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隐，刘健卒年九十五岁，谢迁卒年八十三岁，皆高寿而终。

    与刘、谢二人一样对正德改变看法的还有一人，此人虽不曾出仕为官，但学问见识绝不在二人之下──秦家家主秦三秀。

    自从知道孙女喜欢的人是正德之後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孙女是深明大义之人，正德究竟是如何打动孙女芳心致其不惜打破秦家家规与之亲近？

    她曾一度怀疑民间关於正德的传闻过於亏大和失实，但却无法证实自己的推测，直到刘谨被诛，她才心中了然。

    只可惜正德的为人对三秀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从正德二年十二月到现在（正德五年八月），秦家商队下西洋已经两年多时间，她确信五丹和雪儿的孩子即自己的重孙女已经来到人世，也就是说，在她看来，正德既不愿入籍秦家，又没有机会为秦家添孙，对於秦家已注定是不相关的外人。

    从先行回来报信的家丁口中得知船队将在一个月後抵达天津卫的现在，三秀决定与小青、小玉立即动身赶往天津卫，好在第一时间看到重孙女。

    希望重孙女的体质像秦雪而不是五丹……五丹身材太过纤弱了……

    应该给重孙女取什麽名字好呢？……重孙女是只有几个月大还是已经满周岁了呢？……第一次给我抱，会不会哭呢？

    一路上想著这些问题赶到天津卫，一个月後得到的消息却不亚於晴天霹雳──重孙女根本不曾出生，兰芽朱丹依然好好地躺在孙女项上戴的九碧血玉玉褓之中。

    “这，这，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三秀气的脸色铁青，质问五丹。

    五丹低垂眼睑玉齿咬唇沈默不语。

    “母亲息怒，”四美站出来道：“是我竭力反对，丹儿才没有让秦雪服下朱丹，而且秦雪也不……”

    “又是你！”三秀不等四美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之後就开始找条帚，“我就知道是你！”一时之间没找到条帚随手拿一根挑水的扁担朝四美打将来。

    “祖母……”

    “家主……”

    “母亲……”

    五丹、秦雪、千金一起上前将三秀拦住。

    千金劝道：“母亲息怒，这其中颇有原因，还请母亲容禀。”

    小玉道：“这不急死人吗，究竟因为什麽，还不快说，卖什麽关子？”

    四美便把秦雪患有昏厥症的事说了。

    起初四美还不相信，但後来事实摆在面前，不由她不信。

    “这怎麽可能？”三秀无法相信，“雪儿从小到大一直没生过什麽病，怎麽会得这种偏症？”

    “雪儿曾被朱寿擒去，受了重伤，”四美恨的咬牙切齿地道：“雪儿的昏厥症就是那次受伤後留下的後遗症。哪天让我捉住那厮一定将之碎尸万段！”

    她到现在依然不知正德的真实身份，是以以“朱寿”称之。

    秦雪则完全是另一种说法，“庄主错怪朱寿了，雪儿的病是先天就有的，与那次受伤完全无关。”

    一靠近小姐就觉得心脏不够跳，还是很小的时候，秦雪就注意到这个现象了。

    如果小姐主动跟我亲近，我一定会窒息身亡。许多年前就下了这样的结论。

    而现在事实比她所想的要好──虽然会昏厥，但并没有丧命。

    能够与小姐朝夕相伴、侍侯小姐，她已经很知足了。

    小玉看看四美，又看看秦雪，“你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谁说的是真的，应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吧？──在秦雪受伤之前，五丹从来没有主动亲近过秦雪。

    第七十四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一心想著抱重孙的三秀心情降到平生最低谷，一天後病倒。

    小青和小玉心疼的不知所措，千金、四美、五丹惶恐不已。

    为了让三秀得到更好的照顾，一家人决定立即送三秀回卧月山庄。

    但商队刚刚回来，天津卫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还需处理，全家都回去肯定不行，必需留下一个在天津卫主事。

    而小青、小玉一向离不开三秀，四美、五丹又坚持要陪三秀回去，千金即使留下也无济於事。

    “不如让雪儿留下吧，”秦雪见状道：“雪儿一定不会让各位长辈和小姐失望。”

    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时年二十岁的秦雪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在秦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四美对秦雪非常放心，而且舍此也无更好的方法，当下点头答应。

    小玉见她这般懂事，心中更觉惋惜。

    天津卫这边的事一处理完就立即回卧月山庄，知道麽？

    五丹用眼神叮咛。

    秦雪亦用眼神回答：“知道了，小姐。”

    不用说话，仅用眼神就可以交流，两人现在已经默契如此。

    秦雪之所以主动要求留下，除为留守天津卫打理商队未尽诸事外，还为了一件事，一件三年前以闹剧收场、失败的一塌糊涂的事。

    “原来是秦小姐，久违了。”

    五丹等一行人刚走，秦雪交待了管家秦宁一声，便起程赶往京城，并於到达京城的是夜潜入巴欧坊，与四圣卫之一的燕无舫遭遇，燕无舫认出秦雪，恭身施了一礼道。

    秦雪回了一礼，“久违。”

    “皇上已与你家少主人断绝往来，不知秦小姐为何还要前来相扰？”

    “我来自然有事，你去跟皇上说一声，若她不愿相见，本小姐立即走人。”

    “这……”

    “本小姐的武功已经今非昔比，不要逼本小姐动手。”

    “……好吧，秦小姐稍等，老夫这就去禀报皇上。”燕无舫说完身形消失在黑夜之中，不久回来道，“秦小姐请随我来。”说毕将秦雪领入寝殿，随即退了出去。

    正德背著双手站在一张巨幅地图前，并未回头，秦雪一眼望去，只看到她长身玉立的背影。

    “我以为这里挂的是小姐的肖像画。”秦雪走到正德身旁与正德并肩而立，这样说道。

    事实是，寝殿里确实有一幅五丹的肖像画，但除了正德本人，并没有人知道这幅画放在哪里。

    正德没有接声，只是转过脸来看了秦雪一眼。

    白衣似雪，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星子一样的大眼睛慧颉澄澈，唇角绽开著一朵清新纯美的微笑……

    正德看著，唇角不由弯了弯，“你长大了。”

    以前梳著双丫髻，一脸的天真烂漫，大眼睛扑闪扑闪，不停地泄露著心事，透明的像一颗水晶。

    秦雪亦笑，“你也长大了，上次见你，你还没有脱去婴儿肥，脸颊鼓鼓的，给人稚气的感觉，还有，”秦雪说到这里身体向正德靠了靠，用手量了量，“你长高了，个儿已经高过小姐。”

    我早就说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