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祝福他亲爱的哥哥可以挺过去~
    既然母亲认为那是本属于他哥哥的天赋，那他就“物归原主”好了。
    一切都归还了，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随着“咔哒”一声，紧闭着的手术室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穿笔直黑色西装，黑发抹了发胶打理的一丝不苟，西装纽扣扣到最上端，脖间领结系的整整齐齐，俩只袖口的纽扣也整整齐齐的扣得仔细，西装的上衣口袋里还贴心的别着一条叠放整齐的白色手帕，浑身彰显着雅致严谨的男人推着把轮椅走了进来。
    踏着一步步精确地仿佛丈量好的步伐走到卫默身旁，没有对床上早已醒来除了面色苍白，其他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已经可以自如活动身体的卫默有任何意外神色。
    放下轮椅，右手轻轻贴着左肩侧身像卫默的方向恭敬的弯下了腰。
    “该走了，主人。”
    “嗯？不叫少爷了？主人？谁给你的胆量这么称呼的？哈哈，卫灿你是想挑明的背叛家族了吗？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卫默死寂的眸子里无波无澜，平静地望向这个家族里派来从小照顾他，不知何时起疯狂迷恋上他，背弃了家族，无数次向他效忠，也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最了解他的男人。
    与男人那双与平静面容完全不符充斥燃烧着疯狂痴迷和炙热崇拜的眸子对视，挑了挑眉，轻笑着的打趣道。
    “您知道的，早已背弃了，从很早以前开始我所效忠的只有您。至于后果，为了您，我什么都可以承受。
    为了再次彰显我的决心和诚意，我卫灿再次以灵魂的名义向撒旦起誓，向您效忠，永不背叛，如违此誓，愿坠十八层修罗炼狱，永世受恶鬼撕咬，不得安眠……我知道，您想要离开卫家了，且永远不再回来，所以我恳请您带我一起走。”
    卫灿逐渐抬起头来，眼中如浪涛般汹涌遮掩不住的疯狂痴迷愈发燃烧与谦卑的恳求交融，渴求的望向卫默的方向。直将把那个熟悉的身影收之眼底，他才有几分满足和踏实感。
    他知道他是疯了，疯到甘愿为这个少年放弃一切，甚至是他为之努力近三十年才获得的家族最高等的管家席位……他清楚在第一次发现卫默剖开肺腑时，那触目惊心的艳红就让他疯了。
    他永远记得那个时刻，十一二岁的少年被自己发现时的神态。抬眸间与他对视的灰白眸子里，还没有如今的彻底死寂，但依旧毫无波澜，没有任何慌张，甚至连被人窥探到最大秘密的瞬间诧异也没有。就那么淡然的撑着身体从墙角站了起来。
    因为撕扯间压制不住的剧烈疼痛，少年起身时喉结不停的滚动着，喉间抑制不住的喘息出如野兽般的低吟。一手持着湿漉漉还向下滴着液体的匕首，敞着溢着鲜红血渍还未完全凝结的肺腑，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那双毫无生气如野兽般的眸子如捕食猎物般，轻描淡写，却死死的将他锁定住，令他不敢移动分毫。
    “我很抱歉，但是没办法，谁叫你看到了呢~”少年遏住他的咽喉凑到他的耳边带着几分铁锈的甜腥味轻轻地说道。很特殊的味道，他想……与此同时他的瞳孔里还倒映出被少年高高举起无限放大的匕首……
    他知道他完了，没有资格也没有机会再想太多了。经历了一阵锐痛后的，便是无尽的黑暗。
    他以为再次睁眼看到的便是天堂，但没有，他在一张奢华却充满灰尘和死寂的房间里醒来。身上是各种扭曲却极富韵律和美感的黑色线条，准确来说应该称为手术后的缝合线。不远处的窗边沙发上正坐着捧着书籍悠闲阅读的少年。
    他以为他会有正常人的愤怒或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是他都没有，只有再见到少年时的愉悦和病态的痴迷。那一刻他知道，他疯了个彻底。
    “醒了啊，不用担心，我的技术很好的，怎么拿出来，我就怎么放了回去……除了一些疤痕，什么也不会留下。哦，对于那些疤痕我表示抱歉，但男人嘛，留点疤挺好的，不是吗。”
    少年微勾了勾唇角，语气不无恶劣的说道。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困扰的事情，懊恼的捏了捏眉头，合上书，喝了口茶水说道：
    “原来不知道你对家族还蛮重要的，消失一段时间，大家都在找你。算了，不想招惹麻烦，放过你了。但是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说出去。好了，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麻烦的家伙。”
    “好的，遵命，我的少爷。”没有任何反抗。卫默没说一句否则或是任何威胁的话，但他就是不敢违抗半分，也不愿违抗。但仅限于前一句。
    后面一句他选择性的当做没有听见，听见了他也不可能做到，除非杀了他……于是从那之后他一次又一次频繁的出现在卫默面前，一反以往只按家主吩咐的公式化将一日三餐放到卫默门口即可的态度。
    直接一次又一次侵入到卫默的生活中，将卫默布满灰尘的房间打扫干净，甚至是衣食住行全全都包揽了下来。只为能每天看到他的小少爷……只为给小少爷创造一个舒适区让他习惯到离不开他……而他身为一个管家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是个累赘，知道吗？”卫默望着卫灿那有些病态的神色，怅然的撇了撇嘴，语气依旧恶劣的说道。多了卫灿，他的“养病”生涯可要多不少麻烦。
    “我知道，但您可能需要一个我，您对生活和自己的身体都太肆意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但真心地觉得如果没人提醒您用餐的话，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的您能把自己活得非常糟糕，甚至能做到把自己饿到濒死的状态。虽然知道您不在乎死亡，也不会轻易地死亡，但被胃部的疼痛反复折磨的感受，您不会想要尝试的。您需要一个可以帮您全全打理好衣食起居的人，而我可以很好包揽下这一切。为您奉上最周到的服务，一如以往每一次那样。”
    “好吧，你说服了我。”看着管家一如往常一般固执自豪的推销着自己，强调着他对自己的重要性，卫默不由无奈的轻轻笑出了声，点头表示了同意。
    “那药呢，你打算怎么办？”
    每个家族里都有些不为人知的龌龊面。对于掌握家族不少隐晦，从小养大被赐予姓氏的外姓人家族也做不到彻底的信任，虽然愿意给这些人荣华富贵和较高的权势，但为了防止这些人的背叛，卫家从小便对这些人进行思想的洗脑，和药物的控制。
    药效发作时，那些人便会陷入非人的疼痛折磨，只有定期去领取解药才能得到一定期限的缓解。而卫默刚刚想带上卫灿的麻烦也是在此。
    “忍着，忍过药效之后就好了。您知道的那个药除了会给人带来些疼痛之外，并不致命。如果可以呆在您的身边，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我完全可以忍下来。”
    卫灿粲然一笑不在意的说道，正如他被解剖后醒来完全不同常人的反应一样，他早就在药物疼痛的折磨下扭曲了，他从小就会经常把领到的药物藏起来，体会那种彻骨疼痛和被制约限制的扭曲。
    “哈，你真是疯了。”卫默无奈的想到，果然能被他这种疯子吸引的也只能是个和他一样腐朽了的疯子。
    “谢谢您的赞誉，为了您，我甘之如饴。”
    “那好吧，我甩不掉的疯管家，现在把我扶上轮椅，推着我去父母那边走一遭，见见他们最后一面吧。”
    “乐意至极，我的主人。”