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想自己的心事,”沈夜说,“你转过来,看那里。”
初七艰难地放开沈夜,心中宛如惊弓之鸟,害怕着若是放手,这个人似乎就会消失一样。他顺着辟邪像的方向,向外眺望。
“这里几乎可以看见整个流月城,风从哪个方向吹过来,都能隐约听见哪里人家的声音。”
是的,风中传来细微的欢笑声,在笑什么却也听不真切,但连绵的房舍都亮着灯火,清晰得宛如从天上垂落的星光。
“他们今天都很开心。”沈夜说,“族民久困城中,除了神农寿诞,鲜少能如此开怀。”
初七说:“是的,主人。”
“是因为你。”
初七稍感诧异抬头看他。
初七带回来的东西早已分配下去,这些东西在下界虽是寻常事物,但是对于流月城中却是十分稀罕。
且因为沈夜中毒在先,镜糕之类的食物都十分小心地只给了已受魔化的族民。
“你做得非常好,”沈夜也望向他,“知道为什么本座这么说?”
“属下带回的东西,让他们高兴。”
沈夜微笑摇头道:“并不止于此。”
“属下……不明白。”
沈夜知道他不明白,这是他独自烦恼过的事情,却也无人可商议,“族中之人,自负神裔之后,善驭灵气、寿数长久,对于下界之人其实是多有偏见。用瞳的话来说,充其量是些会说话的兽类,还谈不上人。目前,我们与外界交流有限,下界在他们想象中,不过是脏臭重浊的荒蛮之地。”
即使给烈山部打开生路,仍会有相当多的人宁可困死在天上,也不愿沦落下界。
但是今天,他们终于看到了下界之人虽然灵力微薄,却可以做出各种美丽奇妙的东西。他们把玩那些玲珑剔透的琉璃棋子,琳琅满目的漆器,栩栩如生的刺绣……
他们亲口尝到,这个世间有他们从未吃过的美味。
那些东西,都在下界。
“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活得更好。”沈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么?”
这句无可指摘,初七也便点头道:“是的,主人。”
“所以,本座让他们下去,不是为了与下界开战,骨肉分离,担惊受怕。”沈夜的目光飘远,飘到那广博的灯火,每一点都有着一户相亲相爱的家庭,他说,“他们不仅要活下去,每一天,也都将如今日这般……”
初七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沈夜,是不能活下来的。
【章三十】
初七明白他的意思。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代价——必须有人,付出代价。
所以,沈夜,是不能活下来的。
身体忽然一晃,轻飘飘地只如入了旁人的幻梦,睁眼只见满天星光,沈夜将他压在那支鹿角之上,他的一只脚从浑圆的柱形上滑下去,几乎悬空,下面危险的高度仿佛有着诱人的吸引力。
“本座再问你一次,这一次,你可愿意与本座一起,走到最后?”
初七的回答由心而生:“主人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
他们在星光之下亲吻,耳中听见不知何处吹来的欢声笑语,环绕在身侧,仿佛是得到整个世界的祝福一般。
“初七,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不在,我们就在这里……”
沈夜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道,“就这么,一直做到灰飞烟灭……”
初七的耳际,便泛了红。
◇ ◇ ◇
神兽桃拔,或称符拔,曾为神农坐骑,人面、狼额、马身、牛尾,能除群凶,辟御妖邪。生一角为天鹿,双角为辟邪。在下界,上古神兽灭绝,记载寥寥,故而常与瑞兽麒麟相混淆。
紫微神殿之前的辟邪兽像,巍峨耸立,额头两侧生有鹿角,有一人合围那般粗细,延伸而出,几乎与地面持平。
鹿角梢上分枝上翘,缠绕有祈福的咒符,在长年的风吹雨淋中早已残破不堪,像一条条惨白的招魂幡随风飘摇。
风很大,吹动那些咒符猎猎作响,云翳却如在黑暗的激流中急行的柏舟,月光少去遮蔽,圆满而明亮,照到拥吻的两个人,正依依不舍地离开对方的唇舌,目光却仍然执着地缠在一起。
“今晚,就别走了……”沈夜用只在两人之间的低声小心询问,“……好么?”
反正那些小孩儿一定不会那么快就从太华山上下来,但是沈夜言语中的暗示,却是显然是心猿不定,意马四驰。
初七的目光藏在呆板的面具后面,但方才的深吻中酝酿出来的喘息使他的声音中带了某种彼此了然的渴望,“是……主人。”
说罢,他竟主动地再次靠近,两人唇齿距离不过一线之隔,随着喘息而若即若离地触碰,谨慎矜持却又近乎急不可耐地向沈夜索求亲吻。
沈夜得了超乎他期待的回应,嘴角微扬,却像是吃到了一块不可企及的丹桂花糕,满心都是清甜酥软的滋味,而再次品尝到的口唇自是更加美味可心。
他很想念他。
不仅仅是源于这几日的小别的想念,甚至可以一直追忆到他们最初的时候。那时候多好……
其实,一个人对于另一个人的思念,往往是对于一段时光的思念。初七曾经那么爱他,那么信任他……沈夜想着,他的人若能回来,他们何尝不能再回到那段时光里面?
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所在,天地虽宽广无涯,星曜几乎触手可摘,伸出的双手,却只是为了拥抱眼前之人,双足之下是数十丈的高空,却丝毫不畏惧坠落,只唯恐不能靠得更为亲近。
初七的背脊压在圆柱型的鹿角上,沈夜单手支撑在他的身侧,执起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将之放到初七的腰际。
他想要他自己来。
初七面具下的小半张脸,忽地发热,然而,手指却已经照着沈夜的意思,屈指一掰,锁扣发出轻微的响声,便解开了。
像是有一根微妙的神经也登时崩断,沈夜的目色深沉起来,盯着那条金色的腰带从他劲瘦腰侧滑下,挂在鹿角之上。
天穹笼罩,别无遮蔽,只因是在非常高的地方而不会被人看见,然后初七依然感到在开阔之地裸露身体的羞耻,他的双手因此微微颤抖,移至襟口。
他的衣服是沈夜亲选的,没有系带,看似层层叠叠包裹得严密,一旦失去了腰带的束缚,便整个松散开了。
他的手指滑进衣襟里,将之左右分开,然后,先是纤细的锁骨,再是线条清晰的胸肌和起伏肋骨……他的动作很慢,缓慢得像是一场刻意的引诱。
鸦黑色的衣衫和他苍白的皮肤泾渭分明,沈夜盯着这交界一寸寸地褪下,终是露出胸前一抹浅色乳晕,那个地方,却如情动已久了似的,未经触碰便自行收缩肿胀。
乳尖极其敏感,脱衣的时候被织物擦过顶端,轻轻弹拨了一下,初七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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