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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环曲第11部分阅读

    琅环曲 作者:

    琅环曲第11部分阅读

    琅环曲 作者:

    琅环曲第11部分阅读

    了一声:

    “段立寒接旨”

    立寒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平南王之子立寒,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即日立为世子。中原朝廷,公主长乐,择日招婿,世子往之,必技压群雄,扬我大理国威,尔定中选,与长乐缔结秦晋,朕对尔寄予厚望,他日归来,朕必出城相迎,亲书佳儿佳妇。望尔倾力相赴,不负众望。钦此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立寒接过我手中的圣旨,这一接便是一条不归路,即使不娶长乐公主,他也要继承我平南王的爵位,要为大理付出一生。

    琅环曲 玲珑入宫

    六十六 玲珑入宫

    秀英〗

    刚送起了皇上,我一手的冷汗,皇上明是来看我手上的烫伤是否好转,暗里想听我弹琴,,皇上对我抚琴的技艺一直很好奇,可是这样一直瞒下去也不是办法。

    幸好刚才录公公说了句话替我解了围,不然,真不知如何收拾。如果不能解决这弹琴的问题,我觉得这皇宫好像都呆不下去了,我好像是在玩火,而且火已经烧到了我的脚下,似乎已经快蔓延到我的身上了。

    窗外寒风凌厉,树枝在风中摇晃,我的心里一片茫然。

    我该怎么办,我不能输。

    此时,我居然想念起玲珑来,是啊,要是现在玲珑在多好,至少眼前的难题可以迎刃而解。

    起更时,录公公折回到我的寝宫,带着五六个小太监,扛着一个黑布包,那黑布包还不停地扭动,发出“唔唔”的声响。

    “容录参见公主千岁”

    “公公何以去而复返”

    “奴才有件礼物要送给公主殿下。”录公公道,转头对小太监说,“打开”

    “是”小太监将黑布包打开,露出一个少女,眼睛蒙着黑纱,嘴里堵着碎布。

    我一阵心虚,失口喊道:

    “玲珑”

    玲珑寻声转头面向我,她头发凌乱,面容憔悴。

    “这么说,奴才抓的人没错了”录公公微笑道。

    “公公,这是怎么回事”我问。莫非录公公发现了我的身份

    “回公主,奴才本以为会到金城才能将玲珑姑娘请来,没想到玲珑姑娘不日已经到了京城,其他地方不敢说,在京城,我容录要找一个人太容易了。”录公公得意地说。

    “录公公”

    他抬起手,阻止了我要说的话:“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公主也不必再对奴才隐瞒,你的琴仙之秘,如意已经告诉奴才了。”

    我慌忙望向如意,如意瞪大眼睛,愣在原地。

    “公主也不需责怪如意,她也是护主心切,才用奴才求助,公主放心,您是奴才带回宫里的,奴才怎么会看着公主犯难而不施以援手呢奴才只求公主记着奴才的好。”他一摆拂尘,一躬身,“夜深了,奴才就不打扰公主安歇了,奴才告退。”退到门口,他又抬起手,诡异地笑了笑,“奴才明天会告诉皇上,公主烫伤初愈,明天早朝之后,为皇上抚琴。”撂下这句话,录公公领着他的太监们走了。

    我让如意取出玲珑嘴里的碎布,她喃喃地喊道:

    “这是哪里这是哪里”

    如意再摘下她蒙眼的黑纱,她惊诧地望着我:

    “秀英小姐,怎么会是你”

    “玲珑,这些以后再说,现在我有事要求你。”我握着她的手,恳求地望着她。

    她防备地看着我,困惑地问:

    “你是公主”

    我将玲珑安置在如意房里,深夜,我悄悄地问如意,我必须知道,她对录公公坦白了多少,有没有把我全卖了,我才意识到危险,如意知道我的事太多了,我本来就不该把她带进宫来。

    如意跪在我面前,流着泪,“小姐,如意是从小跟着您的,如意没什么别的心思,一心一意地想侍候您,打从玲珑进府之后,您不由分说地要她做您的近身侍婢,如意好生不服,可是,眼下您最难的事,是如何在皇上面前过关。我不知道,录公公是不是有所怀疑,私下捉了如意去问话,如意发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求录公公念在是他领您进宫的情份,帮您度过这次难关,所以,才向录公公道明琴仙原委只是幕后代唱。小姐,您是知道的,如意是怨恨玲珑的,在张府,一直是玲珑抢了如意的位置,但是,若没有玲珑,这弹琴,唱曲,有谁可以替您”

    是啊,现在除了玲珑,又有谁可以帮了,可现在录公公知道了这个秘密,这只老狐狸,绝非善类,今后会不会以此要挟于我

    琅环曲 天籁之音

    六十七天籁之音

    容录〗

    初见那叫玲珑的丫头,我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丫头真如她的名字一样,生得如此玲珑剔透,张秀英居然有这样一个标致的丫头。

    然而,让我更吃惊的是她的琴声。

    燕王妃的琴艺不错,但比她的母亲单琴略逊一筹。我没料到,玲珑的琴声,犹胜当年以琴音闻名的单琴。

    皇上最近心里与身体都不适,那日早朝没多一会儿,皇上就已经虚汗连连,我慌忙宣了退朝,我搀着皇上回寝宫,路过御花园,那阵琴声就飘进耳里。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1

    “你听,小录子,是谁在唱歌”皇上激动地喊。

    “回皇上,这歌声奴才也是头一回听见。”我答。

    “是谁是谁”

    “莫非是长乐公主”

    “对,对,对,一定是,一定是秀英,摆驾,摆驾长乐宫”皇上喊着。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1

    那歌声未停,一直不停地唱着,我不觉都心旷神怡起来。

    走到长乐宫门外,守门的太监根本没有看见我与皇上的到来,我轻轻地拍了一下他,他吓得连忙跪地,欲宣叫,我阻止。

    如此美妙的琴音与歌声,莫让这小太监搅了皇上的兴致。

    只见,张秀英煞有介事地坐在桌前,指尖流利地划过琴弦,想来,她平时一定经过反复的演练,否则,那里会看不出丝毫破绽。

    我环顾四周,我很好奇,玲珑藏身何处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指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 三八电子书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1

    “啪啪啪”皇上重重地拍着手,“好,好,好,英儿,朕只道你的琴声叫绝,今天一听,才知,你的琴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啊”

    “秀英不知皇爷爷驾到,有失远迎,请皇爷爷”张秀英上前正欲下跪。

    皇上扶住她,笑呵呵地道:“英儿何罪之有,让皇爷爷听这上一曲,似有连日来的烦忧之事一扫而光了。”

    “玲珑,玲珑”

    宫门外一男子叫嚷着“玲珑”的名字冲了进来。

    一时间,我张秀英如意面面相觑,瞪大双眼,还是如意的反映最快,扯了扯张秀英的衣袖,张秀英随即退到幔帷之后。

    千百年来,按照孔孟之道,儒家伦理,不管是仕宦家还是帝王家,女子都应该呆在深闺,除了近亲之外,一概不能出现在其他男子面前。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海笙。

    他刚进来,一见皇上,也是一慌,跪地叩拜。

    “臣沈海笙见过后皇上,万岁”

    “好啦,又是你,又是你,”皇上打断他,生气地叫:“沈海笙,你好大的胆子,你在后宫之中,私闯长乐公主的寝宫。”

    “长乐公主”他喃喃地叫了一声,愣了一下,接着说道,“臣是被琴声所迷,一时忘了宫中规矩,望皇上恕罪”

    “沈海笙,朕告诉你,不要仗着你是衾沅的准驸马,朕会对你讲情面,哼”

    “臣知罪”

    “起来吧”皇上说。

    他说着,定定地看着那幔帷后的身影。

    沈海笙刚才明明是叫着玲珑的名字,足见,他知道玲珑其人,他会不会也知“琴仙”之秘呢我心里暗叫糟糕。

    琅环曲 迷 惑

    六十八 迷惑

    海笙〗

    晚上回到府中,我满腹的疑惑,难道,进宫不久的长乐公主就是玲珑吗是吗是吗再将那玉佩拿在手里,玲珑,真的是你吗怎么会又变成了长乐公主了

    衾沅与长乐公主马上就要凤台选婿了,这是我天朝盛事,京城乃至全国都在谈论此事。虽然如此,可我很清楚,衾沅的驸马早已内定,那就是我。

    明日就是报名参选的最后期限,我的名册迟迟没有递交上去,衾沅为了这件事很不安。

    她问我:“难道要你娶我就那么难吗”

    不,衾沅,你对我的情义,我很感激,也许我没有遇到玲珑,我会安然接受这段婚姻。

    她再问:“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你很清楚我喜欢你,一直一直都这么喜欢,我摒弃一个公主的尊严,将一个女子的自尊,捧在你的面前,你也如此无动于衷吗”

    面对衾沅的质问,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早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参选。

    我是臣子,不是奴隶,我也有选择的权利,我不爱衾沅,不想任人摆布,虽然,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也许付出我的性命,皇上是绝对不允许我如此对待衾沅,我是他早就认定的驸马,我不参选,等同当众拒婚,衾沅如何自处,皇上龙颜何存。可我只想做自己的主人,我不愿做的事,任何人也逼不了我。

    但是,如果玲珑就是长乐公主呢那我也不参选吗任由她嫁给他人吗

    “海笙哥哥”

    是君灏。

    对君灏,我有一种莫名的痛惜,或者,是因为他与我都是从小丧母的经历相似。

    “这么晚了,睡不着吗”

    “嗯。”

    “小小年纪,还有什么烦心事不成”我笑道。

    “你不也是睡不着吗可见,失眠与年纪无关。”他一本正经地说,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小脸。

    我一愕,失笑了。

    君灏说话很有趣,有时候老气横秋,有时候天真可爱,有时候还有十足的道理。

    “我还知道你为什么失眠。”他笑着说。“是为了凤台选婿吧。”

    “小鬼头”

    “我知道,你不想娶衾沅姐姐,你喜欢那个弹琴的姐姐吧。” 我坐在他的身边,疼爱地敲了敲他的脑袋,“那你呢你为什么事让你失眠呢”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地道: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很想我娘,袁姑姑虽然很疼我,可是,我还是很想娘。”

    “君灏。”被他稚嫩的语气说得鼻子有些发酸,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望着我,朝我一笑,“我不哭,袁承将军对我说过,男子汉,流汗,流血,不流泪。”说完,他又将眼睑垂下去,“我进了宫,见了皇上,他也认了我,却将我留在丞相府里。”

    “君灏,皇上这样做是为了”

    “为了保护我嘛”他打断我,“袁姑姑跟我讲过了,可是,这是真的吗,你们都认为我还小,但别以为我什么事都不懂,皇上他真的是在保护我吗,他只是想保护另一个想伤害我的人,而那个人,她已经害死了我娘”

    我惊讶万分,我知道君灏早熟,可不想他的思想已经不输给一个成人。

    他的眼神虽然带着不平与怨恨,但他努力地压抑着:“沈丞相教过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爹教你的”

    “沈丞相每年都向朝廷告假,说要回乡祭拜沈伯母,其实,他是去边疆看我,他是我的启蒙老师,他教我很多道理,我很感激他,所以这次进京,我才求袁姑姑绕道去桃花村,也是我要求袁姑姑以沈丞相的名义为沈伯母刻了墓碑。”

    原来

    “海笙哥哥,对沈丞相好一点,他是那么好的爹,我好羡慕你”

    我挣扎了一夜,第二日我将自己的名册交到了司礼监。

    三日之后,凤台选婿正式举行。

    此次参选者来自五湖四海各国的贵族王孙,其中,吐番王子达鲁,高丽储君赫允,他二人都是一副志在必得之势。

    我还看见了段公子,他以平南王世子的身份代表大理参选,他的眼睛似乎已经痊愈了,一身锦衣御服,显得格外的挺拔俊朗。

    如果他也是为玲珑而来,那么,他会是个极强的对手。

    琅环曲 调皮小宫女

    六十九调皮小宫女

    睿菀〗

    晚膳我吃得很少,小录子吩咐御厨为了准备了些精美的点心,送到了御书房来,今晚,我要在这里看今天文式,各参选者的案卷。

    小录子最近为选婿的事也忙得不可开交,我让他留下个小太监伺候我,他自己回处所去休息,他本来不肯,我坚持,他也只好从命了。

    我让小太监在房外候着,独自看着卷宗。

    与我预料的一样,沈轼文采出众,惊世之才,沈海笙虽与他水火不容,可是聪明才智一点也不输于他,甚至心思敏捷与之犹胜,只是年轻识浅,相信假以时日,他的成就更在他父亲之上,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觉得脖子有些发酸了。

    这时候,房外有一点细细的声响,只见窗户微微开了道缝隙,慢慢扩大,然后纵身跳进来个小女娃,她也没多看,只是见着那小桌上放着的点心咽了口口水,轻轻地关上窗,就蹑手蹑脚地走到那桌前,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往嘴里送。

    她的样子有趣至极,一副饿坏的样子,我没有打扰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可真能吃,一口气吃了五六块,她轻咳了两声,怕惊动门口的人,捂住自己的嘴。

    “慢点吃,别噎着了”我情不自禁地提醒道。

    我这一声,把她吓坏了,她猛然回头,惊惶地望着我,慌忙地低对我说:

    “小声一点,求求你,不要吵,我再被抓住就完蛋了。”

    她一身宫女的服饰,在我面前也不自称奴婢,这小丫头不认识我。

    “你面生得很,是哪个宫里的”我看着她,她长得眉清目秀,好标致的小宫女。

    她也不避忌,直视着我,好不客气地打量着我。

    “那张秀英是那个宫里的”她问。

    “长乐宫。”我随口答道。

    “哦,那就算我是长乐宫的吧。”

    这是什么话,就算是长乐宫的,后宫里侍候主子的宫女与奴才都是由淑茵指派的,长乐宫的去过的次数不少,宫女我大都挂得住脸。不知为什么,对这素未平生的小宫女有种说不出的好感,我“呵呵”一笑,好脾气地说:“小丫头,说话有些意思,你进宫以前是跟哪个嬷嬷说的规矩呀”

    宫女与太监的挑选苛刻而残酷,小宫女们常常会被训练得失了妙龄少女的天真本性,小太监们更是先要自残,到最后真正可以进宫来的,都如一根根木桩似的,一个个奴婢前,奴才后的,听了让人生厌。

    “规矩”她脸上泛起个可爱的笑容,带着几分娇俏,几分调皮,“我没学过规矩,糊里糊涂的就进宫了。”这时候,她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两声,她的脸蛋微微一红,尴尬地笑着,低声说:“我一整天没吃过东西。”

    “受罚了”我问。她的手腕上有明显的瘀痕,她轻轻地抖了抖衣袖,遮住了手腕上的瘀青。

    她再笑了笑,点点头。

    “快吃吧。”

    “谢谢”她高兴地一边道着谢,一边又塞了一块点心进嘴里,“老爷爷”

    “老爷爷”我重复着,这个称呼蛮有趣的。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出宫要走那条路”她问。

    “出宫你要出宫去”

    “这宫里真的像迷宫似的,我转了好几圈,也没见宫门在哪儿。”

    “你不是应该回长乐宫里去吗”

    “不,我不回去”她固执地说,眨了眨眼睛,这个样子,竟让我有几分熟识。“老爷爷,别告诉别人见过我,我是悄悄进来的,也想悄悄离开”

    “小姑娘,这宫门是你进来容易,出去可难如登天了。”

    她再度防备地打量着我。

    “老爷爷,你是什么人”

    “那你看我是什么人呢”我站直了身子,捋了捋胡须。

    “你有胡子,不是太监。”她喃喃自语。

    好你个丫头,竟敢将我比太监。

    “你也不像是侍卫”她接着说,然后诡秘地一笑:“该不会是皇上吧。”

    琅环曲 抽丝剥茧

    七十 抽丝剥茧

    玲珑〗

    望着眼前这个浓眉阔眼的老者,大概我是真的饿糊涂了,这深宫之中,不是太监,不是侍卫,还有谁

    其实,那天在秀英小姐的寝宫里,帘后奏琴,我隐隐约约听过他说话,只是当时,被如意绑着脚,没办法动弹,没看见他的样子。

    从进宫的那日起,就被如意关在一间小屋里,今夜,我是好不容易才挣脱了束缚,从很高的窗户跳下,只是想找点吃的而已,真是倒霉。

    我一脸惊骇,跪地喊道:“我奴奴婢,见过皇上。”

    “得了吧,”他笑道:“这奴婢二字从你的口里说出来,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好了,今天你可以不用自称奴婢,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我站起来。

    “现在你该可以告诉朕,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又是怎样悄悄进宫来的”

    我要怎样跟他说呢不照实说吧,是欺君,照实说吧

    “怎么啦,刚才话挺多的,现在结巴了。”

    “民女名叫玲珑”

    “玲珑”他重复着,纳闷地望了我一眼,“接着说。”

    “在金城张府,是张秀英小姐的近身侍婢。”

    “你与秀英从小认识”

    “应该是的。”我答。

    “什么叫应该是的”

    于是我将受伤,失忆,撕卖身契,以及到京城寻亲,被俘进宫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幕后弹琴代唱和与段大哥结伴同行的事。

    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我,研判地望着我,看得我有些害怕。

    忽然,他喊道:

    “来人啊”

    门口的太监推门进来,恭身应道:

    “皇上有何吩咐。”

    “去,把小录子找来。”

    “是”太监退了出去。

    皇上转过头,对我说:“玲珑,你躲到屏风后面去,朕没叫你,你不许出来。”

    “是”

    不一会儿,一个年长的太监进来。

    “小录子见过皇上”

    这声音我认得,是掳我进宫的人,我透过屏风的缝隙,刚好可以看得见他的样子。

    “小录子,你不会怪朕这么晚把你吵醒吧。”

    “皇上说什么来着,奴才根本就睡不着,”他嘻笑着,走近皇上,“奴才侍候皇上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皇上没就寝,让奴才先去睡,奴才就觉得那床有针扎似的。”

    “小录子,你侍候朕多少年了”

    “回皇上,从皇上登基算起,快二十年了。”

    “你觉得朕待你如何呀”

    “恩比山高”

    “小录子,朕问你,如果,有个人也像二十年的朕一样,你也会像当年出卖朕的侄子一样,出卖朕吗”

    小录子“咚”地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小录子跟了您这么多年,您是应该了解奴才的,奴才虽然贪心一点,势利一点,圆滑一点,见风驶舵一点以外,对您可是一条心,二十年前,奴才认定您才是真主子,一心一意地帮您,没图过日后有何回报,在大是大非面前,奴才没有半分的犹豫,皇上,奴才绝不是个反复的小人,您今天说这话,就不怕寒了奴才的心吗”说着,用衣袖拭了拭眼睛。

    皇上脸色稍宽,“小录子,起来说话。”沉吟少许,又问,“你当真没有事要告诉朕的”

    “奴才不起来,”他固执地说:“奴才对皇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平日里,皇上宠着奴才,宫里的人眼红着呢,奴才是凡人,恃宠有些生娇而已,得罪了一些人,奴才也知道,皇上,您不能光这样就怀疑奴才的忠心吧。”

    “朕只说了一句,你就说了一大堆了,起来”皇上语气明显地缓和。

    小录子噘着嘴,有些负气地站起来。

    “小录子,今天朕的兴致很高,全无睡意,不如你去把秀英给朕来,朕想听听她弹曲。”

    我不觉佩服地望着他,好个精明的皇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可是刚才我的话里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呀。

    小录子先是一惊,立即裂嘴一笑,“皇上,您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说不定长乐公主已经歇息了,这么冷的天,就别去吵着她了,有奴才陪您还不成吗”

    “是啊,现在很晚了,可是朕现在很想听曲。”

    “要不,奴才去传乐队”

    “小录子。”皇上提高了声音,“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你如果不自己把握,可别怪朕没有提醒你。”

    小录子低下头去:“奴才惶恐”

    “惶恐就不必了,”皇上冷笑着“哼”的了声,“玲珑,你出来吧。”

    小录子一见我,大惊失色,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

    “小录子,你干嘛又跪下了。”

    “奴才该死,奴才有事瞒着皇上。”

    “现在要对朕说了”

    “奴才该死,奴才偷偷让玲珑姑娘进宫,只道是长乐公主初进宫,不习惯,找了她以前的奴婢来侍候她。”

    “就这样吗”

    小录子沉默了一会儿。

    “只怕是你不是找玲珑来侍候她,而是找玲珑来替她弹曲的吧”

    我与小录子不约而同的望着皇上,异口同声地问:

    “皇上何以得知”

    皇上展颜一笑,为自己猜出的结果很得意。

    “让朕首先起疑的是秀英,她的金城声名远播,就是在京城里,对这琴仙名号还有些传闻的,别以为朕足不出宫,就没有见识。”他继续说,“按理说,琴艺是她的一绝,在她进宫之初,就应该是迫不及待地在朕的面前表露才是,可是她不但没有,反而朕让她奏琴时,她面露难色,这逃不出朕的眼睛,且不说那次是她故意将手烫伤,别把朕的御医当饭桶,医治烫伤要多少时候她却一拖再拖,这能不让人生疑吗”

    “皇上英明”小录子道。

    “忽然有一天,长乐宫里传来美妙的琴音,动人的歌声,朕也怪过自己疑心太大,可是,这歌声却引来了海笙,首先,海笙是个识大体,懂礼仪的孩子,他会毫无避忌直闯公主的寝宫,只有一个原因,他以为奏琴的是玲珑。”

    “可是光凭这样,也不能断定我就是弹琴的人呀”我也有些疑问。

    “那就是你今天闯了朕的御书房,朕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宫里人,将这样一个大活人私运进宫的,除了朕的小录子公公,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奴才惭愧,奴才该死。”

    “朕一见你就知道,你手上有很深的瘀痕,证明是受拘押的,”他果然观察入微:“本来朕也不十分确定,只是方才朕试了试小录子,才肯定的。”

    琅环曲 较场比武

    七十一 较场比武

    秀英〗

    十二月初六,是钦天监经过千择万选而占算的吉日。太极殿早就被披红挂绿,被布置得焕然一新。

    选婿分三场,第一场文试,第二场武试,第三场就是殿试。

    凡在三试之中成绩最优秀者,即为我长乐公主的驸马,而衾沅公主自小钟情沈海笙,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只要,沈海笙参选,到最后他都会与衾沅公主成婚。

    这几日以来,沈海笙一直在暗地里打听着我的身份,他那日叫着玲珑的名字闯入我寝宫时,我就有了防备,我对宫女太监们下了缄口令,让他无处着手。

    今日是初七,也就是武试的日子。

    这天,蓝天如洗,游云如丝,红日当空而挂,让京城沐浴着光明与温暖,连冬日里的寒意似乎也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如意惊惶失措地冲进来:

    “小姐,小姐”

    “不要跟你说多少遍呀,叫公主”

    “公主,不好了玲珑失踪了”

    “什么”我倏地站起身,责备地低喊:“你是怎么搞的我就是叫你绑牢她吗”

    “是啊我昨天已经查验过了,我把她绑得死死的,就是怕她有力气挣扎,我昨天还饿了她一整天呢”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

    从门外进来几个太监,走到面前,扯着嗓子叫道:“传皇上口谕,命长乐宫公主前往较场,钦此”

    “秀英遵旨”

    “公主,轿子已在门外守候,请跟奴才去吧。”

    “有劳公公”

    这顶宽大的轿子的轿帘是紫色的纱帐,坐在轿子里能清楚地看到外面。

    就这样,我让八个太监抬着进了较场的高台,在这上面,居高临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下面的较场,皇上早已坐在前台,他身旁有顶与我所乘相同的轿子,里面坐着衾沅。

    “朕今天有意让你二人亲临较场,看看这比武的盛事。”皇上笑呵呵地说。

    “谢皇爷爷”

    “谢父皇”

    我一眼就看到了段公子,我曾经在心里无数次地许过愿,可以再见到他,金城一别,我一直未曾相忘,没想到他真的出现在参选者之列,一时间,我欣喜万分。

    比武是激烈的,吐番王子达鲁,力大如牛,高丽储君赫允,箭法如神。

    沈海笙以柔克刚,以轻博重之势,赢了达鲁,而段公子以三箭皆中同一红心,且三箭一矢中的,胜了赫允一筹。

    最后,段公子与沈海笙手执长剑,相对而立。

    “父皇,别让他们比剑了,刀剑无眼,让他们比拳脚吧。”衾沅喊。

    皇上笑而不答,转过头来,望着我,问道:“秀英,你说,他们俩最后是谁会赢呢”

    “秀英不知。”我答。

    “那么,你希望谁赢呢”他犀利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被他看得有些莫名的心慌。“不如,你弹奏一曲,为他们助助兴如何呀”

    额上浸出涔涔冷汗,瞪大眼睛望着他,他目光凛凛,眼里的鄙视显而易见,莫非他我真的不敢想下去,“我”

    “来人,给公主准琴”

    “是”

    不一会儿,太监就放了一把古琴在我面前,我的手有些发抖了,闭了闭眼睛,颤颤地把手放在琴上。

    “对了秀英,”他嘲讽地看着我,“朕有一琴姬,抚琴的技艺可与你媲美,秀英要不要听一听呀”

    琅环曲 我的天瑶

    七十二 我的天瑶

    立寒〗

    我已经输了第一场,今日较场武试,我会全力以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输。

    虽然早就知道沈公子才是最后的对手,也知道我俩的胜负也只是在伯仲之间,倾尽全力一战,也不知鹿死谁手。

    “小镇一别,看来段兄眼伤已愈,可喜可贺。”

    “有劳挂心,不知,沈兄是否已经找到玲珑”我问。毕竟我的眼伤全赖玲珑医治,如果可以,我也想当面谢她。

    “难道段兄不知,今日你我为何一战”

    “凤台选婿”

    “段兄可知,那紫帘之后的公主就是玲珑。”

    “玲珑是天朝公主”

    沈公子从怀里掏出半块玉佩,这应该就是当日玲珑与我无钱宿店,压给掌柜的那半块玉佩,然后,他缓缓地从怀里再掏出另外半块,两块合二为一。

    我惊讶地望着他。

    “玲珑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今日海笙必会力拼到底”说着,挥剑砍过来。

    我很明白他的处境,来到京城多日,对于他的事,我也略知一二,皇帝有口谕,通过三场比试的优胜者可娶长乐公主,次者娶端怡公主,文试与武试考的是真才实学,殿试只凭皇帝好恶,在前两场之中,如果他只输一场都有可以屈居第二,唯有文试与武试皆是第一,才可能获胜,我也看得出他志在必得的决心。

    本来,君子有成人之美,可是,想到皇帝伯父的重托,我又有些犹豫,我一面招架着,化解沈公子的招式,只守不攻。

    好像沈公子对玲珑是真的用情颇深,甘心为她触犯天颜,也许,玲珑与他在一起,也是不错的归宿。

    “你就这么着急地要推开我么,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安排别人的命运,以前,你可以将天瑶推进宇聪的怀里,现如今抡到我的吗”

    “我不信你没有感觉,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天瑶,我不会奢望去代替天瑶的位置”

    “为什么你不再给自己一次机会,为什么你会觉得跟我在一起会背叛了天瑶呢”

    在这个时候,脑子里竟一连串地想起了玲珑的声音,一声声地直斥我心扉。

    一走神,沈公子的剑直刺过来,眼看,我避闪不及。

    一阵悦耳的琴声飘扬起来,沈公子的剑停在半空中,这琴声,我再很熟悉不过了,这曲子,分明就是玲珑的琅环曲。

    那日在小镇上,我隐约听过,只是当时病得糊涂,以为是天瑶的鬼魂。

    我放下手中的剑,拿出怀中的玉笛,与她合奏起来。

    “一醉醒来春又残,

    野棠梨雨泪阑干。

    玉笙声里鸾空怨,

    罗幕香中燕未还。

    终易散,且长闲,

    莫教离恨损朱颜。

    谁堪共展鸳鸯锦,

    同过西楼此夜寒。”2

    “玲珑”沈公子喊道。

    较场里满是回声:

    “玲珑玲珑玲珑”

    我环顾着四周,不,我十分确信,确信,我的眼睛湿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天瑶”我大喊。

    回声再度环绕:

    “天瑶天瑶天瑶”

    立即,从那高台上出现了个娇小的身影,虽然,我看不清她的样子,灰矇矇的,可是我却十分确定。

    “段大哥”那身影高喊着。

    “玲珑”沈公子的呼喊早已被湮没。

    我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急步朝那高台奔去。

    然而这时,在天瑶身后,有一女子掀开轿帘,随手拿起旁边的古琴,愤然对着天瑶的头狠狠地敲去。

    天瑶本就站在高台边缘,这一敲,她站立不稳,从高台落下。

    “不”我大喊着,施展轻功,可是相距的距离太远,我根本追不上,不要啊

    这时,天空出现了一条赤红色的鸳鸯锦绳,一头圈住了天瑶的腰间,另一头系在我手,这一借力,顺势一拉,我抱住了她。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我望着她,她脸上带着笑,望着我,“段”她艰难地开口,鸳鸯锦绳化为玉镯,套在她的手上。“立寒哥”

    我紧紧地搂住她,缓缓地落地,,所有的意志在这一刻化为虚无,天瑶,我心底深处的渴求,我的灵魂,我的一切,我的天瑶

    “立寒哥我是天瑶,我是天瑶”

    说着,晕厥过去。

    “天瑶,天瑶”我狂喊着,她的血迅速浸湿了我的衣袖。

    琅环曲 责无旁贷

    七十三 责无旁贷

    海笙〗

    我惊骇地看着这一幕,衾沅打伤了玲珑,不,是天瑶。

    那鸳鸯锦绳将天瑶与段公子连在一起,他牢牢地抱着她,她望着他,眼里蕴含着无限的惊喜与满足,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

    只听皇上高喊:“太医,太医,传太医”

    皇上命人直接将天瑶送到自己的宫里,太医们不停地进进出出,不时的听见皇上高声喊叫,要太医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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