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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四人还在熟睡,突然门“啪”一声被推开,一个年纪微长,体型微宽,的女带着两个年纪略轻的女大步迈入房中。她一挥手,两个女马上上前摇醒四人。郁致迷迷糊糊睁开眼,见那女横眉冷对,忙推了推身边的碗贞起身。云舒和梓嫣两人已经梳妆妥当,四人随着女小碎步步入正殿大厅。大厅中陆陆续续涌入了来自的良家女,个个都神萎靡,钗环歪斜,衣带不整。郁致和碗贞跟在云舒身后,在右侧得空勉强挤在队列中,望去,大约有五百人之数。
郁致勉强打起神,往前望去,只见一年约三十女子高坐在堂上,身着墨绿烟纱绣花圆弧长裙,上陪宽袖淡绿色轻薄襦衣,手上挽着藏蓝薄纱披帛,梳半翻高髻,云鬓两边各以翡翠雕花金钗做点缀,头上配杜鹃花,面貌圆润,两条极细长的眼睛微微斜望众人,抿嘴不语。
来自民间的采选女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纷纷思量着,这女子打扮这样华贵,难不成是中哪位娘娘驾到?
正想着,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叫“谁敢拉扯我!”回头一看,一个年纪约莫十五的姑娘挣脱了两边女的拉扯,杏目一瞪,叫嚷着:“谁敢拉我!”
台面上高坐的女子细长眼睛光一闪,嘴上嗤笑一声:“呦,口气这么大,报上名来!”
那姑娘头一抬,不服气的回道:“说就说,我是扬州大都督卫辰庆的亲侄女卫菁菁,我爹是扬州古玩老店‘赏味斋’的老板,凭什么被你们拉扯。”
那推门而入的年长女大喝:“你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上头坐着的,是掌管尚房司言司的房司言,你这般放肆,不想活了吗?”
那小姑娘得意的一笑:“那又如何,以我的姿色,待采选后,封妃封嫔,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才是对我无礼!”
房司言细眉轻挑,轻笑两声:“主子?就凭你?文典言,让我看看她的脸。”
“是!”年长的女官一个颜色,旁边两个女一齐上前,拖拽着卫菁菁的双手,不顾她乱叫,将她拖到房司言面前,用力扳过她的脸给房司言瞧,那卫菁菁的脸上立刻扭曲的不成形了,用力挣扎却也动弹不得。
房司言只顾低头把玩手中的真丝扇,细长的眼睛都不斜一下,语气悠哉地说道:“不看也罢,纵使你容貌赛过貂蝉又如何?这般无礼不受规矩,只怕也会殿前失仪,这脸竟是张累人累物的废材。人来,良家女卫菁菁,骄纵蛮横,不服管教,目无法纪,送正局,执墨刑,两颊刻字毁其容貌,打发出大明,关至掖庭,徒刑十年,已正法纪!”
房司言话毕,两个女快速的将已经吓瘫的卫菁菁拖走,只听一阵阵哀嚎传来,而房司言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扇子,眉毛都没动一下。
郁致吓的大气不敢出,左边的云舒脸色惨白,右边的碗贞更是颤颤巍巍,倒是梓嫣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但是脸上也绷得紧紧的。
待哭嚎声渐行渐远,房司言才抬头,轻笑道:“误了些时辰,不过不打紧。尚局承蒙韦贤妃娘娘眷顾,全权掌管本次采选事宜。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大明里的人了,这里外,规矩不同,你们要慢慢学。要是学不好,丢韦贤妃娘娘的人,可别怪我秉公办事。”说罢,横扫一遍大殿,见人人自危,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卫氏骄纵,有句话倒是有理,一旦全屏中选,在座的确实可以成为我们的主子。但是这几百人中,要雀屏中选,又哪是容易的?在中选前,个个都是奴婢,若不循规蹈矩,很可能连中选的那一天都等不到了。你们要牢记,在中,一定要遵守中的规矩,记得了吗?”
众女子皆道:“记得了。”
文典言大喝道:“应该说,回房司言,奴婢谨记房司言教诲。”
众人重复一遍,房司言才满意一笑:“得了,这规矩还得慢慢教,文典言,这就交给你了。”说罢,施施然被身旁女搀扶,迈下高座,众女子自然分成两边退让,房司言缓缓离去。
文典言又大声说道:“从今日起,所有人辰时起床梳洗,朝食,巳时接受尚仪局的廷礼仪训练,午时用餐后由文学馆女官学士讲授文化书算,未时由尚功局教授女红技巧,申时,回各自厢房,夕食,亥时就寝。平日里,如果没有特别吩咐,绝对不能踏出承香殿半步,否则严惩不贷,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纷纷道:“都听清楚了。”一个清脆的女声朗朗道:“回文典言,奴婢谨遵文典言教诲。”
文典言点点头道:“是哪个伶俐的?站出来。”只见一个穿好仕女装,梳化齐整的妙龄女子小碎步上前,规矩地屈膝行礼道:“奴婢岑淑媛,见过文典言。”
文典言上下打量,她身子较小,容貌虽不惊艳,但胜在五官致小巧,眼神中流转着淡淡风情,是个可塑之才。文典言“嗯”了一声,说道:“是个懂事的,以后都要谨记,在中,要过得好,就要放聪明点。当然,也要聪明到点子上。”说罢,看了淑媛一眼,款款而去。
人一走,大殿里面顿时像炸开了,“嗡嗡”声络绎不绝。所有人都在谈论刚才的事情,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的。
“刚才那个卫菁菁就这么被拉走了!”
“可是为什么房司言提到韦贤妃,并未提及皇后娘娘?难道皇后娘娘不是**之首吗?”
“你知道些什么,皇后娘娘体弱多病,这韦贤妃是太后亲外甥女,拿着太后懿旨说话,谁敢不从!”
“卫氏从此被毁容,一辈子算是完了。那什么是徒刑?她可判了十年啊!”
“这都不知道,徒刑就是让她带上枷锁,剥夺自由,强制服劳役。掖庭是历朝关押朝廷犯罪官僚家属及女犯人的地方,做得都是大明内做不得的苦工,在那里徒刑十年,生不如死啊!”
“致姐姐。”碗贞纤弱的手从后面虚虚地抓了一把郁致的手臂,郁致见她怕的全身发抖,忙搂着她安慰道:“婉贞不怕,致姐姐在这。”
云舒收回望向文典言背影的目光,上前拍拍两人的背,柔声道:“今后,咱们都要小心才是。快回去梳洗吧,马上就到巳时,要接受礼仪知识训练,千万别失了仪态。”梓嫣只是默默不语,望着卫氏被拖出去的门口,出了会子神,才又跟着三人回房。
长安殿内香气缭绕,房梓嫣带着两名随行女,缓缓由西阶步入正殿,绕过雕填花绢绫围屏,来到西侧小间,长安殿掌事女灵箫轻轻摇头,房梓嫣立即放轻脚步,透过珍珠串玛瑙珠帘,隐约见到韦贤妃正在美人榻上卧着小憩。房梓嫣绷住呼吸,覆手屈身等待。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听见韦贤妃淡淡的哈欠声,灵箫忙命女将背下的清茶送上给韦贤妃漱口,复又递上参茶略进了一小口,才说道:“娘娘,房梓嫣来了,已经候了了半个时辰。”
韦贤妃一扬手,两个女慢慢拉开珠帘,房梓嫣忙请安:“参见韦贤妃。贤妃娘娘又用龙脑香,是不是头痛症又发作了?娘娘要保重身体,六上下都仰仗娘娘管制呢。”
韦贤妃依旧斜躺着,闭着眼睛不说话,眉头紧皱着。房司言知道这是娘娘的头疾发作了,大气不敢出一声。又候了一阵子,韦贤妃并不睁眼,微微张口问道:“嗯,看到什么扎眼的人物没有。”
房司言赔笑道:“回娘娘,已经按照娘娘吩咐,打发了个不安生的,以起‘杀**儆猴’之效。还有,方才文典言回报,说岑尚的亲侄女岑淑媛倒是个伶俐聪明的,很是机敏。”
机敏!哼!韦贤妃心头一股怨气丛生,想当初,本提拔秦昭仪的时候,何不是看中她机敏过人!可现在,这贱人夺了皇上的心,抢了本的权!留着贱人多一日,本大权在握就多一分危机!
韦贤妃眯着眼,嘴里吐出一句:“机敏的人,最是靠不住。”
房司言也不敢辩驳,接着说道:“娘娘所言极是,只不过岑尚多年来只以娘娘为尊,鞠躬尽瘁,她的亲侄女自然是娘娘的人。岑尚和奴婢说过,自家的人进了,也只有帮着娘娘的份,绝不做他想。”
韦贤妃依旧闭着眼睛,满意的点点头,伸手自己轻轻揉了揉太阳,这岑尚是太后的人,自然是不敢造次的。脑中一转,又提声问道:“可见什么容貌极美的?”
房司言小步上前,靠近韦贤妃些,低头说道:“这些良家女的资质本已经不差,可和娘娘比起来,无一人上得了台面。只是,听文典言回报,有位叫童婉贞的,长得确实惹人怜爱,但远不可与娘娘相提并论。”
童婉贞!韦贤妃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光大闪,缓缓道:“那与秦昭仪相比,又如何?”
房司言勉强笑道:“那,确实又多了一丝楚楚动人的可怜样。”
“啪”韦贤妃一拍案边,深吸一口气,说道:“一个病怏怏的皇后,加上个绝色秦卿,现在倒好,来了个更大的祸害。”
灵箫忙上前帮韦贤妃轻轻揉太阳:“娘娘保重身体要紧。”
韦贤妃哼了一声,谁要敢夺本的权,本就叫你生不如死!心头一转,韦贤妃不怒反笑道:“尚局该知道怎么做事,自当会为本分忧。”
房司言说道:“娘娘请放心,这**六局除了尚功局不服管教,仗着皇后娘娘撑腰,尚食局吃里扒外,与秦昭仪一伙,统领中的尚局、尚仪局、尚服局及最关键的尚寝局无不听从娘娘调遣,忠心不二。”
韦贤妃满意地点点头:“去吧,本马上要去和太后请安。这童婉贞的事,你们看着办吧。记住,夜长梦多!”
房司言连忙点点头,对着韦贤妃屈身道:“尚局上下定当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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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司言司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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