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喜欢挂在嘴上，你不嫌烦么。

    他就用那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他说，那我走了。

    我说，早该走，你爸早就喊你回家了。

    他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你在楼梯间打电话，老旧小区的隔音不好，我在屋子里，听着特清楚。

    他说，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多在你家呆六天，是为什么。

    我说，你大概是想体验一下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他说，我是为了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说，你一混不吝的玩儿主，跑到一一心想找个女朋友的男人家里，死皮赖脸地跟人睡一被窝，目的就是为了跟人处最多不超过三月，捅了人旱路，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你指望我，怎么想你，给你什么真心。

    他说，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早上剥鸡蛋给我，知道我乐意吃香菜冒着大雪特地出去买一大把，晚上我嫌弃冷，你还给我整个热水袋，让我抱着，大半夜我跟人喝完酒回来，你就跟楼底下等着，一等就一个小时。

    我说，来者是客，而且，你毕竟是我朋友。

    他说，没有朋友是你这么处的。

    我说，那对不起。

    他说，我真不该再待下去了，也不该再见你。

    我说，嗯？

    他说，我容易掉坑里去。

    我说，及早走正路，还是好的，你要不喜欢内白姑娘，就找你爸好好聊，不行换个联姻对象，你好好说，你爸应该会同意。

    他说，你怎么就不是个女的呢？

    我说，我不是啊。

    他说，你要是个女的，我就把你强奸了，你挺个大肚子，就非得嫁给我不可，我爸那边也没废话说，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我说，就算我是个女的，你把我强奸了，这孩子我也不会要，我也不会嫁你，这是原则的问题，我挺烦人逼我的，大概随了我妈。

    他说，我是真挺喜欢你的。

    我说，嗯，过俩月就忘了，走吧，赶着雪停了。

    他说，这么着急撵我走？

    我说，再不走，雪又下了，不好开车。

    他说，没别的话了？

    我说，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拎着包，转身就走了，连门都没给我关上。

    我关了房门，打电话给我妈，我说，妈，少买点菜，我内朋友走了。

    我妈说，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说，他跟他爸闹别扭，说要离家出走，现在别扭解开了，就回去了，临走还让我给您带句好，说谢谢您这些天的招待。

    我妈说，这孩子，还跟我客气，我这东西都买了，回去搁冰箱里吧。

    我说，行，您在哪儿呢，我下去接你。

    我妈说，不用，马上就到了。

    我说，好。

    22.

    节后我上了班儿，我在这酒吧干了挺长时间了，算是老油条了。

    经理走了空出来个缺，店长问我要不要往上提提，我说，算了。

    他说，你是我朋友的朋友，他早跟我嘱咐过，说要关照你一二，只不过事儿忙，忘了。

    这话说着就是客气，真信我就是傻逼。

    我就说，我跟您撂实话，我在这酒吧就赚个青春钱，过两年，还是得去找份别的工作，不行开个店。

    他说，怎么着，嫌弃在酒吧工作，说出去不好听？

    我说，您看在酒吧工作的，三十来岁的时候，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说，我就三十来岁，我不是混得挺好。

    我说，您那是爬上来了，大多数没爬上来的，身体毁了，心态也毁了，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也不想着攒钱，也不想着娶媳妇儿，就想着怎么让自己过得舒坦些，让自己忘掉处的环境。

    他说，你这么说，不怕我听着不开心？

    我说，您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没那么小的胸襟。

    他说，得，少有年轻人，像你这么拎得清的。

    我说，谢谢夸奖了您内。

    他说，那这经理，你真不当？

    我说，不当，不然我到时候一走，对您就是个损失。

    他说，你不当经理，要走，对酒吧也是个损失。

    我说，您这么说太折杀我了。

    他说，得，别贫了，那你说，除了你，谁适合干这经理。

    我说，具体的人我没法说，但您最好找个不做外快的，拎得清的。

    他说，这话说到点子了，成，你忙你的去吧。

    当天晚上，以前帮我拿手机的内同事，就被提了经理，第二天，他跟我说声谢谢。

    我说，说什么谢。

    他说，店长本来跟小李有一腿，想提拔她，吱歪你一句话，换了我。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说，小李去找店长闹腾，店长不耐烦，就把你的话跟她说了。

    我说，得，小李得恨上我了。

    他说，上回她内点破事，不是你给摆平的么，有恩有怨，平了。

    我说，这是你跟店长的想法，在小李哪儿，给她恩是应该的，给她下绊儿是该下地狱的。

    他说，要这么说，你得小心了。

    我说，没事，女孩子嘛，心思坏不到哪里去。

    他说，最毒不过妇人心。

    23.

    小李倒是能沉得住气，见我面还是笑呵呵的，但她不知道，她笑反而是不正常的，因为之前我们都掰了，挺长时间没说过一句话了。

    她给我下了几个柈子，比如把我写的预约单子故意撕了，比如故意让人拖着我，最晚调我在的包厢的酒。

    没多大的事，能解决的我就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我也不扛，我也不难为新上任的经理，直接去找店长。

    店长头几次，还是向着小李，但多来了几次，就当着我面，把小李一顿训斥。

    小李可能不太懂，在店长心里，钱排第一位，他正经的老婆孩子都得往后站，更何况她一姘头，前几次向着他，是因为无伤大雅，现在耽误业绩了，他自然往钱的那边站。

    但我没想到，小李胆子太大，竟然敢给我下药，还挑了我名下五个包厢都满，忙得团团转的日子。

    我上班从不喝酒，体质也偏低，平时身体倍儿棒，从来没有头疼脑热，所以我浑身发热，脸上泛了红，我就知道，我是被下药了。

    我踉跄地跑了厕所里，给店长打电话，我告儿他，找个人替我的班儿，再找个了靠谱的人来厕所救我，抹了，还加了一句谢谢。

    我反锁了厕所隔间，盖上马桶盖儿，坐上面，脑子很混，感觉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又像是飞在天空里，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睡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一半生不熟的人，背对着我，站在我床头吸烟。

    我能感觉得到，我浑身是光着的，下面睡的床很舒服，不是我自家的，也不是酒吧的，但我不觉得疼，只觉得疲惫，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时之间，有点拎不清情况。

    我就说，哥们，能告诉我，出什么情况了么？

    那人转过了身，我看到了他的脸，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甄锋内损友，之前还跟我调侃过白姑娘的事儿。

    他说，你醒了啊。

    我说，嗯。

    他说，你看看你躺着的床单。

    我爬起来，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