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歌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林左右已经跑去了后台。

    “去吃烧烤吗？”李直看了眼正在散去的观众，稳稳地坐住，我们在第一排，想出去也是最后。

    “好。”我觉得我应该和他心照不宣，还是那家烧烤店。

    “稍等，”他接了个电话。

    我把饮料喝完最后一口，扔掉了瓶子。

    “结婚？”他脸上带了点怒。

    “我爸就算住了院，也跟你无关。”

    “陈淼，我们分手了，所有事情都结清了，无关了，好么？”

    “不，我没交新女朋友，但这事情压就跟别人没关系，是你自己的决定。”

    “丑闻？是不要你的那个少爷更没脸还是我更丢脸？陈淼，别傻了。”他表情坚毅，但还是叹了口气。

    “我会给你一定补偿，咱们好说好散吧。”他面无表情。

    真无情……我皱皱鼻子。

    “湿妹！”

    这叫法，哟，林左右。

    我转过身去，看到他正斜靠着舞台边，交叉着双腿，姿态十分妩媚。

    凑过去，他立刻给我一个熊抱。

    “哎哎，行啊你，泡上大师兄了？”他用下巴指指远处在打电话的李直。

    “扯，他才看不上我，而且人家有女朋友了。”没分彻底，还是算女朋友，我缩缩脑袋。

    他贴到我耳边，呼了几口热气，“给你一句忠告，李直不靠谱。”

    我被他呼得脸热，睁大眼睛问，“怎么不靠谱？”

    “让我觉得有吸引力的男人都不靠谱。”他盯着李直，轻眯细眼，面对让他提起兴趣的人和物，他都是这神情。

    他这表情带着一股骚动的感，我看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游泳的时候见过他身材，”他舔舔嘴唇，“我当时就强烈反应了，特别想扒了他泳裤。”

    “你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描述色|情画面。”我推推他，有几个拿相机的人正走过来，还边走边拍着。

    其实他说的时候我脑补了一下，想流鼻血了。

    “哎哎，有次在洗手间里碰到他，专门跑到他旁边小便，真后悔当时什么也没做。”他也看到那几个人，于是表情变得正经起来，但说的话……

    “你不扑是你吃亏。”我对他说风凉话。

    他忽然叹了口气。

    我小心肝儿一颤。

    “想吃掉他的时候却偏偏想到你了。”

    ……

    跟我有毛关系。

    闪光灯突然闪了一下，刺得我闭上眼睛。

    “关掉闪光灯好吗？”林左右声音不高但带着责备的意味。

    这是个新记者？糖水曾跟我在一个活动上指指点点，说端相机的人闪光灯开那么强，还冲着嘉宾闪，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会用灯的。

    我睁开眼看到对方抱歉地笑笑，关了闪光灯。

    “我们只占用您几分钟时间，问几个问题。”另外一个记者拿着本子在记录。

    “这种事情最好先问一下我的经纪人，不过……”他跟我对视一眼，看上去心情颇有些愉快，“今天就算了，你们问吧。”

    记者拍照可能一不小心或者故意就把我拍了进去，我准备闪一边去，林左右却扣住我肩膀不放行。

    他继续跟娱记谈笑风生，我浑身不自在。

    一个记者眼尖，忽然转了话题，“请问这位是……”

    “她？”林左右侧过头看我一眼，我暗暗扭动的动作停了下来，只觉得他香水的味道浓郁得熏人。

    “女朋友。”他勾起嘴角，笑得迷人。

    “她是我女朋友。”他用下巴蹭蹭我头顶。

    我几乎窒息。

    心头强烈的震撼，好像无数闪光灯一起闪的空白感。

    林左右紧紧搂着我肩膀，对记者摆摆手，“就问到这里吧。”

    他一拉，我被他大力带着一起走去后台。

    经纪人看到他和我的样子，皱皱眉没说什么。

    “我先回去庆祝了，这里留给你，辛苦啦。”林左右提了一个blingbling闪亮亮的包，给了经纪人一记飞吻，揽着我就要出去。

    经纪人在后面说了什么都被林左右烦躁地挥手打断了，这俩人常见的状态有点像老鹰捉小**。

    一个忠犬又尽责的经纪人，一个女王又浪荡的歌手。

    我脑补着他俩的故事，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女朋友！

    我在他怀里一抖。

    “林左右，我要跟李直回去，他还在外面等我呢。”

    “给他个电话让他自己回去就好了，你是我女朋友，你说你今晚陪我还是陪他？”他问得随随便便。

    “别这样……”我继续扭，想挣脱。

    “鸭梨大？”他笑笑，像夏天。

    “咱俩之间清白得就像两个物种一样，没可能。”

    “物种杂交又不是没见过。”他紧了紧臂弯，语气一如既往不太正经。

    “你何必给自己搞出这种绯闻？又没好处，随便找个明星都好过我。”

    我突然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不是喜欢林左右吗？怎么他现在送上门来我却往外推？

    “好啊，那你就大声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我立刻放你走。”走到体育馆后面的小树林，他突然停住，声音清冷。

    “那还不简单，”我倏忽笑了。心里想的是妈的，嘴上却要应着。

    这种事情我做惯了，不说别的，我不是天天都在违着心写不喜欢的种马小说么？

    做了个深呼吸，对着被树枝铺满的黑压压的天空吼，“我不喜——”

    嘴突然被堵上，林左右妖媚的脸瞬间贴了上来。

    嘴唇被咬得发疼。

    一阵电流，电得我抖了抖。

    我没动作，大脑一片空白，只任林左右托着我的脑袋。

    他松开手，又按着我肩膀让我动弹不得，一脸凶神恶煞，“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我在脑海里一遍遍过刚才的画面，全身发热，尤其是被他碰过的地方，嘴唇，还有肩膀。

    怎么可能不喜欢。

    “我不喜欢——”我哑着嗓子跟他吼。

    他又亲了上来，我直觉往后撤，他很暴地扯住我衣服，使劲堵。

    这次吻得细密，他轻轻吮吸着我的嘴唇。

    只是这样我已经受不了了！

    林左右你再挑逗我我、我……

    他突然松开手，我一不小心没站稳，被他眼尖一把扯住。

    “你嘴里的葡萄味不错。”他舔舔嘴唇一脸回味。

    “李直给我的饮料。”我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

    “李直……”林左右咬咬嘴唇，又使劲扯我，“说，喜不喜欢我！”

    “你大爷！”我泄愤一样踢踢他的腿，倒没敢用力。

    别逼我。

    “我不是你大爷！”他揪住不放，像开了重放一样，“喜不喜欢我！”

    我疯了。

    “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我吼出来立刻感觉虚脱无力。

    林左右静静地看着我，没说话。

    “我喜欢你啊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太喜欢你了。你都被全世界爱了还缺我这句喜欢吗？！”

    他伸过手来蹭蹭我眼角，眼神柔和，软到不能再软。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我喜欢你是我傻，但还不至于傻到猜不出你知道。

    但是我们都装了这么多年，一个演戏，另一个也不得不回报以演技。

    “看，这样有勇气说出来，多好。”

    别这么温柔，林左右，你这样只会让我继续沦陷下去。

    “我喜欢你到***都想变成男的。”豁出去了，我没什么好隐瞒。

    “可是这种事情是有勇气就能说得出口吗？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反问他，他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后退两步，靠上一棵树皮光滑的梧桐，轻轻一声叹息。

    索我也坐到草地上，和他一起沉默。

    凉风吹得我渐渐冷却，可嘴唇上的温度却怎么也降不下来。

    “喵的短信来啦！”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李直。

    “我在体育馆门口等你，如果你还没走。”

    用衣服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我用刚刚喊完还在抖的手戳给他回复：“麻烦你等一下我，我很快过去。”

    “宋小末，有好几次我特别想扑倒李直。”林左右突然开口。

    “嗯……”我贪恋着草地的柔软不想站起来。

    “可是每到紧要关头就会想到你。”

    林左右你又不喜欢我，想我干嘛。

    别说因为这种事情我欠你什么。

    “不是觉得你一直在念叨他么？把他掰弯了好像对不住你。”

    我张张口，又闭上。

    “林左右，我得走了。”我只说了这么句。

    他半天没吭气。

    那我真走了。

    刚站起来，他却也开口，“我今晚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有勇气面对自己。别让自己这么难受了，宋小末，疼了也得喊出来才好过。”

    “宅缩惯了，不好改。”

    “又不缺你块，何苦。”

    我冷他一句，“得不到，有意思么？就像咱俩，今晚闹这么一出，好玩吗？”

    他倒是回答得积极，“当然，你说人生是什么？不就是各种体验么。闹腾着过，我喜欢。”

    我跟他摆摆手，“走了，下次演唱会见。”

    “回去好好想想吧宋小末！”林左右见我跑开，扯着嗓子在后面喊，生怕我听不到。

    我停住，扭头回喊：“下次还是两张票，缺一张都不成。”

    边走边听到他大声地应我。

    “回去好好养着，唱了一晚上嗓子别哑了。”我背对着他喊最后一句，他再回答却听不到了。

    林左右，我终于可以转身背对你，把过去的包袱卸下了么。

    ……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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