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安
“子瞻兄,好雅兴啊!找你不到,却原来在这儿偷偷开心呢!”一道清朗、戏谑的声线自旁边竹林间传出。
有外人出现,我大窘,忙不迭地想从苏轼身上下来,却被他死死抓住不放。来人瞬间已到眼前,我抬眼偷视,他十七八岁,一身白色长衫,手持折扇,五官俊美,身形飘逸,尤其那双黑色眸瞳如葡萄般水汪汪的,又如水晶般亮晶晶的,煞是迷人,我不由呆了。“哈哈哈!”一声放肆的大笑把我从痴迷中惊醒,他眸底笑意四溢,带着豪气,不乏好奇与取笑。我顿时更加窘迫,感觉面如火炭炙烤般,低下头去,以袖掩面,作鸵鸟状。
苏轼也真是的,在外人面前,一点儿也不讲究,竟像孩童般憨直,不放我下来,也不顾我难堪。我低头奋力挣扎,才得以解脱,手被动地由他牵着向前去,一路上只顾着掩面羞涩,何时坐在了一凉亭中也不自知。
嗬,还有人比我们更有情趣呢,来山中游玩竟还带来了水壶茶具,看着那个名叫“子安”的人有条不紊地烧水、碾茶、罗茶、泡茶,我不禁讶然。
宋代盛行的是点茶道,与我们现代大不相同,主要程序有:藏茶、洗茶、炙茶、碾茶、磨茶、罗茶、盏、点茶、品茶等。宋代的茶为茶饼,需要碾碎、磨粉,煮时竟然还要加入一些佐料,如咸盐等。
也许察觉到我的偷窥与惊讶,他抬眸向我挤了个眼,如秋波般,我一惊,心怦然而动,忙偏头躲过,怎么像个花花公子呢。
苏轼介绍他叫曹子安,我似见过,但不认识,对他眼中的了然,也不喜欢,感觉有点轻浮,别过眼去观望四处风光,懒得理会他们的闲聊。
这里是连鳌山,山形如鳌,层峦绝壑,翠障丛蹊,是个游览胜地,之前曾和苏辙等一大帮人来过。同样的景物,因不同的游伴而感受不同,今日比起之前要开心愉快得多,上次人多拘谨,不如这次随心所欲,开怀舒畅。唉,都是这个可恶的花花公子搅了我们的兴致。想着,我不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正好对上他投来的一瞥,我吓得倏然低头掩饰,他眸中闪现的探究与讶然却驻留于眸底,我也不由讶然,他怎会有如此反应?
我面朝亭外坐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苍绿、清溪、白云、蓝天,品着香茗,把玩着手中雅致的瓷碗,心中那个悠闲自在啊,唇角不由上扬,一首清歌悠然溢出:“山中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山中来,收获特别多,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尽见真善美,这里已包括,谈一谈,说一说,山中故事真不错,亲密的朋友一起来,山中来作客。”我悠然地呷(xia)了一口香茗,润润喉,翘起二郎腿,继续眺望远山。
“好!”响亮的赞叹,劈里啪啦的鼓掌声稀落响起,吓了我一跳,才发现他两人不知何时停止了闲聊,视线直直投向我,有赞赏,有惊奇,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我不由脸颊一热,不好意思了,都说得意会忘形,其实放松也会忘形哎。不等他们开口说话,我急忙跳下栏杆,放下茶碗,提起小水壶,逃一般奔向不远处的溪流。
蹲在小溪边,我并不急于打水,而是望着水中偶尔游动的小鱼,用手指撩拨着清澈见底的流水,慢慢平复自己拘谨、别扭、害臊的心湖涟漪。那个该死的曹子安,我哪里得罪他了,老和我过不去干什么。那个该死的眸中,该死的戏谑神色老是在眼前闪现,真是该死。
“都快渴死了,还等不来嫂子的水,我来看看嫂子是否掉进溪水里去了!”一个戏谑的男声,打断了我的遐想,那个该死的曹子安已蹲在了我身旁,“我很好奇,我也十分喜欢欧阳修先生的词作,我怎么也没听说过还有今天嫂子吟诵的那两首佳作呢?”
我闻听一愣,抬眼,正对上他炯炯的眼神,如同x线般穿透我的心肺。忽然想起了最后的那两首西湖赞词是欧阳修的暮年之作,今天怎么求胜心切忘乎所以了呢,心中顿时大呼惭愧,面上却保持着不动声色,眸波一横,挑眉道:“好奇心害死猫,你知道吗?那是你也孤陋寡闻!别急,在你有生之年你会听到的。”说完,就想起身离开。
“嘿嘿!”他不以为然,又道:“那么,我算不算你的‘亲密的朋友’呢?”这个花花公子,他竟然拿我刚才无意中的歌词来挑逗我,我不由眼神一冷,淡淡甩出三个字:“你不算!”随即起身,慌忙逃向凉亭,把他的下一句问话抛在了身后,“我很讨你厌恶吗?”
许久,他郁郁寡欢地回到了凉亭,我怕他在苏轼面前重新提及,故意躲开他投来的目光,不再看他,专心烧水、沏茶、斟茶,像个尽心尽责的丫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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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成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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