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骂。

    “陛下消消气……”

    秦雪感觉到，正德的精神已经濒於疯狂。

    虽然知道精神处於这种状态的人完全听不下劝告，秦雪还是试著让正德平静下来。

    但正德根本像听不到她说话一样，只是一边不停地走动，一边自说自话，不时的摔东砸西，觉也不睡。

    两天後，看著眼睛布满红的吓人的血丝的正德，秦雪才知道──正德已经疯了，如果不是全疯也疯了一半。

    不能放任她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正德不但精神会彻底崩溃，身体也会垮掉。

    没有选择之下，秦雪一掌将正德击昏过去。

    这一招倒有用，正德昏迷一天一夜後醒来，情绪不再激烈，眼睛看著御榻的上方，静静地躺著。

    这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秦雪心里又开始打鼓──不会我力道没控制好伤到她脑部一下子给打傻了吧？

    “其实，雪儿，你到底瞒了我什麽？”

    良久之後，正德说话了。

    见正德神智非常清醒，秦雪悬著的心这才放下。

    “你真想知道？”

    秦雪就算有心违背五丹意愿也不敢再刺激正德，这样问只是在为自己想对策争取时间。

    那天自己情绪失控一定是有原因的，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正德，

    但又不能如实相告……究竟怎麽说好呢？

    第一百零一章

    正德并未回答秦雪，只道：“你上次说丹身体不适，是真的吗？”说完转脸看向秦雪，不要骗朕，跟朕说实话。

    这一刻，她做好了放弃最後尊严的准备。

    她知道秦雪口中的“不适”绝不是“不适”那麽简单。

    “是，”秦雪点头，“祖母病重，每天念叨你，而你却……你知道姐姐是个孝顺的人，但她的本意并不想让你退位……姐姐居中左右为难，又担心祖母病情恶化，每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时间长了身体怎麽会好？”

    是这样……

    正德听了长长松了口气。

    就说，依丹的本领，不可能得重病……

    不过，祖母病重？

    “大夫怎麽说？”正德坐起身，“祖母的病大夫怎麽说？一两年内不会有事吧？”

    祖母，请恕雪儿不孝，雪儿不是在咒祖母……雪儿是为了搪塞小照情急之下……

    秦雪在心中向三秀忏悔。

    “看你紧张的样子，没想到你倒挺关心祖母，”秦雪暂停忏悔，微微一笑道：“你要真关心她老人家就早点去看她。”

    “朕当然关心祖母了，”正德很是认真地道：“朕虽然从小不喜欢读书人但却对祖母例外，朕由衷地喜爱和敬重祖母。”

    秦雪见正德神情凝重且祖母长祖母短叫个不停，知正德所说是真，很是欣慰──这般认同秦家家主，正德的心中其实已经决定将秦家做为归宿了吧？

    秦雪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故意道：“祖母若在陛下朝中为官只怕一样令陛下厌恶。”

    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打趣朕，看来祖母的病一定并无大碍。

    正德放下心来。

    “你这麽说是什麽意思？”正德佯怒。

    “亲征和西巡也就算了，如今陛下又要出巡两畿、山东，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祖母若在朝中为官，一定会上疏劝谏陛下，陛下岂不是会厌恶祖母吗？不仅如此，说不定连祖母也一起廷杖喱。”

    这些日子文官们被打的很惨，秦雪很是同情，这里是在为文官们说情。

    正德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既然你为他们说情，朕就先放他们回家，不过，”正德说到这里站起身来，“朕依然坚持出巡，没人可以阻止朕。”

    “就算这样，也要先缓一段时间，给朝臣们一个台阶下。不然君臣相持不下，陛下将进谏的大臣全部打死固然能取胜，但陛下会遗臭万年，大臣们却流芳千古，陛下岂不是吃了大亏？”

    “照你的算法，朕果然不值，”正德笑，“那麽出巡的事就先缓缓吧。”

    暂时无法出巡，那做些什麽好呢？

    正德想到了那两个曾经派人刺杀她的藩王──宁王朱宸濠和兴王朱佑杬。

    她本来打算最後再来处理这两个仇人，但现在既然有空，那就早些下手吧。

    兴王朱佑杬是孝宗皇帝同父所出的亲弟弟，也是最年长的弟弟，相貌俊伟，聪慧过人，深得宪宗宠爱，宪宗一度决定废掉太子（孝宗）改立朱佑杬，但就在诏书写好将要颁布之际，泰山发生山崩，宪宗认为是上天示警，加上群臣极力反对废长立幼，只得做罢。

    差一点就取孝宗而代之的兴王十分为自己抱屈，一直耿耿於怀，因此参与了弘治十八年那次对正德的行刺──兄终弟及，杀死皇兄唯一的儿子，皇位就是他的了。

    但虽然派出刺客时意气风发，但得知刺杀失败後也著实惶恐，加之连生三个儿女都早早夭折，以为遭到天谴，因此每日吃斋念佛以求赎罪。

    现在的兴王，再也没有夺取皇位的野心了。

    但正德依然不愿放过他──就算刺杀自己的仇可以不报，但当年排挤父皇的仇却不可不报。

    而且自己一旦退位，朱佑杬便是皇位的第一继承人。

    正德决不会让这个当年跟父皇争皇位的人得逞。

    她要他死。

    正德写了封信交给秦雪，让秦雪送到安陆兴王府亲手交给兴王。

    兴王接到信後一个月，即正德十四年六月，染病，薨。

    “我很好奇陛下在信里写了什麽？”

    秦雪得知兴王薨逝的消息後问正德。

    她才不相信兴王是病死的──兴王根本是自杀，而且不敢或不愿让天下人知道自己是自杀，因此亲手安排了自己病死的假象。

    正德并不打算合盘托出，只道：“他当年曾派人刺杀朕，朕在信中告诉他朕知道这件事。”

    “只是如此？”

    秦雪半信半疑。有心追问，转念一想，看小照的样子，根本不想让我知道详情，且又与我秦家无关，我费这个心做甚？因此便不再问。

    兴王薨後七天，即六月丙子，宁王朱宸濠在封地江西南昌起兵造反。

    （是不是兴王死前派人送信给他了呢？没人知道。）

    “朱宸濠终於造反了！”

    正德接到巡抚江西的督察院左佥都御使王守仁（王阳明）派人送到京师的急报简直欣喜若狂──朕正愁找不到借口出巡呢，你就给朕送借口来了，你临死前总算对朕尽了一忠。

    要说宁王的动作也真够快，丙子举反旗，杀巡抚江西右副都御史孙燧、南昌兵备副使许逵，戊寅，陷南康，己卯，陷九江，简直所向披靡。

    在种这紧急形势之下，当正德向大臣们提出要亲领将士南下讨伐朱宸濠时，虽然没有人赞同但也没遇到激烈反对。

    得到大臣们的“首肯”後，正德开始著手准备，於七月甲辰，以安边伯朱泰（本姓许，被正德收为义子後赐国姓）为威武副将军，帅先锋军先行。

    正德自己则不急著出发，一则她对王守仁很有信心，知道他绝不会让朱宸濠成“气候”，不然当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