双手在唇边做了一个“快快品尝”的动作,双眼晶亮,“快吃啊!我尝过了,很好喝的汤,而且你也应该补一补的,要不然真的很爱生病呢!快尝尝。”
单白敛下眼睫,浅浅尝了一口。不知怎的,许是因为这个少年单纯天真、毫不做作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令她决定相信他。
只是内心的防备感,只允许她浅尝辄止。
少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支颊望着她,说:“你真的好瘦啊,是不是被虐待了啊?我碰到你的时候,你一边昏倒,肚子里还一边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呢!真是好有趣——”
“扑——”
单白因着没有发觉自己有发昏或是其他不良药效的迹象,而那汤的确是鲜美非常,正努力多喝几口,不料听少年这么一说,自己的老脸羞了个通红,顿时扑哧一口,浓汤尽喷……
少年半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任凭她这一口汤将他的脸来了个大清洗。单白忙找纸巾或毛巾或帕子之类的东西给他擦,却发现这些东西都没有,忙乱之下揪起被单凑到他脸上。
少年乖乖坐在那里,任她拿医务室被单将他来了个大糟蹋。
“把眼镜取下来,我给你擦擦。”单白接过眼镜,一边擦一边嗔怪地瞪他,“怎么不躲?真被喷了一脸汤,你就舒服了?”
哎,不能怪她太没有公德。她本来想道歉的,可是少年一脸“木有关系,你尽管喷,我就是欠喷”的表情,差点让单白无语到崩溃,潜意识里的暴力倾向冒出了头,看到他就只想好好欺负欺负他,哪里还道得歉去。
少年眨眨眼。没了眼镜遮掩的双眼那么明亮,扑闪扑闪的,纯澈的光芒让人心里有些发疼,却不是痛苦。眼角热热的,好像他身上有一种令人震撼的力量,那么纯净,令人不想放手。
“冷医师将你当成我的女朋友呢,你不生气吗?”少年好奇地问道。
单白挑眉看他,“你知道我醒了?”
少年诚实地摇头,“是冷医师发现的。他很厉害的,常说细心去听病人的吐息,也是可以发现很多……呃,生理问题的。”
单白冷汗。
且听少年又道:“冷医师经常为我做诊疗,医术也很好。你可以信任他,不要害怕。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单白心里一动,仿佛有什么在轻轻拨弄,划出一串涟漪。他看得到她的害怕,虽然笨拙却耐心抚慰她的不安,一点点等待她能接受他的接近……这样的人,她该害怕的,因为出现过宗执那个例子,她无法不防备。
可是人就是这么悲哀,浸于黑暗的时候,总会奢望能将触手可及的任何出现过的光亮都抓进手里。只是单白忘记了,当这个时限久到忘记自己也曾站在太阳下,恐怕也就不会再去期待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了。
小龙女说:“我一生在黑暗中长大,自然不用光亮。”
不是谁都能做到如这位不通俗事的仙女一样,说出这样看似洒脱的话。
少年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出两本书,自己看一本,另一部则递给单白。
“这是什么?”单白好奇地翻着书皮。是一本英文原版,有些厚,翻开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蝌蚪,却引来单白不服输的脾气。
少年有些羞涩地后脑,“是冷医师推荐我的书,一本《傲慢与偏见》——喏,就是你手里那本。而我这一本……咳咳……”
“是什么?”单白微微一笑。忽然产生一丝想要恶作剧的兴趣,她出其不意一把将他手里的书夺了过去,急得他跳脚直来抢。
不过单白快速翻了翻,发现同样是原版,但是少年手里这一本……实在难懂。
少年终于气喘吁吁地抢了过来,捏着缩在身后,“是……是法语原版的《情人》啦!”
单白夸张一笑,翘起大拇指,“厉害哦厉害!你居然看的是法语原版……”忽地,她翻脸,轻蔑一笑,“看《情人》有什么可躲躲藏藏的!老娘十三岁的时候就将它通读个遍!”
少年同样竖起大拇指,“你好早熟……不过,你的用词稍微俗了些……”
单白瞪着他,哈哈大笑。
四十二话 委曲求全
殷夺走进医务室附设病房时,恍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天使背后慢慢舒展开的纯白羽翼。
午后的阳光透过清浅水蓝色的百叶窗,被间隔成一片一片洒落在地,而炽热的温度也像是经过过滤一般,落在身上温温和和,一点都不灼热。
床头半倚半躺的少女,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另一手却在不停翻查字典。而床边椅子上慵懒靠坐的少年,光照下泛着微微金棕色光芒的短发柔顺服帖,手里同样捧着一本书,样子却仿佛教堂里为众人做祷告的神父,那么圣洁纯澈。
眼前如此安静祥和的气氛,美得好似一幅静态景物画,让人心里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想要大肆破坏,破坏他们唇角那一抹天使般纯真微笑的冲动。
殷夺斜倚在门前,扬声笑道:“阿年,怎么在这?难怪应无俦四处找不到你。他正发疯呢,你不去看看?”
在殷夺刚出声的时候,单白便听到了。然而殷夺话里透着的意思却让她心惊……她扭过头,冷静问身旁的少年:“你……是谁?”
少年挠挠头,“我叫蔚年遇,高三——”
“够了!”单白垂下小脸,双肩微微颤抖,“你们……真是……”
殷夺优哉游哉地走过来,转到单白病床的另一侧,与蔚年遇隔床相对,却是一坐下便亲密地搂着单白,将她带进自己怀中。而他的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那么熟悉老练地探手摩挲单白的额头——还嫌不够,殷夺直接上去将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半晌咂着嘴巴,说道:“有点发烧啊……阿白,怎么这么不小心照顾自己呢!不知道我和阿罗会心疼的吗?!”
单白慢慢抬起头,却是无声地笑。她笑个不停,伸手拍拍殷夺的膛,顺便丢给一脸惊讶、尴尬……总之什么色儿都有的蔚年遇一个奇妙的眼神,气喘吁吁笑着说:“殷夺啊殷夺……你真是……”
她贴在殷夺耳边,平息了呼吸,才说道:“……不论我到哪里,你都要缠着我,是吗?”
殷夺面色不变,仍是满面灿烂笑意。然而直视单白的眼神却明晃晃写着凶狠,他说:“是啊!你说的全对……既然知道,怎么还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你们……”
蔚年遇迟疑地望着神色诡异而姿态动作也很诡异的两个人。最初他与那个女孩之间安稳平静的气氛被殷夺打破,殷夺素来与他不是一路人,可是为什么却跟这个陌生女孩如此亲密?就算他从来不参与殷夺他们的什么事,可是也确确实实没见过他们身边出现过这么一号……呃,反正是本不像殷夺会下口那类型的女孩子。
单白抬手掩在唇边,打了个呵欠,“我很累,有事您找他,跟我无关。”说罢,扭头扯被子就要蒙头。
殷夺早已料到,直接比她更大力气地将被子扯开,直接丢到地上去。
单白还没来得及反应,正直的蔚年遇先阻拦起来——不过,自然是没阻住的。蔚年遇讪讪望着神色不定的殷夺,说道:“这位……呃,小姐,她……她还发着烧呢……”
殷夺扑哧一笑,“小姐?你说她么?”说着,他强硬的手臂压在单白急欲扭脱的肩膀,“来,跟你的蔚小哥哥说说,你是谁!”
单白轻轻一笑,神态自若地向蔚年遇伸出手,“我是单白,谢谢你的出手相救。”
蔚年遇试探地伸出手去,与她纤细白嫩的小手握在一起。
他的手……好冰!单白被他握住的同时,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大哆嗦,不禁抬眼使劲瞅了蔚年遇两眼。只是没想到那小子忒纯情,就这么两眼他都受不住,轰的乍起满面小桃红。
两人分开手,殷夺拿看怪物的眼神瞅着单白,“……完了?”
单白微笑,点头,“完了。”
殷夺瞠目结舌。半晌,对着尚在一头雾水的蔚年遇冷哼一声,说道:“阿年,记住,这是我们的最后通牒——一个月后,温泉别院,品菜会。”
蔚年遇明显是知道这些事的,因为他听了之后,脑袋里估计都没形成反,直接张口就是拒绝:“不不不!那不适合我……你也知道,我可受不了那么刺激的东西……”
单白敛眸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又是一场验证而已!
已然将话传到,殷夺才懒得跟蔚年遇讨价还价。丢给他一个“你自己明白”的眼神,殷夺直接回身将单白打横抱了起来,蔚年遇想拿冷医师的话来阻拦殷夺,理由苍白无力又没立场!
走到门前,殷夺忽地回身,遥遥望着蔚年遇冷笑:“不过,还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蔚年遇,这一次你的手脚还真快!不过,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想要动手便请等到一个月后正式‘开餐’,别在这时候做出一副饥不择食的渴求相!”
不等蔚年遇反应,殷夺撂下话就走了。
蔚年遇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幽黑的眸子茫然转向床上散落着的名著,以及一旁打开的字典,脑海中忽地划过一道灵光,随即惨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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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进了宅子,殷夺直接将单白抱回卧室,原本都很温柔,然而一转身,却将她用力摔进大床。
单白有些头晕脑胀,不禁埋怨地喊了一嗓子:“你做什么啊!”
殷夺仿佛觅食的秃鹫,腾地一下扑过去,将她深深压在柔软的床铺间,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咬牙切齿:“做什么?!你还问我做什么!——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单白还在发懵,随口回答,“别闹……我是病人,难受着呢……”说着,伸手去推他,手臂却有些无力。
殷夺猛地钳住她的双臂,按在头顶,另一手用力去撕扯她的衣襟,神情邪魅,令单白只觉恐怖,“病人又怎么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有什么不能做的?”
许是发烧让她昏了脑子,今天她的火气还真没那么大,就算言语间顶撞也不过是就着他话里话外说漏的地方挑点小刺,没真的跟他硬生生地拧起来。她稍稍仰起颈子,看着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不知怎的,这两天火气那么足,心里直想笑,仰天长笑!
“别闹了,这不是怕传染你么!”
因着病弱无力,单白的声音轻飘飘的,而尾音又带着一抹奇异的颤调,听起来像是有把小刷子,在人心尖最痒痒的那地方挠来挠去,不得消停。
殷夺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忽地就没了脾气,比刮大风还快。
单白咯咯笑了起来,见好就收,轻轻一推,他便从她身上滑了下去,躺在一边。
单白坐起身,吃了点药。方才那么闹个不停,有些发汗,她拍拍他,语调柔软,“我下去做点吃的。”
殷夺掀起眼皮瞅她,那眼神带了点不屑和质疑,“你会做饭?真的假的?”
她拍拍小脯,“今天保证给你们做大餐!”不等他说出任何或扭曲或蔑视或阻拦的话,她一溜烟地跑了下去。
殷夺一下子坐起身,想叫住她。这笨蛋,不知道自己还在发烧?!
可是想了想,双手抓着身下被单,紧了又紧,可最终还是松了手,躺倒在床上。殷夺心想:哼,看你能翻出什么花来!自己生病了都不爱惜自己,我管你那么多!
到了傍晚,殷罗从外面回来,一进客厅,立马冲着楼上嚷嚷,还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转,“哥!哥在不?我怎么闻着像进了小饭馆子的味道啊?!”
喊了好几嗓子,最后殷罗才看到流理台那边正忙得脚不沾地的单白,又撅着鼻子使劲嗅了嗅,还是觉得屋子里洋溢的气味,完全无法跟左院大厨心烹制的那些致清幽的食物相提并论。
可是这种比较,却是不同的。
单白弄出来的满屋子饭菜香,让殷罗不禁回想起兄弟俩四岁之前,在某个不大的屋子里,一家四口是如何其乐融融吃着家常饭菜,父母面上和蔼安详的笑意,是记忆里的永恒,却也是永远不能为人所碰触的禁区。
但今天,她一下子勾出他这段深埋的记忆,让他心里一角慢慢塌了下去,他努力去拉扯,可是怎么也挽救不回那些崩溃掉的刚硬。
楼梯上传来踢踏踢踏慵懒的脚步声。殷夺慢吞吞地下楼,边走边打着哈欠,毫不遮掩睡袍的半遮半露。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见到弟弟回来了,殷夺自己也抽抽鼻子,神情有些不自在,嘴角却是一撇:“好臭!”
殷罗正要搭腔,却听流理台那边,单白扯着嗓子唤人:“谁空闲着,帮我个忙啊!借把手,来端个菜!”说着,她自己先用大托盘盛了一个盘子,两手平举着跑了过来。
男人能用一个大托盘装下四五个菜盘仍能端的轻松,厉害的还可以左右开弓。她力气小,也只能一次传来一个,要不然哪里需要男士的帮忙。
先上来的第一道菜,两兄弟谁都没动,只是抻着脖子探头去看。
果然是……很家常的风格。第一道菜,是无比简单暴的干煸四季豆……嫩绿色的豆荚过了一次油之后泛着金黄,第二次加入橄榄菜爆炒,盛盘香气扑鼻。虽然简单快捷,可味道确实不错。
殷罗不由自主越过流理台,拿起一旁桌面上的亮银大托盘,将其他几个已经盛盘装好的热菜送上桌。
菜类不多,还有一道鱼香丝,一份珍珠丸子。而凉菜品类,则因着学院用的料理实在太高级,平凡的家常凉菜反倒成了奢望,还木有凉皮,单白便做了一道三丝切盘——黄瓜丝、萝卜丝、莴笋丝,各摆在一处,青翠的样色很是葱白。
最后上桌的是一份汤,由单白亲自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来。
三个人围坐桌边,殷罗照着单白所说,取出一直用小炉温着的白酒。毕竟这些菜都很家常,单白不爱喝啤的,但总不能拿红酒或是白兰地琴酒一类的洋酒去搭配这顿饭吧,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咱的国粹——白的,最适宜!
酒杯很致,圆润的形状,一身的晶莹玉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玉制品。
殷夺有些惊讶,但没表露什么,用帕子垫着小酒瓶,给三人斟满。
殷罗看着单白举起小杯,闻了闻自己面前那股冲味,不由得皱眉拦住她,“你能喝酒吗?”
单白轻轻按下他的手,重新端起酒杯,凑近唇边,却不是一口饮尽,只是先浅尝了一口。她露出一种似是怀念的神情,却又有点怅然和伤感,令人不着头脑。
“怎么不能……小时候,我爸边咽着下酒菜,边用筷子蘸点这个白的给我尝……后来渐渐大了,我喝上瘾,时常会趁着我爸不在家的时候,偷偷倒那么一小杯,没有下酒菜,就那么空着肚子……一杯喝下去,整个胃里都在翻腾……”
她笑笑,一口饮尽。
那种自虐似的滋味,现在真是怀念。虽然每次事后都会惹得父亲暴跳如雷,然后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一顿皮带抽上来……可她还是很迷恋那种整个人都燃烧起来的感觉,那么痛快,让人瞬间焚烧殆尽,什么都不想留下。
她的过去,他们早都拎得一清二楚。知道她过去经历过什么,也知道她的心里都压抑着什么,然而此时此刻,他们什么都说不出来。他们没有任何资格说那些所谓安慰的言语,不仅苍白,而且可笑。
在他们心里,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王者,惟有以俯视的角度去睥睨众生——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兽的世界,没有所谓怜悯与同情,只有掠夺与争抢。输,赢,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中间绝不允许模糊不清的灰色地带。
在单白的记忆里,家里总是很拮据,常常有到了过年,仍连新鲜都吃不上的时候。所以她慢慢学着让自己像个草食动物,学着做饭炒菜,连食用油在她看来都是奢侈品。
可是孩子的潜意识里,总归是免不了有所向往。所以她才学会做许多类的家常菜吧,虽然很少有机会演练,可是当得到一块猪,她却已经可以将那么一块剁得碎碎的,连脆骨都不放过,成了渣滓混在末里。而她则细致地揉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小球,沾上米粒,上锅慢慢地蒸,直到溢出充斥满屋子的香。
单白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端着向兄弟二人敬道:“今天我第一次给你们下厨,总要给我点面子,赏个脸,品尝一下吧!来,一口尽了,我也高兴了!”
说着,她自己先仰头喝下,非常痛快。
兄弟俩默不作声,陪之。
单白每样菜都夹了一些在自己的碟子里,有些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口里还模糊不清地说着:“饿死我了……中午吃得太少,又忙活这么半天……好辛苦的……”
殷夺啪的一声摔了筷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耐着子,一字一句问单白。
她努力向自己口中填鸭式的拨菜动作慢慢凝滞下来。有些费力地咽进肚子里,她拿着帕子,默默擦了嘴角,视线直愣愣地盯着殷夺,“我想知道,一个月后的事情……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殷罗默默放下筷子。而殷夺则瞪着眼睛看单白,后者本猜不到他会说什么。
袅袅白气飘荡在三人之间,不算大的餐桌上,三人分坐,呈鼎立之势。此时静默,气氛愈加尴尬僵硬。
半晌,殷夺开口,听在单白耳中却不啻晴天霹雳!
他说:“不可能。”
没有原因,没有解释,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单白抖着手,给兄弟俩夹了些菜,口中低低念叨着:“不……什么都别说……吃菜吃菜,要不然都凉了……”
殷罗有些不忍,站起来要阻止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单白抖着手拿起大号汤匙,给两人都盛了半碗鲜汤。“喝点汤吧……就算我做的菜不好吃,你们也别这样不给面子好吗……”她凌乱的语调,更像是在哀求!
兄弟俩不忍心,用小匙一点点舀入口中。
单白退坐回座位上,神色呆愣,木然地低低自语着,声音好似呓语,那么轻,仿佛风一吹便会打散。
“你们知道吗……就算我爸要把我卖掉,我也没有为了自己求过他……他虐待我,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我都没有话说……我宁可挨打,被他打死,也不愿意求他,可是为了我妈,我一次次破例,一次次挡在我妈身前,挨更多的痛……”
“啪——”
“啪——”
有什么东西掉在什么地方,先后发出同样的清脆磕碰轻响。单白充耳不闻,慢慢将脊梁倚在高高的椅背上,双臂环在前,形成一个防卫的姿态。
“你说,为什么有些人就那么贱呢……明明说了不要,说了误会,可是偏因着自己有钱有势,就以为一切都可以得到……”
“我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每个人的命,在一出生就注定好了……为什么有的人那么穷,命运还要不停苛待她;而有的人拥有那么多财富,可是却坏到了骨子里,让人一凑近就闻到那么一股子的酸气儿,透着腐臭!”
“其实……我本来没想这么做的。如果你们对我说,那是一场玩笑,我可以……再待上几天,等到一切条件成熟之前,再跟你们玩上几天,还没那么无情无义……只是,难道你们忘了么,都说婊子无情,又怎么可以奢望,一个玩物能对你们有多感恩戴德?!”
单白慢慢站起身,看着两个座位上,一个无力趴伏在桌上,一个身子慢慢滑下椅子,向来高傲的头终于垂了下来,双臂耷拉着,活像条死狗。
她走过去,站在殷夺身旁,伸脚踢了踢。不重,力道甚至可以说是很轻,可是她踢的是殷夺裤裆的位置,充满侮辱的意味。
“真是可惜,今天是中餐,没有餐刀。”单白耸耸肩,有些小小的遗憾,随后微微一侧头,头顶噔的一声亮起红灯,“想到了!柜子里还有备用的,我可是偷偷为你们准备了好久呢……”
的确够久的。自航远号上以割伤自己为代价,将那柄餐刀偷藏了起来。被白净脸抓到的那一次,她以为会就此遗失,可是后来她又去了一次右院,居然幸运地将它重新捡了回来。
殷宅里面从来没有能留着过夜的餐具,更不用说具有攻击意义的餐刀和叉子。她可是对这件跟随她不少日子的宝贝亲切极了,只是到现在为止从来没让它舔舐过真正的猩红,实在有些愧对它存在的意义——更正,是跟随她之后,所存在的意义。
单白手起刀落,瞬时殷夺前多了一个红叉。她满面歉意地着他的伤口,指尖沿着被钝钝的餐刀费力切下的伤口一点点滑下,一个之后再去触碰另一个。
她想,她或许可以明白,为什么宗执那么喜欢sm。宗执曾说,鲜血的颜色是多么美妙,仿如阿波罗权杖上最最璀璨的红宝石……这形容,当真令人惊叹,也令人惊艳。
对着殷罗,不知怎的,她忽然有些下不去手。她对自己说,最开始霸占她的,是殷夺;将她转手送给弟弟的,是殷夺;现在,将她当成一道美食大餐赠送给那些禽兽的,仍然是殷夺!
她不能放过他,绝不能!
单白倏地转过身,跨坐在殷夺滑落在地的身体上。只着薄薄睡裙的下身,隔着一层轻薄的内裤,随着她的动作,慢慢蹭过他被长裤包裹住的欲望之源。
她是无意的,然而很快她却发觉,他的下身居然渐渐挺了起来!
小巧的手沿着裤线滑下,落在那强悍抬头的凶器上,两指狠狠掐了下去——
四十三话 三人之虐
小巧的手沿着裤线滑下,落在那强悍抬头的凶器上,两指狠狠掐了下去——
有些冰凉的小手突地被一只温热手掌紧紧握住,而那大手还有越发用力的趋势,像要狠狠捏碎她的手骨!单白心里一惊,持刀的另一手便要用力刺下!
然而这一次,却是从另一个方向,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阻住了她!
身下殷夺慢慢睁开眼睛,嘴角含笑,却丝毫未及眼底,“小东西,掐坏了我的宝贝,以后可拿什么疼你?”
森森的语气,令人心里一寒。
而一旁拽住她的殷罗,想是真的气狠了,竟直接拉扯着她的长发,将她从殷夺身上揪了起来!
很痛……不仅是头皮,和被抓痛的手腕,还有她慌乱之后,已经近乎停滞的心跳。
她失败了?
是啊。他们没有中计,也没有被药迷倒,装作昏迷,只是想看看她还能做什么困兽之斗。
单白眼眶一热,只觉眼前赤红红的一片!口中怪叫了一声,她握着刀柄,发了疯似的向殷夺冲过去!
然而殷罗死死揪住她,单白回手就是一记劈砍。殷罗松手,快速退了两步,下一秒却是一脚踢中她心口!单白站立不稳,直直向后仰去。
殷夺似是要去拉她,却被她一刀划开,猛地缩回了手。
“不要碰我!”
单白摔在地上,然而手肘磕在冷硬的地板上,手里的刀向上一跳,那么用力地在她右脸上划了一道!所幸餐刀常被她塞在包里,用任何东西压着,刀口太过迟钝,脸上那一条血痕并不长,也不深。
真的不痛……单白跪坐在地,刀子因着惯掉落在地,甩在一旁,而她低低的笑,笑声苍凉诡异。
身体的疼,怎么抵得上心里无法压抑的刻骨之恨!
殷罗冲过去一把揪起她,将那餐刀踢得远远的。一甩手,将她丢到椅子上坐着。后背紧紧磕在实木椅背上,似乎碰到哪骨头上,生生的疼了起来,可她咬着唇,微笑,毫不呼痛。然而他的视线落在她右颊的伤痕上,淡色的眼珠仿佛蕴含着世界上最刻骨最难解的情绪,云翻腾,卷起狂猛巨浪,高高举起巴掌。
“啪——”
却是反手打在她左脸。那力道真的是够大,单白的小脸立刻红肿起来,嘴角沁出点点血丝。若不是有椅背支撑着她,恐怕这一掌能直接将她甩飞。
将她甩开,殷罗袖着手,在已经站起来整理衣衫的殷夺身旁站好。殷夺轻轻抚过前的两道伤痕,似是毫无痛觉一般,对着她轻笑,“怎么样小东西,划了这么两道,解气了吗?”
殷罗在旁边搭腔,“哥,去上点药吧。”
殷夺摆摆手,直接将衬衣撕扯掉,“你看,小东西还给我留了条命呢,我该谢天谢地了……”
单白翘起嘴角,有些疼,神情是极为愉快的,可那笑容却显得极为鬼魅,“谢什么天地?直接谢我不就好了。”
“你——”殷罗大怒。
殷夺将他拉住,也不着恼,将血衣丢到一旁,向单白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真的陷入昏迷?”
也不是真的要等单白回答,他便说道:“你藏起来的那三粒强效安眠药,早就被我们换成同样子的糖片了。——早猜到你取这种药绝对不怀好意,不过,我们真正了解,却是因为这屋子里四处都装着摄像头,客厅,卧室,更衣室……哪里都有,你逃不过——”
“浴室有没有?”单白突然嘴问道。
她的冷静反问,让殷夺都不禁愣了一愣,却是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单白冷笑,“那你们兄弟俩还真是变态,变态的无以伦比!”
殷罗冲上来,啪的一下,又是狠狠扣了她一耳光。
单白好半天没转过脸,被殷罗紧紧扣住下巴,对上他充斥着怒火,里面却又隐隐有什么东西漂浮不定、深深压抑的眸子。
“为什么……为什么!”殷罗忍不住怒吼,“明明我和哥那么善待你……”
单白挥开他的手,狠狠打在他手背上,他却像毫不知痛一样,就那么呆愣地立着,望着她。
“善待?”单白冷哼,随即不可自已地哈哈笑了起来,“不顾我的意愿占有我,也叫善待?将我转手,哪怕只是亲生兄弟,却丝毫没有顾忌到我的感受我的自尊,也叫善待?在众人面前凌辱我,然后因着所谓兄弟情谊便要将我当做玩具供出去,也是对我的善待?——我何德何能,受得起这么‘宽厚’的善待!”
殷罗哑口无言,然而,殷夺却冷笑,“说过你天真,你还不服气!这个世界本就弱强食,你有能力,便脱离我们,没能力……就乖乖呆着这里,做我们的禁脔!”
她止了笑,抬眼瞥向殷夺,“随你怎么说吧,总之,总有些人认为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伟大的领袖不是也说,枪杆子底下出政权——我没权没势,最好还是以卖身为荣吧!好歹没人能像我这样,干巴巴的身材,青涩的面孔,居然也能卖出一个月一百万的价格来……这可比当初我父亲要卖我的价码高出太多了!”
她油盐不进,气得两兄弟无话可说。
单白拍了拍睡裙上莫须有的灰尘,起身转了个圈,宽大的裙摆轻舞飞扬,有着一种飞蛾扑火的凌厉美感。她毫不回头地上楼,挥了挥手,“既然你们没事,我也就回去休息了。晚安——嘶,真他妈疼!”
楼上门扉闭合许久之后,楼下传来砰的一声砸桌巨响。
殷罗怒气冲冲,真想冲上去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揪下来就地正法,然而一扭头,却见哥哥正握着筷子,神色平静,一口一口将有些冷掉的饭菜夹到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再夹一筷子,细细品味。
殷夺拍了拍桌面,示意殷罗坐下,“尝尝看,小东西的手艺不错呢。”
殷罗木木地夹菜入口。果然都凉掉了,失去原有的热切味道……她为了迷惑他们,只在汤里下了药,虽然已经被他们换成糖片,虽然其他菜式都没有这么令人堵心,可为什么,方才演戏的时候是真的吃不进去,现在……却又来吃这残羹冷炙?!
殷夺低着头,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口,只心不在焉地用筷子去戳那胖乎乎的丸。
“阿罗……”
“嗯?”
“我想爸妈了……”
殷罗狠狠擦了把眼睛,着嗓子低声说:“一回来,闻到这味道,我就开始想了……”
殷夺漂亮的唇形动了动,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都不是被允许认错的人,即便是真的错了,也只能按照这条错误的路继续往下走。
多希望这些菜,并不是烟雾弹啊。
******
黑暗中,单白紧紧闭着眼,状似熟睡。
忽地身上一沉,像是泰山压顶,无比炽热的呼吸重重吐在她的脖颈,热气里夹带着浓厚的酒意。单白没有睁眼,由着那个沉重却激烈的灼热呼吸响在耳畔,没有动。
那人没有说话,却忽然低下头,重重在她脖子边咬了一口。
疼。
单白死咬着牙。
而那人也绝不松口,像是角逐角力,彼此都在用力咬着。只是她咬的是自己,他咬下去的却是她的血。唇齿抵在间,单白似乎能感觉到他尖利的牙齿已然穿透层,如同一刺,狠狠穿过中间,将她的皮不上不下吊了起来。
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单白不禁怀疑,是不是被咬破了大动脉,那么丰沛的血,温度却是微凉,划过自己的肩胛,慢慢渗入身下的布料。
他松开唇齿,柔软的舌慢慢舔着伤口,带给她如电击般酥麻的,却又含着隐痛的触觉。他的双唇一合,就那样,轻轻吻在她的伤口上,如同膜拜。
鲜血微凉,而疼痛中有些头晕的少女,却恍然觉得有什么滴滴滑落在她肩头,那么灼烈,打在伤口上,似要让她的灵魂都震颤起来。
“如果……”他低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如果……没有……我宁可你恨我们……永生永世……”
单白微微笑起来,却是坚定无比,“不,我不恨,因为我本不爱!所以我会永远诅咒你们,等到我有能力的时刻,我会复仇——却永远不会将你们放在心里!”
“呵呵……”他的笑,低沉,却更像是在哭,“随你……总归是……纠缠在一起,那么永远都这样吧!”
呲啦——
单白身子一凉,轻薄布帛轻易被撕裂,布料碎掉的声音在寂静沉暗的空间里那么清脆犀利。少女的身子轻轻一抖,随即那个沉重的身子压了上来。
膝盖用力顶开她的双腿,在她毫无准备之下,他直接用力挺进!
“啊——”
单白尖叫,眼角生生痛出了眼泪。
即便是第一次也没有如此撕裂般的巨大疼痛!那时候好歹经过他的启引后有些润滑,可是如今这痛楚,这生硬的进入,仿佛在她的身体里打入最深最长的桩子,那折磨还一直不停,像被锤子用力再用力地凿下去,在她狭窄紧窒的空间里进进出出。
每一次进出都勾动出些微血丝,单白感到自己的甬道内火辣辣的,像是被一把火点着了,却分明不是难耐的欲火,而是痛苦不堪的折磨!除却最开始毫无预兆进入时的尖叫,单白用力咬紧了唇,攀住他的双手不停狠命捶打他,却分毫不动。
纤细的手掌渐渐无力,单白高高仰起头,在他的肩膀上死死咬了下去!
腥浓的血气一瞬间涌入鼻腔。她是真的下了狠劲,因着痛楚的折磨,毫无留情地咬住他的肩膀,抑制自己喉咙里快要无法压制的痛呼。
两个人身体的交接处渐渐产生一丝体的润滑,可单白分明知道,那本不是情动,而是他近似强暴下撕裂开的鲜血在起作用。
单白的痛,身上的少年似乎本没有体会,或者说本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受她的不安与痛苦的影响,硬是不去理会。
修长有力的腰用力挺入,抽出,再深深进入,每一下他自己也感受到那种干涩,被夹得很痛,没有任何快感而言。可是他执意,似乎唯有这样才能验证自己是真的、真的可以摆脱这个女人对自己的缠绕。
身体有什么?再销魂的快感又算什么?
付出的好和温柔算什么?现在,她如此对待,如此伤害,又算什么?!
黑暗中,少年紧紧闭着眼,看不到他到底是怎样的眸色,又是怎样一副神情。可是单白似乎能察觉到,他的冷硬,身体渐渐冰凉,像是有什么渐渐沉入海底,炽热的被寒封,再也找不回来一样。
她不懂,也不想懂。如果方才她还说着不恨,现在却是真的切切实实恨了起来。
“为什么……”她咬着他的皮,口中断断续续费力说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少年并不回答,只是用身体一记更加强猛的抽动,恶狠狠地挑开她狭窄的嫩壁贝,更加深入地戳进她身体的最里面——算是回应。
她“啊”的一声短促地叫了起来,眼角划下晶莹,似是冰冷,而她的面颊火热,似乎体表温度更加烧灼起来,可是心里连带着身上都冷了下来。
毫无快感可言,只有无尽的折磨。
少年仍在奋力开拓,而床边渐渐凑过来另一个人的气息,有些浑浊,也带着酒气,让人不安。
身上的少年抱起单白,翻了个身,将她置在上方,扶住她的腰,狠狠戳上碰下,再度上上下下,像永无休息的巨大活塞,将两个人紧密联系在一起。
身后一凉,菊瓣处冰凉的手指涂抹了湿润的水,慢慢绕着圈打着转,在她情绪绷到最顶点的时候,恶意向内一戳!
正是要她越紧张,越收缩,借此让她越痛!
“唔——”单白痛得一缩,眼泪仿佛永无止境,立刻飚了出来,却毫无作用。双手按在身下那丝滑的少年肌体上,她的四肢都在挣扎滑动,力图逃离身下狂猛锲入的巨大,以及身后毫无怜惜弄痛自己的手指。
然而腰际被人死死抓住,身后那人拉住她一只脚踝,慢慢将她拖了过来,基本不费多少力气,另一手仍轻轻松松捅弄着,丝毫不允许她有任何逃跑的行径。
两名少年的声音似乎重叠在一起,喧闹纷扰,吵杂不堪,似乎在说:“以前对你太怜惜,你不知好歹,这便让你知道,忤逆我们——是什么样的下场!”
“不……不要!”
单白惊叫,脑袋里嗡嗡作响。她是真的怕,而以前他们若有似无的试探便已经令她知道,他们其实想要做什么。或许是真的怜惜过自己,怕自己疼痛,可是……现在的情况,她只有危险!
菊瓣处的手指进出并不容易。虽然有着润滑的帮衬,可是她那里同前面的蜜一样,又紧又小,一手指戳进去,内里细小的褶皱仿佛无数张小嘴,带着湿热,紧紧吸裹住他的指尖,那么敏感,那么勾人魂魄!
身后的人向菊瓣上再次倾倒润滑,手指随之前后抽动,渐渐柔顺开一条新的通道,那么令人向往。少年恶意一笑,黑暗中洁白的牙齿似乎闪着光,随着那诡异的笑容一闪而逝。他扶住自己的灼热巨大,就着那手指,毫无怜惜地狠狠捅了进去!
单白尖叫一声,疼痛累积到最顶点,终于支撑不住,沉沉晕死过去。
即便她已然晕厥,身下身后的两人却没有丝毫停滞,那么用力,仿佛每一下都像是刻入仇人致命处的刀痕,惟有此是永生的纪念,如此令人振奋。
身前身后的血迹同时滴答滴答流下,渐渐汇聚成一片,湿湿的,粘粘的,还带着最新鲜的温热。
低低的怒吼声响起,那声音隐含着痛楚,身下却是不约而同将自己的灼热华,连同无法言表无法说明的心思,一同倾泻出去。
“啪”的一声,壁灯被一掌拍开,明晃晃的灯光耀亮卧室里每一个暗角落。
满室酒气,似乎随着光亮乍起,渐渐驱散,渐渐清醒。
两个少年翻身躺倒在床上。原本身下的那一位,轻轻扳着单白的肩那么一推,她便毫无反抗地滑落在一旁,然而身子倾斜,整个人慢慢顺着柔软丝滑的床单,滚落在地上。
啪——
少年们忙探头去看,伸手去捞,然而甫伸出的手却堪堪停住,再也无法理直气壮地伸出手去。
少女趴伏在地,昏沉着,小脸上眉头紧紧皱起,唇角已然咬破,渗出丝丝鲜血,形成一道深刻的牙印。光裸的身体背后,不知被谁狠狠掐拧过,原本平坦光洁,泛着微微肌肤柔光的皮肤,此时俨然横七竖八扭着数十道指印和青青紫紫的淤痕!更不用说,她小巧的臀间,因着没有经过顺畅足够的润滑,而弄得血外翻的菊瓣……丝丝沥沥地仍在往外渗出鲜血!
少年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个手脚最快,赶忙跳下床将单白抱了起来。而那个动作慢的,正死死盯着自己仍挺立坚硬的欲望上面,那尚未干涸的大片血迹!鲜血甚至蔓延堵住了火热欲望上的小孔,可是仍无法阻止在高潮来临时,那疾速喷而出的莹白,现在也仍未倾吐干净,流出点点腥白。
“啊啊啊啊——”
少年低吼着,紧紧抱住头。
他,他们,到底都做了什么?!
她被糟蹋成一个恍如被顽劣孩童恶意毁掉的玩偶,全身上下都是难堪的伤痕羞辱!他们对她做的,比之以前宗执对她的所作所为,本还要无耻凶狠!
被温柔抱上床的少女,即便是昏迷中,因着疼痛,在平放到床上时触碰到了伤处,眉头更加紧密地皱了起来。不得已,他们只好将她摆成侧躺的姿势,将之牢牢禁锢在怀中。
渐渐回温的身躯,三人紧紧贴在一起。那让人迷茫的未来……究竟,该怎么继续?
******
单白坐在宽大的浴缸里,热水有些烫,可是她不在意。袅袅白雾升起,她小小的脸庞隐在水雾之后,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偌大的浴室中,惟有她一人。
用热水洗去身上涂抹的膏药,露出底下遮掩不住的青紫淤痕。蜜道以及菊都已经被涂了药,可是要等到全部痊愈,按照正常人的愈合情况来看……还需要好久。
一醒来,他们的态度虽然仍是有些冷硬,可是最起码不会再虐待伤痕累累的她,又因着她的情况,让她吃些流食,免得太过疼痛难忍。药膏也是他们在她昏睡时抹上的,细密地抹了全身,无一遗漏。
可是……单白冷笑。这示好,未免来得太不是时候。她不是那种抽了几鞭子,再给几块糖,就能将前事种种一笔勾销的人。翻阅过极少数的言情小说,那里面单纯天真的女主角如此轻易便原谅浪子回头的男人,在她看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是现在她猜不到,经过她的下药和刺伤,经过他们对她的折辱,那一个月后的试菜……仍会照常举行么?
这是她不敢去想的问题。
浴缸边沿摆着一只小小的透明瓶子,透出内里莹白色的膏体。不管是玻璃瓶,还是上好的水晶或琉璃瓶,在她眼里,已然只有一个作用。
她将瓶子攥在手中,放入水下,狠狠磕在水里的池壁上。瓶子碎了,而她明显感觉到那些碎掉的渣滓有些落入她的手掌心里,还带着棱角,用力握紧手心,便会割磨着钝钝的痛起来。
眼角微微向上一勾,她露出一丝莫名微笑,在水中慢慢举起左臂,右手拿着那块碎片,狠狠对着左腕切了下去!
哗——
锋利的碎片果然不负众望,那么快,只要用力,便回报给她那么深刻的一道伤痕。
她将头慢慢仰靠在池边,纤细单薄的手臂被满池热气腾腾的水浮了起来,轻飘飘的,似是没有任何重量。单白慢慢闭上眼,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累过。
血红渐渐布满整池,温度令鲜血蔓延得很快。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只是很快,似乎听到前后两道内容不同,却同样愤怒狰狞的怒吼……
四十四话 谁之威胁
殷夺和殷罗一遍遍查看那一天,单白在浴室割腕自杀的录像。
布满淤痕的身体,那么单薄瘦弱,仿佛多用些力她都会就此夭折凋零……苍白的肌肤色泽,因着袅袅微烫的水汽而渐渐润泽起来,周身现出一丝薄薄的红绯,终于有了一点人气,看起来不再是那么飘渺凄清。
然后,画面渐渐拉近,她莹润的杏眼微微一挑,嘴角露出一丝奇妙而灿烂的笑容,随即……握着碎片的手用力划向自己的腕间静脉……
镜头倒回,重放。
殷罗有些看不下去,然而殷夺却死死盯着屏幕,一手用力将弟弟按回座位上,指着画面一点,“你看——”
画面正在播放单白微勾眼角,奇异地现出一丝魅惑妖娆的样子,殷罗感到心里闷闷的,有些不好受,然而耳边却听哥哥冷厉的声调,死死压抑着激动和愤怒,低声道:“她分明——是知道监视器位置的!”
不知是心理作用抑或什么,殷罗仔细盯着屏幕看,渐渐发觉,镜头下单白的眼睛的确若有似无地看向摄像头的方位,然后勾唇一笑,然后……自杀。
所幸那日他们闯入得够早,要不然就要被她玩耍在掌心,逗弄成功了!
她到底……是故意,还是只想以自杀来挑战他们的情绪极限?
殷罗正要说什么,却见殷夺匆匆取了抽屉里的一只纸袋,冲出书房,殷罗叫喊不住,随后跟上。
砰——
殷夺一脚踹开房门,正在喂单白喝药的女佣吓得手里一哆嗦,本该喂进单白嘴里的药,腾地洒了后者一身。药虽然是温的,可因着是补血气的中药,药味浓重,洒在衣服上当即逸出一股幽幽然的奇怪味道,令单白皱了皱眉。
殷罗随后跟进来,看到这一幕,冲着女佣吼了一嗓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滚,滚出去!”
女佣差点被吓哭,夹着尾巴跑了。
单白只是皱了皱眉。所幸她身上穿的是两件式的真丝睡袍,里面一件吊带,外面一件长罩衫,她费尽巴力地用一手去脱外衫,免得洒掉的汤药再沾染上吊带睡裙和身下的被子,又得唤女佣来换——可别说现在她没办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算让女佣来做活,难保不会像现在这样,又被这突然抽风的两兄弟给吓跑!
殷罗拉着一张驴脸,眉目间黑云环绕,但仍上前耐着子帮她脱了外衫,又扶她半躺下。他随手拿起女佣放在一旁的汤药,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单白却是不喝,不接,眼眸直直望着殷夺,神色很是平静,“说吧,急匆匆地过来,又是逮着我的什么尾巴了?”
殷罗手一抖,重重将碗勺磕在床头小柜上,“你就牙尖嘴利吧你——”
“你是故意的。”
殷夺站在门边,静静说道。
单白笑了起来,“怎么,难不成只许你们大少爷有自己的娱乐,拿无辜旁人取笑,就不允许我们小老百姓放弃生命,保留最后一点所谓玩物的尊严?”
她的嗓音清清亮亮的,柔软动听,只是那直白不加修饰的话让人恁是憋闷。
殷夺将那只纸袋丢在床上,双手环在前,“就算你拿自杀来威胁我,可是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下次就算再怎么对待你,也麻烦你能先动脑子想想,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弱点,有所谓关心在意的人,如果……呵呵,你真的不在意了,那么……”
单白盯着他。
“即使你真的不在意……我也不会放手!就算腻了你,我也会毁了你!没我的允许,旁人沾染不得你半点!”殷夺邪佞一笑,点点床上的纸袋,“这么彩的内容,不看看?”
单白微笑,眼睛死死盯着殷夺,慢慢举起包裹着纱布的手腕,“你忘了么,我可是伤患……”
殷罗默不作声拿起纸袋,扯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一叠照片来。他快速扫了一眼,脸色变了变,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惊讶,更多却是凌厉笑意。
他刻意放慢动作,极细致地将照片慢慢铺在床上单白方便看到的角度,向单白示意。
单白瞥了一眼,一口气梗在口,差点窒息。
殷夺还嫌不够,一一为她解说起来:
“你那两个表弟,在转学前可是xx贵族中学公认的小霸王。不过两个月前,他们可是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原本没什么,只不过是欺负打伤一个小孩子而已,只是没想到过了一个月,那小孩子的父亲却当选立法委员,掌握了实权,开始绝地反扑,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你舅舅无奈之下,决定将两个儿子送来圣?艾易丝,企图申请校方保护……”
“接下来关于你舅妈的,更是彩了……我真是没想到,你舅妈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有心思和体力去做这种交际花的事情——年初,海岛的绮罗丝雪度假花园合作案,你舅妈可是出了不少力的……自然,也让我欣赏到一出妙绝伦的多人乱好戏呢……”
“你想知道为什么?别瞪我啊,又不是我逼的……只不过是人之常情,既然想要赚大钱过好日子,那么你舅舅一家自然也要付出些什么……才会有回报吧?”
单白伸出右手,颤抖着,一张一张拾起照片。最开始,是表弟们率众少年殴打欺负胆敢顶撞他们的人,还有数张被他们集体围殴,打得下不了床的样子,其中一张,或许就是殷夺说的那一个——甚至看不出原貌,做过整形手术后的愈合期,身上却已经落下了终身残疾……
还有舅妈,那一向高贵秀丽的舅妈,风韵犹存且身姿不输年轻女子的曼妙……单白甚至在最初来到舅舅家的时候,偷偷幻想过,那样美丽可亲的舅妈,如果真的能够如母亲一般善待自己,爱护自己,该有多好……可是照片上,一帮五大三甚至脑满肠肥的俗男人们,中间夹着小小身形的舅妈,即便从豪华酒店出来直到车子开过来的那片刻工夫,他们的手都没有从舅妈单薄凌乱的礼服里面拿出来,不停地揉捏玩弄,而舅妈半遮半掩欲拒还迎地娇笑着,在不同的身体间贴来贴去……
还有舅舅,似是在谈生意吧,地点却是在灯红酒绿的夜店,一行人或坐或站。旁边站着的直接抱着女体抽弄起来,而舅舅身旁,甚至有一只手,那么明目张胆钻进他的衣襟里,越滑越下,甚至轻轻挑过皮带,钻进裤缝里去……而那只手,明显是男人的……
单白抬手一扬,照片如雪花般洒落。隔着空中飞舞的纸片,单白遥遥望着殷夺,冷笑,咬牙切齿,“为什么要去调查他们?”
……为什么,要将一切龌龊都暴露给我看!为什么为什么!
殷夺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日后不论你做什么,三思而后行,不要逼我……说出更多难听的。到时,恐怕最先受不住的不是别人,而是……你。”
“而且……”他又道,“我这个人,其实很讨厌任何别人想要强加给我的意愿……所以,我会给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一些小小的警告,告诉他们,在我面前,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他们愿意拿自己当猴耍,我没意见,只是不要在我的面前,很丑的。”
单白心里一惊。他的意思,分明早已知道那日表弟们来找她的真实目的。他讨厌他们如此攀关系,如此接近他,不管他们出于何种情由……却听殷夺笑意盈盈地说:“日后若是还有人来找你搭线,记得告诉他们——不要以为什么人跟我睡过几次,就可以拿自己不当外人,真以为是什么姻亲了……真是招人厌烦……”
殷夺慢慢走过来,俯下腰,两指钳住她的下颌,缓缓说道:“其实……还有那么一件事,我认为挺重要的,不过,现在还不到可以告诉你的时机……这样吧,等到试菜会结束,我一五一十地、全部、详细地告知于你,怎么样?”
单白拍开他的手,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谢谢你的提醒。请出去,我累了,需要休息。”
半晌,听到前后不同的脚步声,沉闷的,慢慢走了出去,门扉不轻不重地合拢。
单白方轻轻吐了口气。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然而单白却知道另一句话——
百战百胜,不如一忍。
更何况,此时她本没有能力百战百胜,甚至哪怕只有一战告捷也无法做到。
人总是会有一些弱点的吧?可有时候她不禁自问,难道她的弱点……就真的是舅舅一家么?
******
殷家两兄弟的脑袋里却是嗡嗡响。
大夫说,她的腕子很早以前就划伤过一次,程度很深。虽然表面上看她的愈合能力极强,并未留疤,可是表皮和真皮层惟有放大过后才能看到,已经薄了很惊人的一层!
不要再让她受伤……否则,她的愈合,只是更大的消耗。
而她,只不过是在透支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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