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答案是怎么样其实并不影响什么，索性没有纠缠于这个话题，而是看了一眼时钟，才道：「今天大概会比较晚结束。」

    先前的吻戏中，每个人几乎都看得出来，女演员的状况不太好，因为失败了一次，接下来或许是因为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与紧张，一次比一次更加糟糕，甚至在还没亲吻时的场景也会偶尔说错台词，再加上缺乏表演经验，要立刻让对方恢复自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江韶景与顾明宜也算是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这位导演并不喜欢将一天就能拍好的戏拖到隔天，从而延宕预定的进度，所以今天不拍完这一段，导演显然是不可能放人离开的。

    他才在想着这些事情，就听焦令辰说道：「你倒是完全不紧张。」

    「拍吻戏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江韶景自然而然地接话。

    焦令辰的目光似乎有些深暗，说不清是为什么，他才想说话，焦令辰便已经沉沉道：「你身上都是香水的气味。」

    「是吗？」江韶景愣了愣，犹豫几秒，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焦令辰没有说错，确实有一种陌生而带着些许甜味的淡香，大概是刚才从女演员身上沾染到的，他们虽然仅仅是隔着一张桌子接吻，但些许肢体碰触也是有的，只是江韶景对此不太在意，因此在对方提起之前，根本不曾注意到这件事。

    「嘴唇也是。」

    「什么？」江韶景抬起脸，才察觉对方正用一种说不上愉快的目光牢牢盯着他。

    不等他更进一步问清楚，焦令辰已经伸手过来，拇指用力抹过他的嘴唇，并不是很痛，但却很突兀。江韶景微怔，回神之后，才发现对方的手指沾上了淡淡的一缕粉红，颜色不深，大概是唇膏或唇蜜之类的东西。

    想想也是，刚才亲了那么多次，就算对方涂的是不容易脱色的唇膏，也不免会有这种情况。不过那个唇膏的颜色明显很淡，江韶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没想到焦令辰一眼就看出来了。

    想到这里，江韶景下意识道：「谢谢，我都没有发现。」

    「你很享受？」

    有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什么意思。」

    「重拍了这么多次，却一点都不生气。」焦令辰望着别的地方，「到底是因为享受，还是不忍苛责女孩子？」

    江韶景失笑，「不可能享受吧，这可是工作。」

    「如果不是工作呢。」

    没有这种可能。不会发生这种事。江韶景正想这样回答，却又察觉一丝不对劲，以焦令辰而言，会问出这种问题，可见得是真的介意这件事，不过他们都是演员，江韶景一直以为自己不必特意解释，对方也能明白；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如此。

    他认真地想了想，诚实道：「如果不是工作的话，大概也不会觉得是享受。我不喜欢那种类型。」

    焦令辰望着他，那神情与目光说不上带着什么意味，微微抿着唇，一点想要微笑的意思都没有。

    江韶景望着对方，一时却忘了自己身在什么地方，焦令辰的目光无比专注，沉默地凝视着他，他察觉到男人的情绪改变，下意识屏住气息，正觉得对方下一瞬间就会做些什么而略微感到恍惚的时候，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导演的声音。

    顾明宜与女演员沟通结束，于是休息时间也一并结束，准备重新再拍一次。

    江韶景被这么一叫，登时从紧绷的气氛之中清醒过来，回头道：「我这就过去。」他起身离开焦令辰身边，焦令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没有看他，而是低头望着手机屏幕/萤光屏，只是目光已然恢复往常的平淡无波。

    他匆匆往回走，不敢再多看一眼。

    不知道顾明宜跟女演员说了什么，这一次进行得还算顺利，拍了两次就算是过了。江韶景拿纸巾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回想起刚才拍摄最后一次吻戏时，自己表现得小心翼翼又不失热情积极，还被导演称赞，说是「很有初恋的气氛」。

    没有人知道，当时江韶景心中想的是谁。

    事后想想，女演员跟焦令辰带来的触感完全不同，不该有那种想像，不过大概是因为知道不远处的焦令辰一直盯着他看，那种视线令人感到如芒在背，江韶景不由自主地就变得紧绷，亲吻时也有点走神失控，比前几次都要来得过火，幸好还记得要压抑情绪，要不然这一次可能又要失败了。

    这场戏结束后，下一场就轮到焦令辰与他的戏份。

    一样还是在家中的场景，时间点就在送走羞涩的女同学之后，父亲下班返回家中，一边准备晚餐，一边听着少年说话，少年刚品尝了初恋的喜悦，正处于愉快的情绪中，而父亲却一如以往淡然沉默，两人吃饭吃到一半，父亲忽然提出要趁着暑假带少年回老家扫墓。

    少年刚刚开始一段恋情，自然对此有些抗拒，不过他对父亲向来敬爱，敬爱之中又有一丝敬畏，勉强考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江韶景身上穿着单薄的夏衫，靠在餐桌边缘，而焦令辰则是挽起了衬衣袖子，踏入半开放式的厨房中。摄影机各自就定位，片刻后，开始拍摄。

    父亲沉默地低着头，挽起的袖子下方露出结实的手臂，顺手提起菜刀，毫不迟疑地将砧板上的蔬菜切成适当的大小。那动作异常熟练流畅，似乎已经做过无数次，但也并不显得细致，看得出来只是习惯使然，并不乐在其中。

    少年靠在厨房外头，难得近乎聒噪地说起了学校的事情，父亲并不说话，只是偶尔低低地应一声，但从不时停顿的动作与偶尔朝少年望去的目光看来，明显是听得很认真。

    背对着父亲的少年没有发现这点，还在说学校的事情，他先前送女同学离开时，恰巧被晚归的父亲撞见了，不免生出几分属于少年人的羞涩无措，所以才会这样反常地多话，生怕父亲提起这件事。

    厨房里的声响不曾停下，一切井然有序，被切成同样大小的牛肉被放到平底锅上油煎，锅子里的热汤正在沸腾，男人抽空添了点盐，种种声音混合着少年的声音，令男人有些走神。

    片刻后，所有的食物都准备好了，两人一起将晚餐端到餐桌上，随即坐下。

    少年拿起筷子，随便挟了一块马铃薯放到口中，眉头登时一抽。幸亏这时摄影机没有对着他的脸，要不然恐怕会拍到这一幕。江韶景勉强将口中咸得发苦的物体吞咽下去，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拿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演出还在继续，摄影机也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